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這是個離譜的世界,裡面還住著許多離譜的人。
八神緣一直明白這個道理,但她怎麼都想不明白,這些離譜的人,怎麼就通通聚集到了她的身邊?
輕歎一口氣,看著乖乖躺在床上,被她捂住眼的小天皇,她無奈地說:
“行叭,但你不準睜開眼睛。”
“好。”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對方迫不及待的回答已經緊跟著響起。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表現得過於激動,小天皇身子一僵,殷紅的唇瓣緊緊抿起,端起一副高貴冷豔的樣子,補充道:
“朕答應你了。”
殊不知他這欲蓋彌彰的行為,早已儘數落進緣的眼中。
她默了默,深覺果然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中二期的青少年就是麻煩的代名詞啊。
輕輕挪開手,小少年緊閉著眼,纖長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在空氣中微微顫動,卻始終遵守諾言,沒有睜開。
淺淺回憶了下當初在禪院家時,那些女眷是怎麼抱孩子的,緣從中挑了個看起來最簡單的,便將雙手分彆放在他的背後和腿彎處,在對方還沒來得及反應之時,一把將其抱起。
突如其來的騰空感,讓小天皇嚇得立刻掙紮了起來,像是溺水之人一般,抬起手在半空中胡亂揮舞。
都嚇成這個樣子了,他依舊倔強地閉著眼,隻是在碰到緣的衣襟之時,如同捉住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拽住,怎麼也不肯鬆手。
這副嘴硬的模樣,愣是讓八神緣看笑了。
小天皇很瘦,輕飄飄的沒多少份量,緣輕易就抱起了他,試探性地蕩悠兩下後,又覺得這姿勢有些彆扭,轉身便坐在床上,將其靠在自己的腿上。
雖說對方要求的是像母親一樣的抱抱,但這麼抱著他時,緣卻忽然想起了命。
畢竟無痛當媽這種事,並不算她的特長,唯一相似的經曆,也就是姐姐這個身份了。長姐如母嘛,大差不差,她無所謂地想到,手指輕柔地穿過對方的頭發,開始熟練rua毛。
弟弟以前也是這個死樣兒,這麼大隻詛咒還像個小孩子似的,哼哼唧唧地要抱抱,毫不害臊。
相比之下,小天皇要害羞多了,雖然老老實實地躺在她懷裡,但臉早已燒得通紅,一直從耳根染到頸側,像顆紅通通的蘋果。
直到緣rua了會兒後,他才慢慢放鬆下來,眉眼逐漸舒展,喉嚨裡溢出一聲類似於貓科動物的呼嚕聲,腦袋也開始不自覺地向著緣的手心靠攏。
感覺到對方毛茸茸的後腦勺正輕蹭著自己,八神緣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剛準備說些什麼,窗外卻忽然劃過一道刺眼的銀光,即便隔著緊閉的門窗,依舊將室內照得清清楚楚,纖毫畢現。
緊接著,一道驚天動地的雷聲在天地間響起。
這聲雷極大,伴隨著還未完全消失的電光,仿佛就打在眼前,連帶著燭火都搖曳了
一瞬,小天皇更是被驚得直接僵住,就差原地炸毛了。
八神緣眯起眼,看向窗外。
電光和雷聲相隔如此之近,這就說明,打雷的地點與他們所在的清涼殿不遠,最有可能發生的地方就是——祭宮。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像是為了應和她的猜測似的,屋外驟然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並飛快發展成傾盆大雨之勢,打在門窗上,發出一聲又一聲沉悶的咚響。
緣停下手上的動作,聲音有些冷淡。
“好了,把血給我吧。”
小天皇仍沉浸在方才那記驚雷中,聞言還有些蒙圈,下意識撒嬌道:
“不能再摸摸我嗎?⑴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剛說出這句話,他就立刻反應了過來,猛地坐起身想要解釋,卻又發現任何理由都無法闡述他方才的行為,隻能一邊緊閉著眼,一邊伸出手,強行轉移了話題。
“來吧,你自己取!”
看著小天皇那視死如歸的表情,緣一挑眉,沒有戳穿年輕人這單薄的自尊心,隻在看見他染上血跡的甲縫時,略有些驚訝。
乾脆利落地取出血,順手又用反轉術式治愈好了對方手上的傷口,她站起身,沒有留下一句話,便徑直向著門口走去。
感覺到溫暖逐漸離去,小天皇有些慌亂地伸出手抓了抓,卻發現什麼也沒夠到。
在心底即將失去什麼的恐慌的折磨下,他悄悄睜開眼,卻隻能見到八神緣纖細的身影,正一步步邁向殿門。
“等一下。”
他鼓起勇氣喊道:
“你還會回來嗎?”
