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昭昭的技術流破案(1 / 1)

王寺丞努力壓住嘴角的笑意,問狄昭昭:“昭哥兒想看哪種案子?你喜歡什麼樣的,我讓錄事給你挑出來。”

雖說清理挑選出來一大堆舊案,但肯定沒法全部看完,而是給人挑選的餘地,既然要挑,自然要挑狄昭昭喜歡的、擅長的。

這樣做起來乾勁滿滿,能破案的概率也高。

“喜歡什麼啊……”小昭昭認真想了想,他會看足跡、會看指印,但是足跡才學了一點點,“那要指印多點的吧。”

他超會看指印的!

王寺丞想了想,轉頭跟丁捕頭說了句,丁捕頭就在桌上的卷宗裡翻找起來。

“這個案子可以看看,”王寺丞避開案子裡入室□□的陰私,隻單純地說指印,“這個案子說起來也巧,和縱火案比指印的思路挺像。”

“我們當時采了現場的指印,還有府裡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全手指印,如果能像縱火案一樣做個排除法,就能得到凶手留下的指印。”

“我們當時還有幾個懷疑的對象,如果排除出來之後能對上,基本就八九不離十了。”

他特意選了這個案子,也是照顧小孩。不管是誰做事,如果從熟悉的模式入手,總會心安些,自信心更高。

狄昭昭一聽,還真信心滿滿。畢竟上次他就用這個方法逮到一個壞人,熟門熟路!

小孩雄赳赳地接過從卷宗裡取出來的一摞指印,忽然小臉疑惑:“之前丁捕頭不是說,若指印太多太雜,現場很大找不完,就不會取指印嗎?”

“咳咳,”總不能跟小孩說,現場就那一張床,王寺丞咳嗽兩聲,描補道:“他說的那是大概情況,案子千奇百怪,總有不一樣的,你說是吧?”

“也是哦。”

狄昭昭哦了一下,拿著一小摞指印,樂顛顛地跑到不遠處王寺丞為他準備的小桌子上:“那我要開始啦!”

這時,屋子裡一大群差役都呼啦啦地圍過來,看著桌上指印,就像是狼看到了肉一樣,摩拳擦掌氣勢十足。

他們都見識過天虹顯微燈的厲害了,誰不想學兩招辨彆指印的技巧?

硬碰硬的學不會,能學點小竅門也好!

狄昭昭忽然就感覺有點怪怪的了。

他本來就小,人也矮矮的。

偏偏大理寺這群差役個個都人高馬大,一湊近就感覺更高了。

有種小山壓過來的感覺。

好像桌上有隻白白嫩嫩的帶褶小肉包,噴香,旁邊蹲坐著一圈又高又壯的灰毛大狼狗,眼神垂涎。

小肉包,不,狄昭昭抬頭看了一眼大理寺的差役們:“可能需要一會兒,大家要不要先去忙差事?等昭哥兒找到了,再來抓人。”

“我們不急,今天也沒什麼彆的差事,小郎君你忙你的,我們邊看邊等。”頭號大灰狼丁捕頭爽利道。

王寺丞也笑著解釋:“反正都是舊案,也不急,能學一點是一點。”

王寺丞原本“手持天

虹燈,破案率嘩嘩升”的夢想破滅後,依舊賊心不死,試圖開發手下人看指印、看痕跡的天賦。

且不說手下人到底有沒有這個天賦。有棗沒棗,先打兩杆子再說,這也是他一向的行事風格。

這不,一群差役都被他畫大餅畫得熱血沸騰,打滿雞血地想跟狄昭昭學兩招。

在一群壯漢的包圍下看指印,這對小孩來說,絕對是一種十分新奇的體驗。

其實對大理寺的差役們來說,也同樣蠻新奇的。

隻有見識過狄昭昭上次辨彆指印全過程的狄先裕,回憶起上次自己的感覺,用略同情的目光看向這群打了雞血嗷嗷叫的狼狗。

小肉包看著香?有本事咬一口,看看崩不崩得掉牙!

