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1 / 1)

盛囂被林一一這冷漠的態度給刺得心臟一痛。

他想過戳破這層窗戶紙之後很多種可能,她會生氣,會沉默,又或者會找借口說這是他被二次分化之前殘留在身體裡的一部分omega基因給影響了,所有的可能他都想過了,唯獨沒有想到她這樣的反應。

哪怕是厭惡,是惡心,也該是有情緒的,可是林一一沒有,她冷淡到可怕,無動於衷到可怕。

“你,你就那麼排斥,排斥到連聽都不願意聽我說完嗎?”

盛囂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說話也艱澀。

“我知道你不會接受,不,一般說隻要是正常的alpha都不會接受這份畸形的感情,但是我既然決定說出來了就沒有過多奢望你的回應,我隻是不想騙你,我隻是想把我的心意傳達給你,這也有錯嗎?”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這樣特彆真誠,特彆坦率,覺得自己能夠說出來,不怕拒絕很勇敢,很了不起?”

林一一一點都沒有因為盛囂的告白而動容,相反的,她很惡心。

那種惡心不是被一個alpha喜歡的惡心,是她那麼信任他,他卻利用她的信任,一步一步套路她。

而且還是以她最厭惡的方式。

她很想要冷靜,可是她冷靜不了。

林一一一把拽住盛囂的衣領,調轉方向,從原本依靠著柱子的地方離開,把他給摁在了上面。

“砰”的一聲,力道極重,疼得盛囂悶哼出聲。

她壓抑著怒火質問道:“盛囂,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對我產生這樣的想法的,我並不歧視AA戀,但是我很討厭你的做法。拋去彆的不說,我就隻問你一個問題,上次你在中藥的時候叫我過來是不是故意的?”

盛囂沉默了一瞬,這個時候了他也不好再隱瞞了,況且也隱瞞不了。

他都承認他是主動引誘的她了,如今要是矢口否認隻會讓她覺得自己滿口謊言,更加可憎。

“……嗯,我是故意的。”

“為什麼?”

林一一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這三個字的。

聽到林一一的質問,盛囂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她明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那麼做卻還要執著問他答案。

盛囂在某種程度上對林一一很了解,可能同為alpha,他們很多思維上面都很像。

比如換作是他,在得知朋友對自己懷有這樣的心思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難以置信,是逃避,所以當時林一一才會讓他閉嘴。

而第二反應就是自欺欺人。

他看得出來林一一很在乎他這個老板,又或者是朋友,她不希望他們因為這種事情鬨掰,哪怕是自欺欺人的相安無事,隻要他回答說他隻是因為被下藥所以信息素很穩亂,很糟糕,又怕找其他人會不小心傷害到對方,權衡再三才想到第一時間找她過來。

看,多完美無缺的借口。

隻要他想,這樣的借口這樣的理由他可以編無

數個。

而林一一也會相信,或是裝作相信。

因為隻有這樣這件事才能被當成“玩笑”,當成“誤會”給揭過去,而這一次揭過去的代價是退回朋友位置,永不越界,永不再提。

盛囂垂眸看著林一一隱忍怒氣的面容,扯了扯嘴角:“很抱歉,我的回答可能不會讓你滿意。我當時不過是故意叫你過來的,連同我中藥也是故意的。”

“你猜的沒有錯,以我的敏銳對方是很難對我下藥的,除非是我自願。”

他一邊說著一邊抓著林一一拽住他衣領的手,把她往身邊帶。

他們本來就離得很近,林一一被他猝不及防一帶,差一點碰到他的嘴唇。

“我是自願請君入甕的,就像這樣。”

林一一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氣得直接一拳砸在了他胸膛。

“哈,我還以為你隻是對我有那樣的心思,結果你竟然,你竟然想趁著我不清醒的時候對我做那種事情?!”

盛囂不明白她在生氣什麼,準確來說不明白這兩者有什麼區彆。

同樣都是對她彆有居心,既然都有那種心思了,會想做那種事情不是很正常嗎?她為什麼會那麼生氣?

