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1)

【閃現!星槎海:早上好,吃飯了嗎?想吃什麼?】

【人在羅浮,剛下星槎:[外賣盒圖片]】

……

【閃現!星槎海:中午了!想吃什麼?】

【人在羅浮,剛下星槎:[外賣盒圖片]】

……

【閃現!星槎海:今晚的月亮好圓![皎月圖片]】

【人在羅浮,剛下星槎:肯定啊,算法模擬的[外賣盒圖片]】

【閃現!星槎海:……】

【閃現!星槎海:我怎麼覺得這個圖片有點眼熟?跟昨天吃的同一家嗎?】

【人在羅浮,剛下星槎:對哦!他家超好吃的!所以今天點了同一份!】

……

叮。

應星埋頭調試新打磨好的零件,聽見這動靜就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頭也不抬:“景元又來消息了!”

旁邊半晌沒個動靜,又是叮叮兩聲,應星順腳往旁邊踹了一腳,不知何時坐到地上的木淵茫然抬起頭,眼前還飄著密密麻麻的公式:“啊?”

叮叮。

應星一努嘴:“景元。”

木淵這才發現:“哦,到吃飯時間了吧……你等我一下。”

他點開圖冊,從眾多外賣圖片中選中一張,發送。

剛才的算法還飄在眼前,勾搭著他一顆心完全撲在了上面,木淵不願敷衍景元,兩相權衡,玉體橫陳的算法還是給大白貓讓了路,甩掉眼前漂浮的算法殘影,木淵定睛看向聊天記錄。

是一串不同角度的星空圖片,乾淨純澈,織就銀亮的網,近圓的月盤高高懸掛著,月色溫柔。

叮,又是新消息,界面自動跳轉到最下方。

【閃現!星槎海:開門,雲騎驍衛:)】

木淵一愣,景元怎麼過來了?

他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心頭一緊,抖著手往上面翻去,終於翻到一條半小時前,自己發出去的——

【人在羅浮,剛下星槎:對哦!他家超好吃的!所以今天點了同一份!】

在木淵如墜冰窟的同時,包裹在鍛造室內的淡藍防護罩油儘燈枯般閃爍一下,哢啦啦,門鎖層層解開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又那麼遙遠,仿佛來自深淵。

沒有腳步聲,熟悉的陽光氣味卻慢慢逼近,一縷白發從上方垂落,連帶著他整個人都被一道陰影籠罩。

深淵言笑晏晏,眼角淚痣都被那爍爍金眸襯得像血滴,在他背後,小小一道門,框住暮色中星月的微光。

仙舟天空的星子閃爍起來也帶著點規律的機械感,平常都會忽略的違和此時卻放大了千百倍,門框如畫框,面前人如同畫中人。

可惜這是個恐怖主題的畫展。

“你今天胃口真好。”深淵說,“半個小時內吃完了兩大份外賣。”

木淵咽咽口水,抖著嗓子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我要是說……其中一份是應星吃的

,你能信麼?”

對方看著他染上一分哀求期盼的眸,笑得春光燦爛,血光淋漓。

“你說呢?”

“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我不要你覺得,”深淵向他伸出魔爪,“——我要我覺得!”

被無辜波及撞到座椅好幾次的應星一個不穩刻廢了手裡的零件,勃然大怒拍桌起身:“打個通訊你在手舞足蹈什麼?!你忘了你之前發的誓……”

應星和那雙亮而深邃的金瞳對上,話音戛然而止,木然揉了揉酸痛乾澀的眼睛。

“我是不小心睡過去了?他怎麼在這。”

景元看著他眼下青黑,聲音飄忽,似乎坐實了應星“做夢”的結論。

“快算一算,你有幾天……沒睡了啊……”

木淵被他按在地上捂住嘴,眼中流露出的絕望與破碎感痛徹心扉。

這個表情就不像那個小魔星會做的。

更進一步把自己推向深淵的木淵,眼睜睜看著應星捂著腦袋喃喃道:“才四天沒睡而已……至於麼?”

一切都完了。

奮力掙脫的手臂無力垂下,木淵的元神流下一滴淚。

《木淵》,在此刻,全文完結。

不!

他的眼中驟然燃起火光,那是不屈於命運的火光,那是反抗既定的意誌,那是——

為了小命,木淵豁出去了。

掌心的濡濕隻在一瞬間,濕熱轉瞬即逝,卻讓景元被踩了尾巴般蹦了起來,靠奇招擺脫束縛的木淵一個懶驢打滾,屁滾尿流爬起來,震聲為自己爭取應有的權益:

“死緩犯申請為期十分鐘的辯白——!!”

景元一臉空白捂著被襲擊的貓爪爪,再一臉空白點頭:“……你說?”

吼出洪荒之力的木淵喘了口氣,先把過度渲染恐怖氛圍的門掩上。

為什麼不關……他也是要保命的啊!萬一景元真的謀殺親竹馬,他好歹能一拉門衝出去逃命啊!