狄先裕一點也沒湊上去看的心思,笑嗬嗬地坐在不遠處,悠哉地吃著王寺丞給小孩準備的糕點、小餅乾、牛乳、時令鮮果……

準備看戲.jpg

***

狄昭昭很快理清了思路,先把現場采集到的那堆指印拿在手上,開始分類。

“嗯,這枚指印輪廓寬大,指印線也粗,是拇指的。”狄昭昭把這張指印放在最左邊。

因為知道大家在學,小昭昭很貼心地講了兩句。

這很容易理解,大拇指本就是最容易分辨出來的指印,很快周圍傳來精神飽滿的回應“對”“沒錯”……

面對一摞從現場取回來的雜亂指印,狄昭昭的思路是,先把它們按不同手指區分開,然後再來比。

“這個指印看起來像長柱,上端呈弧形,中心上一點點這塊指印線多,一看就是中指。”狄昭昭又放一個指印在中間。

這次回應“沒錯”“是的”“哦哦”的聲音,慢了一些,還明顯少了許多。

每個手指的指印都有不同的特點,面積、形狀、花紋都有不同。

但凡是懂指印的,其實都能分清楚,隻是快慢和熟練度問題,稍微難一點的就是缺損指印和模糊指印。

就像是茶葉,不懂茶的人看著都是綠油油的葉子,但隻要稍微懂點,新手就能輕鬆分辨出哪種是毛尖、哪種是龍井、哪種是碧螺春。

若是入行了,即使是喝剩的茶葉渣也能分辨出來。這樣的指印分辨,陶老帶的幾個不成器、沒法接他班的學徒,都能分辨出來。

對狄昭昭來說,那就太簡單了。

小孩最初幾個指印會講兩句,後面越分越熟,越分越順,動作愈發流暢起來。

隻見小孩手裡拿著一小摞指印,小手不停地往桌上五堆指印裡放。

眾差役:“……”

他們看最初幾個還好,但是越看到後面,就越覺得——“咋的好像都一樣?”“跟剛剛那個怎麼差不多?”

越看越恍惚,再一個跟不上,就徹底暈菜了。

丁捕頭現在就是這個狀態。

看著眼前這一幕,丁捕頭甚至險些以為這是下衙後,約了幾個兄弟喝點小酒,一起打葉子牌。

一局結束後,贏家收牌,然後再發牌。

唰唰唰,發一圈。

唰唰唰,再發一圈。

動作熟練又利落,好像根本不需要思考???

一個恍惚出神。

那小摞指印竟然就分完了!

狄昭昭聲音清脆又高興:“好啦,這樣再找就方便多啦!”

他滿意地拍拍小手,又開始玩“昭昭連連看”的小遊戲。

小孩先把其它四摞不同手指的指印收起來,把大拇指的指印在桌上攤開,放在桌子靠前一點的位置。

然後把采集的府裡人的手印,也全部攤開,放在靠近自己這一邊。

“這幾個大拇指都挺好認的,上面像是小山,下面像是流水,沒有回旋。”小孩說著,就把自己面前的鬥形紋、箕形紋全部用小手扒拉開,隻留下弓形紋。

手邊的那一堆府中人手掌印,瞬間少了一半!

桌邊圍了一圈,眼神呆滯、且略微迷茫的差役們,精神一振!

忙站直了身體,又趕緊把腦袋湊近看。

丁捕頭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這又是怎麼回事?”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表述,手指了一下被扒開的那堆手掌印,“怎麼那些都一下被排除了?”

狄昭昭眨了眨眼,想了想,伸手把剛剛扒開的那兩堆又簡單分了分。

很快,二種不同形狀走勢的指印,出現在眼前。

被人為分開了,看起來確實還挺明顯!

就跟豬圈裡的豬似的,烏泱泱一群白豬看不出來什麼,但分圈成大白豬、二江白豬、和長白豬,大多數人就能看出品種不同了。

狄昭昭小臉美滋滋:“看多了指印就知道,人的指印大致就這二種走勢哦。”

原來大家都不知道啊!

狄昭昭忽然有種發現了小秘密的快樂,就跟小時候發現爹居然怕黑,晚上要抱著娘睡覺一樣,有種說不出的小快樂。

小孩樂嗬,又十分熱情地說:“等會兒大家可以都印一下指印,我幫忙分一分,這個很簡單的,多看看就能很快分出來了!”

眾差役相互看看,啞聲。

不敢接話。

誰也拿不準,狄昭昭口裡的簡單,和他們理解的簡單,是不是同樣一種簡單。

還是王寺丞頂上,笑著應道:“那就麻煩昭哥兒了。”又瞪了瞪手下這群差役,不爭氣!

