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如夢中般甜美(1 / 1)

等秦闕到達餐廳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到了。

跟宿舍一樣,學校餐廳的外部保持了老舊的統一風格,內部的一層卻已經被裝修一新,分了兩個窗口,售賣菜和主食。

顏雨臻坐在餐廳中央的長桌旁,用力插著菜盤中的蘿卜,好像那是仇人的腦袋。

角落裡,靳爍一口一口的往嘴裡塞著米飯,好像要把自己活活噎死。

還沒和好啊。

秦闕又看向另一對,聶思君和戴宇辰倒是坐在一起,但兩人之間的氣氛遠遠看著就非常凝重。

秦闕走到窗口前,燕傾已經打好了飯。

女人目光在菜盤裡來回尋摸,大概是在選心儀的菜品,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

這樣能吃飽嗎?

秦闕看著燕傾飯盤裡那團不及自己拳頭大的米飯,有些漫無邊際的想。

她注意到燕傾的目光在最邊緣的菜盤裡停留了片刻。

那裡面盛著幾塊炸得金黃酥脆的豬排,光是看著就能想象出唇齒咬開脆皮時外酥裡嫩的口感。

但燕傾最後還是挪開了目光,點了一份蝦仁玉米。

然後淡淡掃了秦闕一眼,也沒打招呼就走了,坐到了顏雨臻對面,笑著說:“再戳蘿卜也變不成玫瑰的。”

顏雨臻委屈巴巴的嗯了一聲,總算把那塊已經已經戳得稀爛的蘿卜吃了。

秦闕:“……”

她果然早就注意到自己了吧。

飯是免費的,但菜是真不便宜。

說是溢價的大學食堂都有些客氣了,至少得是繁華地帶景區的物價。

秦闕點了份普普通通的豆腐青菜,錢包中的校園幣就少去了小一半。

從小衣食無憂的她第一次從金錢上感受到飯菜的來之不易。

“同學,還有什麼需要嗎?”窗口負責打飯的姑娘見她不走,耐心詢問道。

秦闕目光落在那盤炸豬排上。

即使不通過信息素,她也能感覺出自己的疏離已經讓燕傾不太高興了。

是不是應該賠禮道歉?

但之後呢?

她還沒想明白怎麼跟燕傾相處。

道了歉又再犯,燕傾應該會更生氣吧?

糾結許久,她還是沒有買,也沒敢再往燕傾身邊湊,坐到了靳爍身後的桌子上。

靳爍回頭看了她一眼,雖然面無表情,但秦闕卻從她眼中看到點同病相憐的意味。

吃過晚飯,天色漸漸暗下,顏雨臻拉著燕傾去操場上散步,秦闕自己先回了宿舍。

然後對著需要支付校園幣才能啟動的熱水器和洗衣機一陣無語。

她本以為80個校園幣能支持一段時間,現在看來兩天都撐不過。

熱水劃過身體,秦闕從燕傾出現就一直高度亢奮的大腦終於慢慢鬆懈下來。

她一手扶著水龍頭,將被水打成縷的頭發撥在腦後。

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

短暫的,沉悶的窒息感中,心跳聲似乎都消失了,耳邊隻剩下淅淅瀝瀝的水聲。

她回想起燕傾的臉,想到女人劃過手臂的指尖,拍在腰後的巴掌,點在手背的手指。

酥麻感透過表層肌理,擊中了大腦。

熟悉的燥熱感又纏上了她,alpha骨節分明的手指驟然用力,水龍頭被扳著偏離開去。

冰涼的水如細針般紮上皮膚,她猛地吐出一口氣,劇烈喘息起來。

“呼……呼……”

還是不行。

她懊惱地蹲下身子,看著水流彙聚入地漏。

隻要一想到燕傾,她就沒法,沒法正常的,正常的思考。

她沒法把燕傾當作之前遇到過的任何一個omega泰然處之。

她想反手握住女人纖細的,能夠輕易包在掌心的手,她甚至能想象出那滑嫩的手感。

她想要跟燕傾靠得更近,最好能將對方整個抱住,把頭埋在白皙的頸側,呼吸讓自己著迷的信息素。

更過分的,她想知道omega的唇是不是如夢中般甜美,讓人甘願為之死去。

這毫無疑問不是出於愛。

她很喜歡燕傾的電影,曾經幻想過與對方的見面。

但那些都與此刻的欲求無關,至少在被咬那一口之前,她對燕傾是單純的向往與尊敬。

如果那時的她見到燕傾,大概就能問心無愧的同對方相處,哪怕扮演戀人,也隻會感到榮幸。

可現在的她,隻是一個被標記控製,被信息素裹挾,心懷不軌的,卑劣的alpha。

沒有愛支撐的欲,會導向怎樣的結局,她已經見識過了。

與禽獸無異的alpha,被無辜摧毀的Omega。

如果燕傾能知道她心中所想,又會怎麼看她呢?

一定會非常厭惡吧。

冰冷的水持續不斷的擊打在身上,麻木過後,竟然有了一點暖意。

秦闕眨了眨眼,感覺一抹溫熱從眼中滴落,混入冰冷的水流中,轉眼便消失無蹤。

燕傾回到宿舍的時候,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藥水味。

秦闕已經洗完了澡,穿著一身灰色的扣式睡衣,一手拿著擰開的藥瓶,卷起褲腿,露出青紫的膝蓋。

聽見門開的聲音,alpha下意識抬頭,又在望見她的臉時迅速垂下,轉開了身子。

宿舍裡比外面要溫暖得多,燕傾卻好像看到了秦闕腦袋上密布的陰雲。

這怎麼一會不見,情況還加重了?