回應他的,卻是緣打開殿門,決絕邁入雨中的背影。
*
殿外大雨滂沱,豆大的雨點砸得人生疼,飽受乾旱的土壤卻在痛飲這場久違的甘霖,地面已積起一層淺淺的水窪。
有了上回的經驗,這一次,八神緣很快就找到了薨星宮所在的宮殿。
不同的是,這次薨星宮的殿外,卻多了許多咒術師。
好在這場突然的大暴雨,讓沒有準備雨具的他們有些猝不及防,紛紛尋找能夠避雨的地方,才讓緣趁亂溜進了殿中。
身形敏捷地躲入殿內,反手再合上門,將嘈雜的雨聲隔絕在外,殿內重新恢複寧靜。
黑暗中,緣沒有多作停留,彎下腰便在殿內的石板地面上,開始仔細摸索起來。
良源傳給她的消息中,清清楚楚寫明了這處地面所藏的玄機。這些刻著奇怪浮紋的石板,是皇室的祖先,延請當時最負盛名的結界師,專門設下的屏障。
結界師也是咒術師的其中一個分支,一個優秀的結界師,甚至能夠憑借結界扭轉戰局,戰勝等級比其高的術師和詛咒。
不過成為結界師的條件太過苛刻,久而久之,便沒落了下去。
摸索了一會兒,八神緣總算在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枚十六瓣八重表菊紋。
這枚菊紋藏得非常隱蔽,同其他浮紋融合在一起,花瓣上
的紋路也有所變形,若非特意尋找,還真是會忽略了過去。
指尖確定了這枚菊紋的花蕊位置,緣掏出從小天皇那兒取來的一滴血,正準備滴下去之際,心底卻沒由來的一顫,強烈的危機感襲上心頭,在皮膚上激起連串的雞皮疙瘩。
來不及思考,她當即收起血液,飛快向後撤離。
下一秒,宮殿哀鳴一聲,轟然倒地,混合著雨水以及四濺的碎瓦殘木,一座體積龐大的領域,在緣面前緩緩展開。
沒有屋頂的遮擋,八神緣很快被這暴雨澆透。
為了行動方便,她早已脫去禮服的外袍,隻留下內裡較為貼身且方便行動的衣物,被雨一淋,瞬間緊貼在身上,嬌小玲瓏的身材,一覽無餘。
面對著這樣聲勢浩大的景象,她卻沒有流露出半點退意,反而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直視遠方。
那裡,領域的正中心,造型詭異的神龕之前,兩面宿儺正靜靜站在那兒。
他安靜地有些可怕,裸露的上半身依舊燃燒著幾朵微弱的藍色火苗,隻是在暴雨的衝刷下,這火苗也最終被澆滅,隻留下一道又一道青灰色的煙霧,逐漸消散於天地中。
而他身上那些詭異的黑色紋路,也從扭曲蠕動的狀態下平靜下來,重新變為類似於文身的裝飾。
“八神緣。”
宿儺開口了,隔著無止境的大雨,面無表情地看向緣,他的聲音在過於猛烈的雨勢中有些失真,卻又清楚得好似在耳邊一般,聽得人頭皮發麻。
“我不會殺了你,死亡是最輕鬆的解脫。但今後的每一天,你都將活在地獄之中,你的所有感官將被剝奪,日夜承受怨恨痛苦,永困於時間的枷鎖,日複一日,直至永恒。”
他倏地咧嘴一笑,笑容竟有些詭異的溫情。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八神緣。”
啊,被發現了,還挺快……
緣眨了眨眼,看向依舊保持完好的薨星宮石盤,有些感慨,這不知流傳了多少年的結界還挺堅固的,半點沒偷工減料啊。
至於被兩面宿儺發現是她搞鬼,或早或晚,反正是遲早的事罷了。
畢竟那面她用【構築術式】偽造的八咫鏡,可沒有真正神器的作用,失去了她輸送的咒力,過不了多久,就會重新變成沒有實體的咒力。
不過從時間推斷,應該是這場大雨打斷了宿儺的祭祀,進而讓他懷疑起鏡子的真假吧。
總結,是有點倒黴在身上的。
但看見還有比她更倒黴的人,比如宿儺,八神緣就安慰了許多。
暴雨依舊下著,猶如天河倒灌,像是要把這些日子的雨水都還回來似的,積水已淹到腳踝位置。
倏然,銀白色的雨簾被平滑地劈開,一道道肉眼不可見的斬擊,伴隨著破空聲,接連不斷向緣砍去,逐漸彙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領域內的攻擊具有必中效果,特彆是像兩面宿儺這種頂級強者的領域,即便用秘術和咒術對抗,依舊難以抵擋。
很快,緣就被染成了個血人,雨水夾雜著血汙,落入泥濘之中。
身體上傳來的疼痛,卻讓她的神誌更為清醒,躲避攻擊的間歇中,她抬眸看向宿儺所在的位置,在對方回望來之時,微微一揚唇。
“喂,宿儺,我最近新學了個技能,你要不要試試。”
輕鬆自在的語氣,仿佛兩人此時並不在生死搏鬥,而是朋友之間的日常交流。
不待對方回答,八神緣已經站直身體,沉默地立於雨中。
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周圍的雨卻忽然慢了下來,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大顆大顆晶瑩剔透的雨珠凝結在半空中,這場景格外奇特。
領域展開——【無住涅槃】
無形的氣流,以她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世界依舊是眼前的那個世界,所有東西仿佛都沒有變,可又在冥冥中,與自己有了什麼玄之又玄的關聯。
緣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全新的世界,還是沒太搞清楚自己領域的效果是什麼。
領域展開是一個非常奇妙的過程,在真正展開領域之前,彆說生得領域實體化的模樣了,就連領域的名字,她都沒有什麼想法。
可當領域真正展開之際,一切便自然而然地浮現在心頭。
至於更深層次的運用,則需要施術者一步步探究下去。
從當前的情況來看,她的領域應當同宿儺的【伏魔禦廚子】相似,是開放性領域的一種,甚至沒有明顯的邊界線,隻有邊緣處那圈若有似無的光暈,標注著領域所占的範圍。
提起【伏魔禦廚子】,八神緣一愣,轉頭環視四周。
等等,【伏魔禦廚子】呢?!
