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腿放上來(1 / 1)

吃過午飯稍作休息後,六人再次在操場上集合,

“同學們辛苦了,下面我們進行第四個項目,”米思可手裡拿著幾條紅色的絲帶,“蒙眼抓人。”

蒙眼抓人,即每組選出一人蒙上眼睛,在原地轉五圈並向前走出十步後開始抓人,其他人則在劃定的範圍內自由活動,可以乾擾抓人者,但不能發出聲音,最先抓到配對之人的組合獲勝。

為了防止投懷送抱之類的作弊行為發生,還特彆規定配對者不能主動靠近抓人者,隻能往遠了走。

“你給我乖乖等著啊,抓不到得話都是你的錯,反正我都看不見了。”顏雨臻綁上絲帶前凶惡地威脅著靳爍,但因為容貌和語氣的原因,怎麼看都像在撒嬌。

靳爍沉默以對,但眼神有點迷離的哀傷,秦闕猜她大概在想怎麼在不發出聲音的情況下讓顏雨臻第一個找到自己。

估計cpu都快燒起來了。

顏雨臻穩定感和方向感都很不錯,原地轉了五圈還往前走了十步後位置竟然沒怎麼偏移,轉頭徑直就往靳爍所在的方向走去。

戴宇辰在她附近轉悠試圖擾亂她的注意,顏雨臻撇撇嘴,“大哥,你腳步聲這麼沉就彆擱這添亂了,一邊去。”

戴宇辰:“……”

眼看顏宇臻就要走到靳爍身邊,秦闕看靳爍那雙日常半睜不閉的眼都亮了起來,她都準備為兩人的旗開得勝鼓掌了,身邊的燕傾卻突然扛了她一下。

她轉頭,見女人嘴角上揚,指指靳爍又指指她,比了個纏繞的手勢,然後又指指顏雨臻,擺擺手指。

雖然燕傾一句話都沒說,但秦闕已經領悟了她的意思,所以頗有些做賊心虛地打量了一下周圍,衝她眨眨眼。

意思是你確定要這麼做?

欺負小孩啊。

燕傾儼然地點點頭,又衝她攤手。

意思是我又沒犯規。

被萌到的秦闕默默點頭。

靳爍看顏雨臻距自己隻有一步之遙,終於放鬆下來,長出一口氣。

然後她就被人從身後捆住了手臂,猛地向旁邊拉去,那人力氣很大,猝不及防之下她被拽偏了好幾步。

靳爍又驚又怒地抬頭,對上秦闕的臉,女人滿臉歉疚,但動作可一點沒停。

根據她對秦闕淺薄的認識,對方乾不出來這種事。

除非有人指使。

靳爍慌忙扭頭,見燕傾已經站在她的位置上,笑眯眯地衝她比了個v。

靳爍看著顏雨臻一把撈住燕傾的手臂,腦子裡隻剩下八個字——為老不尊,狼狽為奸。

“哎呀,真不好意思,是我呢,”燕傾笑著摸摸顏雨臻的腦袋,“再接再勵。”

顏雨臻滿頭問號地喊,“啊?怎麼是燕姐姐?靳爍你跑哪去了?!”

被綁架了。

靳爍奮力掙脫秦闕本就不是很緊的束縛,又顧及規則不能往顏雨臻那邊走,急得都快蹦起來了。

秦闕還在想自己要不要繼續履行燕傾的任務,還好燕傾及時將她拉了回去,不然她總感覺這會再過去容易挨揍。

沒有其他的乾擾,顏雨臻很快又鎖定了靳爍的方向,猶疑片刻再次下定決心朝靳爍走來。

被抓到的那一刻靳爍用力地回握住顏雨臻的手。

女孩眉毛一挑,直接扯下腦袋上的絲帶,然後惱怒的表情一滯,瞬間小心翼翼起來,“你眼睛怎麼這麼紅啊?你彆難過啊,我不怪你了!是,是我的錯好吧。”

秦闕:“……”

因為角度的原因她沒看到靳爍的臉,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顏雨臻這麼緊張一個人的樣子。

看來她們……這難道就是燕傾的目的?

她看向燕傾,女人笑眯眯地看了一會不遠處重歸於好的兩人,掃她一眼,“乾嘛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好玩嗎?”