他擰著眉頭:“你也是alpha,這不是我能控製得了的,我一開始隻是想讓你適應我的信息素,但是後面我被你影響的有點失控才想要標記你的。”

“alpha就是這樣的生物,對於喜歡的東西他們本能的就會想要去標記,去占有。”

“那那是喜歡嗎?!”

林一一手上力道更重,直把盛囂勒得臉漲得通紅。

“那隻不過是被信息素影響下的性/衝動!包括你對我做的事情,你隻不過是想要通過信息素讓我適應你的存在,適應你的氣息,溫水煮青蛙那樣一步一步占有我!”

盛囂也惱了,不自覺拔高了聲音:“那不然呢,你要我怎麼做?我隻是個alpha,我對你沒有omega那樣的吸引力,我除了這樣做我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我什麼都不做對你告白,我說我喜歡你你就能接受我嗎?”

林一一用一種很麻木,很悲哀的眼神看著他,許久,久到盛囂覺得窒息的時候她才幽幽開口道:“所以說你的喜歡很廉價,很自私啊。”

“你隻考慮你的感受,你試都沒有試過去正兒L八經的告白,堂堂正正的去追求我,你害怕失敗,你隻想走捷徑,你隻想用最低的成本和最短的時間達到你的目的。”

“我現在明白為什麼陸星舟會那麼討厭你了……”

林一一垂眸看著青年被防溢貼覆上的腺體,那裡曾經留有她啃咬的痕跡,胃裡翻江倒海般難受,難受得想吐。

“盛囂,你的做法真的很讓人惡心,無論是報複陸星舟的手段,還是企圖占有我的方式,都讓人作嘔。”

她說這話的時候直勾勾盯著盛囂,在滿意的看到他臉色肉眼可見變得慘白,沒有血色後,才慢慢鬆開了束縛他的手。

不光如此,林一一還幫他將衣服上的褶皺理平,理順,面色一如既往的溫和,好像剛才說出那樣殺人誅心的話的人不是她一樣,好像這一切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你還記得之前我給陸星舟標記,你問我是不是被他引誘的事情嗎?他同樣也引誘了我,但是我隻是想遠離他,但是並不討厭他,你知道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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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囂完全沒有從剛才的話語中的打擊中走出來,聽到林一一這話也隻是眼眸動了下,沒有給予什麼回應。

對此林一一並不在乎,自顧自講著:“因為我是喜歡陸星舟的。”

她明顯感覺到青年因為這話呼吸一窒,林一一並不打算見好就收,她繼續說道。

“準確來說是因為我喜歡他的信息素,我是在信息素的影響下真切的,清醒的被引誘,是我自己想要標記他。而你呢,同樣也是在引誘我,可和他比起來,你一點都不磊落光明。”

林一一不是不知道盛囂最討厭什麼,他最討厭陸星舟,與其說是討厭陸星舟這個人,準確來說是討厭和陸星舟作比較。

以前他們是朋友的時候,盛囂在陸星舟面前也是自卑的,卻因為在意他這個朋友才不會任由自己的陰暗面生長出來。

但是現在被陸星舟拿痛處狠狠羞辱過的盛囂不會壓抑自己對他的“惡”,他至今沒辦法釋懷陸星舟對他做的那一切。

所以與其和他講什麼她不能接受信息素影響下的一切虛假的違心的感情,他一定會和陸星舟一樣無法理解,因為信息素於他們是與生俱來的,和感情和欲望裹挾在一起,是無法區分開來的。

他不會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隻會覺得她的想法很奇怪。

畢竟他們都不是beta,為什麼要拋開信息素去談感情呢?

他是理解不了的。

而林一一也不想和這樣一個自我的,不顧及自己感受的人聊這些,同時她除了憤怒之外更多的是後怕。

萬一她當時沒有反應過來,被他標記成功了,AA之間不會像AO那樣被吸引,產生那樣近乎依戀的感情,卻也不是不能潛移默化的被影響的。

尤其是他們兩人的信息素那麼契合。

她討厭盛囂的不是他喜歡自己,她討厭的是他試圖用信息素來影響她這一做法。

所以林一一很生氣,她不想顧忌盛囂的感受,她隻想像他戳中她的雷區試圖用信息素影響自己一樣,她也以牙還牙,狠狠還擊了回去。

林一一看著他這樣痛苦難受的神情,她不得不承認她心裡是痛快的,這可能就是alpha的劣根性,或者說她骨子裡本身就是個惡劣的人吧。

當然,她也不是一味的想要惡語相向,踩一捧一的方式去報複他,羞辱他,同樣的她想要他斷了對她的那種想法。

如果盛囂一開始就好好的告白,循序漸進的去追求她,林一一或許會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她不在意性彆,但是她對他這樣的做法耿耿於懷。

