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他們下來了!”
不知是誰突然叫了聲,正在七繞八拐的貓又老宅裡分辨方向的山本猛虎轉過頭,就看見一前一後走著的孤爪研磨和貓又場狩,他皺了皺鼻子,大聲喊道,
“剛剛到處都找不到你們兩個,現在要集合了,快點過來!”
旁側,第一個發現他們身影的灰羽列夫顛顛湊過去。
看清一前一後微妙保持距離的兩人,他奇怪咦了一聲。
呆呆的灰羽列夫望著垂著頭的黑發少年看了半天,滿臉若有所思道,
“場狩,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貓又場狩:“……”
他眼皮一跳,不著痕跡將手輕輕背在身後,視線微微遊移,沒有直接與他對視。
灰羽列夫稍加思索,皺著眉,他勉強從大腦裡找出個答案,
“你……難道是被熱的嗎?””
“……”
“是,”貓又場狩勉強從喉嚨擠出一聲應答,維持著僵硬的笑道,
“……上面實在太熱了。”
見狀,灰羽列夫猛地一拍掌,火速就要推著黑發少年的肩膀離開此處,嘴裡還嘀嘀咕咕道,“那你可不能繼續待在這裡,萬一中暑了就不好了!”
望著灰羽列夫單純雙眼,以及其中不似作假的關心,貓又場狩緩緩深吸一口氣。
還好、還好……遇到的是最好糊弄過去的列夫。
如果是其他敏銳一些的前輩……
他打了個哆嗦,果斷要走。
不著痕跡,貓又場狩背在身後的手指微動。
若是有心人當即停目去看,就能明顯發現黑發少年手臂靠後避開視線的不自然動作。
在微垂的尾指最底部,一圈印痕紅腫澀然,十分顯目。
垂下眼,貓又場狩沒有忽略身後存在感強烈的視線盯視。
研磨前輩,居然還在後面看。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偽裝成正常模樣,表情平淡自如。
微微蜷縮起的尾指指根火辣辣的,刺痛感無比鮮明。
黑發少年有些出神,布丁頭說加深就加深,力度比起上一次……更多一些。
隨便咬人的壞習慣,完全就像什麼動物一樣。
背後一涼,貓又場狩敏銳聽到靠近的腳步聲。
來不及多思,他迅速回神。
呃呃呃呃……還是快點走吧,總感覺繼續待在這裡絕對不安全。
望著黑發少年背影在其他幾l道身影遮掩下迅速消失門口,孤爪研磨這才緩緩收回視線。
“走了,研磨!”
瞥到落後的身影,山本猛虎高喊了一聲。
單手插兜的金發貓瞳少年聞聲情緒懨懨,從口袋裡抽出被遺忘許久的手機點開,手指很快戳動幾l下屏幕,他才恢複無氣力狀態勉強應了聲,
“……知道了。”
貓又老宅門口,
黑尾鐵朗拿著安排單清點了下(),點了點頭道⊙()_[((),“今天的清掃任務都差不多結束了,教練和監督先去鎮上,晚飯食材也都在這裡,沒問題的話大家就開始動手吧!”
話音一出,底下人面面相覷。
“等等……那個,意思是,我們自己動手……?”
黑尾鐵朗笑眯眯肯定道,“身處荒山野林,就地取材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總之食材都有,廚房也整理好了,大家可以用起來。”
“先動起來再說,不然繼續等著也是沒飯吃的哦?”
“——欸?!”
“可惡!教練和監督絕對是預料到這種情況才去到鎮上的吧!”
“呃啊啊啊啊我從來沒吃過自己煮的東西、真的沒問題嗎!”
貓又場狩默默在心底擦去冷汗。
那個、他的烹飪課成績,似乎也不是很好的樣子。
為數不多的幾l次下廚,還是在旁有人輔助……包括與布丁頭前輩一起去做蘋果派。
但是、現在這裡畢竟有這麼多人……應該沒問題吧?
一刻鐘後,
“洋蔥和青瓜切成塊!”
“是!前輩!”
