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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擬結束, 無自主確認結局,默認以最後一次模擬結果為準,強製替換當前現實。」
「…………」
「具現中……具現完畢。」
——
霧枝子一睜開眼, 迎面就是白發美男放大無數倍的臉。
“彆怕, 待在我身邊。”
她下意識瞪大了眼睛,低頭, 兩人交握的手便映入了眼簾。
五條悟那隻加在一起、殺了她四次的手, 此刻竟然緊緊扣住她的掌心, 逆著光的無瑕俊臉上寫滿了成年男人的可靠。
他擋在她面前,蒼藍色的眼瞳閃動著溫柔的輝光。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媽媽。”
這一聲媽,驚呆了所有人。
霧枝子登時毛骨悚然。
放在以前, 被這樣一個絕世美男捧住手,咒靈一定“哦呼”一聲,怦然心動, 但這個人換成是五條悟, 她隻覺得好害怕……
尤其他還叫她……媽?
霧枝子就一下子想起來了, 模擬空間內, 時間所剩無幾, 她猛點互動鍵,終於趕在反轉術式砸臉前,險而又險地用出了「支配惡魔的強製契約」, 成功支配了雞掰人,上演了一出底層咒靈逆襲人類最強的好戲!
但是……為什麼契約結果會變成他媽了呀?
她還是個八百年沒碰過男人的黃花大閨女呢, 怎麼就突然多了個這麼大個的好大兒了?
有沒有搞錯!
雖然目的是達成了, 但居然不是主仆契約!
難道要讓她、對叫自己媽媽的五條悟拳打腳踢, 逼他去當牛郎嗎?
呀噠喲!怎麼說都太變態了點吧!這種事情絕對不要!
咒靈垂頭喪氣, 壓榨五條悟的夢想突然變得難以實現了。
“混沌爆殺……”
即使想要吐槽,說出口的話語也變成了中二詞彙。
但聽在底下咒術師們的耳裡,這格外“凶殘”的語言,頓時讓他們打起了精神,唯恐天上又刷刷出現幾把大寶劍的。
此時,禪院家主直毘人正好從族人懷裡悠悠轉醒,聞言,望見站在咒靈身旁“發呆”的五條悟,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五條!現在就是機會,趁現在趕快動手祓除掉她啊!”
他仿佛全然忘了剛才反水的事情——霧枝子唯一的契約已經用到了五條悟身上,禪院直毘人也就恢複了理智。
“不要。”
白發青年站立在半空中,聽他嚷嚷,不由皺皺眉,非常乾脆地拒絕了。
他兀自伸手將少女抱進了懷中,又側過身,背對著人群。
側臉在夜色中隱約,青年的眼睛則凝望向遠處。
“我不乾。”
那模樣跟叛逆期的孩子如出一轍……
他那麼任性,大家都被他不負責任的話震驚到了,現在可是決定人類命運的決戰、決戰啊!為何能在這種時候,如此輕易地說出“不乾”這兩個字都!
也許是從現場的氣氛,理會到了大家的心情,五條悟“嘖”了一聲,介紹道:
“你們為什麼還不明白?看她的頭發,看她的臉,這就是我們五條家的主母,我這個五條家少主的母親呀。”
“不管怎麼說,即使是咒靈,也是我的唯一的親人,和我流著相同的血。”
還活著的五條悟他爸以及其他親戚:……?!
霧枝子這個始作俑者帶著滿臉問號抬起了頭,說著這句話的五條悟……神色竟然看上去非常寂寞?
不知道契約在他腦中設定了何種“並不存在的記憶”,他抱著霧
枝子,像是世界末日來臨後,幸存的人類固執地抱著他唯一的貓。
「完了,果然是中了咒靈的術式了。」
不約而同地,咒術師的大家都在心中哀嚎。
“五條悟,你、你難道失心瘋了不成?”
這事太過離譜了,推開身邊攙扶的族人,禪院直毘人眯起雙眼,走出人群,上前氣勢洶洶指責道。
“那哪是你母親,她有幾分像人?給我好好看清楚!”
霧枝子不由從五條悟肩上探頭出來,死死盯著這個兩撇胡子的老頭。
好呀我記住你了!不就毀了個新宿嗎!居然對咒靈這樣惡語相向!
彆的可以忍,罵她醜的不行!
