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看到她脖子上掛著的紅繩,就傾身上前,溫熱的指尖擦著她脖頸,將它扯了出來。平安符真好看,白棲嶺當然知曉哪裡來的。
“你也中意你那個飛奴哥哥嗎?”他突然問道。
第24章 霍靈山驚魂(一)
花兒覺得白棲嶺八成是瘋了,因為他接著說道:“你的飛奴哥哥走了有一些時日了,你可知他去哪了?這平安符隻有霍靈山那個靈庵裡有,他會不會做了山匪?”
“我不知道。”花兒掙了掙,白棲嶺終於為她解綁。花兒不想再說話,他們全都瞞著她,白棲嶺做事瞞著她,飛奴離開瞞著她,銜蟬不知在抄些什麼瞞著她。她覺著自己已然成了旁人的累贅,不然為何他們都要欺瞞她呢?
白棲嶺看出她傷心,也隻是將那平安符塞回去,順手又給了她腦門子一下。
夜裡是在河面上紮營。他們選的地方視野開闊,月朗星稀夜,鳥兒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夜深了也沒有睡覺的意思。眾人各有活計,拾柴的、生火的、做飯的十分有序,花兒倒是沒什麼活,白棲嶺跟獬鷹躲到遠處去,不知在說些什麼。
花兒對阿虺說:“阿虺哥,我琢磨著這白棲嶺要賣了我,把我賣到霍靈山上去。”
“為何這樣說?”
“就是有這種感覺。”花兒把阿虺拉到一邊,把除夕夜依稀看到那雙眼睛和那個平安符的事與他說了。她問阿虺:“飛奴哥哥可有說過要上山做匪?”
阿虺搖頭:“他從前說過霍靈山非常人所能去,新匪到霍靈山要有投名狀,不然就是與旁人搏鬥,活的那個才能留下來。飛奴雖懂一些功夫,但他自己知曉與那些山匪比不得。”
花兒聞言心中一陣難過,她不知如何排解,就仰頭喝了一口酒。隔著篝火與白棲嶺目光撞上,那人神情實在駭人,再看那獬鷹,竟也在看她。
花兒假裝冷,站起來在四周跑跑跳跳,把個周圍的情況看個七七八八。吃過東西,往懷裡又揣了一些,而後回到自己的小帳篷睡去了。
外頭吵鬨聲漸漸斂去,隻剩篝火劈裡啪啦的聲音。她睜開眼,看到家丁們圍著火堆睡得七扭八歪,白棲嶺的帳篷裡也沒有動靜。偷偷出了帳篷,假裝去林子裡開尿,見沒人跟過來,撒腿就跑了。
白棲嶺跟獬鷹說過霍靈山時要她走路,不知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花兒心道:咱這條賤命好歹也是命,才不跟你去霍靈山送死呢!
借著晨曦狂奔,她心裡有譜,約麼下一個天黑時能奔回城裡。先保命,再琢磨怎麼對付白棲嶺。
她跑得飛快,一步都沒回頭。隻一炷香功夫,聽到前頭有打馬嘶鳴聲,慌忙藏起來,緊接著周遭安靜,有人道:“不留活口?”
“不留。主子說白棲嶺不好抓,若抓到他不要戀戰。”
花兒的汗落下來,想起阿虺還在那,心一橫,又悄悄退回去。待覺得安全,又向營地狂奔。她得去送個信,不然阿虺就要出事了!這一路有如水月光照著,她跌跌撞撞回去,卻見七七八八躺著的人不知去了哪裡,阿虺和獬鷹都不見了。而白棲嶺的帳篷孤零零在那。
“人呢?”花兒在外頭問:“白二爺,他們人呢?有人要殺你,快跑吧!”
白棲嶺心道這東西還算有良心,哪怕跑了還知曉回來報信,雖然她隻想救她的阿虺哥哥而已。他走出來看了眼月亮,牽過自己的馬,問花兒:“你走不走?”
“就咱倆?那還不得被射成篩子?我不跟你走。我看您那樣子八成是有所察覺了,您保重!”她轉身要跑,被白棲嶺一把拽上馬,人那樣橫在馬上,要將臟腑內的東西倒出來了。
不知走了幾裡,馬停了,白棲嶺將她拽進一個破屋裡。外頭遠遠響起馬蹄聲,花兒想起他們要活捉白棲嶺的話,怕自己被他們誤殺,就對白棲嶺說道:“白二爺,對不住了。”
“我勸你思。”
“你不要抵抗,他們活捉你我就有活路,不然咱倆都得死這。我剛剛要逃,你非抓我來。我琢磨著先自保再酌情救您。更何況你怕是早有準備,應當不會有事。”
“救不了我呢?他們趕不及呢?”
“那就是您命裡該絕了。”
外頭人魚貫而入,將他們團團圍住。抓得太過容易,令人心生疑竇。
“這是白棲嶺?為何與畫像上不像?”一個嘍囉小聲嘀咕。
“那畫像何時像過?”花兒舉起手爬到他們面前:“他就是白棲嶺!抓他!我還知曉他的錢財在哪!我帶你們去!”
她變臉太快,但提到財物,那匪首手中的大刀鬆了勁兒:“你知曉在哪?”
“我知曉!我帶你們去!隻要你們肯留我一條活路,帶我上山過好日子!”花兒踢了一腳白棲嶺,哼了聲:“白二爺,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今日落到你手裡,算我有眼無珠了。”白棲嶺說一句,坐在那一動不動。那匪首擺手:“綁了!”
“我綁,來!”花兒在一旁雀躍舉手:“我老早就看這狗東西不順眼了!各位好漢看著點,綁得不對您知會一聲!”燒殺劫掠之中,這等“賣主求榮”的小人常見,是以山匪們並未懷疑。他們反倒愛看主仆反目的大戲,恨不能那小奴才拿起刀戳他主子幾下才解恨。於是將繩子遞給花兒,他們則在一旁看著。大刀明晃晃架在白棲嶺脖子上,讓他動彈不得。
花兒拿過粗布繩抻得啪啪作響,就連自己都被這氣勢給鎮住了。走到白棲嶺面前捆他。一邊捆一邊說:“風水輪流轉,落我手裡了吧?你在燕琢城裡稱王稱霸,在這霍靈山地界就受著吧!”她真沒舍著勁兒,往死了綁白棲嶺,綁完了抬腿踢他一腳:“就你?想把我賣了?我死了也不給你這個機會,我自己賣我自己!不就是霍靈山嗎?我還真就去了!”
見白棲嶺瞪她,就學他敲她腦袋狠狠敲他:“你看什麼看!給我老實點!”
白棲嶺是見慣了小人得誌猖狂的,但狂成花兒這樣倒是不多見,她顯然記住了他平時對付她的手段,因為她轉身找了一塊破布往他嘴裡塞:“讓你嘗嘗堵嘴的滋味!”
那霍靈山的小嘍囉見花兒手利索,就拍她肩膀稱讚:“小兄弟,彆看你年紀小個頭小,做事可是利落。跟我們上山吧,回頭給你搶個媳婦,就算在霍靈山安家了。”
“搶媳婦?”花兒眼睛亮了:“如花似玉的?”
小嘍囉道:“對,都是如花似玉的。你看上哪家儘管跟頭目說,他自會安排。”
花兒眼睛一轉,踮起腳跟那嘍囉勾肩搭背:“兄弟,那葉家行不行?就是良清的葉家小娘子?不瞞你說,那位就奔著葉家去的,所以帶著這許多聘禮。那葉家小姐他個狗雜碎娶得我就娶不得?”
花兒做出氣哼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