眾差役避開他的眼神,望天。

排除一大半指印後,剩下本就不多了,狄昭昭很快興高采烈地一一配對好:“數量少就簡單了,可以找特征比較突出的點,比如這個有個分叉,這二個都沒有。”

又掃掉二個。

指印要匹配一致,那肯定是要每個地方都吻合,隻要一處對不上,那肯定就不是。

用同樣的辦法,狄昭昭很快把大拇指的幾個指印,全部配好對應的人了。

此時,大家還覺得隱約能看得懂一點。

好像認準一隻豬鼻子長了雀斑,哪裡也不看,就瞅著豬的鼻子看!()

這枚指印也一樣,這裡有個回旋的小窩,對吧?狄昭昭找到了點當小老師的感覺,有模有樣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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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差役乖巧地齊齊點點頭,屏著氣、睜大眼、專注地看向小手指著的那一小塊地方。

小孩頓時對自己的教學水平,信心大增!

他居然這麼會當夫子!

狄昭昭又十分貼心地,特意選了個類似的,指了指二個特征點,道:“是不是和剛剛那個看起來差不多?先把這些排除,這不就對上了?”

“這個食指也對上了。”

“這個簡單,像斷橋一樣的不常見,很容易就能排除一堆指印。”

……

“接下來熟練了,我們就可以不用一個點一個點的看了,每次可以幾個點組合成區域一起看。”

“這樣的話,效率會更高。”

狄昭昭說著,一邊用小手扒拉著指印,真像是在玩大型現實版連連看一樣,紫葡萄配紫葡萄、紅蘋果配紅蘋果。

甚至有時候都不用細看,掃一眼,就小手一揮,把指印揮開到一邊,排除掉了。

效率確實變高了。道理也很容易想,單看鼻子上的雀斑,的確直接又簡單,但不能認準人。而五官組合起來,直接就能說誰是誰了。

但五官是五官,指印是指印,很多人能五官認人,那是和母語一樣的刻骨技能。

彆說跨物種變成指印了,即使隻是跨一下人種,給很多不臉盲的人,看一百個笑得燦爛的黑人小哥合影,有不少人估計都要當場變臉盲。

丁捕頭已經眼花繚亂了。

失去了豬鼻雀斑的定位保護,再看狄昭昭和方才一樣嫻熟且自然的操作,不僅完全跟不上,甚至連方向都摸不著了。

不隻是丁捕頭,剛剛指望著豬鼻子上雀斑勉強存活的差役們,這會兒一個個眼睛都直了。

眼睛瞪得再大,也瞧不出到底那隻豬具備組合條件“眼睛大+毛發略粗+鼻孔小”

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也分辨不出到底怎麼看出這一頭豬和上一頭豬相比,豬毛更長更粗?

……

努力分辨幾次,眼神就愈發呆滯。

呆得平和。

呆得淳樸。

呆得與世無爭。

若描述得溫柔一點——清澈且單純,宛如一隻初生等著喝奶的幼犬。

王寺丞:“……”不忍再看,轉頭去看旁邊一臉悠哉,似乎對此早有預期的狄先裕。

這對父子……

在眾人都恍惚、出神之時。

“這樣就全部配完了,學會了吧?!”小孩中氣十足、又響又脆的自信聲音,砸入耳中。

丁捕頭呆,這就全部配完了?

他學會了什麼?!

王寺丞也呆,這才多大點功夫?

全部都配完了!

王寺丞連忙回頭,去

() 看桌上的指印。

前排一溜現場指印二兩組合放在一起,代表是一個人的指印,下面放著對應的手掌印。

仔細上下看看,還真差不多!豬鼻雀斑都對得上!

果然還是一對一簡單。

眾人感覺自己好像忽然一下,就找回了智商,找回了腦袋,找回了做狼的自信!!

“等等!”丁捕頭忽然一下跳起來,看著一桌子指印,整個人都傻掉了。

“全都對上了?”

王寺丞也忽然一驚,他們等著排除出來,再比對那日入府的嫌疑賓客指印,都還沒對呢!