盛囂喜歡一個人,

() 習慣性讓對方先適應他的信息素,想走這樣的捷徑去左右對方的感情,這讓林一一心有餘悸。()

這一次逃過了,下一次了,她萬一中招了,萬一她在自己都覺察不到的情況下被他影響,慢慢適應他,適應他的接近,適應他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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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還是喜歡嗎?

沒有了解的過程,隻是一步一步被信息素裹挾下的催生萌芽的感情,是真實的嗎?

盛囂這樣試圖影響和占有她的行為,讓她對他很不信任,很沒有安全感。

在這樣心結的前提下,既然都已經有了裂痕,林一一不覺得自己還能再次當做無事發生去接納他。

與其一直拖著對方,給他虛無縹緲的希望,還不如一開始就斷了他的念想為好。

林一一還想要說什麼,感覺到隱隱溢出的龍舌蘭的氣息一怔,猛地抬頭看去,對上了一雙猩紅的眼眸。

“盛囂……”

“你就這麼討厭我?討厭到這麼羞辱我?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陸星舟對我做了什麼,結果你還拿他來刺我!”

他被刺激得有些過呼吸,胸膛劇烈起伏著,要不是有防溢貼這時候信息素估計已經溢出來了。

盛囂覺得自己就是個蠢貨,不折不扣的蠢貨,他們都說他眼光得到,獨具慧眼,隻要看中的生意,看中的人,沒一個是岔了的。

他現在覺得那些人簡直是大錯特錯,他的眼光一點都不好,至少在看人方面,他實在糟糕透了。

一個陸星舟,一個林一一。

他以為陸星舟是他最好的朋友,結果隻是因為一次意外的分化,他便和他絕交了。

同樣的,他以為林一一是能理解他的,她是不介意他性彆變化,是O是A的,可結果同樣如此。

他們都不能接受他的性彆,他們都覺得他惡心。

“混蛋,林一一,你這個混蛋!”

盛囂猛地掙開林一一的桎梏,把她狠狠撞開。

她踉蹌了幾步,在快要撞到牆上才勉強穩住身形。

林一一怕他失控,不著痕跡釋放信息素給他將溢出的信息素引導壓製回去,誰知剛碰上盛囂,後者猛地將她的信息素給排斥了回去。

這還是盛囂頭一次拒絕信息素引導,看來是真的氣得不輕。

她盯著因為信息素回彈而泛紅的指尖,也沒說什麼,等到盛囂勉強穩定了情緒後,這才開口道:“那你以後還需要我給你做引導嗎?”

林一一這麼問隻是基於剛才青年對她排斥的舉動,畢竟他易感期馬上到了,要是他不願意看到自己,自己到時候去找他給他做信息素引導反而適得其反會刺激到他。

誰知此話一出,才剛平複下情緒的盛囂聽到這話後信息素陡然飆升了幾分,氣得眼尾發紅,身體都在發抖。

“林一一,你到底有沒有心?!都這個時候你在意的隻有自己會不會丟工作被我炒魷魚,你!”