那麼大座神龕呢?怎麼不見了!
短暫的怔愣過後,她震驚地發現,宿儺的領域,貌似被她衝沒了。
在心中淺淺驚歎了下她格外牛叉的領域,緣看向兩面宿儺的位置,眼前所見,卻讓她更為震驚。
在她的視野中,宿儺依舊是原來的那副樣子,隻是那些黑紋,卻具象化成一道道鎖鏈,在其身上捆綁纏繞,刺穿血肉,另一端則連向不可知的虛空。
心神一動,她試探性地“觸碰”了下這鎖鏈,伴隨著微不可覺的晃動,針刺般密密麻麻的痛感,卻同時襲上大腦,領域也為之一顫,似乎隨時都要震碎般。
緣立刻收回這“觸碰”,可宿儺卻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死死看向她。
“你……”
他眯起眼,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一陣嘈雜聲打斷。
隻見“禦二家”那群人以及皇家供奉的咒術師,此時才姍姍來遲,在領域外站定,面面相覷卻又都不肯當那個先問話的出頭鳥,似乎對現在的局勢非常困惑。
緣甚至還在人群中,見到了羂索奪舍的女人。
為了打破這尷尬的局面,自認為友善真誠的她抬起手,極為友好地向著來人晃了晃。
“嗨~”
話音剛落,下一刻,領域霍地向
外擴大一圈,恰好將這群人一同包圍了起來。
這還是她從兩面宿儺的【伏魔禦廚子】中學到的經驗,開放性領域雖然占地面積大,但領域之內的人逃走的可能性,也比封閉性領域大上許多。
既然如此,乾脆用小範圍的開放性領域麻痹敵人,再在其放鬆之際,瞬間擴大領域的範圍,達到一擊必中的效果。
隨著他們進入領域,八神緣視野中的世界,也隨之發生變化。
這些人依舊是原來的模樣,身上卻多出許多不同顏色的細線,各自延展向虛空。
不同於宿儺身上多到令人發指的鐵鏈,這些咒術師身上的線都極細,看著和普通的絲線沒有什麼區彆,分為深淺不一的紅色,隻有其中一條,黑得分外顯眼。
順著那條特彆的黑線向下看去,不出所料的,緣看見了羂索的身影。
好奇心作祟,她用咒力保護好腦域,再次“觸碰”了上去,黑線被“撥動”,然後……無事發生。
腦袋沒疼,對方似乎也沒什麼反應的樣子,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迎來的結果竟然就是這個,緣頓了頓,移開視線,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人群中有咒術師受不了位於他人領域中的不安感,隱匿氣息悄悄向後遁走,然而不知為何,腳下突然一滑,徑直摔倒在另一位咒術師的身上。
措手不及的撞擊,讓另一位咒術師以為這是領域內的攻擊,下意識運轉生得術式反擊。
這一下,人群瞬間炸開了鍋,亂作一團。
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且這些攻擊,還皆因為各種各樣奇怪的原因,大半都打在了羂索的身上。雖然各人都沒有下死手,但這些攻擊加在一起,也夠對方喝一壺的了。
在這一係列的“意外”發生前,八神緣若有所感,將視線放在了羂索的身上,恰巧完整見證了這一幕,並且大受震撼。
所以,她的領域能力是……瞪誰誰倒黴?