秦闕想起剛才急得亂七八糟的靳爍也有點想笑,但她畢竟是個很有同理心的人,強行憋了回去,“還好。”

第二組輪到她們倆,秦闕看著那邊交換完信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顏雨臻兩人,知道此事肯定不能善了,於是主動提出自己來當被抓的人。

“沒關係,你去吧。”燕傾把絲帶遞給她,衝她眨眨眼,“你還能找不到我嗎?”

空氣中的酒味信息素順應著主人的話語彰顯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秦闕下意識屏住呼吸,接過絲帶。

她都忘了,這種遊戲對她們兩個人而言,根本沒有任何難度。

蒙上眼睛,漆黑的世界與轉圈帶來的眩暈感都不能乾擾她,屬於燕傾的信息素如同黑夜中的燈塔,清晰地為她指明了方向。

她毫不遲疑地向唯一的目的地大步前進。

燕傾大抵受到了顏雨臻兩人的襲擊,位置時遠時近,並不固定。

但秦闕依然很快找到了對方,她甚至能隱約感覺到燕傾身邊纏著個人。

她笑著抓住了女人柔軟的手,同時也明白了顏雨臻為何不摘下絲帶就知道抓住了靳爍。

她好像已經把燕傾手的觸感記在了腦子裡,很難忘掉。

雖然已經沒有必要確認,但她還是開口道:“燕傾?”

“欸。”

她聽見女人帶著笑意的應和聲,那隻手從她掌心離開,解下了她眼前的遮蔽。

她望見燕傾陽光下的明媚笑臉,突然覺得標記也不全是壞事。

掛在燕傾身上正在用力的顏雨臻目瞪口呆,“你們怎麼做到的?!”

“呃。”作為一個從小到大沒作過弊的正經人,秦闕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而燕傾隻是笑著把手放到唇邊。“這叫,心有靈犀一點通。”

秦闕清楚地看到顏雨臻臉上閃過一絲質疑與無語。

彈幕深有同感。

評論一:小顏內心:秀唄,誰能秀得過你倆啊?

評論二:發自內心的心疼了,我坐在屏幕前都快被閃

瞎了,顏雨臻這得報精神損傷吧?

評論三:所以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秦闕簡直就跟能看見一樣。

評論四:有沒有可能她能聞見傾傾的氣味?

評論五:禁止狗塑!禁止狗塑!禁止狗塑!

評論六:那你們得把秦闕一塊禁了吧,讓我看看是誰家大狗狗自己不會摘眼罩啊?

評論七:她眼巴巴地看著燕傾,她乖巧聽話燕傾指哪打哪甚至主動襲擊彆人,秦闕你還敢說你不是狗?

評論八:感覺樓上在罵人,但難以反駁,你是對的。

第三組是戴宇辰和聶思君,男人原本信心滿滿,卻在米思可拿出一個面罩後變了臉色。

“這什麼?”

“為了保證遊戲的公平性,”米思可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兩位之間有標記吸引,這個面罩可以隔絕一切信息素。”

秦闕心虛地看向燕傾,女人隻是聳聳肩,表情跟讓她綁靳爍時一樣無辜。

我可沒犯規。

戴宇辰氣哼哼地戴上面罩,他的方向感遠不如顏雨臻,要不是有圈場地的繩子攔著,恐怕走到天涯海角也摸不到任何一個人。

他先走到了顏雨臻旁邊,感覺到不遠處有人的他直接往前一撲,動作帶著點惱羞成怒的破罐破摔。

電光火石間,顏雨臻身邊的靳爍腿一伸,往前撲的戴宇辰被絆得一個踉蹌跪在地上,怒道,“你們乾什麼?!”

“乾擾你。”靳爍面無表情地說。

顏雨臻撲哧一聲笑了,大大咧咧地攬住靳爍的肩膀,“活該,誰讓你都不確認一下就亂往人身上撲,我們出局了,您繼續。”

聶思君站在原地平靜地望著這一切,好像那個憤怒的男人跟她沒有一點關係。

有了顏雨臻她們的經驗教訓,在戴宇辰再次開始移動後,秦闕和燕傾果斷朝他相反的方向移動,避開了他。

在所有人的集體放水下,戴宇辰依舊花了十多分鐘才找到聶思君,他摘下眼罩第一句話就是,“你就不能跑跑嗎?給點動靜,杵在那一動不動我怎麼找得到你?”

