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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八神緣這副胸有成竹的淡定模樣,卻讓漏瑚更加氣惱。

特彆是看著同行的那兩個傻子,竟然還真聽她的話,吃起了人類的食物,這種氣惱便飛快演變為被同伴背刺的心肌梗塞。

陀艮也就算了,咒胎的腦子說不定要簡單些,花禦怎麼也會變成這個德行!

他想要鬨,又覺得對手如此鎮定,自己若是沉不住氣的話,會有點丟臉。便隻能冷哼一聲,重新坐下,斜睨著對方說道:

“你早就發現我們跟著你了?!”

“是啊。”

緣淡淡應了聲,敏銳地感覺到周圍溫度有所上升,她的視線落在這隻火山頭詛咒的腦袋上,猜測這熱量,大概是從那兒傳來的。

看著身前的抹茶綿綿冰,為了保證自己能吃上一份完整的甜品,她遲疑片刻,最終還是好心地建議道:

“你能不能冷靜點,周圍溫度會上升。”

然而,聽到這話的漏瑚,卻更加生氣了。

“你什麼意思!”

這是他身體的本能反應,你一個人類,少來對咒靈指指點點!

大概是被氣得太狠,就連店內的溫度都隱隱有上升的趨勢,服務生還疑惑地檢查了遍製冷係統,卻沒發現什麼問題。

面對漏瑚的質疑,緣什麼話也沒說,隻是靜靜看著他。

現場的氣氛有些緊張,陀艮似乎是被這氛圍影響,小心翼翼地靠向花禦,身前的觸手輕微蠕動,然後,“噗”地吐出一條海鮮,正中漏瑚的腦袋瓜。

小魚在其頭頂蹦躂了兩下,緊接著,義無反顧地跳入火山口。

“撲通”一聲過後,連骨灰都沒有留下,就這麼化為一縷青煙,嫋嫋消散於天地中。

唯有空氣中那若有似無的鹹香,昭示著這條小魚曾經來過。

……

“陀艮!!!”

漏瑚沉默,漏瑚質疑,漏瑚震怒。

腦袋上的火山開始爆鳴,他氣憤地看向已經將半個身子塞進花禦懷裡的小章魚,恨不得把其揪出來狠狠揍一頓。

真是無法無天啦,一想到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咒竟然是他的同伴,漏瑚就覺得心如死灰。

更讓他生氣的是,八神緣那個人類和花禦,竟然還合起夥來勸他。

“算了算了,它還是個咒胎呢,你彆嚇到孩子。”

緣遺憾地看了眼已經完全化為雪水的綿綿冰,有些心痛,但還是好心好意地開口勸道。

大概是因為弟弟的存在和自身術式的獨特性,她對詛咒倒不似普通術師那樣敵視,更何況肥嘟嘟的陀艮,也確實比一般詛咒要可愛許多,醜萌醜萌的。

聞言,花禦也附和著點點頭,一堆亂碼的語言,自動轉化為能聽懂的意思,灌入腦海。

【漏瑚,陀艮也不是故意的,現在不是解決內部爭端的時候。】

原來這隻火山頭咒靈叫做漏瑚啊,視線

不經意般掃過眼前這三隻詛咒,緣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子。

竟然都給自己取了名字嗎?還真是有趣。

名字,是最短的咒。

客觀上來看,名字隻是一個代號,區分人與人之間的不同,代表著獨立人格的誕生和個體之間的差異性。

但對咒術師而言,不隨意透露自己的名字,也是在保護自己。

當人確定姓名,便是在無形之中與上天結下束縛,某些特彆的咒術師,甚至能僅僅通過一個名字,便對那人施下術式。

絕大多數咒靈,是沒有給自己取名的概念的。

即便是那些登記在冊的特級咒靈,也是由人類賦予其代號,而非自我命名。

漏瑚、花禦、陀艮以及那個不知名人形詛咒的誕生,在緣看來,與其說他們是咒靈,倒更像是某種進化而來的新物種。

唔,仇視人類的詛咒,具備這樣的智慧和邏輯思維能力,這可算不上一個好消息。

與八神緣的淡然自若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漏瑚氣到冒煙的神情,注意,這不是比喻,而是真的在冒煙。

他怎麼都沒想通,花禦來勸也就算了,你一個人類瞎摻和咒靈的事做什麼?

