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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4360 字 7個月前

過他的,給他燒個美嬌娘,要他黃泉路上不孤單。”花兒說:“白二爺挑剔,這小人兒我得親自紮。好在從前在棺材鋪做過,學過紮小人兒。”

柳公見她如此堅定,就捋須不語。

這一夜忽然狂風大作,那風迎面而來,吹得人睜不開眼。穀翦命原地休整,於是三三兩兩抱著兵器靠在樹上抵禦大風。

花兒靠在樹上閉目養神,不過睡了須臾,卻整覽了白棲嶺被剮刑。起初是一人一片割他的皮肉,開始他還能咬緊牙關不喊疼,數百刀後,那些山匪漸漸紅了眼,拿起了斧頭,一人一下剁他的骨頭。白棲嶺叫得太慘了,但隻有那幾聲就沒有了聲息。他的整骨被卸下丟進大鍋裡,碎骨隨意丟到山間,被鷹隼俯身叼走了。

花兒從夢中驚醒,看到眼前下起了大霧,又是大霧。

在那林子之中,似乎有人影在悄悄移動,她以為自己尚在夢中,於是猛掐自己一把,痛得哼一聲,瞬間清醒。

不是夢。

大霧是真的,有一個人影在林間穿行亦是真的。

花兒推醒一邊的柳公,指指那頭,柳公點頭。她在前,他其後,二人悄悄去追那個影子。

那人依稀是受了傷,拖著一條殘腿,但他穿林之時竟沒有異樣響動,那樹葉和枝乾都聽他的,顯然是在山裡走了數百次。柳公示意花兒慢些,而他跟了上去。

老人有功夫底子,與那人可一較,隻見柳公腳底生風,不出片刻功夫就飛身撲了上去,將那人壓在了身下。花兒一路飛奔過去,順手抄了幾根軟枝上前,幫助柳公一起將那面朝下的人雙手捆住,這才翻過他。

翻過他,花兒愣了一愣。

花兒見過他在燕琢城裡翻白眼參悟天機的樣子、見過他在那間屋子裡運籌帷幄的陰狠、見過他帶著面具主持剮刑的暴戾,而此刻,這人痛哭流涕。

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饒命、饒命,花兒女俠饒命。”

花兒跟柳公對視一眼,而後問他:“你不要你的霍靈山了?不當你的山大王了?”

那算命的又磕頭:“霍靈山不是我的,我是假的我是假的。”跪爬幾步欲抱住花兒的腿,被她躲開了。

人究竟會有幾副樣貌呢?在花兒於霍靈山見到他以後,他所有的樣貌她都不信,包括眼前這張嘴臉。她請柳公按住他,最後將他捆在了樹上。

一把小刀抵住他脖頸,手腕內旋,算命老兒察覺到疼,哼了聲。

“我問你,白二爺如何了?”花兒問他。

“白二爺死了。”

“怎麼死的?”

“被他們剮了。”算命老兒又哭了,涕泗橫流:“他們太殘忍了,一刀一刀地剮他,他都不喊疼。後來斷氣了。”

因著有前夢鋪陳,他這幾句並沒令花兒害怕。她的刀用了用力,說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山上現在什麼情形?你說你是假的,真的大王在哪?”

“真的大王被霍言山割喉了,就那麼一下,就死在了絞架前。”算命的說到這竟然哆嗦起來,見到鬼一般:“血噴得那麼高。白棲嶺和真大王都死了,現在霍靈山群龍無首了!”

花兒將柳公叫到一旁,壓低聲音道:“他說謊,若他是假的,對白二爺剮刑之時戴面具那人根本無需講話,繼續由他扮就是了,怎會讓他毫發無損地逃出來?”

柳公點頭:“但我們沒時間審他了,要開拔了。你決議如何處置他。”

花兒想了許久,這個千面人,或許還有用。便向穀翦請示,想將他綁回匪巢。那算命老兒一聽要回去,嚇得屁滾尿流,被堵著的嘴嗚嗚嗚,一直向花兒掙紮。花兒又拿出小刀比住他脖子,威脅道:“看著我那個小土匪怎麼死的你知道嗎?”花兒比劃一下:“這樣一下,就死了。你們山上那麼多殺人的花樣,而我隻會這一樣。我還生疏,再練一次就能像你們一樣殺人不眨眼了。”

算命老兒終於安靜下來。

行進之時花兒一直走在他身邊,不時打量他。花兒在想,為何屋裡一人、戴面具一人,而那些土匪不聞不問呢?會否霍靈山的匪首,原本就不是一個人呢?

她問柳公是否有這樣的可能,柳公思量許久,點頭道:“或許。若果真如此,我也大致能猜出為何是霍言山壓著白二爺去霍靈山了。”

花兒一瞬間也懂了。

霍靈山匪想要兵器向太子投誠,隻有白棲嶺在,才能引出他們的匪首。然眼下也隻是猜測,花兒的心中忽而透亮一些,若事情當真如此複雜,那白棲嶺會否有死裡逃生的機會呢?

又想起飛奴在黑夜之中坐在那裡不聲不響地畫圖,還有他虛攬著她肩膀輕聲飲泣,或許飛奴是在與她作彆。他說他要剮白棲嶺第一刀,然而剮他第一刀的人並不是他,他不知去向。

飛奴言不對心,要她彆恨他卻是真的。

與她一起在柳條巷長大,陪伴她十幾載庇護她十幾載的人,他的心如深海一樣深,又帶著無人能解的謎團。隻要他不說,就無人可知。

這樣的思索緩釋了她身體的疲憊痛楚,他們是在下一日傍晚到達天梯的。從天梯下去就是匪巢,他們可直搗靶心。穀翦卻要大家藏起來,派花兒下去探看。

“知曉如何應對嗎?”他問。

“知曉。”花兒篤定點頭。

“你若不敢我便換人。”

“敢。穀家軍的斥候沒有不敢。”

花兒對穀翦執禮,而後跑走。她對這裡最熟,若遇到誰也可含混過去。她走下那個天梯,看向絞架。絞架是空的,校場亦是安靜的,沒有人痛快飲酒、嗬斥怒罵,也沒有動輒而起的打鬥。太安靜了。

沒有暗哨問她是何人,她甚至察覺不到有箭在指著她,這裡好像空了。

在她途經靠後山的房子之時,踢到了什麼,低頭看,是一具屍體。再向前走幾步,看到安靜的校場的地面上橫陳著的一具具屍體,這裡曾發生過戰鬥!

花兒走向飛奴的房間,想看他是否還在。門推開,那狹小的房間裡沒有人,再向前一步,有人猛然堵住了她的嘴。她開始劇烈掙紮,直至聽到身後人道:“花兒!是我!”

花兒聞言安靜下來,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到照夜!

“照夜哥哥!”

“噓。”

照夜捂著胸口,咳了一聲,花兒才發覺他受傷了。忙找火石想點火,被照夜攔住:“彆點。”照夜虛弱說道:“大將軍來了嗎?”

“來了。”

“那就好。”照夜撐不住了,閉上了眼睛。

照夜哥!照夜哥!花兒無聲地搖著他,他費力睜開眼,道:“飛奴走了,花兒,我現在好累。你去告訴大將軍,白棲嶺聯合霍言山血洗了霍靈山匪窩。但他們大部隊出逃了,還有頭目…”

“頭目在我們手裡!”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