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1 / 1)

北宋撈兄日常 阿洙洙 13218 字 2個月前

王鞏衝著蘇轍狡黠一笑,低聲道:“這有何難?古言雲,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連親密無間的夫妻都是如此,更彆說伯父與侄兒了。”

他朝著不遠處梁適方向掃了一眼,隻覺得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位名震大宋的梁大人就老了一圈:“說起來,梁從的年紀都能當梁適的孫兒了,因是幺侄的緣故,從小到大梁從都很得梁適喜歡。”

“可惜啊可惜,我不過點撥了梁從幾句,他就忤逆梁適的意思,非得今日要請你來參加他的喜宴。”

蘇轍不免好奇道:“你是如何與梁從說的?我是說,那日梁從見了我,乖覺的像鵪鶉似的……”

“我說如今梁適已徹底失了聖心,如今得罪了你,以後梁家的日子隻怕就難過了。”王鞏微微一笑,道:“我還說,我若是他,就趁早與他多來往一二,這樣興許能與梁適撇開關係。”

“若來日你高升之後,興許會看在這層關係上對他網開一面。”

“一開始我就知道這梁從是個窩囊廢,卻萬萬沒想到他竟會窩囊至此,忙不迭答應。”

“不光他如此,梁家很多人都支持他這樣做,他們卻沒想過,一筆寫不出兩個‘梁’字來,他得梁適照拂這麼多年,哪裡是想撇清關係就能撇清關係的?如此反倒會惹人笑話。”

“我猜梁適之所以傷心難過,不光是因為梁從等人如此對他,更是因為梁家子侄如此,他知道梁家怕是完了……”

他正說著話,外頭就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音。

他便止住了話頭。

蘇轍與王鞏都知道,這會大概是花轎已經到了。

好戲真正開場了。

很快,蘇轍就見著梁從牽著新娘子走了進來。

尋常人成親是滿面笑容,但梁從卻是面上半點喜色都沒有,拽著紅綢橫衝直撞。

頭上蓋著紅蓋頭的靈壽縣主身上穿戴很是繁瑣,本就看不清路,如今幾乎是被梁從拽著走,當即就低聲喊他慢些。

可也不知道是梁從沒聽見,還是故意裝作沒聽見,腳下的步子仍邁的飛快。

蘇轍見了都忍不住微微皺皺眉頭。

他對這樣的男人很瞧不上。

偏偏靈壽縣主也不是吃素的,一個踉蹌之後,當即就掀起紅蓋頭破口大罵起來:“梁從,你是什麼意思?是不是非要我當堂摔個狗吃屎你才開心?”

“彆以為這門親事就你一個人不滿意,我們家從上到下也沒一個人看的上你。”

“如今你們梁家隻是個破落戶而已,你可彆忘了,我爹爹卻是王爺……”

她雖極厲害,但說著說著卻是紅了眼眶,最後更是癱坐在地下嚎啕大哭起來。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見狀紛紛上前相勸:“哎呀,縣主這是做什麼?大喜的日子可不興掉眼淚的!”

“縣主聽話,來,把蓋頭蓋上!”

“縣主,可彆誤了吉時啊!”

梁適等人面上

是青中帶紫,紫中帶灰,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卻還是不得不按耐著性子上前勸梁從。

最後。

兩人拜堂時一人是臉色鐵青,一人是抽抽噎噎,很是精彩。

蘇轍與王鞏對視一眼,雖未說話,卻紛紛覺得今日可真是一場大戲啊!

到了席間,卻仍是菜品豐富。

像羊八件,烤乳豬這些硬菜是不缺的,炙羊肉,繡春鵝這些菜更是流水似的送了上來,可見梁家底蘊仍是在的。

可今日大家卻無多少心思放在菜上,見梁從出了洞房,臉色卻是更差了。

眾人隻見梁從一杯又一杯直灌酒。

喝多了之後,他更是喋喋不休道:“呸,真是晦氣,竟娶了這樣一個母老虎進門!”

“她以為她是縣主就了不起嗎?就她那樣的人,若不是皇後娘娘賜婚,就算送我一座金山我都不願意娶!”

“到時候我定要娶十個八個姨娘……”

一直等到蘇轍等人離開時,他仍磨磨蹭蹭在外面喝酒,便是梁適等人前來相勸,他死活就是不進洞房,喝多了更是嘴裡嚷嚷道:“……都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想和母老虎洞房,也不想生出一隻小母老虎來!”

酒後吐真言。

眾人聽了,知道這應該是他的真心話。

梁家的一場鬨劇到了第二日就傳的很多人都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靈壽縣主就帶著女使氣衝衝回到了濮安懿王府,在濮安懿王等人跟前哭的是上氣不接下氣。

濮安懿王氣的不行,就連一貫“好脾氣”的巨鹿郡公都變了臉色:“那梁從算什麼東西?他們梁家當著內侍的面答應的好好的,可一轉頭竟這樣作賤你?”