注意你的身份!

但花禦說得也沒錯,他們私下裡怎麼解決都行,但不能在人類面前丟臉。

極力忍住怒意,漏瑚坐在桌前,冷冷地開口威脅道:

“你就不害怕嗎,即便你能在我們三個的圍攻下全身而退,周圍的普通人卻不一定能。”

“所以我這不是什麼都沒做,隻邀請你們坐下聊聊嗎?”

緣有些不解地看向對方,深覺這隻名為漏瑚的詛咒,真的很愛生氣誒。難道是頭頂那座火山的緣故,就連脾氣都變得格外暴烈?

既然原定的摸魚計劃被完全推翻,無奈之下,她也隻能選擇先來解決這件事。

他們如今所在的地方,位於人流密集的商業中心,以她現在的體質和被束縛的能力,絕對沒有辦法保全所有普通人。

不過,令她奇怪的是,這些詛咒似乎也沒有大開殺戒的意思,隻是默默跟著自己。

就連那個看起來脾氣最為暴躁的漏瑚,也是在最後關頭才決定攻擊那個服務員以逼自己出手,也就是說,這群詛咒之所以會遊蕩在城市中,應當還有其他目的,而不是單純地想要攻擊人類。

看著面前已經重新變得“友善團結”的幾隻詛咒,緣身子微微向前傾,注視著他們,認真問道:

“那我再問一遍,你們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她的視線平靜又淡定,雖然是在問問題,但那上位者的姿態,卻依舊讓漏瑚有些不爽。

他“哼”地冷笑一聲,挑釁般回答道:

“隻是想來看看,傳說中的特級咒術師有多厲害,今日一見,不過也就那樣吧。傳聞你還有個特級伴生詛咒對吧?嗤,咒靈之恥。”

在漏瑚看來,那些能被咒術師收服的詛咒,在某種程度上,已

經不能夠算是他們的同伴了。

身為詛咒,身為比人類更高層次的新生命,竟然屈居於人類之下,對方難道沒有尊嚴嗎,明明隻是脆弱又短命的人類,任何災難都能輕鬆擊垮他們。

人類就像是蛆蟲一般,密密麻麻地遍布在大地之上,肆無忌憚地侵吞著其他生靈的活動空間,汙染天空、大地、海洋,連同類之間也會相互仇視。

負面情緒如同瘟疫一般傳播,在此之中誕生的詛咒,才是最為純粹的人類,是區彆於舊人類的新人類。

相較而言,詛咒這種純粹又強大的長壽種,才應當是大地真正的主宰吧。

正當漏瑚熱血沸騰之際,耳邊卻忽然傳來了八神緣鎮靜的聲音,如同一盆冷水,一下就澆滅了他的激情。

“你不會在想什麼,詛咒才應當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人,人類這種弱小又醜陋的東西,就該去死吧?”

他猛地一僵,不敢置信地抬起頭。

這女人的術式是讀心術嗎,為什麼會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啊,猜對了。”

見他這副表情,緣的眉頭一挑,隨即歪了歪頭,面不改色地補充道:

“隻是隨便猜猜而已,沒想到竟然猜中了。”

竟然還真是這種理由啊,雖然猜中了卻一點都不覺得驚喜呢。就不能有點新意嗎,各種少年漫畫和電視劇裡,都快把這個情節演爛了。

當然,如果他們統治地球的方式是做五休二,一天八小時工作製,中午還能午睡兩個小時,隻用人類提供負面情緒,咒靈負責提供資源以養著人類的話……那,也未嘗不可。

不行!

怎麼能冒出這種想法呢?!簡直大逆不道!

