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穀學院坐落於東京都郊區某處,從音駒坐校巴過去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時。
整整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時間內,貓又場狩從起初上車時的羞愧不安到逐漸冷靜。
最終,他總算能大概整理好自己混亂的情緒。
剛剛隻是因為實在是太高興了,所以他才會直愣愣地衝向布丁頭前輩。
至於那個突如其來的擁抱,一定是情不自禁的結果——完全沒有其他過多的涵義!
自我洗腦完畢並成功說服自己的貓又場狩總算緩了口氣。
至於是不是打心底地依賴布丁頭前輩……
畢竟布丁頭前輩既可靠又好心,即使偶有奇怪表現……但瑕不掩瑜。
布丁頭前輩依舊是個很好的前輩……信賴完全沒問題!
無知無覺又送出一張好人卡的貓又場狩舉起手重重拍了拍臉,捂著微微泛紅的耳尖,他默默抬起頭。
下一刻,才重振起精神的他就成功對視上正在一邊吃零食一邊壓低聲音說些什麼,還時不時瞥眼他的方向的灰羽列夫等人。
“……所以他們絕對關係很好吧!”
“我也覺得……什麼平常裝作不熟悉但實則私底下就差穿一條褲子的摯友,這可是少年jump的熱銷題材啊!”
“而且還住得很近,果然是那個那個吧!”
貓又場狩死目,“我說你們……”
被他突然出聲嚇到的灰羽列夫:“哦豁!”
被灰羽列夫嚇到的犬岡走:“豁!”
被他們的奇怪反應驚到的貓又場狩:“……”
佯裝自己剛剛什麼都沒說的芝山優生打了哈哈道,“那個……距離下車還有十分鐘,場狩,你再害羞一會兒也沒關係的,我們都能理解啦。”
貓又場狩:……
“不,我沒有在害羞。”
黑發少年拿過球包,將補考用的紙筆一股腦全都塞進去,悶悶道,
老實人灰羽列夫撓了撓頭道,“可是你的耳朵紅紅的誒……”
貓又場狩立即反駁,“我沒有,明明是車內溫度太高了。”
“但是臉也紅……”
“已經說了是車內溫度太高了。”
“……”
校巴刹停,前面遠遠傳來黑尾鐵朗吆喝大家下車的聲音。
還在嘴硬死咬著‘一切都是車內溫度太高’的貓又場狩刻意忽略露出促狹笑意的一年級三人,悶不做聲跟在隊尾下車。
在梟穀門口迎接他們的是本次五校集訓的東道主,梟穀的隊員們。
站在隊尾的貓又場狩向左看,黑尾鐵朗嫻熟地與梟穀的三年級貓頭鷹木兔光太郎寒暄套話,說著說著空氣中竟緩緩升起濃烈火藥味。
向右看,沉穩的二年級二傳赤葦京治獨挑大梁,帶音駒的其他人前往球館,與他進行交涉的則是副隊長海信行。
走著走著,貓又場狩驚疑發現原本在最前的
布丁頭背影逐漸落後,隱隱有些要脫隊的傾向。
隊內的其他人各自交談著,似乎沒人注意到這個小細節。
……不、前輩們認真的嗎,居然沒有人去看著布丁頭前輩。
就這麼落下的話,研磨前輩絕對又會像在宮城縣那時一樣,在梟穀迷路的吧。
猶豫了下,黑發少年悄無聲息站到孤爪研磨身側。
他站得很直,如一棵挺拔的小白楊,存在感無比鮮明。
原本還在裝作不關注實則是悄摸觀察動靜的其他人見狀,紛紛移轉過頭更加真情意切聊起來。
絲毫沒察覺出來周遭氛圍一變的貓又場狩湊近一點,壓低聲音,小小聲提醒,
“研磨前輩……再慢一點的話,就要跟不上前面的前輩們了。”
垂著頭,手裡正握著進行到一半進程的遊戲機,孤爪研磨微側首,似是堪堪才注意到他,散亂金發下的豎立貓瞳從身側黑發少年的臉上緩緩掃過。
視線仿佛具現化般劃過臉龐,貓又場狩卡頓了下。
情不自禁地,大腦裡迅速閃過在音駒上車前的那一幕。
