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應鈞竟然讓人進辦公室了?(1 / 1)

簡若沉身上沒幾兩肉,關應鈞單手就能把人抱起來。

他一手托起簡若沉的腰胯,讓人上半身靠在肩頭。

另一隻手掛斷電話,將手腕上的塑料袋扔進垃圾桶,走向停在船塢碼頭夜市邊上的車。

關應鈞把人放進副駕駛。

抽手之前,手臂被簡若沉抱住了。

他嘴裡嘟囔,“咱們買的火爐到了,老三,我們烤年糕吃,你去陽台整點凍梨。”

關應鈞愣了一下。

凍梨是什麼?

老三是誰?

他俯身給簡若沉係安全帶,餘光瞥見簡若沉咂了下嘴後把手鬆開,含混喃喃,“這火爐真熱。”

關應鈞哭笑不得。

他從小體溫比普通人高一些,喝了酒更甚。

遇見簡若沉之後又總是心煩意燥,抽煙喝涼水都壓不下去。

莫名地,腦子裡閃過簡若沉毫不設防睡在黑色風衣上的畫面,純潔而妖異。

關應鈞蹙了下眉,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上去之前耳邊幻聽似的響起一道清泠泠的聲音:‘關sir,喝酒不開車。’

他動作一頓,側頭去看。

簡若沉根本沒說話,睡得正香。

關應鈞甩上車門去找代駕,走遠幾步後又不放心地折回來,鎖上門。這才去船塢夜市拎了一個老實人。

給五十塊,讓人開車送他們去西九龍總區警署。

……

簡若沉一覺睡醒,被頭頂的白熾燈晃了一下眼睛。

他恍惚一瞬,視線逐漸聚焦,看清了面前的擺設。

怎麼是關應鈞的辦公室?

關應鈞回來加班了?

簡若沉用手囫圇捋了捋頭發,抬手摸上門把手。

剛打開,就聽到關應鈞冷掉渣的聲音,“警局不是公司,沒有什麼搶項目的說法,案子不是你家的,也沒有寫著你的名字,我為什麼不能破?”

簡若沉探頭。

關應鈞面前的男人被這句話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吭哧吭哧喘氣,咬牙道:“關應鈞,我們組的人頂著寒風,沒日沒夜去周邊走訪,在白金臥底,整整查了一個多月。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這個案子上,我好幾個組員每天都睡在辦公室,半個月沒回家。你讓我們組這麼久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他拍桌問:“你現在就是這個態度?”

關應鈞想到簡若沉說話的方式,舌尖的話轉了一圈,變成了類似的:“不過是個涉黃案,裡面又沒有殺人犯,z組這麼久破不了案,你覺得是運氣有問題,還是實力有問題?”

簡若沉:……

這話怎麼能對同事說呢,這不是結仇嗎?

Z組何督察把拳頭捏起來,憋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對著關應鈞揮過去。

邊上的張星宗忙抱住何督察的腰往後拖:“彆打彆打,您打不過他!他把你打壞了我們要扣錢的。”

何督察更氣了,“放開!”

A組的動靜驚動了其他組,都在走廊探頭探腦。

這樣下去不行。

簡若沉上前一步,裝作什麼都沒聽到,“好吵,在做什麼?”

與此同時,一道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

A組辦公室進來個人。

來人戴著一副橢圓形半框金絲眼鏡,踩一雙恨天高,長發及腰,氣勢逼人。

z組的頭對著她敬禮,“madam!”

半點看不出剛才氣到喪失理智的樣子。

關應鈞隨意道:“林警司。”

他看見剛睡醒的簡若沉,又介紹:“這位是z組的督察,叫何超勇。這位是刑事偵緝科的高級警司,林雅芝。”

簡若沉:“二位晚上好。”

高級警司在警司之上,總警司之下,一般負責統轄協調一個部門的督察組,算是關應鈞的上司。

破了彆組案子的事可大可小,但要是上司來管就不一樣了。

簡若沉上前,拽住關應鈞手腕處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對何督察道:“何sir,不要上火啦,我定樓下的咖啡大家一起喝?有什麼事情坐下來聊嘛。”

林雅芝看向簡若沉。

短短幾天,這個混血少年的事跡已經傳遍警署。

總區警察的手裡都有自己的線人,消息靈通。

這會兒大家已經把簡若沉在深水埗警署幫陳雲川破案的事摸清楚了。聽說還豪擲千金,配合關應鈞拿下了白金會|所的犯罪證據。

現在重案組個個都在羨慕關應鈞。

不怪大家羨慕。

簡若沉說話這麼好聽,做事又這麼舒服,彆說督察,她們上面這些警司也羨慕。

關應鈞上輩子拯救地球了嗎?