“小盛。”

在盛囂瀕臨失控的時

() 候,一道溫和的聲音驟然從身後不遠處響起,同時伴隨著的還有和那道聲音全然不相符的信息素,霸道且強勢,把他溢出的信息素近乎粗暴的壓製了回去。

他從怒火中拉回了理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白瓊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裡。

剛才兩個人的情緒都很上頭,沒有覺察到周遭的動靜,加上白瓊的氣息隱藏得很好,一時之間不光是盛囂,林一一也嚇了一跳。

盛囂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到的,又聽到了多少,他沒有立刻回應,神情有些緊繃地看著眉眼平和的女人。

半晌,在沒有看出什麼異常後,他這才整理了下衣服,邁著大長腿上前和她打招呼。

“白姨,好久不見。”

白瓊笑眯眯道:“是啊,好久沒見了,上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是在羽清的成人宴會上呢,感覺你和去年相比又長高了些,身材也更健碩魁梧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他的手臂,一副慈祥長輩的模樣。

然而下一秒,她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個子見長了,就是不大會認路。來宴會這麼久了也沒找到我,還得我過來找你,親自跟你打招呼。”

盛囂臉上神情一僵,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從剛才進來到現在全和林一一耗了,完全忘記要提前和她打招呼。

這是很失禮的行為,不光是於他個人,更於盛家。

“白姨,我……正如您剛才所見,我臨近易感期信息素有些不穩定,我怕影響到賓客,尤其是影響到您,所以找了個地方稍微平複下,沒想到耽擱了這麼長時間,我很抱歉。”

白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L,在看得盛囂不自在的時候才淡淡道:“原來如此。”

他不知道白瓊是信了還是沒信,不過唯一確定的是她並不打算過多計較這件事。

盛囂鬆了口氣,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女人的視線已經從他身上移開,似才看到不遠處的少女一般。

“她是?”

盛囂沉默了一瞬,要是換作以往他會很直接的告訴白瓊對方是他是引導師,也是他的朋友。

可他一想到她對自己說了那樣殺人誅心的話後,把他刺激成那樣第一時間想的不是道歉或是安撫,而是擔心他會不會把她開除,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於是盛囂咬了咬牙,冷著臉道:“不認識,一個侍應生而已。”

白瓊卻道:“是嗎?她這樣子來當侍應生會不會有點太屈才了?”

盛囂沒聽出女人言語中的調侃,但林一一卻聽出來了。

她原本是想降低存在感,找個機會開溜的,此時對上白瓊飽含深意的眼神,她微微皺了皺眉。

這家夥彆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誰,特意為她侄女出氣,才在醫院時候故意戲弄她?

如果真是因為這樣未免也太幼稚了,一般而言像白瓊這樣的大佬的出氣方式不應該是什麼天涼王破之類的嗎?

白瓊似乎猜到了林一一在想什麼,蒼白病態的臉上露出

一抹笑容,少有的帶著一分溫度。

她朝著林一一招了招手:“你過來一下。”

林一一沒動,一臉戒備地盯著她。

白瓊也不生氣,扭頭對盛囂說道:“勞煩你把我推過去,我看她面善,想和她聊聊。”

她面善?那隻是表象!這世上就沒有比她更可惡的alpha了!

盛囂也就是心裡腹誹這麼一兩句,卻也知道白瓊估摸著說什麼面善隻是借口,她十有八九是看到他們剛才起了衝突,好奇心作祟罷了。

白瓊和其他一板一眼的長輩不同,她做事向來心血來潮,捉摸不透,因此他也並沒有過多懷疑什麼,冷著臉,不情不願的把人推到了林一一旁邊。

等距離林一一一步位置後,她又一副用完就扔,拔吊無情的樣子對盛囂擺了擺手。

“好了,你可以走了。”

盛囂一愣:“什麼……”

“怎麼,我和人家小姑娘講點悄悄話,你也要聽?”

盛囂這時候再覺察不到不對勁兒L就奇怪了,他看了一眼白瓊,又看了一眼林一一。

前者不動聲色,看不出什麼異常來,後者卻明顯的感覺到有些不悅和排斥。

不是對他,而是對白瓊。

她們兩個認識?

正在盛囂疑惑的時候,白瓊也不等他回應,突然冷不丁對林一一問道:“還是說你想和他待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林一一的錯覺,她感覺白瓊問這話不是隨口一提,而是在試探她對盛囂的態度。

她倒是無所謂和盛囂待在一起與否,倒是盛囂聽後臉色變得很難看,像是難以忍受下一秒她的嘴裡會吐露出比剛才拿陸星舟來刺他,還要傷人的話語,他先一步開口道:“抱歉白姨,我爸估計在找我,我先回去了。”

也不等白瓊什麼反應,撂下這句話就逃也似的離開了。

白瓊看著青年腳步不穩的樣子嗤笑了一聲:“瞧他這德行,不就是告白被拒了,這就受不了了?也不知道盛家那老東西怎麼放心把盛氏交給他的,也不怕盛家玩兒L完?”