“豬肉先去血水再烹煮!記得加蔥薑蒜去腥!”
“我明白了——!”
“電飯鍋裡的飯還沒有煮好,那邊的一年級不要亂掀!”
“啊,抱、抱歉夜久前輩!”
貓又場狩呆呆地坐在一旁,望著廚房內部幾l乎是一番熱火朝天的景象。
夜久衛輔,三年級。
不僅是隊內可靠的自由人,此刻、更是大展身手的全能前輩。
正在以一己之力拉動整個音駒男排部的晚餐流水線。
至於某些一動手嘗試就差點起火燒了廚房的人,自然就被看不過去的夜久衛輔通通趕了出去。
被煙火燎得臉龐焦黑的貓又場狩與同樣好不到哪去的灰羽列夫默默對視一眼,共同發出一聲長長歎息。
就連看上去最不擅長烹飪的布丁頭和虎前輩都被安排在了流水線的一環,而他們兩個看起來就很能乾的一年級,卻被說著“你們不進廚房就算不添亂的了,自己一邊玩去吧”的夜久衛輔無情扔出。
“場狩,我想……”
“不、你不想。”
灰羽列夫一開口,貓又場狩迅速察覺並立即掐斷他的想法殘酷拒絕。
灰羽列夫掙紮,“可是我還沒有……”
貓又場狩冷酷開口,“彆想證明自己了,我們已經炸了兩個鍋、斷了兩把刀還弄壞了三個盤子,再進去絕對會被夜久前輩通緝的。”
“認清現實吧。”
“……”
望著門外兩道幾l乎要褪色成灰白石像的身影,黑尾鐵朗發出無情嘲笑,“嘛、列夫和貓咪君正在門口苦惱呢,被掃地出門什麼的,真可憐啊——”
他微轉頭,視線微微一挑,就移到被勒令去切胡蘿卜的孤爪
() 研磨臉上。
“對吧研磨?
“……”
“還有,表情稍微收一收吧?對胡蘿卜的殺意就連無辜路過的人都能感覺到了哦。”
孤爪研磨沒出聲,隻是平靜抽出刀,利刃閃過,一疊聲地‘哢哢’去剁胡蘿卜的殘屍。
莫名感覺到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涼意,雞冠頭摸了摸脖子,果斷換了個話題,
“話說起來,今天的采購袋內居然有研磨你喜歡的蘋果派呢,待會這邊結束後就拿去烤一下吧?”
“……蘋果派?”
“是啊,”雞冠頭見他表情,驚訝挑了下眉,“怎麼,研磨你不知道嗎?”
“……”
看過孤爪研磨面上表情,黑尾鐵朗更加確定心中想法。
故意裝作一副思考的模樣,雞冠頭緩緩摩挲下巴認真解析道,“采購單的話研磨你和貓咪君一定都看見了吧,畢竟隻有你們兩個人一起去什麼的……這麼想來,研磨你居然不知道有買了蘋果派、那也就是說,”
“絕對就是貓咪君他——”
“……小黑。”
話音未落,孤爪研磨突然開口,打斷黑尾鐵朗即將說出的話。
眼底飛快劃過一抹促狹笑意,雞冠頭裝作聽不懂的模樣追問,“怎麼了研磨,突然叫我,難道不想聽聽最終結論嗎?”
他歎了口氣並抹了抹眼瞼,不知與誰共情道,“貓咪君知道的話絕對會哭的吧、關於自己悄悄去買了前輩喜歡的東西想要向前輩獻上好意,結果現在卻要被殘忍拒絕之類——”
“洋蔥。”
孤爪研磨緩緩抬起眼,平靜盯著他,“……你剛剛,在切的。”
黑尾鐵朗還準備進一步看戲的笑倏然僵住。
他緩緩低頭,看向自己摩挲下巴與摩擦眼瞼的手,與案板上、他才切到一半的洋蔥。
“研磨!這種事情應該在最開始就說出來啊!!”
“快去接水——!!”