趕緊晃晃頭將這危險的想法甩出腦袋,緣輕咳一聲,有些好奇地詢問道:

“那你們目前的計劃是什麼,單純地想要消滅人類?可詛咒不是從人類的負面情緒中誕生的嗎,人類全部滅絕了,詛咒也會隨之消亡吧。”

雖然是在提出問題,她卻沒有等待漏瑚的回答,而是自問自答般繼續說下去。

“這樣行不通,那你們是準備圈養人類,讓他們提供負面情緒,詛咒則作為食物鏈頂端的存在,世世代代生存下去?有製定什麼可行方案嗎,類似於《五年計劃》,《有關咒靈統治世界後負面情緒可持續發展的一攬子計劃》之類的?”

看著明顯沉默下來的漏瑚,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許久,才長長的“哦”了一聲,心平氣和地說道:

“看來是沒有了。”

在這句話的殺傷力面前,前頭所有的語言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理想被討厭的人類質疑,漏瑚瞬間大怒,周身的咒力開始浮動,不斷湧動的熱量,從空間中隱隱透出。

術式反轉——【解】

又是一發消解術式,順便讓對方冷靜點,看著貌似又紅了些的陀艮,緣都有些懷疑這隻咒胎的原皮是不是跟普通海鮮差不多,隻是和漏瑚呆久了,久而久之,就

……煮熟了?

“區區人類,你懂什麼!”

感覺到術式又再一次無端消散,漏瑚怎麼會不知道,這應當是面前這個人類搞得鬼。

“在百年後的荒野上放聲大笑的不一定要是我,隻要咒靈能作為人站起來便足矣!”

千萬年來,從人類負面情緒中誕生的詛咒,就仿佛是什麼垃圾一般,被咒術師封印祓除,他們的同伴慘死,一遍又一遍地經曆屬於詛咒的輪回。

重生又赴死,赴死又重生,直到徹底消散的那一天。

憑什麼,憑什麼咒靈的誕生就一定是錯誤,憑什麼人類就能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這片大地上?

在幾隻詛咒中,漏瑚是誕生最早,也是現如今實力最強勁的那一個。

他深知這個時代有多麼的寶貴,眾多具有智慧的咒靈一同誕生,天地之間的咒力含量每天都在增長,屬於詛咒的全盛時代,即將開啟!

“可……人類又沒阻止你們站起來啊?”

即便聽到這句格局開闊到甚至不似反派能說出的話,看著情緒如此激動的漏瑚,緣卻更加困惑了。

“太平洋上那麼多無人小島,你們這些誕生的詛咒,直接找個小島住著,想怎麼發展就怎麼發展。放心吧,咒術師的人數本來就稀少,沒有人會閒著沒事乾,去無人島祓除你們的。”

視線輕描淡寫地從面前這三隻咒靈身上劃過,她的語氣平靜到近乎冷酷,幾乎立刻就發現了他邏輯中的漏洞。

“很奇怪,你明明話裡話外都歧視著人類,卻又認為詛咒才是真正的新人類,不覺得自相矛盾嗎?人類的文明是數千年來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咒靈這麼討厭人類,為什麼又想坐享其成般直接掠奪其他文明的果實呢?”

“你大可以去尋找一個荒島,大可以從零開始去建立起屬於詛咒的文明。像這樣冠冕堂皇地說著為咒靈大義著想的話,本質上不也是在掩飾自己和人類如出一轍的貪婪和自私嗎?”

一句又一句地反問,直接擊潰了漏瑚的心防。

他想要說些什麼,隻可惜沒經過義務製教育的弊端,這就顯露了出來。

他不知道該怎麼正確地組織語言,去反駁八神緣這犀利的提問,隻能在原地無能狂怒,任憑身遭咒力翻湧。

而本身便沒有這方面的想法,隻是下意識跟隨同伴行動的花禦和智力尚未完全發育成熟的陀艮,自然是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

時間在沉默中緩緩流逝,氣氛卻愈發緊張。

就在漏瑚打算用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來捍衛詛咒的尊嚴之時,肩上卻忽然多出一隻手,硬生生將其準備出手的動作,給攔了下來。

“還真是巧啊,竟然又遇見你了呢~”

真人笑嘻嘻地掛在同伴身上,身體看似放鬆,目光卻一直緊盯著緣,眼神中滿是好奇和興奮。

不過是恰巧路過,卻能見到花禦他們和八神緣呆在一塊兒,這“人與咒靈和諧相處”的一幕,還真是奇特。

他當然知道漏瑚是他們幾個中脾氣最為火爆的那個,幾乎可以說是一點就著??[]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但今天這副樣子,卻似乎是真的動怒了。

有意思,是這個人類說了什麼嗎?