過於靠近的身軀,互相交融的體溫與搭在腰側的手掌,隔著薄薄一層布料,無端帶上點曖昧的色彩。
貓又場狩話語一卡,再次感覺到耳熱。
身側,孤爪研磨,不著痕跡摁滅遊戲機,雙手插入兜內。
他平靜垂下眼,微沙的少年音涼且淡,
“不繼續躲了嗎。”
貓又場狩一哽。
他抿了下唇,視線飄忽,
“那個、研磨前輩,剛剛是我有些過於激動了,所以才……”
“我沒有想要做什麼的意思……”
整個人一邊嘀嘀咕咕,一邊左看右看就是不敢與孤爪研磨對上視線。
“抬頭。”
孤爪研磨聲音冷淡,“場狩。”
“看著我再說一遍。”
無端地、貓又場狩兀然從這話中感受到些許涼意。
布丁頭前輩……似乎有點不高興。
黑發少年猶豫抬起眼,瑩潤臉頰微微鼓起點小小弧度,他聲音悶悶的,整個人透著些萎靡,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去抱前輩的。”
“……”
“我真的沒有想要靠那麼近……隻是一個失誤。”
“如果可以的話、前輩完全忽略,僅僅當做是一個烏龍……”
“可以嗎,前輩?”
貓又場狩試探開口,小心翼翼看向沉默的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沒有說話。
他平靜垂著眼,一眨不眨盯著貓又場狩,垂在身側的手指緩緩收緊,豎立凝縮的貓瞳銳意拉滿。
他張了張口,似要說些什麼。
下一秒,
“孤爪,還有貓又。”
平穩男聲兀然插入寂靜氛圍,與孤爪研磨對視地莫名緊張的貓又場狩迅速深呼
吸。
他猛地轉過臉去,偽飾成一副正常模樣。
旁側,剛剛還在和海前輩交談的梟穀二傳,赤葦京治不知何時竟也放慢腳步走在他們旁側。
“那個,赤葦前輩,是來找研磨前輩的嗎,那我就先……”
貓又場狩乾脆開口,果斷要尋找機會離開氣氛凝重的現場。
但對面的二傳顯然沒有與他對上腦電波。
赤葦京治頓了下,阻止了黑發少年欲要抽身撤退的動作。
他搖了搖頭,“不用,叫我赤葦就好,隻是過來說幾句話而已。”
“上次多謝你幫忙摁住了木兔前輩,之後一直沒有再遇見,也就沒有好好道謝,真是抱歉。”
赤葦京治語氣認真道,看了眼站在原地卻莫名有些局促不安的黑發少年,雖有些不解但還是繼續補充道,
“木兔前輩也一直在說著如果有機會的話,他會很願意見識一下作為自由人的你的獨特防守特技,訓練賽上,我們會期待你上場的。”
貓又場狩:“?”
等等、這個他校的前輩……在說什麼?
他斷片了嗎?
前有狼,後有虎。
還沉浸在面對布丁頭前輩的尷尬中的貓又場狩從赤葦京治第一句話開口就開始大腦掉線。
所謂‘摁住木兔前輩’、還有什麼’作為自由人的獨特防守特技’。
說的……真的是他嗎?
難道、是什麼特殊暗號?
赤葦京治果真隻是來說幾句話的,說完他就頷首示意了下快步走到隊伍前面繼續帶領音駒眾人。
經他一打岔,貓又場狩再次面對孤爪研磨時頗有種斷線重連的恍惚感。
也沒有更多時間交由他與孤爪研磨對話,隻片刻間,梟穀排球館就到了。
進入排球館,音駒眾人很快放好東西開始熱身。
微妙的、貓又場狩總是能感覺到布丁頭前輩的視線在身後徘徊。
他努力克製自己想要回頭的欲望。
忍住。
現在回頭,絕對會和布丁頭前輩對視個正著。
想起剛才的不歡而散,貓又場狩瞬間壓力沉沉。
沒有熱身多久,五校中的另外兩校,森然和生川部員也推開了球館大門。
現在,唯一缺席的就是借由貓又育史的推薦進入集訓的烏野。
直井學吹了聲短哨示意整隊,音駒眾人很快結束熱身前來集合。
“按照貓又教練的安排,上午有兩場練習賽,對手分彆是生川與森然。”
“二年級和三年級的名額與之前一致,一年級的有所改動。”
“灰羽!”
