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1)

犬齒 特米米 9184 字 5個月前

“……殷刃你告訴我,你現在究竟打算做什麼?”

樓諫低頭皺著眉,停下了腳步,挺認真地發問。

“已經這麼多年沒見了,你像是這樣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你究竟,是打算要做什麼?”

對面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看樓諫的眼神陰惻惻地帶著點邪。

“殷刃?”

他沒回答他哥的問題,反而陰陽怪氣地重複了一下樓諫的話。

“好好好。”

“你現在,是連一句阿刃都不肯喊我了是嗎?”

“我問你事兒呢,你老是轉移話題做什麼?”

樓諫更煩了,摸著口袋裡面的煙,很想現在抽一根,硬生生又忍住了。

“喂!你們兩個——”

前面有男生越過人群回頭,用中文喊他們。

“走快點啦,不要掉隊啊!”

殷刃也就不再說話,抿著嘴快步往前走了幾步。

和樓諫擦肩而過的時候,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地,重重地在他哥肩膀上撞了一下。

樓諫被他弄得一時之間有些沒站穩,扶住了一側的花壇才穩住身子,轉身向後看。

……正好看見那人身後長長的黑色馬尾垂在身後,在他後背的白色襯衫上輕快地晃悠了一下。

“媽的,神經病。”

樓諫咬著牙,擦了下自己剛剛被抓的手腕,低低用中文罵了一句。

……

畢竟都是搞藝術的,說到參觀就不約而同地直直奔著盧浮宮去了。

這裡不管樓諫什麼時候來。

不管周末還是工作日,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酷暑還是寒冬,從來就都沒有少過人。

那幅著名的《蒙娜麗莎》之前,更是人山人海。

特彆蒙娜麗莎的尺寸隻有77厘米×53厘米,在油畫作品裡也是相對較小的,整整一個大廳就全都是來參觀的人。

盧浮宮裡面的藏品實在是太多了,就算是這樣展出的藏品也不到總藏品的三分之一。

不僅是畫作,這裡的雕塑,還有這座建築本身。

……甚至天花板上面精致的彩繪浮雕,全都是可以被細細品鑒的藝術。

要是真的要認真逛起來,看上幾天半個月也看不完。

樓諫走在他們前面,幫著他們引路,時不時出口幫他們介紹一下,也真的算是儘職儘責地做導遊了。

他口齒清晰流利,聲音好聽,再加上對於畫作的介紹簡潔明了,鞭辟入裡。

特彆是他怕眾人無聊,有時候還會講上幾個幽默的笑話囧事,引來一片笑聲。

一時之間不僅僅他們這幾人在聽,還引來了不少的中國遊客圍在他周圍。

“哇哥哥,你真的好厲害啊!”

有個小朋友聽著聽著,就用挺崇拜的亮晶晶的眼神看樓諫。

“哥哥你也會畫畫

嗎,不然怎麼懂這麼多?”

“對哦!”樓諫笑了笑,蹲下身子來。

小孩兒的臉粉白圓潤,葡萄一樣的大眼睛咕嚕咕嚕轉,實在是可愛極了。

他趁著孩子的家長沒注意,偷偷掐了下對方的臉頰。

“哥哥現在就在附近的學校裡學畫畫哦!你好好學習,以後長大了也能像哥哥這麼厲害!”

“嗯!”小孩乖得很,重重點頭。

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再往後樓諫的語速就有點慢了下來。

主要是因為他今天身子實在是有點不太舒服,神色就一直都有點懨懨。

旁人看不太出來他臉色下面的真實情緒,但是殷刃卻懂了。

眼看對方的臉色越來越白,卻還要強撐笑臉。

在眾人在一座米開朗基羅的雕塑前駐足的時候,殷刃終於忍不了了。

隨便找了個去廁所的借口,然後就把人直接給拉走了。

“你又要乾嘛——”

樓諫已經被他鬨得有點沒脾氣了,他們一路從熙攘的遊客裡面擠出來,坐上電梯,就到了一邊綠草茵茵的公園裡面。

殷刃把他往一張長椅上面一丟,又從身後的包裡翻出來一件外套劈頭蓋臉地丟到他身上。

“你正要問你呢。”

殷刃反而惡人先告狀起來。

“你是不是傻,讓你當導遊,然後你還真的就當上了啊?還挺儘職儘責……”

他說著說著就又要冷笑,俊美的臉上嘴角微勾,眼神卻滿是不屑。

這一點倒是和曾經的樓諫學了個十成十。

“也不見得他們給你多少工資,你這樣的咖位,這樣的名氣,去給人當導遊也不害臊。”

“……不過也挺好,以後你要是一幅畫都賣不出去,這多少也還能算是個兼職。”

“那明明是我老師讓我……艸,你這樣子說話簡直就是在無理取鬨!”

樓諫是真的不想說話了,就連和殷刃爭辯都沒力氣。

他的腿現在酸得要命,腳也有些抽筋的跡象,全身都在鈍鈍地發著疼。

再加上昨晚上他一共也沒有睡多長時間,一大早就被喊起來,現在是又累又困。

樓諫來了這邊之後,作息一向不是很好,早上很少起這麼早,就更是難受。

“彆說了。”

他虛弱地抬了抬手,蒼白的臉色在太陽的照射下幾乎要變得透明。

“你現在厲害了,我說不過你了。”

殷刃聽了他的這句話,臉色就更差。

樓諫靠在長椅上面,將那件殷刃的外套蓋在身上,微微向後靠在靠背上,疲憊地合上了眼。

“我真的很累了,就讓我……稍微休息一下吧。”

