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有些時候,景元都忍不住去懷疑小夥伴是不是假面愚者喬裝打扮混進仙舟的間諜。

那種看熱鬨怕事不夠大的拱火勁兒真的很有歡愉風範,在這個木淵一己之力促成的比賽第一友誼去死的擂台正式開始後,就算是震耳欲聾的炮火聲都不能遮掩住他慷慨激昂又不失風趣的解說。

“我們看到被定義為兵器的高大金人采取的竟是與體型極具反差的速攻!如此龐大的軀體卻靈巧如鳥,先發製人向對手衝去——不過這個土黃色的塗裝有些醜啊,製作者的審美有待提高……肩上突出的那一塊是裝載了什麼秘密武器麼?真的不能換個地方裝麼?還是製作者就是抱著醜瞎敵人讓其分心的陰暗心思去的呢?”

“被愛澆灌長大的金人有著和流暢身形相匹配的靈敏度,兵器隊竟然分毫摸不到他的衣角……啊不是,鋼甲邊……這位的造型就很能為觀眾朋友們洗眼睛了,不過我還是很想采訪一下製作者對於蝴蝶結是否有什麼執念,如果我沒眼花的話剛才兩位金人拿炮對轟時那一閃而逝的機芯好像也雕刻著蝴蝶結的紋路?”

“好了,言歸正傳,雙方的比拚非常激烈,你來我往寸土不讓,但這種你方唱罷我登台的比拚方式讓解說我不由得升起了新的疑惑,難道擂台進行連招犯法麼?還是說世界是個巨大的回合製遊戲,而單人作戰的雙方因為沒有拉條的隊友所以機動值不夠?”

原本提心吊膽難忍激動的圍觀群眾們在木淵極具個人風格特色的解說下,隻覺得兜頭被澆了一盆冰水,配上體內燃起來的熱血,秒變冰火兩重天。

就連台上指揮作戰的訓練家……啊不,工匠都暫時放下恩怨,找到了一致的節奏,對天上控製浮空台躲避流彈於是聲音飄忽旋轉的木淵怒目而視:“你給我閉嘴!!”

木淵叫屈:“我可是解說!哪有讓解說閉嘴的?我看你們真是不懂哦!”

鏡流眯起一隻眼,沒眼看:“怪不得你會覺得他發那條短訊是求救短訊。”

就這張嘴,被群毆幾百次都是他應得的。

此時此刻,景元和鏡流的心無限貼近:“是吧?真不是我大驚小怪,這人實在太能作妖了!”

鏡流冷笑一聲:“把彆隊的諦聽當狸奴代餐試圖偷渡回宿舍、在丹楓喝酒時把他袖子在後邊打死結、去太卜司纏著卜者算你什麼時候升職加薪放長假被告到我這來,你以為你比他好哪去?”

景元略帶心虛的閉上了嘴。

起碼他沒把自己折騰成魔陰身潛伏期。

單這一條,他就可以挺起胸膛說他是搗蛋二人組裡更靠譜的那個!

雖然這一點鏡流並不清楚,但不妨礙他自豪又驕傲!

另一邊,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而木淵更是激動得好像場上乾架的是他自己一樣:“在誰也打不中誰的回合製後兩方雙雙陷入彈藥不足的窘境!為了各自的理念!就算燃儘最後一滴熱油也要戰鬥到底!左勾拳!右勾拳!撩陰腿!加油啊滿身蝴蝶結的金人姐姐和醜出天際的金人先生——”

圍觀群眾忍無可忍:“那明明是掃堂腿吧!哪裡來的撩陰腿啊!吐槽就算了你能不能解說的專業一點啊——”

兩位工匠也忍無可忍:“擦那麼在意外表你怎麼不去做裝修設計你煩不煩啊——”

“我就是喜歡蝴蝶結怎麼了!女孩子就是要配上美美的蝴蝶結怎麼你了!!”

木淵:“好的肉眼可見的雙方工匠也被調動起了情緒,但希望二位可以稍微控製一下澎湃的激情,更加專注於眼前的作戰而不是試圖用眼神瞪死我……等等,你們在拿什麼對準我?襲擊裁判是犯規的!會直接判敗的!”

眼看著本來意見不合的兩邊就要握手言和一致對外了,鏡流和景元雙雙扶額。

鏡流複雜道:“他現在已經成長成這個樣子了麼?”

景元半月眼:“是啊,在我不知道的那個世界裡修行歸來後成功轉型成了個臉T了。”

話是這麼說,混在群情激動的群眾中的白毛師徒對視一眼,還是雙雙做好了一有不對就上去撈人的準備。

同時,鏡流還有點心累:總覺得不知什麼時候起,她就在潛移默化中往收拾爛攤子的角色方向發展了,是錯覺麼?

很可惜的是,木淵在搞完一眾人心態後,憑借著極其出色的拱火話術重新挑起兩方的愛恨情仇,然後再次調高浮空台,稍稍克製了一下自己的拉仇恨能力,畫風一轉,真有了那麼點正經解說的意思。

“蝴蝶結一記漂亮的側踢——好可惜被抽象派招架住了,雙方金人的能源中樞都已告急閃爍,看來是出來前都沒有充滿能源啊,接下來的幾招內應該就可以分勝負了!”

