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1 / 1)

第一百七十六章

當初被緣削得太狠,修養了許久依舊沒有完全恢複,真人最終還是沒逃過被逮住的命運,讓漏瑚摁在地上好好收拾了頓。

嗯,順便一報當初被他們當成球踢的仇。

見他們玩得差不多了,花禦這才走上前,擋在二者之間聊起了正經事。

【為什麼,你們會接納八神緣?】

距離他們襲擊高專的時間尚未過去多久,不僅是真人,連她的傷勢也沒有完全養好,若非這次通道傳送的地點布置在森林中,算是她的主場,她也不會陪著【夏油傑】跑這一趟。

儘管如此,對方也沒有將這件事的實情告訴她,這讓花禦有些不悅。

連咒靈中性格最溫和的她也對此頗有微詞,更何況是本來脾氣就不好的漏瑚了,當即不滿地抱怨道:

“真人,我們才是你的同伴,你和夏油傑走太近了。”

“對不起嘛~”

見他們兩個都正經起來,真人自知理虧,此時倒也沒再狡辯,笑嘻嘻地道了聲歉,這才老老實實地說出了這件事的起因經過。

“夏油和八神命,啊,就是八神緣的那個咒靈弟弟,你們應該還沒見過他吧,那也是個有趣的家夥。他們兩個從高專中救出我之後,夏油不知把他安排去了哪裡,回來的途中和我聊起過,他有意將八神緣也一同拉入夥。”

他大大咧咧地蹲坐在沙灘上,一手托著腮望向遠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嘴角笑容愈發深刻。

漏瑚看不得他這副故作玄虛的墨跡樣子,直接追問道:

“八神命終究是詛咒,他會加入到咒靈陣營中來,我也能理解。但你們憑什麼篤定八神緣也會同意入夥,這個人類可是特級咒術師,人類中最頂尖的戰力,就不怕她是假意歸降,借此將我們一網打儘嗎?”

“不~對~哦~”

拉長著語調否定了漏瑚的推測,真人乾脆直接躺在了沙子上,一邊曬著太陽,一邊懶洋洋地繼續解釋道:

“八神命可沒有加入到我們的陣營中來,至於八神緣嘛,與其說她是主動入夥,倒不如說是被咒術界逼得退無可退,隻能選擇我們。”

所以說他才覺得這對姐弟很有趣啊。

種族這種東西,是最天然最原始的陣營劃分,人類就是人類,詛咒就是詛咒,兩者之間有著與生俱來的鴻溝。

可這對姐弟似乎都無視了這種差異,完全不被所謂的陣營束縛呢。

八神命甚至還想要放棄咒靈的身份,以人類之軀來陪伴八神緣這短暫真是彆出心裁的想法。

唔,不過夏油還真能做到也說不定,這家夥總是會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辦法。

漏瑚還在思考真人所說的話,另一邊,花禦卻驀地發出了聲音。

【為什麼說八神緣是被逼得退無可退,才加入了我們?】

她始終對這個人類很介意,雖然同伴們都認為這隻是她的錯覺,然而這

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在見到對方之後卻越來越強烈。

說不上討厭,也說不上喜歡,隻是單純的好奇。

花禦很想知道,八神緣是否也對她有這種感覺呢?

“真難得,花禦竟然也會主動問起這些。”

真人微微仰起頭,額發自然地向兩邊垂落,那雙異色的瞳孔在陽光下一覽無遺,他就這樣直勾勾地望著花禦,良久,才倏地勾唇一笑。

“人類對人類的惡意,可是很驚人的哦。”

咒術總監會的那群高層們,根本不在乎特級咒術師的死活,他們耽於安樂太久,早已感覺不到隱藏在暗處的危機,隻盯著眼前的利益。

人類最頂尖的戰力又怎樣,威脅到他們的,不願意順從他們的,就統統除去。

“八神緣被禪院家除名,就連高專也拋棄了她,總監會更是對其下達了死刑的通知,咒術界中已然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真人抓起一把沙,任憑其於指縫間灑落,在面前堆起一座小小的沙丘。

“從禦三家中的天之驕女,到現在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棄子,這背後縱然有夏油和我們在推波助瀾,但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人心。”

八神緣不是那種盲目忠誠的咒術師,她年輕,狡猾,實力強橫,勢必會想辦法脫身。即便不是他們,對方也會找到其他出路,隻不過看她願意與否罷了。

假如上述的籌碼還不夠的話,那八神命的存在,便是最關鍵的底牌。

八神命的弱點是八神緣,所以他才會被夏油蠱惑,選擇幫助詛咒。

可同樣地,八神緣的弱點也是八神命,因此即使坐實反叛的名聲,她也會選擇這條,看似最不明智的道路。

砂礫在陽光下反射著璀璨的金芒,一點一滴,彙聚在沙灘之上。

真人臉上帶著的微笑有種近乎於天真的混沌殘忍,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指間流下的細沙,似是在同花禦他們對話,又似是喃喃自語,聲音被海浪聲蓋過,逐漸消弭於天地間。

“就這樣,繼續互相詛咒下去吧……”