聶思君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毫無來由的刁難,甚至都無心反駁,隻是輕輕說了句,“對不起。”

戴宇辰還想說什麼,望了眼旁邊的攝像機,到底咽了回去。

“好,根據找到人的先後順序,第二組第一名,第一組第二名,第三組第三名,同學們休息一下,”米思可拍手道,“我們開始今天最後一個項目——雙人排球。”

雙人排球顧名思義就是兩人一組進行排球比賽,本來三組人要抽簽決定誰輪空,戴宇辰直接舉手,“我們退出。”

今天吃了一天癟的他已經滿肚子火氣,全靠攝像機壓著才沒徹底爆發,掃了聶思君一眼哼道,“反正也贏不了。”

於是顏雨臻靳爍對戰秦闕燕傾。

雙方雖然體能都不錯,但也都沒經過專業的排球訓練,整個比賽在菜雞互啄的歡樂氣氛下進行,你來我往勢均力敵,

比分交替前進。

直到決勝的一球。

燕傾回擊失誤(),球輕飄飄地飛向了對面場地?()_[((),靳爍抓住機會將球高高墊起,顏雨臻一個縱躍扣殺。

對於新手而言,這幾乎是必然得分的一球。

就在顏雨臻都準備歡慶勝利的時刻,後方的秦闕一個飛撲,整個人滑倒在地,手卻準確的墊起了球。

力道十足的球撞在她手上,向燕傾的方向彈出。

燕傾卻沒有趁此反擊,球孤零零地掉在了地上。

“欸?”秦闕從地上坐起,揉著被撞到發疼的手,茫然地望著向她走來的女人,倒也沒什麼努力落空的惱怒,“你怎麼……嘶!”

她話還沒問完,燕傾已經走到了她身邊,手摸上了她的腳踝,輕輕一扶。

一陣刺痛襲來,秦闕打了個顫。

“腳崴了都沒感覺嗎?”燕傾聲音中有一絲不悅。

她剛才以為這球肯定接不住,結果回頭就目睹了秦闕飛身救球的場面。

腳踝因為不當的動作和過於用力的撲救而變形,alpha眼中卻隻有那顆球。

有那麼重要嗎?

“沒……”秦闕下意識說了真話,她真沒注意到,她當時隻是想應該能趕得上,就儘力去撲了。

畢竟贏了的話,燕傾肯定會很開心的。

但在注意到女人擰起的眉頭後她就把剩下的解釋吞了回去,乾脆地道歉,“對不起。”

雖然她也不明白燕傾現在為什麼這麼生氣。

“道什麼歉?”這次她的良好態度沒能換來女人的寬容,燕傾繃著臉架起她的胳膊,“能站起來嗎?”

“嗯。”秦闕試圖在不壓到燕傾的情況下站直身子以表示自己還好,但剛崴到的腳稍一用力就疼得厲害,她沒忍住擰緊了眉頭。

“靠著,壓不壞的。”這下燕傾徹底沒了好聲氣,強行把她的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用自己的身體支撐起秦闕的大部分重量,轉頭對過來查看情況的米思可道,“這比賽我們輸了,醫務室在哪?”

“好的,我叫人帶你們過去。”米思可對處理這類事務輕車熟路,一面安排其他嘉賓自由活動一面叫來了一個工作人員送兩人去節目組設立的醫務室。

工作人員是個高大的alpha,想上來一起扶秦闕,卻被燕傾製止了。

女人語氣客氣而不容質疑,“我扶著就好,麻煩你在前面帶路吧。”

在去往醫務室的路上,兩人都沒再說話,秦闕幾次想開口道歉,卻又在看到燕傾面無表情的臉後喪失了勇氣。

不需要信息素她也知道,燕傾這是拒絕交流的意思。

但女人仍然很體貼地承擔著拐杖的功能,兩人的身體緊靠著,漸落的陽光將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幾乎融為一體。

秦闕身周圍繞著屬於燕傾的信息素,卻再沒有任何想入非非的餘裕。

她沮喪地想。

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 醫務室是風城一高原本的醫務室改建而來,看上去跟正常的高中醫務室沒什麼區彆,裡面擁擠而簡陋,除了擺放藥品的架子和幾張椅子,就隻有一張鋪著一次性布料的硬板床,好在醫生是節目組隨行的全科大夫,水平比高中配置的醫生高很多,仔細檢查了秦闕的腳踝後斷言並不嚴重,擦上藥膏這兩天這條腿彆過度發力就不會有問題。

檢查過後,醫生很識時務地把藥給了抱著手站在一邊的燕傾,果斷離開了。

燕傾拖了把椅子坐下,開始給秦闕擦藥,就像第一天晚上一樣。

兩天受了兩次傷,怎麼自己命裡克秦闕?