燕傾輕輕歎了口氣。

她真得不喜歡哄人,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彆人哄她。

但現在看來,就這麼晾著的話,秦闕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自己想明白。

她倒是無所謂,但她很清楚粉絲是看不慣她受這般冷遇的。

到時候情緒一起,害得秦闕被罵上熱搜,她就成了好心辦壞事。

秦闕本以為燕傾會繼續不理她,但葡萄酒味的信息素疏忽靠近,將她包圍。

她茫然抬頭,對上女人溫和的眼眸。

似乎是有點無奈,又不想同她多說話,女人隻是伸出手,拿過她手中的藥水。

“我給你擦。”

“不用!”

秦闕想也沒想,斬釘截鐵地拒絕。

可燕傾隻是平靜地看著她,沒有離開的意思。

酒味中的澀氣迅速濃重起來,刺得秦闕嗓子疼。

她知道燕傾生氣了,想要解釋,卻無從說起。

但她本能的回避再一次拒絕的後果,頹然地垂下腦袋,“那就謝謝燕老師了。”

老師老師老師,她看起來很老嗎?

燕傾壓著脾氣,扯過椅子坐在秦闕對面,倒了點藥水在手上,毫不客氣地按了上去。

手下溫熱的膝蓋哆嗦一下,大抵是疼了,但沒有躲開。

“忍著點。”

她淡淡地說,放緩了手中的力道,將藥水均勻的揉開。

剛洗過澡的身體溫度很高,女人被夜風吹涼的手指按過的時候,秦闕控製不住地想躲。

燕傾一手抓住她的膝蓋,抬起頭,“你躲什麼?”

靛藍色的眸子在燈光的照耀下澄澈如海,好像看穿了她所有齷齪的心思。

女人的語氣很溫和,秦闕卻聽出一種質詢。

問心無愧的話,你躲什麼?

“對不起。”

她手抓緊身下的椅子,繃緊身體再也不動。

沒有人再說話,藥水滲進皮肉,可怖的青紫舒緩。

僅從直播畫面中上看,這是很溫馨的一幕。

高挑的alpha乖巧地坐在與她身形不甚相符的椅子上,低頭望著幫她塗藥的人,眼眸中愧疚與委屈交織,還有一點幾不可查的炙熱。

相比於她顯得有些嬌小的omega認真仔細地望著她的膝蓋,纖細卻有力的手指按揉過她的傷處。

隻有身處其中的兩人知曉真正的情況。

燕傾手指偶然掠過膝蓋下繃緊的小腿肌肉時,頭頂的呼吸就會驟然粗重。

從兩人身上溢出的酒味信息素交織在一起,濃度不同卻難分彼此。

微弱的奶味信息素被擠壓到角落中,近乎消失。

燕傾那點小脾氣在這曖昧到詭異的氣氛中逐漸消去,又有了逗人的餘裕。

總感覺自己在欺負人。

不過怎麼想都是秦闕的錯。

誰讓她先不理自己的?

結束時,燕傾毫無心理負擔地在那讓她嫉妒的軟韌肌肉上捏了一把,激得秦闕差點蹦起來。

“好了,我去洗澡。”

她神清氣爽地收回手,掃了一眼對方漲紅的臉和攥得死緊的手,哼著小曲走了。

秦闕僵著身子坐了好一會,才抖著手把卷起的睡褲放下。

走進浴室,熱水已經燒好,浴室中還殘留著一點水汽和alpha身上的味道。

燕傾不喜歡跟彆人共用隱私空間,本以為上了綜藝不免要費力適應,但那攙著酒的奶味卻令她心情愉悅,幾乎沒怎麼排斥。

秦闕縮在被窩裡,溫暖的黑暗無法帶來睡意,她聽著浴室裡的細碎聲響停止,浴室門打開,燕傾走出來,在桌前坐下,擺弄桌子上的小玩意。

她最後也沒忍住,悄悄把被子往下拉了一點。

女人穿著一條粉白相間的半袖睡裙,濕潤的栗色長發在燈下如綢緞般柔滑漂亮。

怎麼沒把頭發吹乾啊?

秦闕從小就被媽媽教導洗完澡吹乾頭發,不然容易肩膀疼。

她想出聲提醒,張了張嘴,又默默縮回被子裡。

她現在實在不太敢招惹燕傾。

十點一到,準時熄燈,宿舍陷入一片黑暗,攝影機的紅光暗下,鏡頭遮蔽。

秦闕聽見燕傾爬上了床。

先睡覺吧。

睡不著。

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十點半了。

燕傾那邊的床鋪毫無動靜,應該睡著了。

秦闕控製著力氣,輕輕翻了個身。

“睡不著?”

床鋪輕微的吱扭聲與燕傾的聲音同步響起,秦闕僵在原地,慢慢從被窩裡探出腦袋,看見對面的燕傾坐起身子。

“正好聊聊。”

她的心跳稍稍加快。

“你是不是……對我有想法?”

猛地揪緊,生出一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