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1 / 1)

景元賣乖也很有一手的,和容易加戲破功轉而挑事加重仇恨值的木淵不同,當他有目的性的時候,一般不會偏離自己最初的劇本。

不過短期內,由景元單獨出面救火降低應星怒氣值的計劃是沒辦法實現了,後者近期忙得腳不沾地,木淵琢磨著等他徹底有休息時間的時候,也沒心情再翻舊賬了。

頂頭上司的更換沒有影響到普通工匠們的工作日常,見新官上任的火沒有燒起來的架勢——主要是沒有燒木淵的跡象,想要看熱鬨的也慢慢失去等待的興致,回歸了正常生活。

不過木淵倒也不是完全沒吃到苦頭,沒兩天,抽出空閒的騰驍就找上了門來,揪著他好一頓教育。

“好在懷炎作為應星的師父,被轉述了那些嘲諷也沒有要出頭的意思,不然你就等著被朱明的找上門吧!”

作為應星的師父,在朱明的時候還沒能護好他,雖然有身為將軍十分忙碌的原因在,很難面面俱到,不過木淵明顯不是個會換位思考彆人苦衷的人。

想的人太多,人生是很難快樂的。

好在騰驍隻是稍作敲打,木淵做一做乖巧的姿態,很快就把事情糊弄了過去,前者喝著清茶靜了靜心,以一家人的身份,聊起了閒篇兒L:“現在他憑本事堵住了悠悠眾口,你總該放心了吧?”

“不要說的我好像是他老媽一樣。”木淵惡寒,為自己申明立場,“我啊,可不是那種會溺愛兒L子的家長!孩子就像羽翼漸豐的雛鷹,就是要領到懸崖邊上踹下去大喊‘飛啊傻逼!’才能出落成獨當一面的人才啊!”

這都什麼跟什麼!

騰驍黑線道:“看來我才是太溺愛孩子的家長,要我把你拎到懸崖邊上喊‘飛啊傻逼!’麼?而且你哪有可能有兒L子,景元他能生麼!還是你要去生一個?!”

“……爺爺,你人設崩壞了哦,要在孫子面前做個好榜樣,不能說臟話的。”

騰驍道:“你們這一代也已經長到可以獨當一面的程度了,我們這些老家夥,也是時候給年輕人足夠的空間施展拳腳了。”

氣氛一時間充滿了悲春懷秋的意味,仿佛一個時代的落幕,騰驍的面貌依舊年輕,刀削般硬朗的面龐上,卻鑲嵌著一雙看過太多,飽含滄桑的眼。

他的老友功成身退,將交接棒遞給下一任的出色年輕人,而他,也早就不會再甩開酒碗,在戰營裡放聲大唱令人血熱的戰歌了。

即使體態依舊,他們的心也在時光的雕琢下不可抑製的蒼老。

木淵給他重新滿上茶,看了看他放鬆狀態下還鼓鼓囊囊的肌肉,謹慎問道:“一拳十個年輕人的……老人家麼?”

騰驍:“……”這小子還是這麼不會看氣氛。

木淵說:“煽情在我這活不過三秒的,真的。”

他信了。

騰驍翻了個白眼,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一個兩個的都退了,我也不想乾了,天天對著勞什子的公文頭發都要禿了!我都想好了,再

有戰事就讓鏡流把景家小子帶上去曆練曆練,等回來就讓他接這倒黴的班!”()

木淵早有預料,表情十分抵觸:你倒是再堅持堅持啊!景元他還是個小苗苗呢,作為爺爺的不要總想著揠苗助長,他能曆練的地方多了去了!老爺子你明明沒有魔陰的跡象,有打仗的事宜現在也不需要你一馬當先了,倒是好好和公文鬥智鬥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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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未來會入侵羅浮的豐饒令使倏忽,不是也討論了預防的措施麼?如果對方真的打入羅浮,騰驍就算退休了也不會坐視不理,既然如此,倒是在將軍的位置上好好坐著啊!沒事挪什麼屁股!

騰驍一拍桌子:“我這是順應時代的變化做出的決定!”

木淵的呐喊振聾發聵:“才不要!景元現在隻是預備役就忙得見天不見人影,我們大煉前就說好了要去約會,結果到現在了他都沒回過家!”

而且明明上輩子騰驍一直坐鎮到很久之後的,現在怎麼就想著要退位了?彆對年青一代這麼放心啊!應星那樣的隻是少數人,實不相瞞,他和景元心智都沒發育成熟,他們換算成短生種階段的話,才是兩個五歲小孩而已啊!

騰驍氣得七竅生煙:“兒L女情長怎麼能和這種大事相提並論,少給我犯渾!我跟神君商討過了,神君也是同意的!他得到了神君的承認,注定要接過這巡獵令使之位。早一點晚一點有什麼差彆?”

既然被承認了,那就早點成長起來放他自由啊!

那個該死的大金人——

木淵黑著臉,他早晚要炸那家夥滿面桃花開,開什麼玩笑,真那麼早變成仙舟最高等社畜,他們去看超新星爆炸的約定就徹底變成一張廢紙了!