廚房門口無人真空帶,
已經等得無聊開始發呆的貓又場狩兀然驚到。
“裡面怎麼忽然動靜好大,發生了什麼嗎……”
灰羽列夫抓緊時機,暗戳戳慫恿道,“我也不知道,要不……場狩我們悄悄進去看看?”
“我們偷偷地進去,夜久前輩他絕對不會發現的!”
“……”
迎著貓又場狩指責目光,灰羽列夫緩緩在嘴上拉上拉鏈,
“……好吧,我閉嘴。”
雖然有些晚、雖然在門口發呆的兩個廚房殺手幾l乎都要等到睡著,雖然整個廚房一片混亂大家都手忙腳亂。
但是,結果還是順利的。
總而言之,音駒眾人還是趕在太陽落山前成功地吃上了飯。
什麼都沒乾的貓又場狩與灰羽列夫在眾人離席後默契擔下了最後的重任,洗碗。
努力洗碗的貓又場狩第八次抬頭,視線再度對視某路過
布丁頭。
“……研磨前輩(),難道是有什麼事嗎。
埋頭苦乾的灰羽列夫聞言迅速支棱起來?()?[(),朝著坐在另一半似乎在打遊戲的孤爪研磨看了眼,學著貓又場狩那樣小小聲道,
“場狩,怎麼這麼說?”
貓又場狩收回對視目光,微垂下眼,低低開口,“研磨前輩已經第八次來這裡了,感覺……微妙地有點奇怪。”
灰羽列夫疑惑,想要伸手撓頭,但手上滿是泡沫隻好作罷,“欸、居然有八次嗎,這麼多……會不會是場狩你記錯了?”
黑發少年抿了下唇,搖了搖頭,“第一次是來送錫紙、第二次是來拿烤盤、第三次……剛剛、也就是第八次,應該是來找第七次落在這裡的遊戲機……大概。”
灰羽列夫陷入呆滯。
他不由得敬佩道,“場狩,這麼一聽……你記性好好啊。”
貓又場狩一頓。
不、並不是他記性好。
……隻是情不自禁地、就去留意出沒在周遭的布丁頭的舉動。
意識到什麼,黑發少年一僵。
他倏然閉嘴,不再說話了,隻埋頭悶著哼哧哼哧洗碗。
灰羽列夫望著他,歪了下頭,盯了半晌,他似乎自己達成某個成功的邏輯鏈。
下一秒,單細胞生物迅速轉頭,趕在貓又場狩意識到不妙之前,他果斷發問,
“研磨前輩!你來這裡是來找誰的嗎?”
貓又場狩:“……”
不妙的預感緩緩爬上心頭。
“……沒有。”
不遠處,低低的男聲沒什麼情緒,他不著痕跡瞥了眼正背對著他沉默洗碗的黑發少年,
“隻是路過。”
灰羽列夫支棱著還在問,“欸、路過八次嗎,好多?!”
貓又場狩捏緊手裡的碗。
他很想吐槽什麼,但此刻還是選擇默默降低存在感。
看不見他看不見他,不要說是他說出來的。
就這麼平靜度過然後洗完碗大家歡天喜地的結束就好……
“……八次?”
貓又場狩死目。
果然、布丁頭他抓住了。
沒在意旁邊拚命向他使眼色的貓又場狩,灰羽列夫傻愣愣地點頭,“是的前輩!八次喔!場狩說你……唔唔!”
使出泡沫攻擊,貓又場狩成功阻斷發功的灰羽列夫。
果斷深吸一口氣抬頭,黑發少年面上已是挑不出錯的鎮定表情,
“沒、沒什麼,是列夫記錯了,前輩請不用在意這些細節。”
“細節。”
輕輕重複著,布丁頭臉上迅速劃過一點明了。
不是、不要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做出一副明白什麼的表情啊!
貓又場狩瀕臨崩潰,張口欲要解釋。
“所以……”
微沙的嗓音漸近,貓又場狩一邊捂住灰羽列夫,一邊兼顧洗碗
() ,還要面對不斷靠近的布丁頭。
一時之間,一心三用。
隻短短片刻,孤爪研磨就已到達有些慌亂的黑發少年面前,他垂著眼,語氣聽不出情緒波動,
“場狩,你一直在看著,對嗎?”