“在!”
貓又場狩旁邊,被叫到名字的灰羽列夫應了聲。
直井學指了指球員表,“你來替換犬岡。”
“——好。”
交換球衣,眾人眼見著就要上去球場。
貓又場狩也默默退到場側準備開始摸魚。
直井學餘光一動,就瞥見了混在人群裡要退場的黑發少年,“場狩,你等一下。”
貓又場狩遲疑指了指自己,得到了肯定回答後疑惑走過去。
直井學沉思道,“貓又老師說你這段時間的基礎訓練也做的夠多了,準備一下,今天你也要上場和夜久輪換。”
貓又場狩:“……”
直井學:“怎麼了,場狩,你不開心嗎?”
開心……就怪了。
不是、這誰開心得起來。
隻知道一味地強求,絕對是沒有結果的啊!!
死目的貓又場狩再度被夜久衛輔抓去臨時補習擦地板。
三年級的自由人言傳身教,但他看起來卻比貓又場狩本人還要興奮,仿佛第一次上場的不是貓又場狩,而是他自己。
貓又場狩掙紮了下,“夜久前輩,我覺得我似乎不太能勝任……”
夜久衛輔搶斷:“你可以!”
貓又場狩沉默,繼續支棱,“可是我上場的話前輩就要下去了,而且單論合作明顯是前輩比我更加契合……”
夜久衛輔:“不用擔心!練習賽正是最好的培養合作和默契的機會,放心去吧。”
貓又場狩:“……”
後知後覺面前黑發少年的難言。
夜久衛輔思考,夜久衛輔恍然大悟,夜久衛輔一敲掌心。
下一秒,孤爪研磨刷新在了貓又場狩面前。
幕後推手夜久衛輔哈哈笑道,“研磨,你和場狩關係這麼好,順便幫個忙。”
他一巴掌敲在陷入呆滯的貓又場狩後背,“這家夥居然在害怕練習賽,開導一下啦,我先過去看看列夫情況如何了。”
夜久衛輔閃現離場。
一時之間,原地隻剩下貓又場狩與孤爪研磨。
此起彼伏的擊球聲在耳側響起,貓又場狩突然感到自己有點難以呼吸。
再想想先前的不歡而散,哈哈……更喘不過氣了。
“……害怕?”
微沙的少年音又涼又輕,低低在耳邊徘徊。
貓又場狩支吾了下,試著組織語言。
黑發少年似是有些為難,頭頂呆毛懨懨耷拉著,“也不是害怕…隻是……”
“隻是什麼。”
“……”
隻是想擺爛。
這是可以說的嗎。
“……我知道了。”
貓又場狩一頓,慢一拍抬起頭。
等等、他明明還什麼都沒說,布丁頭前輩知道什麼了?
孤爪研磨沒有再說其他的什麼,貓又場狩隻得呆呆地望著他離開,去到正在幫灰羽列夫壓腿的夜久衛輔身旁,平靜地說了些什麼。
而後,夜久衛輔一愣,看起來有些驚詫地回頭看了他一眼,而後又回頭對孤爪研磨說了些什麼。
再之後,貓又場狩就成功獲得了整場
練習賽的出場權。
等等、
怎麼有哪裡不對勁?!
“‘不能依靠彆人來解決恐懼,要去直面它’,場狩,你的原話。”
孤爪研磨語氣平淡,“現在,你也該自己去做了。”
沒有給他過多思考的時間,貓又場狩就已站上球場。
頂著滿後背期待與看戲的目光,默默凝視布丁頭前輩的背影。
……被教訓了一通。
但不得不說……這還是第一次從隊友而非場側替補的角度來看布丁頭前輩,感覺……很新奇。
“滴——!”