林一一之前還是懷疑,現在聽到她這話是徹底確定了:“……你全聽到了?”

她一點也沒有偷聽彆人說話被抓包的心虛,反而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這可不怪我,誰叫他一直不來找我,我這不是擔心他迷路這不屈尊紆貴過來找他了嗎?”

經曆過醫院那次事情之後,對於白瓊的話林一一現在是一個字都不會相信了。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希望你能保密。”

林一一雖然對白瓊沒什麼好印象,不光是她捉弄自己的,更因為她和林父信息素匹配上的事情,隻是她也知道對方不是她輕易能夠招惹的存在,再不爽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她和白瓊除卻醫院那一次,今天也就是第二次見面,她不覺得自己和她有什麼話好聊的。

唯一能聊的話題也就是林父的事情了。

“還有,如果

你是想問我治療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的話,不好意思,可能還要再等一段時間,我父親思想有點保守,暫時還接受不了這樣的治療方式。”

白瓊對此並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悅的情緒,面上依舊風輕雲淡:“沒關係,不著急,我這病反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再等久一點兒L也無妨,倒是你父親就不知道等不等得到了。”

林一一臉色一變:“你在威脅我?”

“這怎麼能是威脅呢,我實話實說罷了,畢竟你父親那個身體狀況你自己也清楚,不是嗎?”

白瓊支著頭,打量著林一一被哽住的模樣,然而看著看著,又覺得這張和記憶裡那個傻子過分相像的臉看久了實在讓人心煩。

她捏了捏鼻梁,也沒了逗弄對方的興致,轉而問道:“你和盛家那個小子怎麼回事?你把人標記了,但不喜歡他?”

“嘖嘖,你不喜歡人家還標記了,渣A啊。”

林一一本來是不想理會這個一點都沒有分寸感的家夥的,聽到這話沒忍住刺道:“你少胡說八道給我亂扣帽子。你不是從一開始就在了嗎,沒聽到那隻是一場意外嗎?他是被下藥了,他神誌不清犯了渾,我氣不過標記回去了而已。”

白瓊被她懟了也不生氣,反而一副吃瓜群眾一臉好奇地追問:“那你既然都能標記成功他,這說明你們兩個信息素挺契合的啊,這在AA之間可是很少見的,像你這種情況對圈子裡玩得花的一些年輕人簡直可遇不可求,要知道和AA乾檔子事,隻要信息素不排斥,那可比和嬌氣的omega乾要酣暢痛快多了。”

林一一用一種錯愕,甚至可以說是震驚的表情看向白瓊,顯然沒想到對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虎狼之詞。

對方被她這表情給逗笑了,歪著頭道:“怎麼?我聊這種話題很奇怪嗎?難道我看上去像是那種封建的老古板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白瓊道:“沒什麼啊,就是好奇啊,好奇你為什麼不喜歡他?因為他是alpha?可你又說你不歧視AA戀,那是因為什麼?他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還是你很討厭被信息素影響下萌生的感情?”

林一一瞳孔一縮,下意識反問:“你怎麼知道?”

話音剛落後她反應過來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她既然都知道了盛囂給她表白的事情,自然也聽到了她說他對她的欲望隻是信息素衝動的結果。

她應該是從這裡猜出來的。

隻是繞是如此林一一還是覺得很意外,因為她當時都說的那樣明顯了,盛囂卻沒有明白她為什麼她生氣的原因,甚至覺得她這種拋去信息素講感情的想法作為依靠信息素標記,被信息素吸引的alpha來說很不可理喻。

這就像是離開理論談實踐而已,是很荒謬的。

但是白瓊卻能明白,明白她在意的點。

一直眉眼含笑的女人聽到林一一的反問,臉上的溫度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

“該說不說頂級alph

a之間的基因遺傳真的很強大啊,你不僅是和你那個傻子母親長得像,就連這樣天真的想法也一模一樣啊。”

林一一瞳孔一縮,露出了比剛才聽到白瓊說那種虎狼之詞還要驚愕的神情。

“你,你在說什麼?你認識我母親?”