雖然是七月盛夏,但是今天的天氣卻算不上是很熱,公園裡面的人並不算是很多,天空中時不時飄過幾朵零零碎碎的白色雲彩。

他們兩個坐在長椅上,但是更多的人卻是直

接坐在綠茵茵的草坪上,隨意地三三兩兩分布著,或者是看書,或者是鍛煉,或者在野餐。

微風淡淡地吹拂過他們的發梢,空中傳來鴿哨的輕響。

各人都有各人的事情要做,隻是卻又不用太匆忙。

白晝還長。

也許是實在是太累了,樓諫再慢慢恢複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恍惚間,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這裡睡了過去。

他此時正靠在一個人的肩膀上,耳側傳來一道有規律的淺淺心跳聲。

沒有做夢,腦子也挺清醒的。

雖然時間挺短,但是他很少睡得這麼好過了。

正要睜開眼,卻感到有人正在用手指輕輕地從他的臉上摸過。

一次次地,不知疲倦地用指尖觸摸著他的臉。

摸過他的側臉,摸過他閉著的眼睛,摸過他的鼻尖,他微微凸起的唇珠。

對方的動作很輕,就像是怕驚擾一隻落在蘭花上的漂亮蝴蝶。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似乎是想要用這種方式,將過去那些歲月裡面他身上的改變都仔仔細細地記在心裡。

樓諫放在身體內側的手,手指輕輕蜷縮了一下,一時之間沒有睜開眼。

但是睫毛的顫動卻已經暴露了他清醒過來的事實。

“醒了?”

那指尖刷的一下子就移開了,樓諫順勢睜開眼,就看見殷刃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死人臉的樣子。

似乎是很勉為其難地看著他睡得快要摔倒了,才將自己的肩膀湊過來給他靠一下的。

“啊。”

樓諫打了個哈欠,側過臉在他身上的衣服上蹭了蹭,明顯感覺到自己靠著的身子堅硬了一瞬。

他們兩個人的身體實在是太熟悉了,也不僅僅是因為從剛成年開始就分享一張床鋪,更多的是一種靈魂上的莫名吸引。

他們熟悉彼此身體的每一個本能,甚至是在大腦的思維之前就已然知曉。

“醒了。”樓諫笑了笑,也許是因為睡飽了,他覺得心情稍微好了些。

陽光將他完全曬透了,整個身子都暖融融的,像是一小塊在明媚的夏日裡融化的熱乎乎黃油。

人是很難在一個陽光這樣好的天氣裡面生氣的。

特彆是睡眠充足,並且鼻尖還聞見了食物的甜美香氣的時候。

會覺得人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活著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辛苦你了,身子沒麻吧。”

樓諫直起身子來,看了眼手表上面的時間。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了,他睡了整整兩個小時。

“當然沒事。”

殷刃咳嗽了一下,手上悄悄用力,抖了下自己微微隆起的肱二頭肌。

“你以為我是你啊,這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我已經有足足兩年的時間都沒生過病了,就連感冒都沒有。”

“wow!”樓諫這下是真的有些

羨慕了,上下打量著對方。()

挺厲害啊!你是怎麼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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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他的問題嗎?他上一輩子直到死前也沒有練出這樣的一身肌肉。

“哦,其實也沒什麼。”殷刃輕描淡寫。

“隻是當年你走後,我心情不好,於是就去練了拳擊,今年剛好已經五年了,也拿了幾個大大小小的獎項,不過也沒什麼好說的,業餘興趣罷了。”

“啊?啊……”

樓諫本來還想要去捏一下他的手臂的,一聽到這裡就訕訕地收回了手。

在心裡面嘀咕小孩兒不會是對著自己的臉練的吧……

“午飯就吃三明治行不行,我還隨便買了點橘子汽水。”

殷刃似無所察,從座椅下面拿出一個牛皮紙袋來,放到了長椅中間。

“不用和你老師他們說一聲嗎?”

樓諫扒拉開紙袋看了一眼,心滿意足地看見裡面是大塊牛肉另外加了雙份培根沒有加甜醬的三明治。

“我剛才已經打過電話了,說你身體有點不舒服,我陪著你出來坐一會,讓他們去吃就好。”

“唔,這樣會不會不太禮貌啊?”

樓諫咬了一口三明治,舒服地在微風裡面眯起了眼。

“有什麼不禮貌的,我老師早也不是第一次來這邊了,他年輕的時候在這裡呆了挺長一段時間,說不定對這裡比對你還熟——”

殷刃白他一眼。

“你還真的以為他是要你來做向導的啊!”

“啊!”樓諫一邊吃一邊尋思。“那我上午在他面前講解的時候,豈不是班門弄斧了?”

“倒也不是,每個時代對於作品的解析都是新的,不同的。我老師那個人……他應該還挺高興能聽到我們這樣年輕人的想法的。”

一隻灰撲撲的鴿子落在了他們的長椅靠背上,似乎是想要從他們的手裡面得到一點面包屑。

它身上看起來挺圓潤,一蹲下來兩隻小細腿都要被肚皮上的毛給遮得差不多了。

“等一會吧,兄弟。”樓諫對它說。“你好歹得讓我先吃飽了不是嗎?”

“而且你看起來該減肥了,體重是不是有點超標啊?”

鴿子咕咕叫了兩聲,見這人似乎沒有一點分享的意思,悻悻地飛走了。

殷刃彎腰,從紙袋裡拿出兩瓶橙子汽水來握在手裡,又單手將兩隻瓶口湊在一起,上下用力。

吧嗒一聲響,白色的泡沫呼啦一下從他的掌心裡面冒出來,帶著濃濃的橙子酸甜味兒。

等給人插上吸管,又看見樓諫正吃著三明治沒手拿,就給人遞到了嘴邊。

“喝吧!”

他凶巴巴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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