自從上次一彆後,真人不斷回味和八神緣交手的感覺,這期間,他甚至還特意找上一個詛咒師做實驗,成功觸碰到其靈魂並發動了無為轉變。

這也就說明,咒術師和普通人一樣,都具備“靈魂”。

那她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在觸碰到這個人類之時,自己沒有感覺到任何東西,就仿佛……對方不曾擁有靈魂一般。

看著陡然出現在面前的人形咒靈,緣也並不感到驚訝。

隻是身子微微向後,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眼前這幾個詛咒,她早就感受到周圍有其他詛咒的氣息,卻沒想到,來的竟然是他。

果然,這些詛咒是一夥的啊。

“抱歉啦,雖然很想和你敘敘舊,但現在這種場合,實在是不太方便呢~”

藍發的人形詛咒,伸出手,將垂在肩頭的長發繞於指尖,他緩緩俯下身,直視著緣的眼睛,那雙異色的眼眸帶著天真的殘忍,話語中含著淺淺的笑意。

“畢竟周圍可都是些普通人呢,人類還真是一種,隨手就能捏死的生物啊。”

看著幾隻詛咒結伴離去的背影,八神緣沒有起身阻攔,而是靜靜坐在座位上,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那個人形詛咒說得對,以現在的情況,阻止他們離開反倒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不過,能借此機會知道他們的存在,倒也不算虧。

桌上原本賣相上佳的抹茶綿綿冰,早已化為一灘渾濁的綠色雪水,看著不僅讓人毫無食欲,甚至還有點無從下口的惡心。

空氣中依舊殘留著餘溫,和漏瑚直接接觸的那塊桌椅,已經被燒的焦黑。

*

“然後呢?”

五條悟坐在沙發上,將整個身體都陷進鬆軟的抱枕海洋中。

他今天難得地沒有穿高專的教師製服,而是一身寬鬆又休閒的家居服,一頭白毛亂翹,比平日看上去要柔軟許多。

“然後我就又點了一份綿綿冰啊。”

緣小心翼翼地坐在沙發邊緣,儘力不讓自己向後靠倒。

五條老師家的沙發似乎是特彆定製的,為了放置他那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座位格外得深,靠背的傾斜角度也很大,還被許多抱枕填滿,一眼望去,隻會以為和普通沙發沒有差彆。

方才她就是被這障眼法蒙騙,差點陷進去出不來。

“反正沒辦法追上去,來都來了,當然是吃完再說。”

聞言,五條悟不但沒有提出異議,反而還讚同地點點頭。

“說的也是。”

看著八神緣身邊那幾個紙袋,他頗有些驚訝,學生上門拜訪,甚至還帶來了禮物,這種感覺還真是新奇啊。

“所以這是帶給我的嗎,有你說的綿綿冰嗎?”

“一部分是給老師你的,另外一部分是帶給虎杖的,一直呆在地下室,吃點好吃的,可以改善心情。”

緣將紙袋向前推了推,耐心解釋道:

“綿綿冰那種東西沒辦法打包,容易化。”

“誒~”

聽見這話,五條悟不滿地拖長語調,身子開始不安分地來回搖擺。

“可是聽你說了那麼久的綿綿冰,老師我現在就是很想吃冰嘛~”

“不,我剛剛說的那些,重點應該不是綿綿冰吧……”

緣沉默了半晌,真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瘋狂耍賴撒嬌,鬨著要吃綿綿冰的男人,竟然就是咒術界的最強。

沙發太過軟彈,跟隨身邊人的搖擺而不斷晃動,連帶著緣都有些坐不穩。

她一邊扶著側邊的扶手以穩住身形,一邊有些氣惱地想讓他停下來。

“老師,你彆晃了。”