白瓊冷笑了聲:“她是我妹妹我怎麼不認識?”

林一一腦子嗡嗡作響,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可一時之間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問什麼該說什麼。

她不是沒有覺察到女人的不對勁,不論是醫院那一次,還是之後被告知信息素和林父匹配上的那一次。

因為太巧了,前腳遇上的人後腳就是她苦苦找尋的能夠治療林父假性發熱的人什麼的,這個概率就算放在電視劇裡也微乎其微。

隻是林一一思索無果,之後又想著無論對方要做什麼,對林父來說都是好事,也就沒再深究。

然而不想不代表林一一心裡的那股微妙真正消散,她每每想到白瓊,想到這樣一個和她母親一樣輕而易舉就能影響到林父的存在時都惴惴不安。

林一一怔然看著女人,半晌才聽到自己從嗓子裡擠出來的聲音。

她問道:“那她呢?她在哪兒L?”

那個她自然指的是林母。

白瓊淡淡道:“死了。”

“死了?”

林一一陡然拔高了聲音:“她怎麼會死了?!她……”

“不是你說的嗎,像她這種拋夫棄女的渣A,就當她死了嗎?我現在順著你的話說,你怎麼反而接受不了?”

白瓊有些好笑地看著少女因為自己的話臉色蒼白的樣子,隨即在她要發火的時候先一步說道:“不過我覺得你最好當她死了為好,畢竟不出意外你永遠也見不到她了。”

林一一囁嚅著嘴唇:“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我永遠也見不到她了?”

“想知道啊,過來我給你講。”

她說著朝著林一一招了招手:“離那麼遠乾什麼,過來點。”

這一下林一一隻是猶豫了一會兒L,還是走了過去。

白瓊將披散在肩上的頭發撥開,露出了白皙纖細的脖頸,然後抬眸笑眯眯對她道:“你是引導師吧,我腺體有點問題,你要不要給我檢查看看?”

林一一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竟然將alpha最脆弱敏感的腺體暴露給她,甚至聽她這話還想讓她上手。

她擰著眉頭,盯著女人看了許久,發現對方不像是開玩笑,依舊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樣注視著自己,林一一指尖微動,還是伸手探查了過去。

結果她剛把手覆上去,原以為會被對方的信息素狠狠排斥,然而並沒有。

不光是白瓊的信息素沒有因為她的觸碰而給刺激出來,就連她本人也沒有任何過激的舉動。

林一一有些愕然:“你的腺體壞死了?”

“少咒我,它隻是鈍感力比較強而已,你稍微刺激下它它還是能用的。”

她白了林一一一眼,然後抓著她的手,往腺體上用力摁了下,隱隱的刺痛傳來後白瓊又道:“好了,你可以繼續了。”

怕林一一沒明白她的意思,她補充了一句:“用信息素刺激下試試。”

一般而言壞死到這種程度的腺體,再怎麼刺激也不可能有什麼明顯的反應,她是引導師不是醫生,她不覺得自己這樣做真的能夠起到什麼診治的作用。

不過白瓊都這麼說了,估計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也就照做了。

林一一像往常給盛囂做信息素引導那樣試探著將信息素覆上腺體,意外的事情發生了,一直如一潭死水毫無生機的腺體突然有了反應,還真溢出了一些信息素出來。

儘管很少,少到可以忽略不計,可給予林一一的震撼卻隻大不小。

不光是這明顯壞死的腺體被她稍微刺激竟然有了反應,更因為對方的信息素竟然和她的信息素產生了共鳴。

一般AA之間信息素頂多也隻能是像林一一和盛囂那樣的契合,不排斥而已,那已經是很少見的情況了,而共鳴那隻有AO之間才能存在。

若是AA之間能夠信息素共鳴有且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生身父母。

林一一似被火燎了般猛地收回手,她當然不會愚蠢的認為對方就是自己的母親,畢竟林父說過她和她母親長得很像,而眼前的人和她並沒有多少相似之處,況且她也都說了她母親是她妹妹。

那問題隻可能出現在腺體上。

既和林父信息素匹配率那麼高,又能和她的信息素共鳴——

“這是我母親的腺體?!”