這年頭,可不流行戴手套!連拿刀捅人的戴手套都少,人更願意找個地方把刀一丟,或者直接回鄉、遠走高飛。更彆說是做那事的時候還專門帶個手套了。

那隻有一種可能,根本不是那日有賓客入室□□,而是府內私通。

事情的性質就完全變了。

再上前仔細看看指印記錄下的位置,還有最後配對上的那幾個人。

王寺丞臉青了又綠,綠了又紫,紫了又黑。

小昭昭還失落呢:“這個壞人沒留下指印啊。”

王寺丞和丁捕頭等想到內情、情緒複雜的大人,思緒一下被打斷。

王寺丞看著小孩皺巴著小臉的可愛表情,鬱氣不由一掃而空,舒朗道:“昭哥兒彆惱,這案子雖沒破,但跟破了也沒什麼差彆。”

這次換狄昭昭疑惑了,眼睛瞪得跟小狸奴一樣圓,昂著小腦袋不解地問:“還有這樣的案子嗎?”

覺得這種事不好跟小孩說的王寺丞等人,都口風很緊:“等昭哥兒長大了,就明白了。”

追問不到結果的小昭昭很氣,他氣得兩頰鼓鼓,像隻河豚,用力強調:“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王寺丞和丁捕頭看著他的小胳膊小腿,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來。

笑完又有些緊張,不知該怎麼哄。

不遠處,狄先裕的聲音悠悠傳來,還帶著點笑意和調侃:“哦~既然昭哥兒不是小孩了,那糖葫蘆就讓給爹吃吧?”

狄昭昭一愣,眼睛一點點睜圓,又覺得哪裡有問題,一時連生氣都忘記了。

沒給他多想的時間,狄先裕幾乎是氣也不喘的接著說:

“對了,我都忘了,昭哥兒現在連一根糖葫蘆都還沒賺到呢。”

狄昭昭瞪圓的大眼睛,忽然一下寫滿錯愕,哦,他還沒抓到壞人呢!

緊接著小家夥“嗖”地一下蹦起來,小嗓音著急道:“不行不行,咱們快點看下一個案子!”

想了想這個案子虧掉糖葫蘆,還虧掉抓壞人故事的教訓,小昭昭連忙要求:“下個案子不要指印多的,要比中就能抓到壞人的!”

他又補充:“要能講給小孩聽的,不可以用長大就知道來忽悠小孩!”

狄先裕喝了一口給昭哥兒準備的牛乳,故意滿足的歎了口氣,又笑道:“呦嗬,現在昭哥兒又是小孩了?

眾人:“……”沒見過你這麼逗弄欺負孩子的爹。

“哼——哼!”狄昭昭氣哼一聲,小老虎一樣凶巴巴地撲上去,搶過爹爹喝得正香的牛乳,咕嚕咕嚕直接仰著頭喝光。

又氣又凶,惡狠狠道:“那爹你還喝小孩才喝的牛乳,羞羞臉!”

說完就氣鼓鼓地轉身去看下一個案子。

成功騙崽喝下今日份牛乳的狄先裕,露出滿意且得意的微笑。

戲也看得差不多了,趁著狄昭昭看案子,他拿著被打回來好幾次的功課,去找狄鬆實。

被打回來幾次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可惡的坑爹臭崽!

還說是誇他,氣死鹹魚也!

氣鼓鼓的狄昭昭都沒發現爹爹離開,一臉“凶神惡煞”地去比指印。

這次是王寺丞搭檔的錄事在講翻出來的案子:“這起‘小巷捅殺案’最符合要求,是鄭家負責去莊子上收莊子出息的大管事,被人發現一刀捅死在無人小巷裡。”

那錄事道:“因為有人聽到動靜,凶手慌張逃離,那把小刀留在鄭家管事腹內,上有指印。”

錄事看了眼卷宗:“小刀還在物證間封存。”他指了個差役,讓人拿了牌子去取物證。

物證間?

狄昭昭興奮道:“把這個案子的物證都取來吧,說不定有用的。”

王寺丞想到聽說小孩在土陶片上的發現,應道:“聽昭哥兒的,都取來。”

那差役應了聲是,然後大步離開。

狄昭昭興奮地等著物證來,在椅子上搖晃著小腿問:“既然小刀上有指印,為什麼當時沒抓到人?是懷疑的人裡都沒有嗎?”