除非是重大戰事需要坐鎮,不然將軍是不能隨意離開仙舟的,就算要離開,也隻能是在附近稍稍逛逛,還不能停留太久。

羅浮航線周邊都是空曠無垠的宇宙,哪有能逛的,又不能把阿基維利的列車變出來停靠在旁邊,去欣賞列車風光!

爺孫倆互不相讓,就著外姓景某針鋒相對,屋內電閃雷鳴,和現實不在一個圖層的狂風刮出暴風雨的前兆。

景元打開門,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幕。

“我回來——呃。”面對兩人倏地轉過來,氣勢洶洶的眼神,景元頓了頓,有點想倒退出去,當自己還在加班,從沒回來過。

他不切實際的想法很快就被騰驍打碎了:“正好聊的是你的問題,過來!”

景元也不敢怠慢,眼觀鼻鼻觀心,蹭了過去。

“將、爺爺。”

“來的正好,木淵快把我氣死了。”騰驍三言兩語把前因後果總結出來,瞪著景元,“讓你儘早成長起來,有一番事業,這不是好事麼!”

木淵不滿地哼哼:“你就是想撂挑子。”

騰驍虎目一瞪,又一拍桌子,景元心驚膽戰的看著他家上好的檀木桌似乎出現了裂紋,欲哭無淚。

本來把工作攢到一起,忙了個天昏地暗換了幾日假期,想給木淵一個驚喜,這

() 可倒好,一回家就卷入了家庭倫理劇。

景元不動聲色把木淵擋了擋:“您彆生氣,既然是曆練,我總要有拿得出手的成績才是好的,眼下並無戰事,光是神君承認,想必也不能服眾,真要算起來,我也需要百來年的磨,現在提起這個還太早了,不是麼?”

這個騰驍也清楚,他今日不過是聊閒天順便帶出來了這件事,哪成想自家孫子跟他誰也不讓誰,木淵現在也就比他矮上一個頭,他又不能動手抽青年模樣的孫子,就隻能口條上針鋒相對。

家庭戰爭都是這樣,甭管動沒動真火,你撂一句我撂一句,句句堆高,氣氛就變得緊張起來了。

景元作為亂入的正主,滅火器當得熟練到令人心酸:“明日事明日說,眼下來看還早得很,您的能力有目共睹,等我真到那時候,還需要您多多教導,爺爺放心吧,我肯定不會推脫的。”

騰驍面色緩和些許,撇撇嘴道:“看看人家,尊老愛幼懂不懂?”

也沒見你剛才愛幼了……木淵腹誹著,見景元背在後面的手瘋狂打著手勢,還是放棄繼續攛掇火兒L。

景元笑了笑:“我買回來不少食材,您在這等著,我們進去做飯?”

騰驍擺了擺手:“去吧去吧。”

等進了廚房,景元悄悄往外看一眼,見對方坐在沙發上不知在乾嘛,輕輕關上了門。

木淵已經挑出幾樣騰驍愛吃的肉類開始處理了,景元好笑的看著他忙碌的背影:“之前不是還在為人家的忙碌打抱不平麼?”

“一碼歸一碼好麼?”木淵懶洋洋道,“老爺子乾的不是挺好的,這麼早退位,也不見得能煥發第二春。”

景元過去幫忙洗菜,氣氛沉默又溫馨,過了片刻,他不經意般道:“近日幫忙處理公文,我才發現,對這些事情分外熟練,分門彆類、輕重緩急,腦中自成係統。”

他說這話時帶著韻律,和往常的口吻十分不搭,木淵改刀的手一頓。

“將軍他本為武將,面對繁複公文,案牘焦頭爛額也是常事,多年來雖說已是適應了,倒也不會如本職般得心應手。”

“說來講去,不過仍是在意那身居高位卻滿身枷鎖的我,你啊,就是什麼事都壓在心底操心,面上這些快樂也不知有多少真進了心裡去。”

木淵放下刀,緩緩回頭。景元低頭瀝乾蔬菜,也抬眼看過來,溫和道:“莫要多想,乾了數百年的職業,就是重來一遍,我也有著肌肉記憶了,至於你擔心的……且放下心來,這許多年,諸事皆有改變,你怎的忽然在這件事上跨不過去?”

他笑意溫柔,木淵腦中空白,張了張口,也不知道有什麼能說,有什麼想說。就在這時,景元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抬手一彈,木淵被彈了滿臉滿嘴水珠。

“有破綻!”

“……”木淵抹了把臉。

在客廳持黑白兩子左右互搏的騰驍茫然抬頭,懵逼地看向廚房的方向。

景元奪門而出,驚惶逃竄到他身後躲著,嗷嗷直叫:“將軍救命,有人襲擊雲騎,妄想謀殺親夫!”

木淵追出來,一手拎著沾著血色和碎肉的刀,笑容滿面的指著他:“你出來。”

“我不!”

“你出不出來?”

“我不!”

“好,”木淵一字一頓道,“那我過去。”

景元又是嗷的一嗓子,死死抱著騰驍胳膊:“將軍,救命啊!”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文件沒處理完……”騰驍抖了抖手,沒抖開。

不是,你們小兩口打架彆扯上老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