剛剛好轉的心情在看到alpha腳踝上青紫的瘀腫後再次蒙上陰霾,

她輕輕吸了口氣,抿緊唇將藥膏按在秦闕發燙的腳踝上。

也像第一次一樣,她無意給秦闕帶來痛苦,但想要藥膏儘快起效就必須用力將淤腫按開。

她拍戲時受過不少類似的傷,知道是很痛的。

但跟第一次不同得是,這次秦闕沒有任何排斥,甚至在她用力揉按的時候,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如果不是手下的皮肉溫熱柔韌,燕傾幾乎以為自己在給一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療傷。

她有些擔心。

所以雖然心裡早就打定主意晾秦闕一段時間讓對方自己想想清楚,雖然她刻意忽略了那一直想要接近她卻又瑟縮不安的奶味信息素。

在結束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抬頭看向alpha的臉。

然後她就後悔了。

比她高大不少的女人垂頭喪氣地縮在床邊,水光瀲灩的眸子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卻不敢說話。

像被無良主人拋棄,卻固執地蹲在風雨中不肯離去的忠犬。

我是不是太狠心了?

燕傾很少懷疑自己的決定,但秦闕的樣子太有殺傷力了。

她感覺自己又在欺負人。

如果不解釋的話,今天晚上睡不好的恐怕不止秦闕一人。

好吧,好吧,秦小姐,算你厲害。

燕傾不情不願地在心裡舉起白旗,先開了口,“你沒必要為我做到這種程度。”

秦闕大概沒想到她會開口,眼中喜色一閃而過,隨即又茫然地望著她。

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問題在哪。

燕傾現在覺得指望對方想清楚實在有點理想化,好在既然開了口,她也不介意把話再說明白點。

“我是說,我們是平等的,你沒必要為了我希望的事情這麼拚命,甚至受傷。”她直視著秦闕的眼睛,很認真地強調。

經過昨晚的夜談,秦闕確實不再躲著她,但也因此馬上就暴露了更大的問題。

秦闕實在是太……縱容她了。

燕傾不喜歡用這個詞形容自己跟彆人的關係,但她暫時也找不出其他更合適的詞語。

確實是縱容,不管是陪著玩心大起的她進行一場已經沒有意義的比賽,還是主動去接她射出的

箭,又或是現在為了接一個球扭傷腳踝。

都是因為這些事情是她希望的。

而秦闕就像無形的水,將這些願望毫無怨言的全都包容,無論合理與否。

刻意的逢迎燕傾見得多了,有些人為了從她這拿點好處,做出的事情遠比秦闕盛大周全。

但她清楚那是不同的,在圈子裡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真心假意她能夠分明。

秦闕是真心的,真心地踐行著她所希望的事情,且不求任何回報。

所以問題就變得嚴重了。

彆說她們隻是一場戀綜中的cp,就是真正的愛人,也很少能做到這種地步。

獲此殊榮的人本該欣喜得意,但燕傾卻認為這實在不是一種正確平等的關係。

她現在倒寧願秦闕向自己索求些什麼,好平衡這傾覆的天秤。

“你想要什麼呢?”她輕輕地問道,“今天你好像就隻是在為了我的事情努力,你自己想要什麼呢?”

“不,”話說到這份上,秦闕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alpha如釋重負地笑了,也終於敢直視她的眼睛,“雖然這麼說很奇怪,不過其實,我看到你高興就會高興啊。”

燕傾:“……什麼?”