“他們難不成還以為今日的梁家還如從前一樣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濮安懿王更是看著靈壽縣主道:“彆哭,大不了以後你當寡婦好了,我們家又不是養不起你?”

靈壽縣主聽到這話,終於止住了哭聲。

她怔怔看著濮安懿王,有些不明白濮安懿王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濮安懿王看到一向活潑可愛的女兒被曹皇後教了一段時候後竟是這樣呆呆傻傻的樣子,隻覺眼眶酸澀,低聲道:“那梁從年紀不大,卻是吃喝嫖賭無惡不作,你說,他這樣的人醉酒騎馬摔死了,是不是也不會有人懷疑?”

“或者死在煙花之地,也不會有人多想?”

說著,他更是柔聲哄著靈壽縣主:“你就先委屈一陣,就算是做戲,也回梁家裝些日子,等著那梁從死了之後,我們定將你接回來。”

靈壽縣主聽到這話,才覺得自己重新看到希望,點點頭,答應下來。

可關於濮安懿王府與梁家的好戲卻演了好些日子。

好不容易靈壽縣主安分下來,可一會傳出梁從要納妾的消息,一會傳出梁從在外包養外室的消息……簡直就沒個停歇。

到了最後,連梁適索性都不管這事兒,帶著老

妻與兒孫回到了老家。

蘇轍見靈壽縣主一直沒什麼動靜(),就知道濮安懿王等人肯定又在憋什麼大招。

這不。

這日他剛從府衙回來↑()↑[(),就聽說巨鹿郡公帶著妻子宋氏一塊來了。

蘇轍沒辦法,隻能前去見巨鹿郡公。

說起來,也不知是巨鹿郡公從小在宮中養過幾年的關係,還是他長得與濮安懿王妃相像的緣故,他身上半點看不出囂張跋扈,因嘴角噙著笑,看起來是溫潤無害,脾氣很好的樣子。

就連蘇轍都不得不承認,就巨鹿郡公這副皮囊還是很有欺騙性的。

要不然,當初官家也不會執意想將他立為太子。

蘇轍一進門,就拱手道:“……不知今日吹了什麼風,竟將您給吹來了。”

“蘇大人客氣了。”巨鹿郡公手邊放著一堆禮物,他直道:“今日我前來是與蘇大人賠禮道歉的。”

說著,他更是微微一笑,道:“說起來我是早就想來的,卻因先前一直病著,唯恐將病氣過給了你,所以不便前來。”

“先前不管是家父的所作所為,還是舍妹的行徑,都極為不妥,還望蘇大人莫要與他們一般計較……”

蘇轍也是噙著笑聽他說話。

他知道,像巨鹿郡公這樣的人,看似性情溫潤,實則骨子裡卻是極其自負的。

若不是走投無路,又怎會等到今日才前來蘇家?

偏偏巨鹿郡公瞧見蘇轍這般模樣,還以為蘇轍是個脾氣好的,一抬手,他身後的幾個仆從就捧出兩匣金子來。

不管何朝何代,金錠子都是硬通貨。

一錠錠金子整整齊齊碼在一起,發出熠熠光彩來,很是耀眼。

巨鹿郡公見蘇轍這般挪不開眼的樣子,心中覺得自己猜的沒錯,蘇家不過小門小戶,瞧見這些金子就走不動了:“想必今日蘇大人也看到了我的誠意,這些金子足足有八百兩,還望以後蘇大人高抬貴手,能不能放過家父?”

來之前他早已打聽過了,年少的蘇轍就是曹皇後與趙允熙的軍師,若將他收買,一切就好辦多了。

蘇轍認真在心裡盤算著。

八百兩金子,就等於八千兩銀子,也就約合八千貫錢。

好家夥!

濮安懿王府可真有錢啊!

要知道蘇軾在北宋已算是富庶的,可一百多貫錢卻是蘇軾的全部身家,巨鹿郡公一出手就是八千貫錢!

蘇轍微微頷首,道:“既然您都這樣說了,那我就卻之不恭。”

站在他身後的元寶是微微一愣,卻還是很快上前將兩匣金子收了起來。

巨鹿郡公這才心滿意足離開。

等著他一走,元寶就急不可耐道:“少爺,您這是做什麼?濮安懿王不是好的,那巨鹿郡公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來日若真叫他登上皇位,隻怕今日他送來的東西要您千百倍還回去不說,怕還會要了您的命……”

蘇轍看著眼前亮閃閃的金錠子,

() 是心情大好:“我自然是知道的。()”

迎著元寶那不解的目光,他笑了笑:我的確是答應了巨鹿郡公,不會盯著濮安懿王不放,可若是皇後娘娘他們盯著他不放,與我有什麼關係??()_[(()”