錄事搖頭:“是刀柄上的那枚指印太模糊,那人估計不擅使刀,還有點害怕,握得哆嗦,還有轉動的擦痕。”

彆看那凶手膽小害怕,反而是害怕幫他聞聲逃竄,幫他逃過了指印的追查。

丁捕頭也想起來了:“我記得咱們找陶老看過,他說指印擦得模糊,比不出來。”

陶老就明顯屬於眼力方面有點天賦,但空間想象能力差一截。

即使強行想要對比,比不出來就是比不出來,靠時間磨是沒有用的。就跟跑百米一樣,跑不進十秒就是跑不進十秒。

很快物證就到了。

狄昭昭期待的看了一圈,沒有蘑菇字條。

他小小地歎了口氣,也是,小巷子裡哪會有什麼經年的老物件。

他一歎氣,一屋子人都跟著心頭一緊。

“這個很難嗎?”王寺丞趕緊問,這個案子鄭家還一直在催,因為鄭家家主生怕這個賊人某天又竄出來,把他也給一刀捅了。

畢竟去鄭家各個莊子上收莊子出息的大管事,是他這個老爺派的,收來的莊子出息也是他得。

這個年頭,莊子從來不是空閒在那裡,等著主人有閒工夫去玩的,莊仆要種地,養雞鴨魚牛羊等等,得了分成自己吃,剩下上交給莊子主人。

莊子是能掙錢的資產,還不必擔心像鋪子一樣虧損嚴重。()

鄭家名下就有很多莊子,但在剛剛去收完一次莊息後,就死了一個收賬的大管事,讓鄭家家主如何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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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王寺丞就被催得有些壓力大了。

這會兒聽小孩歎氣,他心都懸起來。

狄昭昭看了眼小刀上的指印:“應該不難。”

王寺丞鬆了口氣,小孩還怪會嚇唬人的,不難歎什麼氣?

他猜來猜去,隻能想,估計是被那個不靠譜的爹氣到了……吧?

小孩抱著物證小刀盒子,坐回小桌,拿著一摞各莊子裡莊仆的指印,還有當時和大管事有矛盾的人的指印。

氣勢洶洶.jpg

這次,除了極少部分人還在掙紮,為王寺丞畫的大餅而奮鬥,大部分人已經開始瞧熱鬨了。

還彆說,小孩辨認指印,看著還頗有幾分派頭。

有條理,有思路,還有點唬人。

丁捕頭偷偷和旁邊差役嘀咕:“你還彆說,這玩意不帶腦子看,看著還挺樂嗬。”

能不樂嗬嗎?

時而發出一聲驚呼:“這兩堆還真跟剛剛差不多,這一堆都是上面小山形狀,下面流水一樣。”

時而又興奮:“你瞧,那兩個被放在一起的,還挺像,就跟一對親兄弟似的。”

人高馬大的差役們看熱鬨看得挺樂嗬,被陶老丟來學習的二個學徒就汗流浹背了,覺得腦袋跟被門夾了一下一樣,傻掉了。

加上了一點空間和圖形還原技術的指印,顯然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能力極限。

這也是這個時代收徒傳承的一個弊端了。

這時候,狄昭昭把一枚指印,放到了小刀旁邊。

還在一驚一乍、高興看熱鬨的差役,像是忽然被掐住了脖子一樣,沒聲了。

“比中了?”丁捕頭探頭,有點不敢信。

狄昭昭還在為大家熱情的討論,和積極的反饋驕傲呢,說明大家都學得好快樂,好認真!

聽到丁捕頭的問話,用有點疑惑的“你看不出來嗎?”的小眼神看丁捕頭,有點點不滿意地回答:“比中了。”

那小眼神,活像是在看不認真聽講、不認真上課的壞學生。

丁捕頭嘿嘿一笑。

圍滿了桌邊的差役們,腦袋也都好奇地探過來,目光炯炯地看狄昭昭比出來的那枚指印。

接受過豬鼻雀斑熏陶的大狼狗們,還是有點進步的,起碼不怕這種變形指印的一對一了。

死死盯著一枚柔弱拂柳,還帶著拖曳的指印,和旁邊一枚乾淨利落,像是硬漢的指印。

“艸、還挺像!”

“這居然是一個人的指印。”

“你看中間,那個小分叉,都有!就是一個拉長了點,像是魚刺了。”

丁捕頭立刻站直,氣勢高漲:“王寺丞,我去抓人!”