……
天空烏雲散開,露出幽暗的夜空與明月,此刻已然到了夜中,這場戰鬥竟然足足持續了有7、8個小時了。
月光下,白發青年懷裡抱著的咒靈模樣便清晰可見,她上半身還能看出來是個纖細蒼白的少女,然而下半身卻已和血肉觸手融合在一起,使得其腰部以下逐漸膨大。
宛如巨型水母、又或者是八爪魚的觸須,幾乎將五條悟所掩埋住了。
觸手上滿是腐爛的皰瘡,慘白的眼球點綴其間,甚至還在不停轉動著,不斷有粘稠的黑紅色液體滴落而下。
空氣裡彌漫著馥鬱的甜腥,直視那怪物,便令人感到胃中翻江倒海,幾欲作嘔。
她在人類最強的肩上向下、凝望著地上的咒術師們,伸出的纖細手臂勾著青年的脖頸,那仿佛將其視作所有物的姿態,更令人目眥欲裂。
“她的確變成咒靈了……但目前為止她沒有傷害任何一個人。”
五條悟卻渾然不覺,臉上的表情可以稱得上平靜。
青年抱著小女孩,甚至縱容般、解除了無下限,任由對方身體的粘液打濕了自己的衣衫,猩紅柔軟的觸手無意識地纏繞著他,在他精瘦的腰上、腳踝處摩挲著。
這一幕實在太過於驚悚了,誰會想到特級咒術師的五條悟,會心甘情願親近一隻醜陋的咒靈?
俊美男人與血肉怪物這一古怪組合,野蠻地衝擊著人們的視界。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就可以免除祓除了麼?活著的詛咒本身對人類就是一種威脅,更何況,她的恐怖大家有目共睹。”
禪院直毘人咄咄逼人,他說:
“五條悟,你是要與整個咒術界為敵嗎?”
“……五條老師是中了敵人的術式!”
這句話可太重了,幾個東京高專的學生連忙反駁道,同五條悟同期的幾位咒術師也紛紛將不善的目光投了過來。
但與此同時,咒術師們又隱隱感到迷茫,就連五條悟也中了術式,如今又有誰能去一巴掌拍暈五條悟呢?
“那也是他自己實力不濟。”
直毘人才不理會他們,他也並不記得自己剛才還是五條悟救的,作為死對頭,他巴不得五?1格格黨聊天群跫矣澇妒?ノ逄蹺蛘飧鋈恕Ⅻbr />
在眾人怒目而視中,老頭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哼哼道。
什麼五條神子,也不過如此。
……
“你確定……整個咒術界能與我為敵?”
五條悟隻說道,他低下頭睨視過來。
在那雙蒼天般高遠的眼瞳下,體會到他話裡的天下莫敵的睥睨之意,禪院直毘人眉毛一跳,表情晦暗難明。
白發青年於是繼續說道,臉上十分篤定。
“她或許很恐怖,會威脅到非咒術師們的世界,但是有我在,就沒問題。”
“她如今沒有傷害人類,以後有我在她在身邊,也不會讓她傷害任何一個人類的。”
“人類有咒術師保護,但變成
咒靈的母親身邊,就隻有我一個人,所以把她交給我,不會讓你們任何一方感到危險的。”
大家都沉默地聽著他說,青年那低沉的聲音在天空下回響。
霧枝子抬頭望著他輪廓分明的下頜。
雖然母親這個稱呼無論聽多少次都很生草……但聽到他這麼說,還是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感洶湧襲來。
不用再辯解什麼,他已經全都替她說出口了。
就仿佛置身柔軟的絲緞中,身下輕飄飄的,她感覺很舒服,但同時又非常不安。
要是她真是人類死後所化的詛咒就好了。
咒靈自語道,那一刻,她竟然升起了這種軟弱的想法。
說罷,五條悟一本正經地把她往上抱了一點。
“那麼再見了,我們要逃跑了。”
嗯?說跑就跑了?
“慢著!”
禪院直毘人立刻反應過來,厲聲喝止道。
“五條悟,你要想清楚,今天你隻要從這裡離開,咒術界就會對你定性為詛咒師,五條家也不會認你,從今以後,這裡就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你和那隻咒靈就是所有咒術師的敵人了!”
這句話不隻是對五條悟說的,也是對今天場中所有咒術師說的,一旦對方承認,便算是徹底把白發青年打上叛變的標簽了,可謂陰險……
“隨便你。”
五條悟卻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甚至好心提醒,“記得先找五條家要到賠款再將我除名哦。”
就這樣,在眾人面前,在呆愣的禪院家主眼前,他就帶著咒靈真的逃走了。
不帶半分猶豫的。
徒留咒術師們站在原地,望著一片狼藉的新宿默默無語。
……
遠處,伴隨著咒靈依次被消減,黑色的帳逐漸升起,大樓廢墟高處,一位身著黑色僧袍的青年撐地站起,眺望著遠處如螞蟻般忙上忙下的人類,雙手端進在袖中。
“本來是專程來看看傳說中的過咒級詛咒裡香的……沒想到會有新的發現。”
鬢邊一縷劉海隨風而動,青年微微眯起的眼中帶著神佛般動靜自如的笑意。
“真是意外驚喜,能將悟逼到了詛咒師那方的咒靈。”
他歎出一口氣,聲音裡有種極致的溫情。
“真想弄到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