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啊。
看著一身狼狽的羂索,緣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下手指,接著毫不猶豫地“切斷”了對方身上那根黑線。
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方才還隻是受了點傷的羂索,容貌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敗下去,轉眼間,便從一個清冷優雅的美人變為一具乾屍。
可這還沒有結束,這具乾屍的額頭位置,陡然裂開了條縫,一顆新鮮光澤的大腦,從中跳了出來。
唔,看來還有類似於“還原”這類的特質啊。
腦袋隱隱有些發澀,但還不到難以忍受的地步,八神緣將面前這一幕牢記在心中,準備等有時間了再好好研究,當務之急,是趕緊跑。
自從方才不小心撥動兩面宿儺身上那條鎖鏈之後,她總覺得對方看著自己的眼神,更加奇怪了。
這玩意兒不能細想,越想越覺得心裡發毛。
一口氣撥動場中除宿儺之外所有人的線後,本就因羂索本體的出現而騷動的咒術師們,更加紛亂,各色各樣的生得術式在場中碰撞
,頗為熱鬨。
而身為領域主人的八神緣,此時卻偷偷潛到了方才那枚菊紋的邊上,眼疾手快地將小天皇的血滴了上去。
血液融進石紋,數秒後,一個幽深的黑洞,出現在她眼前。
沒有猶豫,緣站起身便準備下去,然而,從始至終都將視線放在她身上的宿儺,此時也來到了她身前不遠處。
“你想進薨星宮,為什麼?”
宿儺看了眼這條通道,又抬眼望向八神緣,目光沉沉,看不透情緒。
“額。”
緣沉默了一瞬,在供出良源這個背後主謀和一力承擔之間猶豫了會兒,看在源信的面子上,開始胡說八道。
“你不是覺得我們之間的束縛很煩人嗎,巧的是,我也這麼覺得。所以,我決定自己去送死!”
看著毫不心虛,面不改色就說出這番話的八神緣,宿儺冷笑一聲,不客氣地戳穿了對方的謊言。
“我可不覺得你是這麼甘於奉獻的人。”
“那是你不了解我。”
“那你藏得還夠深的。”
“承蒙誇獎咯。”
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戰了一番,又默契地同時陷入沉默。
少頃,宿儺才微微抬起頭,似是施恩般說道:
“回來。”
回應他的,是緣向後退了一小步的動作。
宿儺面色不變,極為坦蕩地繼續威脅道:
“你要是敢走,我就殺了這裡所有的人。”
這是個光明正大的陽謀,緣皺了皺眉,視線在那群人身上一掃而過,然後……笑了。
她張開手,領域解開的瞬間,風從她的背後擁抱而來,暴雨也隨之降落,世界重新被疾風驟雨覆蓋,唯有她的笑容,明亮如初。
“管你啊。”
留下這輕飄飄的二個字後,她便毫不猶豫地向後倒去,不帶一點遲疑。
見狀,宿儺面色微變,低聲咒罵了句,剛準備追上去,腳踝處卻傳來一陣劇痛,雙腿的跟腱竟然直接被切斷了。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八神緣乾的,她還是利用了“傷害同步”的束縛,在傷害自己的同時,借此拖住了他的步伐。
同時,那枚菊紋花蕊中心的血液,也在暴雨的衝刷下飛快變淡,通往薨星宮的大門,正式關閉。
*
血液肆意揮灑於半空中,在落地的前一秒,反轉術式發動,腳踝處的傷勢成功恢複,穩穩落地。
感受了一□□內的咒力儲存,緣有些咋舌,開一次領域所需要用到的咒力這也太嚇人了,再加上術式熔斷的影響,許多技能都被限製了。
好在她有特彆的充能手段,生得術式的特殊,讓她能夠輕易接觸到常人不能理解的“咒力之海”這一存在,簡稱——超大功率可循環清潔能源移動發電機。
隻是“充電”仍需要一點時間的,這段時間,緣準備借此找到【食骨之井】所在的位置。
薨星宮是一處占地面積極大的地下宮殿群,自上而下看去,有點類似於古羅馬鬥獸場的結構。
外圍是一圈又一圈的古建築,最中心則是一棵巨大的古樹,其上環繞著注連繩,光是這繩子的粗細,就需要兩人合抱,更何況那棵參天蔽日的巨木。
淺淺欣賞了幾秒這蔚為壯觀的地下宮殿,她身形一動,僅憑肉|體的力量在房頂上穿梭,沒過多久,便來到了最中心,也是最下層的那片區域。
湊近觀察這棵古樹,那種面對巨物時的恐懼,也愈發深刻。
八神緣甚至覺得,在這龐然大物面前,自己簡直就像是寄居其於上的小爬蟲罷了,絲毫生不起反抗之心。
等等,怎麼好像真的有蟲子?
她抬起頭,看向古樹上半部分的注連繩,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
哦,不是蟲,是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