這次輪到她疑惑不解了,聰敏的腦袋也會因為根本無法理解的規則卡殼。

“嗯,我是說,”知道她生氣緣由的秦闕像是找到了一道難題的解法一般,整個人都精神起來,“運動會我參加過很多次,但是都沒留下太深的印象,更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過。所以我不完全是因為你的緣故才努力的,我看著你因為勝利開心就感覺這些原本平平無奇的項目很有趣,我……”

秦闕說得是真心話,事實上在日常生活中她也是個很體恤彆人的人,隻是或許是因為性格溫吞的原因,她雖然理解他人的情緒,卻很難產生真正的共鳴。

除了極少數意外,她至今為止的人生都平靜幸福,即使偶有低穀,也總能碰見願意保護她的人。

所以一直以來她與這個人世好像都隔著一層薄薄的紗,那紗在隔絕大部分苦痛的同時,也相應的削弱了她對快樂的感知。

高中老師曾感歎過她有出家的潛質——不貪不嗔不癡不怨不憎不惑,實在不像個在俗世中打滾的人。

因為從小成績優異所以並不覺得考第一值得慶賀,因為運動神經出眾也難以理解競技比賽的樂趣。

可這一切最後都被燕傾打破了,出於自小養成的教養,秦闕會關心彆人但從不會過界,但標記的存在,戀綜cp的身份以及燕傾本身,都如同地球吸引月亮一樣吸引著她的注意。

她第一次主動從那層紗後走出來,看到了一個清晰動人的新世界。

這個世界的主角是燕傾,女人有著她從未見過的美麗與活力,無論是挑逗她的壞心思還是孩子般的好勝心,都讓她感到無比新奇有趣。

她從未感到自己的情緒如此分明,雖然很多次手忙腳亂心跳如鼓,但她知道自己是開心的

……從未有過的開心。

她才跟燕傾相處不到兩天,但已經發自內心的希望對方能一直自由自在的快樂下去。

好讓她這個冷清清的月亮,偶爾也能借得一點太陽炙熱的光。

“好了,我知道了。”燕傾打斷了秦闕的話,她知道對方沒有彆的意思,但總感覺再說下去就該告白了。

她有點坐不住,站起來在醫務室裡轉了幾圈才看向向日葵般視線跟著她轉的秦闕,不確定道:“所以你其實……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燕傾心裡有更準確的形容——其實我開心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但就算是她,也說不出這種肯定會被列入“自我感覺良好”榜單的話。

“嗯!”秦闕重重點頭,旋即好像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話有點不對勁,但她確實是這麼想的,更何況現在解開誤會才是第一要務。

所以她忍住了低頭躲避燕傾視線的衝動,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個……我也是個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些也確實是我想做的,你不用太在意。”

你隻要繼續開心下去就好了。

她把這句可能會把局面變得更曖昧的話壓回肚子裡。

“你……”燕傾停頓許久,才無奈地笑起來,“還真是個好人。”

她確實不知道怎麼形容,因為即使見多識廣如她,也沒見過秦闕這樣的人。

她甚至難得生出一點妒忌,因為她都想象不出到底怎樣的環境,才能養出如此無邪善良的人。

“所以你不生氣了吧?”見她表情轉好,alpha徹底放鬆下來,但仍固執地要一個確切的回答。

“誰說的?”燕傾故意壓低聲音,見秦闕整個人又緊張起來才笑著捏住她軟乎乎的臉頰,“快點好起來,我就不生氣。”

“嗯,一言為定,”哄小孩般的玩笑話卻得到了秦闕珍而重之的回應,女人笑著仰頭看她,“我一定很快好起來。”

燕傾收回手,她覺得她搞不好被秦闕傳染了,不然為什麼看著人笑自己也控製不住地高興。

而直播間裡此時已經躺倒了一片。

評論一:磕死我了,真得磕死我了,我剛才都不敢呼吸,差點把自己憋死。

評論二: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秦闕你怎麼好意思不告白的?

評論三:你高興我就高興是吧?不要為了我害自己受傷是吧?兩位這裡隻是戀綜不是偶像劇片場,你們想過我們的感受嗎?不你們根本在乎,你們隻想談戀愛。

評論四:傾傾你想笑就笑吧,嘴角都抽抽了,比ak還難壓。

評論五:她定力是真強啊,我要有這麼漂亮的小狗對我真情告白,我肯定撲上去啃人一臉口水,佩服。

評論六:樓上自重,我們秦傾粉也不是吃素的!