即使省略了名字,但兩人心知肚明話中涵義。
貓又場狩感覺整個人要裂開,
回答是可以回答的……就是能不能先讓他把碗洗完。
卡在一半真的很尷尬啊……
“不回答嗎?”
再一次,布丁頭開始催促。
黑發少年眼睫微顫,面上劃過一絲猶豫與苦惱,他支吾著開口道,
“那研磨前輩,我隻是無意地、那個……”
“我說你們——”
閃現出場的夜久衛輔切入兩人正中,突然出現的電燈泡微抬起下巴,亮如手電般的視線狐疑地從卡頓的貓又場狩與沉默的孤爪研磨面上掃過,
“就算列夫很笨很不靠譜……”
“——但也不至於有什麼深仇大恨到你們要悶死他吧?!”
貓又場狩一頓,緩緩轉頭。
旁邊,被忽略良久的灰羽列夫的遊魂已經緩緩飄出體外。
……好像忘了旁邊還有個一直被他捂住嘴的列夫。
“救命——前輩!!列夫他暈過去了!!”
“……嘖。”
不是,布丁頭現在咂什麼舌啊?!
現場一時堪稱一片混亂,好在有聞聲及時趕來的其他人,在他們的幫助下,灰羽列夫總算搶救回來。
滿懷歉意地洗完碗,滿懷歉意地洗完澡,再滿懷歉意地離開浴室,落後一步的貓又場狩被一隻從暗處伸出的手一拉一拽,整個人迅速脫離一年級隊伍,無聲無息陷入眾人視線死角。
貓又場狩頗覺混亂,疑惑的視線緩緩下移,停在來者面龐。
很好。
布丁頭。
又是你。
貓又場狩隻感覺一陣心累。
雖然……但是,布丁頭不能隻盯著他一個人薅吧!
就算是韭菜也是需要生長時間的!
距離靠得極近,淺淺呼吸撲撒,溫暖的吐息與少年發間潮濕水汽交織,構成了點曖昧氛圍。
其他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交談聲也變得隱隱約約,即使再仔細聽也聽不出什麼東西。
相反地,自己與對方的心跳聲無比清晰,不知是誰的心跳錯漏了一拍,於是亂序節奏蔓延。
貓又場狩輕輕屏住呼吸,垂在身側的手腕被熟練牽起,垂著眼的人指節微動,五指嵌入指根,就這麼帶到他的面前。
微沙的少年音淺淺響起,“剛剛還沒有回答……現在還不說嗎,場狩。”
黑發少年抿了下唇,移開情不自禁落在尾指指根處印痕的視線,勉強搪塞道,
“……沒有特地去看前輩,是列夫亂說的。”
“說謊。”
嗓音冷冷淡淡,豎立貓瞳凝縮,無端露出點壓迫感的孤爪研磨垂下視線,指腹輕緩揉捏著黑發少年指根處的淺淡印痕,
“明明……一直在盯著看。”
“隻要一轉頭,就能對上場狩你的眼睛。”
“一直都在看著的樣子。”
貓又場狩:“。”
明明自己都知道為什麼還要問他?!
惡趣味的布丁頭!
貓又場狩偏過頭,拒絕對視。
素來情緒寡淡的黑發少年對自己此刻模樣毫不自知,他微側過首,纖長脖頸一目了然,才沐浴完、發絲尾部的水珠滾落而下,順著脖頸弧線一路向下,帶出一道亮晶晶的水漬。
昏暗光線下,無端引人注視,幾l滴水珠滾落到最後,就緩緩洇入衣領下的皮肉,逐漸不可見。
潮濕的發尾黏在頰側、頸邊,色差劇烈,對比鮮明。
而他毫無自覺,對過近的距離也習慣了般不再有最開始的謹慎,多次試探與嘗試麻痹了他對非正常情況的感知。
貓又場狩忽然感受到點涼意,情不自禁瑟縮了下。
抿了抿唇,他默默給自己打氣。
不能再讓布丁頭這麼遊刃有餘,太過分了。
黑發少年微側過臉來,清亮的眼瞳靜靜望過來,盛放著昏暗之處的隱約身影。
他似是疑惑、但語氣卻是陳述,一點一點探出不算鋒銳的利爪,挑撥般、勾連著微妙的挑釁感,
“可是……如果按照前輩的話理解,也就是說……”
“一直在那裡看著我的,應該是前輩。”
“——這樣,才對吧?”