林一一神情肉眼可見沉了下來,冷聲道:“你把她怎麼了?”

不怪林一一會懷疑,聯係前面女人說的她永遠見不到對方了,再到本該屬於林母的腺體出現在了女人身上,她想不陰謀論都難。

她一把拽住了白瓊的衣領,眉眼少有的充斥著戾氣:“你腺體出問題了,所以就強行摘除了她的腺體移植到了你的身上?!”

白瓊掀了下眼皮涼涼看向對方,她也不說話,就這麼一直盯著林一一。

後者被她這淡然到冷漠的眼神給看得有些不確定自己的時候,白瓊才不慌不忙開口道:“冷靜下來了嗎,冷靜下來就鬆開聽我說。”

她這副樣子明顯另有隱情。

林一一攥著她衣領的手緊了緊,隨即才慢慢鬆開。

“好,我聽你說,你最好彆騙我,我和你的信息素有共鳴,你撒謊我感知得出來。”

白瓊理了理衣領,因為並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美好往事,所以她的情緒也不是多好,語氣冷淡道:“我的腺體的確是你母親的,不過不是我強行讓她摘除給我的,是她自願給我的。”

林一一雖然鬆開了束縛,手卻依舊搭在女人的脖頸處,她說這話的時候信息素沒有任何異常。

這意味著她沒有說謊。

林一一睫羽微顫,沉聲道:“繼續。”

瓊被她這命令的口吻給氣笑了,從來都是她對彆人發號施令,這還是她頭一次被人命令。

“成,是你說要繼續的,一會兒L受不了可彆怪我。”

她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林一一的神情,見她沒有鬆動的跡象,這才繼續說道:“我和她是異卵雙胞胎,你也應該知道,一個alpha在母體裡所要消耗的營養就很大了,更何況是兩個,當時我在我爸肚子裡,也就是你爺爺肚子裡的時候遭老罪了,營養全被你媽給搶走了,所以好不容易平安生下來也體弱多病,隨便吹個風都能要我半條命。”

“嗬,你媽呢,和我就是兩個極端,皮糙肉厚,生龍活虎,健康得不行。”

白瓊又說:“本來按照這個情況,繼承白家的應該是你母親,可是你母親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除了一張漂亮的臉蛋之外什麼都不行,所以沒辦法,這繼承家業的重擔隻能落到我身上,而她呢,就負責聯姻,生個健康的alpha寶寶過戶在我名下就成。”

白瓊的身體,尤其是腺體當時已經幾近壞死了,沒辦法標記omega,更沒有辦法擁有自己的孩子。

主家的孩子就白瓊和林母兩個,大家各司其職也沒什麼,偏偏林母這時候有了喜歡的人。

“……那個人是我父親嗎?”

林一一抱著一點希望和僥幸這麼問道。

女人扯了下嘴角:“要是真是你父親的話我也不至於多此一舉移植她的腺體,直接把你記在我名下不就成了?”

“你母親喜歡的人是和他從小玩到大的一個omega竹馬,兩個人算是門當戶對,是個聯姻的好選擇。可惜啊,他們信息素匹配率很低,低到很難受孕的程度。”

後面的結果可想而知,白家自然是不會同意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不光如此,為了斷了林母的念想,那邊很快敲定了一門婚事。

“在你母親那個小竹馬要訂婚的時候,你母親直接闖到人訂婚宴會上,把人給搶走私奔了。”

說到這裡白瓊覺得又好笑又幼稚,還想要說點兒L什麼,發現一旁少女的臉色很不好看,於是也沒再繼續。

“但是很顯然,她沒成功,不僅沒成功還害得她那個竹馬名聲掃地,被家裡人給關起來了。”

“……後來呢,她既然有喜歡的人了為什麼和我爸又牽扯上了,為什麼要去招惹他?”