評論七:樓上自重,你一個cp粉為什麼叫“我是燕傾的狗”。

評論八:眾所周知,燕傾隻有一條狗。

評論九:短短兩天時間

直播間已經被狗塑粉攻陷了,悲哀,悲哀啊!()

評論十: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秦小姐至少要付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責任。

?想看應得蕉下鹿寫的《被頂流O咬了後糊A火了》第 22 章 腿放上來嗎?請記住本站域名[(()

兩人又在醫務室休息了一會,等藥徹底起效才動身,雖然已經可以正常走路,但秦闕還是主動跟節目組要了拐杖,儘量保證腳踝的休息,畢竟她答應了燕傾要快點好起來。

回到操場的時候,其他兩組人都已經離開,米思可卻還在原地等著兩人。

“秦闕同學沒事吧?”在禮貌的問候過後,米思可公布了今天的觀眾任務,“今天甜蜜值最高的仍然是二號直播間,這次的任務是——請秦闕同學回答自己對燕傾同學的初印象與現印象,完成可獲得十個校園幣,是否接受?”

經過兩天時間,秦闕和燕傾的cp粉爆發式增長,因此這次的問題跟兩人都有關係。

“正好我也想知道呢。”燕傾促狹地笑著望向有點緊張的秦闕,“彆盯著我看啦,怎麼想就怎麼說唄。”

“嗯。”秦闕點點頭,回憶起跟燕傾的初遇。

坐在桌前的女人渾身都散發著讓人瘋狂的信息素,而在她抬起頭時,好像全世界的星星都墜落在了那雙靛藍色的深邃眼眸中。

“初印象的話……很漂亮,真得很漂亮。”秦闕心口發緊,磕磕巴巴地說,“比電影裡還要漂亮很多很多。”

還有明明身處不利的境地依舊從容,從容得好像她才是那個等待獵物入套的獵人。

身體很好,能緊緊纏住想要逃跑的自己。

但這些話秦闕不能說,所以隻剩下單薄而真誠的稱讚。

“你還是個顏控?”燕傾笑著湊近她,“要不要仔細看看,說不定能發現鏡頭拍不出來的瑕疵呢?”

“不不不。”眼前驟然放大的美麗面孔令秦闕心跳加速,她連連擺手後退,也不知道是說不要看還是說根本沒有瑕疵。

“現印象的話,”秦闕回憶著兩天來的點點滴滴,“喜歡逗我,晚飯吃得很少,有很多可愛的小玩具,吃飯喜歡把不愛吃的東西留到最後,很有活力……”

她聲音越來越低,因為她發現自己對燕傾的現印象可以簡單粗暴的總結為四個字——她好可愛。

這相當不符合她跟燕傾的身份定位。

“秦闕同學,”眼看她臉越來越紅,米思可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提醒道:“我們這個回答是不限製長度的。”

意思是秀得差不多得了。

“哦,哦,我回答完了。”秦闕如蒙大赦般結束了回答,轉頭正對上燕傾若有所思的目光。

她有些心虛,剛想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女人抬手就捏住了她的耳朵。

她頓時跟被按到開關的機器人一樣不動了。

“哼,”燕傾笑得喜怒難辨,“中午看著我吃飯就想這些?”

秦闕無辜地點頭。

女人失笑,鬆開她的耳朵,戳戳她的腦袋,“感情在你心裡我就是個挑食的熊孩子嘛?”

“不,不是

() 的。”秦闕下意識否認,她這會倒想起些燕傾成熟可靠的瞬間,但不知怎麼的剛才滿腦子真得隻有那些可愛瞬間。

“晚啦,熊孩子要生氣啦。”燕傾笑著衝她搖搖頭,轉身就走。

秦闕慌忙去追,卻發現女人走得很慢,慢得她這個拄著拐杖的人都能輕鬆跟上。

她立刻就明白燕傾不是真的生氣。

卻忽略了女人夜色中微紅的耳朵。

兩人到餐廳時沒看到其他兩組人,大概都已經吃完回去了。

燕傾這次晚飯依然打得很少,還略帶挑釁地看向秦闕。

意思很明白,我就喜歡這麼吃怎麼啦?

秦闕強忍住笑非常認同的點頭,“吃飽就好了,晚上吃太多其實也不好。”

兩人端著餐盤坐下,秦闕剛準備開始吃飯,面前就多了個菜盤。

她疑惑地抬頭,燕傾支著下巴笑眯眯地望著她一字一頓道:“我,挑,食。”

燕傾本意是想逗逗秦闕,她當然還沒幼稚到因為這種事賭氣,但被一個小自己六歲的人形容得跟小孩一樣多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她還沒覺得秦闕幼稚呢。

雖然對方除了被她逗的時候外,確實成熟得不像個二十來歲的人。

但燕傾是不管這些的。

可沒想到秦闕毫無心理障礙地舉著筷子就從她餐盤裡夾了一塊黃瓜,同時換給她一個蝦仁,還很認真地跟她確認道,“除了黃瓜還有不吃的嗎?”