漫長的對峙時間,連呼吸聲都降到最低。
澄金的豎立眼瞳緩緩凝縮,直直望進另一雙清亮深黑的貓瞳。
它的主人一眨不眨就這麼看過來,似追求一個確鑿答案般、穩穩當當。
黑發少年唇角微勾,彎起一點細微的弧度,孤爪研磨緩緩動了下手指,指腹摩挲過濕熱的空氣。
沐浴露的香氣經由溫熱體溫擴散,從白得晃人的皮肉上逸散開,小鉤子般試探著要勾住散亂的心神。
面前的黑發少年,雖然會露出那樣柔軟的、蓬鬆的質感,但內裡隱蘊著那些不可忽視的銳利棱角依舊存在。
宛如未被打磨的鑽石般,緊緊攥人目光。
也正是這樣,才更加有趣。
孤爪研磨神情晦暗不清,隱於昏暗光線更難分辨,豎立貓瞳針尖般,又緩緩擴散。
“嗯。”他輕輕應了聲,微沙的嗓音清淺如一把河穀底部的細沙,娑娑落在掌心,微施力就能握住,
“是我在看你。”
“一直,在看著你。”
“……”
啊。
這個、那個,
……
這麼簡單就承認了嗎?
還以為會更加…更加……
貓又場狩
說不出來心底是什麼感覺,感受著靠得極近的身軀,隔著薄薄兩層布料、根本阻擋不了什麼。
他隻慢慢感知到心尖癢癢的、似有柔軟羽毛拂過,留下點奇怪的酸軟,一點一點蔓延向全身。
抿了下唇,他支吾著應了聲,又不好再繼續對峙般對視,隻好遊移著收回視線。
“那、那前輩沒事的話,我就先走……”
孤爪研磨輕笑了一聲,這點笑聲或許沒什麼含義,但落在貓又場狩耳中,卻讓他無端有點慌亂。
“要逃跑了嗎?”
黑發少年果斷上當,瑩亮貓瞳一眨不眨看過來,溫暖的吐息傳遞,
“研磨前輩,我沒有說要逃跑,隻是暫時地離開去休息而已。”
“嗯。”
金發散亂的孤爪研磨隨意地應了聲,似乎並不是很在意他的回答。
指尖擠入並和的五指指根,觸摸尾指端還未消完的印痕,垂著視線的人輕輕開口,
“又要消失了啊,印記。”
貓又場狩條件反射就想起了那點火辣辣的刺痛,留於指根難以遺忘。
蹙起眉頭,他嘗試與布丁頭辯駁道,“研磨前輩,我覺得咬人不是個好習慣,而且還很不健康,隨便咬人的話以後絕對會造成……”
“……沒有彆人。”
貓又場狩組織好的語言一卡,他做了個深呼吸,無奈抬起眼,
“雖然前輩這麼說……但是咬彆人的手指絕對算不上什麼好的行為,其他人也沒有這樣的……”
望著極近距離間黑發少年絮絮叨叨說了一通話,等到他說累了,孤爪研磨才漫不經心一點一點道,
“可是,這是我們的關係證明。”
“……難道,你要反悔了嗎?”
貓又場狩呆滯。
貓又場狩難以呼吸。
布丁頭這是軟硬不吃啊!
勸又勸不動,打又打不了。
而且這說的是什麼話!
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嗎?為什麼說得他很像什麼出軌的渣男?!