裁判吹響哨聲,
生川高校率先發球。
生川高校男排部的信條貓又場狩早就從貓又育史那裡有所耳聞,堅信“發球即最終極的攻擊or防守”,對一傳的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
在以防守出名的音駒,尤其是“防守中的防守”-三年級自由人夜久衛輔所在的情況下,對生川的‘發球式攻擊模式’的攔截一般成功率在85%起步。
但是現在,出場的是……毫無經驗可稱的新手一年級,貓又場狩。
場側,同為一年級的自由人,芝山優生也不免替他捏了把汗。
“夜久你這家夥,居然對後輩這麼放心,真是看不出來啊……”
其他在替補區的三年級打趣道,卻見本以為會很嚴肅的夜久衛輔表情卻十分奇怪,
“啊,那個啊……”夜久衛輔摸了摸下巴,
“其實也不算是完全放心吧……”
“欸?!不是完全放心你居然會願意讓出位置——?”
夜久衛輔認真思考了會兒,遲疑道,“因為研磨說讓場狩打滿整場效果會更好,畢竟等我們畢業了,遲早還是要他們去上場的。”
“就這?”
“當然也不僅僅是這樣……”
他視線遊移了下,小聲飛快道了句,
“是研磨說,就算場狩沒有成功銜接上好的一傳也沒關係,他會帶著場狩的份拿回雙倍的分數的。”
“你們懂這句話的的含金量嗎!”
“……”
“這可是那個平常多托幾個球,多走幾步路都會抱怨的研磨啊?!!”
“——絕對,有哪裡不正常吧?!”
當然,貓又場狩此刻是不知曉場外所發生的一切的。
他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球場,在球網上飛過拉出一道誇張弧線的排球。
他被生川針對了。
作為音駒的防守短板。
發球專挑自由人本該是己方與對方氣勢的賭博。
成功擊垮對方自由人就相當於擊垮對面心理防線。
尤其是在以‘擅守’出名的音駒。
夜久衛輔在時,生川深感棘手,但這次,音駒居然采用了一個並不成熟的新手。
‘真是自大啊。’
生川的隊員如此想著,於是
氣勢一度加強。
轉化而來的,就是更加強力的發球。
排球摩擦空氣,拉出一道誇張弧線,目標極為明確,氣勢磅礴,不偏不倚直指球場側方的黑發少年。
一記大力跳發。
貓又場狩有些無奈。
比起大腦,先一步反應過來的,是身體。
在球還未確定落點之時,又黑又深的一雙圓圓貓瞳迅速鎖定對象,身形微動,如貓般靜寂無聲地移動。
生川的部員微微皺起眉,球出手的瞬間突然意識到什麼,猝然睜大眼。
“嘖。()”
黑發少年猛地一咂舌,雙臂甩開,球迅速朝著背後牆板而去。
他卸完力從地上站起,半舉起手示意是自己的失誤,乾脆利落地道了句抱歉。
場側,夜久衛輔吹了聲口哨。
貓又育史眯起眼,銳利目光直射而出,貓又場狩冷汗涔涔,默默背對教練席。
完了,第一球就沒接住。
沒有時間給他放空。
生川的第二球再度襲來。
堪稱是一記完全一致的完美大力跳發。
這一次,音駒部分分出些許精力去支援不甚熟練的一年級。
孤爪研磨視線微動,對方球出手的一瞬黑發少年倏然行動。
黑發少年幾乎不用思考,眼瞳微動時身體已經緊跟著移動。
肌肉記憶。
卻和視覺相關。
又是一聲沒什麼情緒的嘖?()”聲。
雙臂猛地後甩,大力跳發的球重重砸在背後牆板,發出“轟”地一聲重鳴。
旁邊球場,預備進行交戰的梟穀和森然不約而同看來。
赤葦京治的視線停留在音駒隊末的黑發少年身上。
“赤葦,你也看見了吧!!”木兔光太郎聲音洪亮,托著臉自顧自點點頭,
“真是個糟糕的一年級啊!!”
赤葦京治:“……”
他無奈歎了口氣,“木兔前輩,誇人是不能用‘糟糕’這個詞的。”
“欸——!!”