接下來的日子,緣便就此在陀艮的領域中安家落戶。

從人類世界到被詛咒包圍,這落差不可謂不大,以漏瑚為首的咒靈們原本以為她至少會消沉一段時間,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卻適應得非常良好。

甚至有些……過於良好了。

“陀艮,我想吃魷魚。”

拍了拍手底下咒胎肥嘟嘟的身子,緣異常自然地吩咐道,好像他們很熟似的。

“噗~噗~”

陀艮仍然處於咒胎階段,不僅實力在四隻詛咒中墊底,膽子也是最小的那個,可能也正是因為如此,它對危險和他人實力的感知程度,要比同伴們敏銳許多。

膽子小又敏銳,造成的直觀結果就是——它非常聽緣的話。

眼看陀艮就要按照那個人類的要求乖乖吐出魷魚,漏瑚立刻坐不住了,他先是恨其不爭地剜了一眼對方,接著才護犢子般對

著緣嚷嚷道:

“你未免也太過理所當然了吧,注意你的身份,人類!”

“嗯?”

面無表情地歪了歪頭,緣轉頭看向八爪魚形狀的咒胎,眼裡閃過一抹深思,斟酌良久,才略帶歉意地說道:

“原來你的本體是魷魚嗎,是我思慮不周,沒照顧到你的感受,抱歉。”

“八神緣,你故意的是不是!”

聞言,漏瑚瞬間勃然大怒,就連陀艮也急促地發出“噗噗”兩聲,表明自己和魷魚沒有任何親緣關係。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它嘴邊的觸腕開始緩緩蠕動,明顯是即將吐魚的前兆。

見狀,緣主動走上前,帶著它來到海邊的淺水區邊,示意對方可以直接吐進海水裡。

雖然詛咒可能不存在口水這個概念吧,但不洗一下,果然還是過不了心裡那關啊。

她這副我行我素的樣子讓漏瑚更加生氣了,卻又礙於【夏油傑】和真人說的什麼“要好好相處”之類的狗屁話,隻能強忍住怒氣,一巴掌拍到了陀艮的腦袋瓜上,惡聲惡氣說道:

“不準吐。”

“噗,咕嘰咕嘰——”

冷不丁被拍腦袋,陀艮一口海鮮差點噴出來,但又有點害怕漏瑚會生氣,隻能強忍住噴海鮮的衝動,硬生生憋了下來。

看著身子仿佛又紅了個度,嘴邊還可疑地冒出魷魚須,又被其飛快吸溜回去的小咒胎,緣沉默一瞬,飛快向後倒退數十米,躲至花禦的身後。

嘶,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還是先藏為敬吧。

見她這般反應,漏瑚誤以為緣這是在示弱,當即輕蔑一笑,欣慰地再次拍了拍手底下咒胎的腦袋瓜,雖然看著呆呆傻傻的,但在立場問題上還是會堅定地站在他這邊的嘛,不錯,表揚拍拍。

然而,就在他手掌拍下去的瞬間,陀艮的身子忽然“Duang”地一彈,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咕嘰,噗——”

緊接著,鋪天蓋地的魚群從它口中噴湧而出,沒過幾秒,漏瑚便被淹沒在海鮮中。

其中有幾隻生命力旺盛的,甚至還頑強地撲騰到花禦跟前,緣從她身後探出個腦袋,定睛一瞧,其中正好有條肥美的魷魚。

“花禦。”

【嗯?】

“你會烤魷魚嗎?”

*

秋意漸濃,霜染楓林。

高專的小道上堆滿落葉,真希抬起頭,透過日漸稀疏的枝椏,看見了一碧如洗的藍天。

秋天已經到了啊……

去年的這個時候,她和緣把高專的柿子樹都洗劫了個遍,隻可惜,今年卻沒人能陪她這麼瘋。

分明隻是短短一年的時間,為什麼總感覺,世界已然天翻地覆。

八神命那個姐控怎麼會不聲不響地叛出高專,緣又為什麼會突然消失在【忌庫】通往薨星宮的通道中,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反正她怎麼也不會相信總監會給出的那套說辭,什麼勾結詛咒師和咒靈,真是胡說八道!

一年級的學弟學妹們正在外出做任務,狗卷和熊貓也有各自的活動,隻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學校裡。

老媽倒是打過電話,讓她偶爾回家看看。

不過一想到在緣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禪院竟然發出了要和對方斷絕關係的通知,還有些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親戚打電話來冷嘲熱諷,真希就沒什麼回家的心情。

當初這些人可不是這副嘴臉,好友一出事,真是什麼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

其他親戚見聯係不到她,也就罷了,最多在老媽老爸那兒陰陽怪氣幾句,指責她不懂事沒家教。

隻有那個禪院直哉,跟個背後靈似的緊追不放,煩不煩啊。

“喂,真希。”

真希的腳步猛地一頓,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了,她隻是在腦子裡罵罵那個驕橫的大少爺,為什麼會突然聽到他的聲音?

“叫你呢,你是聾了嗎?”

好吧,這一回她可以確定了。

這囂張的聲音,這目中無人的態度,不是禪院直哉那家夥,還會是誰!!

烏雲開霽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

:,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