白瓊道:“誰叫你父親倒黴,和她信息素匹配率那麼高呢。”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母親用信息素決定不了一切,即使她和她那個小竹馬信息素匹配率很低,她也愛他,信息素影響下的感情才是虛假的,她絕對不會被信息素影響為理由反駁你奶奶,然後你奶奶就找到了你父親……”

林一一隱隱意識到了她後面要說什麼,她心臟猛地一縮,澀然道:“所以你們利用了我父親,利用他去推翻那個女人不被信息素影響的想法,想讓她背叛她的那個竹馬,以此擊潰她的精神,同時拆散她們?”

白瓊沒有回答

,她的沉默讓林一一目眥欲裂,她沒控製住手上的力道,白瓊疼得悶哼出聲。

“嘶,輕一點兒L,還沒完呢,現在就生氣會不會有點太早了?”

林一一紅著眼眶,竭力壓抑住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齒道:“是啊,你母親的做法是惡心,你妹妹更讓人作嘔。她和你母親打了賭對嗎,以會不會被我父親信息素影響為賭,贏了就不乾涉她和那個omega,放他們雙宿雙飛,輸了就老老實實回去接受聯姻?”

白瓊有些意外:“你腦子倒是靈光,的確,她們是有這樣的賭注,不過你媽輸了,但是她由於自己被信息素影響標記了你父親,所以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直接將腺體切割了,然後被驅逐出了白家,和她那個竹馬……”

“閉嘴,我不在乎她贏了還是輸了,我就想問她現在在哪兒L,她知不知道我父親為了她受了多少白眼,遭了多少罪?!她知不知道她離開他,他真的差點兒L活不下來!她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林一一這番質問近乎是吼出來的,那張白皙的臉上盛滿怒火,那雙眸子也似被點燃了般熾熱。

哪怕是腺體麻木如此的白瓊也能感知到那苦艾的氣息——她信息素溢出了。

白瓊靜靜注視著處於崩潰邊緣的少女,一種更為平和更為厚重的信息素如一隻大手般順著她的手往上,輕柔地安撫著她的情緒。

“你冷靜點。”

林一一非但沒有因為對方的安撫而平複情緒,反而因為這腺體這信息素是那個女人的而感到惡心窒息。

她猛地抽回手,神情像是碰到了什麼臟東西一般難以忍受。

白瓊沉默了一瞬,一字一頓又重複道:“你冷靜點,事情並非是你想的那樣,至少你的父親……你的父親並不完全無辜,他是知道這個賭約的,也是自願配合的。”

“不可能!你少為了給你妹妹辯護胡說八道,汙蔑他!”

“我是不是汙蔑你可以回去問他,當時我們也不知道他懷孕了,是他刻意隱瞞的……”

白瓊知道男人是林一一的逆鱗,可事實就是如此,緩了一會兒L,她還是將真相告訴了她。

“他想用你來留住你母親。”

“閉嘴!閉嘴!我讓你閉嘴!”

苦艾的氣息從原本的可控變得狂暴,林一一上前一腳將她連人帶輪椅給踹翻在地。

“噗通”一聲,白瓊隻覺得天旋地轉,身上傳來一陣刺痛。

等到她反應過來林一一對她乾了什麼後,再抬眸看去,已經沒了林一一的身影。

她給氣笑了。

哈,臭丫頭,踹了人就跑。

白瓊雖然能短時間站一會兒L,但林一一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那輪椅好巧不巧壓在了她腿上,她掙紮了幾下無果,最後頗為羞惱地衝著旁邊柱子方向道。

“你還要在後面藏多久?”

半晌,一陣窸窸窣窣聲音過後,一個金發青年從後面走了出來。

陸星舟今天來這場宴會的目的就是為了趕在白瓊公布婚事之前找她說清楚,哪怕她不鬆口也想要儘量拖延,爭取一點回旋時間。

結果沒想到會看到林一一和白瓊對峙的那一幕。

白瓊皺了皺眉,煩躁地“嘖”了一聲:“嘖,你還要站著那裡多久,過來,扶我起來。”

陸星舟因為剛才對話信息量太大而恍惚著,聽到她這話後猛地反應過來什麼,慌忙轉身朝著少女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白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