伸手不打笑臉人。

何超勇看著簡若沉的臉,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像一隻被放了氣的氣球,咻得癟了一點。

簡若沉把關應鈞拉走,回頭道:“那我把關sir借走一會兒,我還不清楚大家的口味,關sir記憶裡好,應該清楚。”

他說著,鬆開了手裡的袖子。

關應鈞知道該他了,對林警司道:“對。”

林雅芝:……

對個屁哦!

好一招釜底抽薪。

對峙的人突然少了一個,氣生不下去,她兩邊各打五十大板的計劃也泡湯了。

林雅芝和何超勇面面相覷。

林雅芝指向何超勇,“你給我挑事兒是吧?你特意把狀告到馮警司那裡,不就是知道馮警司不敢管,一定會告訴我麼……”

簡若沉將關應鈞拉進辦公室,把門一關,林雅芝訓人的聲音就聽不到了。

訓的不是A組就好,否則搶案子這件事絕對會在警局津津樂道一陣,對A組的公信力不好。

現在津津樂道的估計會變成何超勇找事不成的事兒了。

他舒了口氣,拿手機打電話訂餐,“咖啡都要美式,奶球白糖另外配,到時候大家想吃什麼口味自己調……重案組多少人?”

關應鈞道:“153。”

簡若沉頭也不抬,對著電話裡的服務生定了160杯。

關應鈞:“這麼破費?”

簡若沉睨他一眼,“雖然案子受益的是整個A組,但其實是我搶的。大家心裡和明鏡一樣。”

難道要讓其他組從此以後提防A組?

辦案講究一個信息流通,被孤立不是什麼好事。

關應鈞無所謂道:“z組自己破不了案,還不許彆人破?世上沒這種道理,警局靠實力說話。”

簡若沉哦了一聲,語調公事公辦,客氣疏離,“那關督察出去和何督查打一架,再自己應付林警司,最後因為說話太衝激怒上司,被扣工資和績效,把已經結案的案子給出去,丟掉整個組的獎金?”

關應鈞沉默半晌,打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裡面數出5張1000面額的鈔票,“咖啡記我賬上。”

對比自己處理可能獲得的損失,簡若沉竟然四兩撥千斤,僅用5000塊錢就換下了價值將近100萬的獎金和功勳績效。

A組確實不能沒有簡若沉。

關應鈞沉吟,“彆叫我關督察。”

他受不了簡若沉喊這三個字。

咖啡很快被送上來,服務生儘職儘責地跟著安保警員身後分發到每個辦公室。

到了A組這邊,簡若沉上去付了咖啡和甜點小吃的錢,又自掏腰包給跑了好幾趟的送餐員拿了200小費。

林雅芝罵了一會兒何超勇,早就渴了,一拿到咖啡就拆開奶包放進去,噸噸喝了兩口。

何超勇和林雅芝還都分到了漢堡和甜品。

吃了人的嘴短,拿了人的手軟。

連吃帶拿的何超勇都快忘了自己來A組的目的。

他看著笑吟吟的簡若沉,扼腕,這麼好的人怎麼不是他們組的呢?

關應鈞怎麼就這麼好命?

林雅芝注意到他的眼神,皮笑肉不笑道:“關sir手裡的證據價值500萬。證據是簡若沉買下來的。他現在是A組的顧問,工資從關督察的賬上走,你要是想要這個業績,求我沒用,你問問他願不願意把證據給你。”

何超勇震驚,什麼證據能值500萬?

隨即震撼,什麼樣的關係能送價值500萬的證據?

何超勇被怒火衝昏的頭腦逐漸冷靜,這時候才想起來,簡若沉一開始就是從關應鈞辦公室裡走出來的。

重案組誰不知道關應鈞有疑心病,隻有自己在辦公室的時候才會讓訪客進去。

像現在這樣自己在外面,卻能放心讓人在裡面的情況從未有過!

何超勇神魂俱震。

他剛剛還想挖一挖牆腳。

這還挖個屁。

但簡若沉是真牛啊。

重案組都窮,互相之間搶案子常有。

以前的A組光會搶,不會處理後續,面對類似的情況,不僅會被批評,獎勵也會減半,但這次居然拿到了所有業績。

簡若沉哪裡是什麼顧問,是財神爺。

關應鈞問:“不鬨了?”

何超勇嘖了一聲,沒理他,厚著臉皮走到簡若沉面前,“你願不願意來我們組?我們組氛圍好,人多熱鬨,薪水也足,比A組強多了,關sir給你多少,我開兩倍。”

關應鈞沒想到何超勇竟然敢當面挖牆腳。

他難得心裡沒什麼底,側眸看向簡若沉。

簡若沉:……

關sir給他多少?

給他倆雞腿倆雞翅,20串烤串,和一瓶烈啤。

簡若沉轉頭看向關應鈞,“你給我多少?”

“我工資的一半。如果我有獎金,也給你一半。”

林雅芝:“行,我給你記著,到時候多給你們組一個信封。工資還是老規矩,打A組總卡上,你自己算。”

簡若沉探頭問何超勇,“現在你還要給我雙倍嗎?”