燕傾:“……”

看著秦闕麻利地在那給她挑黃瓜,倒顯得她越發幼稚了。

“不用了。”她無奈地想把盤子拉回來,秦闕卻以為她是嫌麻煩,好聲好氣地安慰道,“沒事很快的,五分鐘就好。”

秦小姐,要不是知道你的為人,我真得會懷疑你在故意逗我。

燕傾頭疼地扶額,難得體驗了一把拳頭撞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最後燕傾得到了滿滿一盤真正意義上的蝦仁玉米,並在秦闕滿意的笑容中無奈地吃完了。

吃完飯的燕傾顧及著秦闕的傷,本打算直接回宿舍,秦闕卻說她想散步的話可以一起,正好消食。

兩人繞著操場緩慢地走了一圈,坐在草坪上。

今夜天朗氣清,月亮隱去了身形,因而繁星越發璀璨,整個天空如同流淌著碎晶的墨藍色河流。

“好久沒看到這樣的星空了。”秦闕由衷地感歎道,她記得自己幼時,雲城還沒有特彆發達的時候,常常能見到明亮的群星,如今再抬頭,就隻能看見五彩的霓虹與林立的高樓了。

“嗯,你小時候會給星星取名字嗎?”燕傾也望著星空,神色卻不像她那樣愉快。

“不會,因為太多了,連數都數不清。”秦闕想起自己小時候有次不知聽了哪個故事,想要數天上有多少顆星星,結果數到頭暈也沒數出一小片。

“我會哦。”燕傾得意地衝她挑眉,語氣中卻沒有多少笑意,“我小時候總是呆在一

個地方,那個地方很大,但再大的地方也是有邊界的,星空也隻有那麼一片,呆得時間長了,我就給其中很多星星起了名字,它們就像我的朋友,不過是隻有晚上才會出現的朋友。”

“燕傾……”

這是個浪漫的故事,秦闕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燕傾這樣的人一直呆在一個地方,一定會很不開心。

她不了解燕傾的過去,所以無法對此評價什麼,但望著女人在夜幕下幽暗寂寥的眸子,她還是覺得自己必須得說點什麼。

“至少現在,我們看到得是同一片星空。”她抬手指向夜空中沉默閃爍的群星,目光卻溫柔地望向身旁的女人,“你想看多少,想看多久都可以。”

我可以陪著你。

燕傾微微睜大雙眼,眸中閃過一抹光亮,好像剛剛有顆星星從她眼前劃過。

女人打量秦闕許久才笑著伸手揉揉她的腦袋,“看不出來你還有當詩人的天分呢。”

秦闕跟著笑了,她也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多少有點詩意的理想化,但燕傾開心了就好。

“好啦,走吧。”燕傾站起身,微笑著對她伸出手,“其實我也早想不起來那些星星的名字了,都過去了。”

回到宿舍後,秦闕讓燕傾先去洗澡,卻被女人以照看傷員的名義趕進了浴室。

等她洗完出來,發現燕傾正漫不經心地扒拉著那隻狐狸擺件,把雪白的狐狸劃拉的團團轉。

她一瞬間幻視了一隻正在推水杯的貓,差點沒笑出聲。

卻見女人看她一眼,拿起了桌子上的藥膏。

“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秦闕擺手道。

她今天下午就覺得不妥了,腳踝上的傷跟膝蓋上的傷不同,就算她儘力抬起腿,坐在椅子上的燕傾還是得彎下腰給她塗藥。

要不是那會燕傾正生氣,她根本不會讓對方幫自己塗。

大概猜出了她心中所想,燕傾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那可不行,你畢竟是為我受得傷,我現在還得努力擺脫熊孩子印象呢。”

秦闕:“……”

這事不是都過去了嗎?

理虧的她隻能乖乖走到椅子前坐下,挽起褲腿。

燕傾在她對面坐下,卻沒有彎腰,隻是輕輕拍拍自己並攏的膝蓋。

意思很明確,腿放上來。

秦闕倒寧願自己理解錯了,她望著女人的眼睛,默默搖頭。

燕傾故作姿態地擰起眉頭,“可是彎腰好累啊,熊孩子不喜歡彎腰。”

秦闕:“……”

這事過不去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