——排去他擅自給人家起的名字的話。

叔可忍嬸不可忍,擂台上的兩人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如出一轍的堅定光芒。

“0995號,向上空浮空台攻擊!”

“胡蝶,讓他閉嘴!!”

乒乒乓乓打得難舍難分的兩個金人瞬時分開,沒了遠程攻擊的手段,但製造的方向本就是輕甲型的金人彈跳力也是不俗,聽從命令一同蹲身蓄力——

木淵扒拉著台邊凝重的看看他們逐漸明亮的腿部能源樞紐,又看看屏障外摩拳擦掌的一眾工匠,最終望向特顯眼的一高一低兩個淺色係,凝重的表情頓時如湯沃雪,春暖花開:“呦,這不是劍首大人嗎!劍首大人怎麼有空來我們工造司啊——”

激憤的眾人頓時被潑了一瓢冷水,整齊劃一刷刷扭頭,兩個馬上就蓄力完成的金人也停了下來。

被木淵推出來轉移注意力保命的鏡流麻木的接受著目光的洗禮,一雙紅瞳頓時看起來更滲人了。

“劍首大人?”

“真的是劍首大人!”

“劍首大人怎麼會在這裡?”

鏡流在心中深吸氣,指了指半空中在彆人看不見的角度對她嬉皮笑臉的貨說道:“我找他。”

景元後退一步扭過頭,怕她看見自己過於放肆的笑臉。

……

“哎呀~還好鏡流姐你在,不然我肯定不能全須全尾的走出來啦。”木淵端上茶水,“坐,都坐哈!”

兩人已經被木淵帶到了他單獨的鍛冶室,原本乾淨整潔的室內在主人入住後已經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為顯著的大概就是……

景元拿腳扒拉開地上散落的零件,在嘩啦作響中誠摯發問:“往哪坐?”

整個鍛冶室亂的出奇,除了工作台尚且規整以外,地上連個下腳的地方都快找不到了。

木淵嗷的一嗓子:“你彆扒拉它!這都是有分類的!我有留了路啊,你跟著我剛才的方法走就能成功進來了!”

景元心中默念十遍這是他親發小對方還真·腦子有病,他要用愛來溫暖他讓他感受到世界的美好延緩魔陰發作從此仙舟充滿愛……可他實在是忍不住啊!!

“你剛才墊著腳跟跳芭蕾一樣,你告訴我那隻夠腳尖接觸的地方是‘路’?!!”

他在侮辱“路”!

還有這茶具是從哪個角落掏出來的啊,裡面真的乾淨麼?總覺得在這種環境下會積一層什麼亂七八糟的……

鏡流已經開始思索起哲學來了。

她到底是來乾嘛的?救木淵麼?

這玩意兒就地打死才是造福全仙舟吧?!

“沒彆的事的話,我就走了。”鏡流怕再多待哪怕十分鐘她都要抽劍把木淵刨成木魚花。

不等屋主人回答,她自顧自看向景元:“這三天不許惹事,要是地衡司再因為上次那種事來找我……”

未完的尾音中攜帶的危險訊息讓景元渾身一震,挺胸抬頭立正站直:“放心吧師父!”

鏡流最後警告似的瞥了端著茶具的木淵一眼,離開了這裡。

“鏡流姐近期脾氣好很多啊……”木淵踮著腳把方桌旁勉強歸整出一片地方,變魔術一樣從角落裡掰出兩把折疊椅。

“師父脾氣本來也不算差啊。”不等木淵要拉他去看病,景元坐下來,幸災樂禍道,“她隻是從以前就明悟了對你不能慣著一點,能揍就揍而已。”

“……人話?”

杯中茶水清澈,可以看出這套茶具還真在這雜亂室內被保存的很好,但景元實在不愛喝這苦東西:“你這就沒彆的喝的嗎?浮羊奶什麼的?”

還真沒有。

工作室裡要什麼奶?木淵在這的存貨除了苦茶就是一係列味道歹毒到把困倦一拳打去虛卒堆裡的超濃縮提神類飲品,喝一口精神一晚上那種。

“你當我這是咖啡館,隨便點單啊?”木淵翻了個白眼,“好戲結束,我要工作了,你還賴在我這乾嘛?”

景元撐著下巴,“你們不是完成指標就能下班了麼?那我就等等你嘛,之後我們一起去看幻戲。”

木淵一手翹起小指,為難的點點對方:“但是工作時被你看著總覺得怪害羞的……”

景元話鋒一轉:“這個時間,崇文大人還在工造司麼?”

話題變得太快就像龍卷風,木淵愣了一下,如實回答:“在吧,他二十四小時有二十五小時都在這,好像把家裡東西都搬來了。”

“哦,那我去找他聊聊有人煽風點火鼓動工匠私下械鬥的事兒……”

“瞧您這話說的咱們誰跟誰啊我的地盤就是你的地盤彆說在這看我工作了你在這看我洗澡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