“我也去!”

“這案子當

() 初溜了我們整整大半個月,我也去!”()

有了抓捕對象,狼群瞬間恢複了氣勢,嗷嗷叫著凶相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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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領了差事風風火火出門時,小心繞開了白白嫩嫩的小肉包。

狄昭昭也氣勢大漲:“再來!”

多賺點糖葫蘆,存著慢慢吃!

新案子的證據送來,狄昭昭高興地看見有個盒子裡冒出了蘑菇字條。

***

另一頭。

狄先裕同樣氣勢洶洶地把功課拍到他爹面前的桌上,殺氣驚人!

以上隻是某鹹魚自己的臆想。

實際上他鼓足了勇氣,也隻是稍微加大了點聲音,說了句:“這真的是最後一版了!爹你就算再打回來,我也不重寫了。”

狄鬆實也不回應,而是低頭看新的文章。

看到“透明膠帶粘指印”的描述後,他眼前一亮,而後又沉思起來。

比起鹹魚遇事不決就躺平,覺得這沒法實現,狄寺丞的第一思考是,怎麼樣才能實現他家二郎描述的這個東西?

什麼樣的材質能滿足膠布清透又韌的特點?

什麼樣的膠水沒有顏色,且能塗得又薄又黏?誰人有技術調製這樣的膠水?

什麼樣的技術能實現兩者組合,達到文章中描述的效果?刷油紙傘的老工匠行嗎?

鹹魚看他爹這模樣,這一臉沉思的表情,心一慌,腦子缺氧試圖威脅:“爹你再不滿意,我可真沒辦法了,以後我都不敢再來大理寺了!”

狄鬆實睨他一眼,淡聲:“既然不想來大理寺,那就去工部看看。”

狄先裕:???

狄鬆實道:“薑公擺酒邀我帶著你和昭哥兒上門一敘,想在工部最近困擾之事上,聽聽你的想法。”

“工部困擾?”狄先裕滿腦子問號,他不敢相信地指著自己,“工部都解決不了的事情,聽我的想法?!”

“我???”他手使勁兒指了指自己。

他是哪塊小魚乾啊?!!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騷亂。

“又破一樁?”外頭傳來一陣粗聲驚呼。

那咚咚咚的腳步聲,又雜又重,踏踏踏得重得半個大理寺都能聽到,竟像是軍隊在列隊行軍一樣。

狄寺丞出去查看,狄先裕也緊跟其後。

隻見好些差役都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議論著往王寺丞那邊跑。

許多差役都有點不敢相信聽來的傳言,才短短一個上午,就破了二樁舊案了?

他們就像是古董街裡的淘金者。

雖然天天在古董街裡泡著,但是能撿漏的機會還是少,可能很長時間都發現不了真古董,一兩年冒出來一個,還不是自己發現的,而是街上其他人發現的。

而今天,古董街忽然來了個小孩,還吃著糖葫蘆,蹦蹦跳跳地,看著甚至像來買玩具的,結果一出手,十幾兩銀子收了一件價值千金的古玩!

還沒緩過神來,又發現一件!

還在震撼中,小孩又買一件,價值萬金!

戰績有點太嚇人了,甚至像是編出來的玩笑話。

他們多少人一輩子都沒破過一樁舊案,如果不是今日親眼看到,可能根本不相信有人能破那些遺留下來的舊案。

那可是一沒現場、二缺新物證、二難再傳人的舊案!

很多舊的痕跡,沒法保存,隻能用文字描述,比如血跡。很多東西相比現案,缺損得太厲害。

而且舊案之所以叫做舊案,就是最少集中了一個大理寺丞和他手下差役數日的努力,最後還是沒能破的案子。

在當時就相當難了。

就像是一輩子沒淘到過古玩的淘金者,如果不是真的見到小孩淘到價值萬金的古玩,怕是根本不相信古董街還存在這種品相的寶貝。

很快,王寺丞那座衙署公房,便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烏泱泱的人頭好奇地探頭探腦往裡看。

“你聽誰說的?”

“二樁舊案,真的破了?”

“你說需不需要通知一下高寺卿?”

更有正在搬運物證的差役被攔下來問,“真的就坐在屋裡頭,看著卷宗,破了二樁遺留下來的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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