氣沉丹田:“我這幾天都好好睡覺了的!不信你看我黑眼圈!”

“啊,嗯……確實。”

“雖然給你發擺拍是我不對!但你每一條消息我都有好好看過再回!”

“哦,哦……是這樣。”

“還有,還有……”木淵大腦飛速運轉,餘光瞄到花花綠綠堆在角落的袋子,“對,這幾天我也有點外賣的!你看,都吃完了的!”

雖然裡面的包裝殘骸都是偷渡的營養劑……但景元現在看上去狀態挺不對頭的,隻能寄希望於他不去細看了!

“嗯,唔……沒有錯。”

賭對了!木淵背在身後搭著門的手還是沒放下來:“可以從輕處罰嗎?”

早就忘了一開始要說什麼的景元愣愣點頭:“無罪釋放?”

一陣小旋風掛過來,木淵狗腿的大臉杵在眼前,殷勤道:“吾皇聖明!”

“現在做的夢真是越來越奇怪了……”還

在狀況外的應星喃喃道,“我怎麼會夢見這兩個玩意兒在我面前秀恩愛,我瘋了麼?”

警報解除,木淵又支棱起來了,還汗流浹背著,就去摟景元的肩:“沒有,你隻是透過事實看到了我們的恩愛本質……”

景元這下尾巴像是被踩斷了,身體一抖,差點就原地蹦到天花板。

之所以是差點,是因為木淵摟得足夠緊……好吧,騙騙彆人也就算了,自己騙自己是真沒必要。

蓋在發下的耳朵滾燙,景元攥著右手,濕滑觸感揮之不去,也不太想揮。

他就是要在應星面前貼貼!

竹馬都被應星拐去在一個屋裡做研究這麼多天了!他貼一下怎麼了!!

木淵一句話比驚雷還震耳欲聾,應星空洞迷蒙的眼中逐漸被嫌棄填滿:“是現實啊。”

就算是在夢裡,他也夢不出這麼恬不知恥的劇情和大言不慚的話來。

托他那拱火欠揍性格的福,木淵一向知道該怎麼利用自己那張好臉和那條乖起來舌燦蓮花的舌頭,為自己博取免死金牌,對彆人尚且如此,對景元更是什麼膩歪的撒嬌都信手拈來,最是知道對方吃他哪一套。

“景元哥哥,你看我就這兩天有些忘我,肚子我都是有好好填飽的,覺也在好好睡……”

左一聲哥哥,右一聲哥哥,從小到大都揪著比他大三天不放,想方設法讓人喊哥的景元當下被忽悠得天旋地轉,北都不認識了。

不消片刻,又恢複成那個見人三分笑的大貓貓,從門外拎出熱騰騰的食物袋和食盒:“我估計就沒好好吃,打包了幾份小炒過來,還有夜市的小吃。”

香氣瞬間在屋中肆虐,木淵肚子後知後覺泛起空虛,營養劑其實沒啥飽腹感,隻能提供人體機能必要的能量,面對飯食啥也不是,更何況晚上他連營養劑都忘喝了,此時餓得前胸貼後背。

他歡呼一聲,去收拾亂到極致的桌子:“萬歲!吃飯啦吃飯啦,有活明天再乾!”

應星看著小傻子忙碌的身影,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慨油然而生。

“這麼重的香味,放在門後不可能一點都飄不進來。”應星拉著一張臉,喉頭有點反酸,“你故意的吧?”

“少汙蔑我。”當著他面把隔絕氣味的小裝置揣起來——這玩意還是木淵做的,本意是隔絕觸發機關上彈藥的味道,以便增強隱蔽性——景元笑眯眯的,哪還有半點生氣或被哄得暈頭轉向的樣子,“況且,你以為他不知道?”

勤勞的小蜜蜂還在嗡嗡飛舞著收拾桌台,哼的歌兒是沒聽過的歡快歌詞。

“我有一個~美麗的願望~長大以後要播種太陽~播種一個~一個就夠了……”

景元臉上的笑容愈發擴大,暮色四合下,他整個人都在發著光,明媚燦爛,同他的名字一樣,有如夏日耀陽。

應星:“……”

呸。

兩隻貓,撒什麼狗糧。

呸。

燈開那麼亮乾什麼,眼睛都要瞎了。

一頓飯吃得應星如鯁在喉,而當發現應星感到困倦時都是直接去休息室裹一床被褥到工作間睡之後,景元的笑容就更真心實意了一分。

看來應星除了職業天賦之外,情商也不是完全負數嘛。

反正也不忙,為了避免再次發生這種陽奉陰違事件,景元好心情地和鏡流請示了一下,出乎意料很輕鬆就被放過之後,每天訓練一結束,帶著他的各種書籍包袱款款就往工造司跑,儼然將這當成了第二就職地點。

景元不是會任性荒廢自己的人,鏡流對他很放心。

小徒弟歡天喜地的一溜煙跑走後,鏡流不動聲色左右看看,低頭開小差給好友發消息。

【鏡流:我覺得,他倆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