“相同釋意轉換的話,‘棘手’、‘麻煩’傳達的涵義或許更佳。”
‘棘手’、‘麻煩’與‘糟糕’,都可以詮釋此刻生川發球者的心情。
該說不愧是‘nekoma’嗎,隊員都是貓什麼的。
靜寂無聲的自由人,與瞳色一致的黑發少年。
比起‘接不住發球’,更加深刻的認知是,
——被看見了。
“你,被我看見了哦。”
球出手的那一刹那,從球網對面,傳來了這麼一道清淺微冷的少年音。
更加令人心生壓力的,則是他的下一步。
不偏不倚的,他的身影微動,伴隨著球路,準確無誤到達最佳落點。
球在飛行途中會有所偏差,但他卻宛如手動調整,直接一步矯正成為最佳狀態。
() 然後,伸出手臂,去接球。
下一秒,成功把球接飛。
貓又場狩死目。
望著0:3的分數,他默默看了眼場下眯著眼不言不語的貓又育史與同樣陷入思考的夜久衛輔。
不是……都這樣了,還不把他換下去嗎。
他已經是對面的一個刷分點了啊……什麼刷滿他一百次就必定會掉落勝局之類的。
“……”
生川吹哨,三分鐘休息時間。
孤爪研磨平靜站在他身側,視線相對,兩人都有些沉默無言。
貓又場狩實在想不出能說些什麼。
尤其是在還是因自己的失誤直接掉了三分的情況。
他蹭了蹭臉頰,還是決定申請把自己換下去。
雖然是練習賽而不是什麼正式比賽,但是……一味拖累隊友的話,怎麼都說不過去。
貓又場狩才轉身,欲要去找貓又育史與直井學身影,背後,孤爪研磨突然開口。
“休息夠了,就開始吧。”
貓又場狩:“?”
那個、他似乎還沒被換下去就要開始了嗎?
“嗨嗨——既然我們的‘大腦’都這麼說了~”
“場狩小子,放輕鬆點兒,不就是幾個發球,看我待會怎麼給你狠狠扣回來!”
“還有我、還有我場狩!我絕對會把對面攔得死死的!”
等等……難道他被演了嗎?!
休息結束後的世界,仿佛透露著點魔幻與荒謬。
無論是前排的三連聯網,堪稱絕妙的暴力扣殺,登頂top乍一出現就發揮奇效的極致攔網。
當然,還有絕對詭詐的‘二次進攻’。
帶刀二傳,最為致命。
貓又場狩默默看著布丁頭拿下的第六個二次進攻球,骨節修長的指節輕微一撥,成功上當的生川攔網猛地起跳。
下一刻,排球“啪嗒”一聲乾脆落在地面。
勝局停在2:0,
“可惡啊——!!”
“Nice——!!!”
情緒截然不同的雙方共同發出呼號呐喊。
孤爪研磨垂下眼,沒有在意周遭的喧鬨,撥弄了下纏在手指上的白膠帶,
“結束了。”
下場後,他站在黑發少年面前,視線不著痕跡從他裸露在外的手臂掃過。
血點蔓延,皮下出血看上去十分嚴重。
對於成日與排球作伴來說的他們,這幅場景已十分常見,幾乎已是日常。
但是此時此刻,卻有些刺眼。
“……走吧。”
收拾好東西,和其他人說了聲,孤爪研磨重又到達在休息的貓又場狩旁邊,語氣淡淡。
貓又場狩還沉浸在自己丟了三分居然沒有被貓又育史罵的感慨中,聞言大腦還沒切換過來,呆呆問道,“前輩要去哪裡……?”
“……”
孤爪研磨平靜掃過他,“……處理你的手。”
貓又場狩緩緩敲出一個問號。
他的身體他最清楚,皮下出血隻是看起來稍微嚴重一點,實際上也就那樣。
這點小傷也要處理嗎?
察覺到來自貓又場狩的抗拒與沉默,孤爪研磨聲音冷淡,從散碎發絲下、他抬起一雙豎立貓瞳,靜靜盯著面前依舊無知無覺的黑發少年。
“第三次。”
貓又場狩一頓。
布丁頭前輩計數的方式……似乎在某些特殊場景聽過。
微沙少年音繼續延續,“……痛覺遲鈍,不去在意自己。”
他平靜伸出手,手指圈起、握住陷入呆滯的黑發少年的手腕,指腹緊貼重壓,聲音宛如沉寂河底的沙礫。
隻沉默注視著,他情不自禁施力更重。
“場狩,一直都不說。”
“你想讓誰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