何超勇:……

大家都是高級督察,工資在一個水平線上,關應鈞這麼一給,他要是給雙倍,自己喝西北風嗎?

何超勇咬牙,“不了。”

他想告辭,但被林雅芝叫住,“鬨完就想走?你剛才想打人是吧?回去寫2000字檢討,周一晨會讀。”

何超勇臉色發紅,應了聲好。

林雅芝回頭,眼刀刺向關應鈞,“還有你!喜歡做彆人的案子是吧?那你給我去做輪渡大劫案!”

何超勇興奮。

大懸案啊!

要是長時間破不了,他都不敢想關應鈞會多沒面子。

關應鈞眼睛一亮。

林雅芝:……

壞了,成獎勵了。

她自覺管不住舅舅是警務處處長的關應鈞,這回有簡若沉在中間周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省了不少事。

林雅芝抬手摸了摸簡若沉的腦袋:“你好好讀書,畢業了我給你寫推薦信,到時候還來我們警署做警察。”

簡若沉乖巧點頭。

林雅芝心都要化了。

天生的警察啊,情緒穩定,會安撫人心,還會審訊套話。

什麼證人嫌疑人都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長得還好看,讓人一看就有好感。

林雅芝拎著自己的小蛋糕,怎麼來又怎麼走。

何超勇也不怎麼生氣了,光想關應鈞在大劫案裡翻車的樣子就開心。

他一邊喝全糖咖啡,一邊回z組辦公室。

嗚~真甜啊。

等人都走了,張星宗和丁高頓時哀嚎出聲,“大劫案人員複雜,又是在海上,這可怎麼辦!”

丁高喃喃:“有得必有失,有得必有失……”

畢婠婠把手插|進頭發,一捋,掉了三根。

她看到關應鈞唇邊的笑,“關sir,你笑什麼?”

關應鈞看向依然懵然的簡若沉,“大劫案和陸塹有關。”

簡若沉的眼睛也亮了。

關應鈞笑道:“上一艘開往大陸的輪渡是一周之前,輪渡一個月走一次,上面大多都是想要在大陸和香江之間做生意的商人。”

“港商出行,油水很多。我之前一直好奇,陸塹是怎麼在警察的盯梢和查訪之下,讓天泉都合法經營這麼久,就托線人打聽了一下。”

“他們告訴我,陸塹和大陸那邊的匪徒合作。雖然沒查到具體是合作什麼,但前段時間大劫案發生時我有了懷疑的方向。”

簡若沉接話,“陸塹體會到了不勞而獲有多方便,應該還會做第二次!”

怪不得吃飯時關應鈞會說那樣的話!

畢婠婠又薅了一把頭發:“陸塹是陸家長子,他很謹慎,我們難道能在船上抓他的現行?”

簡若沉想了想,原文中寫過這段。

寫了陸塹陪江含煜在醫院輸完血,回家過元旦節。

原文細致描寫了元旦節美麗的雪景,和江含煜在雪中哭著想爸爸的場面。

蠻離譜的,香江這種地理位置居然還能下雪。

不愧是能掏心挖肺的古早地攤文學。

時隔這麼久,裡面矯情的文字還是讓人頭皮發麻。

簡若沉冷靜道:“陸塹應該不會去。但是江鳴山會去。因為江永言的事,江鳴山欠了陸塹人情。”

江鳴山生性貪婪,他太想攀住陸家這棵大樹了,又眼饞黑錢路子,想橫插一腳。

丁高不解,“你怎麼這麼確定?”

簡若沉嗯了聲,“他算我親爹。”

丁高腦子裡頓時充斥滿了亂七八糟的豪門悲慘故事,眼前叱吒風雲的天才少年顧問,立刻變成了被渣爹折磨的豪門小可憐。

他乾巴巴開口,“哦。”

果然。

另一邊正在ktv,左手摟著少爺,右手摟著公主喝酒的江鳴山聽說了陸塹做了一起大劫案的消息,當即動了心思。

他在動次打次的音樂中對陸塹舉起酒杯,“既然陸總要留下來陪我家含煜過元旦,那麼半月後的輪渡就由我來負責,算是給陸總賠罪。”

陸塹看他左擁右抱的樣子,不屑地笑了笑。

要不是為了江含煜,他絕不會理這樣的人。

他舉起酒杯,“好啊,我把手裡的人給你,這一杯祝江總旗開得勝。”

江鳴山一飲而儘。

他有些醉了,張嘴就道:“我知道小含需要血,到時候我會讓簡若沉上船,讓他消失得無聲無息,隨你取用。”

陸塹似笑非笑,“他也是你兒子,你不心疼?”

江鳴山一秒都沒有猶豫,“狗屁。”

他眼裡迸發出精光,“我打聽過了,他的那個英國管家暫時不在香江,我把他給你,你拿他給江含煜續命。他的百億財產歸我。”

不能為他聯姻,綁住陸塹的兒子。

不如死了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