貓又場狩大腦隱隱作痛,
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明明一開始隻是‘特殊’的朋友而已。
現在卻變成了一種但凡經由布丁頭說出口就變得無比奇怪的朋友關係。
定了定神,貓又場狩堅持己見。
“不、研磨前輩,隻是朋友的話……應該不會做到這種程度吧。”
“…之前就想這麼說了,和前輩之間的關係……絕對過界很多,一開始不該這樣的…”
孤爪研磨面色不變,仍舊是冷冷淡淡的,“……哪裡有過界?”
貓又場狩哽住。
無論怎麼看,哪裡都過界吧。
朋友之間會互相……幫助,會咬尾指留下印痕、會一邊說著‘我們是關係證明’一邊堵死角嗎!
這到底是什麼薛定諤的朋友?!
不,更明確地
說、比起朋友……倒不如說這更像遊戲裡的攻略對……象。
黑發少年眼瞳緩緩睜大,呆呆望著垂著眼看向他的孤爪研磨,
“所以,還有什麼想說的嗎,場狩?”
以朋友之名……做這種對攻略對象才會做的事,真的沒問題嗎。
貓又場狩陷入卡頓,大腦思維被程序進程中突然自檢跳出的一個重大bug卡住。
雖然他們是做了一些超出界限的舉動,但是是朋友……沒錯吧。
而且前輩還是特殊的、就算做得超過一點、似乎也沒什麼。
畢竟,研磨前輩和彆人……總歸是不一樣的。
任性一點、或者是過分一點……都在可以接受的範疇內。
因為隻有研磨前輩,所以……沒問題。
毫不自知此刻正不斷給惡趣味的布丁頭打補丁的貓又場狩苦惱蹙起眉,心底情緒無比複雜。
他小小聲嘀咕著吐槽道,“研磨前輩,一直要咬我……難道是有皮膚饑渴症嗎。”
“嗯。”
很快速、幾l乎沒有任何思考的回答。
貓又場狩陷入苦澀。
“……會很痛嗎。”鼻息微灑,少年嗓音輕輕,指腹柔軟蹭過蜷曲指根的末尾、印痕深處。
痛是肯定痛的,他並不是什麼對疼痛敏感的類型……但是每次被咬的時候,總感覺那一塊的知覺被擴散無數倍般,一點一點刺痛大腦。
即使是火辣辣的腫痛感,也需要許久才能消退。
黑發少年悶悶應了聲,“會的、很痛。”
溫暖的掌心輕緩撫摸帶著點水汽的發絲,孤爪研磨平靜看著猶豫了下、還是乖乖將臉湊近他的手掌的貓又場狩,
“……抱歉。”
“……”
他難道是什麼很好哄的人嗎。
一句輕飄飄的道歉什麼的……
“如果前輩……真的實在想要咬的話,”
幾l乎是半陷於他懷中的黑發少年躊躇,良久,似是終於下定決心般微微抿了下唇,小心翼翼抬起眼,
“那個、可以換個地方嗎?”
“……”
孤爪研磨沒有說話。
昏暗光線下,隻有澄金色豎瞳底部、細微燃燒的火焰般明明滅滅。
沒得到肯定回答,黑發少年緩緩攥緊手掌,他慢慢低下頭、細微的握力從交合的指根傳來。
而另一隻手,修長、白淨的指尖微動,順著筆直的、青筋隱現的脖頸向下,指尖觸及領口微濕的布料,明顯瑟縮了下。
而後,他似是呼出口氣,漂亮的、淺色的青筋稍稍跳動了下,細長指尖緩緩拉開一點領口的布料,一片瑩潤的白就落入眼底,那些蜿蜒向下的水漬潮濕、亮晶晶的。
他微微側著頭,潮濕的黑發發尾貼在頰側,遊移視線微顫,頎長眼睫如落入掌中的一片黑羽。
抿著唇,少年聲音柔軟輕緩,帶著點不確定,小動物般試探發問,
“脖子的話、應該可以替代吧…”
他努力鼓起勇氣,嘗試與他商討道,“隻要前輩…不弄得太明顯就好…”
“……這樣可以嗎,研磨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