他忍不住搖搖頭。

北宋這些人啊,說話一向委婉,既然這樣,他也就鑽個空子裝傻好了。

元寶一愣。

下一刻,他就聽見蘇轍吩咐道:“我原打算給六哥他們在汴京置辦一個小點的宅院的,雖說我的東西都是六哥的,但六哥如今畢竟已經成家,回來汴京住在這院子我是無比歡迎,可就怕六嫂想著這宅子是我的,住起來心裡不踏實。”

“有了這筆錢正好,可以給他們買個大點的院子。”

若他沒有記錯的話,曆史上的蘇轍是當了宰相後才在汴京買了個院子,可見汴京房價之高。

他回汴京後,就發現自己隔壁的院子正在售賣,當時就想著將這院子買下,將兩個宅子中間留個垂花門,這樣既有彼此獨立的空間,又能時常來往。

他當即就吩咐元寶再去打聽打聽他們隔壁還有沒有誰家要賣宅子的,更是豪氣萬丈道:“就算貴一些也無妨。”

果然是手裡有錢,就有了底氣。

沒幾日,元寶就將這件事打聽妥了。

今年大旱,錢並不值錢,值錢的是米糧。

蘇轍隔壁有幾戶人家都在賣院子,他索性極大手筆的一口氣買下兩個宅院來,又另外花了一萬多貫錢,對他來說,雖不是筆小數目,卻也不至於叫他傷筋動骨。

買完宅院後,就開始修繕。

蘇轍打算等著官家再召他進宮時,多在官家跟前說說蘇軾的好話。

誰知他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個月。

等著蘇轍再次進宮時,負責引路的內侍低聲提醒他道:“……這些日子官家龍體不大好,心情也不大好,蘇大人說話稍稍注意些吧。”

宮裡頭的人都是人精,這些內侍尤是。

他們見蘇轍頗為官家看重,便想著賣他一個人情。

蘇轍連聲道謝。

等著他進門後,隻見官家坐在榻上打盹,他上前請安:“官家。”

官家這才睜開眼道:“哦,你來了。”

說著,他指了指一旁的棋盤,道:“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來,陪朕下下棋吧。”

蘇轍微愣。

官家卻笑了起來:“朕知道你不擅下棋,正因如此,所以才命人將你請來,若你真如司馬大人他們一樣是個厲害的,朕也就不找你來了。”

“那微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蘇轍也跟著笑了起來,很快就坐了下來。

官家雖棋藝不精,但比起蘇轍來卻還是厲害不少。

很快,官家就分神與蘇轍說起閒話來,問起蘇轍在鳳翔府當差順不順利,一路上可有什麼有意思的見聞,更問起梁適與靈壽縣主大婚之日時他可有到場。

聽到最後一個問題時,蘇轍是微微一愣,繼

() 而笑道:“……微臣實在沒想到您也會對這件事感興趣,原以為就微臣感興趣了。”

蘇轍本就是個極聰明之人,又是文采斐然。

在他的描繪下,當日之情形可謂活靈活現,就連官家聽了也是時而皺眉時而含笑,最後更是道:“隻怕這兩人以後吵吵鬨鬨的日子還在後面,不過朕是萬萬沒想到當日皇後賜婚時,濮安懿王府也好,還是梁家也好,這兩家都是答應的好好的。”

“不曾想轉過身來,卻鬨成這個樣子,可見他們對著朕都是當面一出背後一出啊……”

話還沒說完,他就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一旁的內侍見狀,當即就要下去找太醫。

誰知官家卻是擺擺手,咳嗽著道:“不必去……朕的身子如何,朕心裡有數……”

那內侍隻得重新退了回來。

官家略喝了幾口清水,這才好些,這次他索性叫這些內侍都下去,才與蘇轍道:“這些日子,朕一直在想,是不是朕這個官家當的很失敗,連梁適都這個模樣,上行下效,不知道多少官員貪贓枉法。”

“正因如此,所以天下大旱,想必是老天爺在懲罰朕吧!”

這些話,他不知道能與誰說,該與誰說。

蘇轍瞧見官家滿面愁容,想著史書上對官家的評價極高,忙道:“官家,您這話說錯了。”

“您是不是個好君王,眾人心裡都有數,當初微臣六哥受栽贓陷害,微臣六哥寫給微臣的信,想必您都還記得,我們兄弟二人在信中皆稱讚您是個好君王,我們兄弟之間的來信又豈會作假?”