雖然不太情願,但看在這是身嬌體弱,晃晃就像快要散架似了的學生的請求上,五條悟還是乾脆利落地停了下來。

然後……緣就“啪嘰”一下摔進了沙發裡。

“八神同學,這可不怪老師哦,我已經停了。”

看著掙紮在鬆軟的抱枕海洋中,差點就要溺死其中的緣,他強忍著笑意,湊上去調侃道。

手撐在身後,想要借力起來,卻因為靠墊太軟,沒有絲毫支撐力,隻能再一次陷進去,看著頭頂幸災樂禍的某人,緣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的——

“對,不怪你,都是慣性的錯!”

到底為什麼要在家裡擺這麼一張又軟又大的沙發啊,還放那麼多抱枕,這是什麼貓科動物的巢穴嗎?!

沙發都這麼軟了,床難道要像豌豆公主那樣墊四十層褥子嗎?年輕人睡太軟對腰不好啊!

黑發淩亂地傾灑在軟綿綿的抱枕上,原本略顯疏離的眉眼,因生氣和掙紮而逐漸染上紅暈,沒有了往日的清冷,反倒顯出幾分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春朝氣。

五條悟笑夠了,正打算伸手去拉她,卻忽然覺得衣角一緊,身體下意識地往前傾了傾。

好不容易從這堆抱枕中掙紮著探頭出來的緣,雖然知道自己拽著的是對方的衣服,此時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硬是把他當做救命稻草般往下扯,自己則是借著這股反作用力爬起來。

“嘖,八神同學還真是無時無刻,都隻願意相信自己啊。”

笑著搖了搖頭,五條悟俯下身,單手托著緣的腰身,輕輕鬆鬆就將其撈了上來。

“明明隻用向老師求助就行了,為什麼就是不肯開口呢?”

結實有力的臂膀從腰上一觸即離,兩人間的距離又恢複為客氣又安全的社交距離。

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親密接觸隻是幻覺,唯有身邊縈繞著的陌生氣味,昭示著自己仍位於對方的領地範圍中。

緣輕扯衣物的下擺,有些不習慣身上到處都是彆人的味道。

五條悟最近這段時間大概經常來這兒看望虎

杖,周圍的生活痕跡雖然不重,但從他三天兩頭就出差,全國各地到處跑的生活習慣來看,這點已經頗為難得。

而這套“與眾不同”的沙發,嚴重懷疑是這家夥的重點活動區域。

一邊整理衣服,緣隨口回答了他方才的問題。

“大概是習慣了吧,反正就算求救,也不一定能獲得幫助。”

她這個習慣,從上輩子就隱隱有出現的苗頭。

前世的運氣實在太差,本身也就是個沒有任何特異功能的普通人,卻每每都能遇上“鬼”級以上的怪人。

年幼逃亡之時,或許還有向人求救的時候,但大部分人在整個城市的覆滅前,往往自顧不暇,壓根兒不會理會她。

後來,隨著年紀的增加,逃亡的功力愈發見長,也就更加習慣自力更生。

這種情況,直到她搬去光頭鄰居的隔壁才好些,隻可惜,最後還是倒黴地掛掉了。

在八神緣看來,獲得他人幫助的前提,是自身具有他人值得幫助的價值,換而言之,她並不是在求助,而是在進行另一種層面的交易。

所以在面對咒術總監會的刁難之時,她才會那麼熟練地用禪院家進行製衡。

因為她知道,禪院直毘人也知道,她的價值足夠禪院家為其出手,未來的她,自會支付代價。

空氣安靜的有些詭異,緣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五條悟似乎許久沒有開口講話了,這可不符合他的性格。

有些疑惑地抬眼看去,卻見對方隻是沉默地站在原地,連笑容都淺了些。

“五條老師?”

五條悟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問題,接著又看向地下室的入口。

“虎杖就在下面看電影,你下去找他吧。”

他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家居服隨著動作稍稍向上移動,露出小半截精瘦的腰身。

“老師我啊,要去好好洗個澡……”

真是的,變成言而無信的大人了呢,看來得再努力一點,才能重拾八神同學的信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