“更不必說前些年國泰民安,雖說今年大旱,但萬物皆無定數,您切莫將這等天災怪到自己身上。”

頓了頓,他更是道:“最起碼微臣從鳳翔府一路走來,不少百姓罵老天爺,甚至罵爹罵娘罵孩子的,卻沒有聽到一個人在罵您。”

“老百姓們也是長了眼睛的,可見您是極得民心的。”

官家聽了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轍又道:“這幾日天氣悶熱,說不準很快就有一場大雨。”

他不過三兩個月沒進宮而已,官家的雙鬢又生了許多白發,可見老百姓們在受苦,官家的心裡也不好過。

官家微微頷首,眼神落於窗外,他比誰都期盼能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朕聽說趙曙去找你了?”

趙曙正是巨鹿郡公的名字。

蘇轍是一點都不驚訝。

他知道,官家仁善是一回事,卻不見得官家是個蠢笨之人,能安然穩坐皇位幾十年的人,哪裡會是蠢的?

隻怕啊,官家如今已對濮安懿王與巨鹿郡公提防起來了:“是,不光如此,巨鹿郡公還送給了微臣兩匣金錠子,不過是要微臣以後莫要與濮安懿王一般計較,大有一副要把從前之事一筆勾銷的意思。”

官家是知道他乃杏花樓背後的股東,如今面露驚愕:“你答應了?”

“自然是答應了,那可是足足八千貫錢啊!

”這下驚愕的那個已經變成了蘇轍,他是一臉認真道:“誰會與金子過不去?”

“您不知道,先前微臣與六哥打賭,贏了他一百貫錢,想自己多添些錢給他買個院子的。”

“巨鹿郡公人還是挺好的,知道微臣缺錢,雪中送炭來了。”

頓時,官家面上的笑容是擋都擋不住,直道:“朕從前隻覺得與你說話很自在,沒想到你竟還有如此詼諧的一面。”

他隻覺得自己心情好了不少,甚至還有心情打趣起蘇轍起來:“連朕都知道汴京一個小院子少說都要幾千貫錢,看樣子你這六哥與你打賭是明輸暗賺,若真有這樣的好事兒,連朕都想與你打個賭!”

蘇轍含笑道:“您說笑了,您坐擁四海,整個天下都是您的,哪裡還需要與微臣打賭?”

說著,他又說起為何要與蘇軾打賭的起因。

官家也不打斷他,就這樣靜靜聽他說著話。

官家膝下無子,從前是將巨鹿郡公當成了兒子,但如今看來,這人似和自己想象中很不一樣。

他看著眼前侃侃而談的蘇轍,心中暗想,若蘇轍是自己的兒子就好了。

他日日寂寥,已好久好久沒人這樣熱熱鬨鬨同他說話。

聽到了最後,他更是道:“……你與你六哥的感情可真好啊!朕從前與濮安懿王關係也很是不錯,卻沒有好到你們這個地步。”

“人心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變化,像你們這樣的兄弟情,叫朕很是羨慕!”

“對了,朕記得你六哥好像是六品的通判,朕記得前幾日好像還收到陳、希亮的折子,將他誇了又誇,說他雖年輕,卻為官清廉,為百姓著想,是個好官。”

蘇轍直道:“您說的是,微臣也是這般想的。”

原先他還想著在官家跟前為蘇軾說上幾句好話的,但如今看來,也不必了,看樣子為蘇軾美言的人還挺多的。

官家一直留在蘇轍用過晚飯才放他離開。

在蘇轍離開時,桌上還擺著他們那盤並未下完的棋。

官家直道:“……就這樣留著吧,等你下次進宮再陪著朕下棋。”

蘇轍:……

他都沒好意思說,就連他這般拙劣的棋技,都看得出來他是輸定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

蘇轍儼然成為官家跟前的第一寵臣,隔三岔五,官家就派人召蘇轍進宮。

有的時候他是陪官家下棋。

有的時候他是陪官家吃飯。

有的時候他是陪官家賞賞菊花。

有的時候他隻是陪官家說說話。

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朝中上下就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蘇轍極得官家信任。

有人歡喜有人憂。

所有人都覺得蘇轍馬上就會平步青雲,一茬又一茬的人像割韭菜似的直奔蘇家而來。

蘇洵與程氏沒法子,隻能稱病在家。

誰知這下他們這個借口更是給了旁人機會,頓時那極品的補品與上等的藥材像流水似的送到了蘇家。

有些人覺得走迂回路線太慢了點,索性直奔蘇轍而來。

這一日,蘇轍剛回來,元寶就帶人抬了兩個箱子進來,一臉無奈道:“少爺,這是陳家送來的東西,我看了,都是些乾菜,說是他們老家特產,不值錢,送給您嘗嘗鮮。”

蘇轍不過微微皺眉,他就忙道:“您彆這樣看著我,我都說了不要,可他們的人丟下箱子就跑了,那陳相公更是邊跑邊嚷嚷,說若是我們不吃,將東西丟掉就是了,他更是說這東西味道極好,一定要送來給您嘗嘗!”

這些日子,他收禮都已經收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