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 / 1)

犬齒 特米米 10610 字 5個月前

“抽煙呢?都是從哪裡學來的壞毛病?”

“也是,在你不在的時候,學的。”

“嘖。”

樓諫不知道怎麼了。

今天鬱結了一天的心事在聽了他這一句話之後再也壓不住。

“抽煙對身體不好,你彆學我。”他擰著眉說。“要短命的。”

殷刃冷笑了一聲,斜著眼睛看他。

他又重重吸了一口,對著樓諫的臉吐出一口白色的煙霧來。

“這位樓前輩,你現在是憑什麼身份來管我啊?”

“我就算是抽煙喝酒蹦迪,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你……我懶得和你說這些。”

樓諫閉了閉眼,覺得心裡更煩了。

兀自將手中的煙頭撚滅,轉身就往外走廊裡面走去。

“你又要去哪兒?”

殷刃的瞳孔幾乎是猛然驚惶地收縮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回家睡覺啊。”

樓諫不耐煩地說。

“不然還能乾嘛……你放手!”

“我不放。”殷刃咬著牙說。

“我放了你就又要走了,你準備去找誰,今天晚上飯局上和你眉來眼去的那個意大利小白臉嗎?”

“你倒是挺厲害啊,才出來幾年就有小男友了?”

“我一直都聽說你們留學的圈子裡面挺亂的,這是你第幾個男朋友了啊?”

“不是,你tm有病啊?”

樓諫瞪他,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個時候已經是快要淩晨一點了,他們兩個大男人這樣在走廊裡面拉拉扯扯,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什麼正經人。

要是聲音大了,引來樓下的前台就更尷尬了。

“你到底放不放?”

“我才不聽你的,就不放!”

殷刃不僅不放,還手上一用力,推開了自己的房門,將樓諫硬生生地拉進了自己的房間裡。

兩個人摟抱著摔在了沙發上,身子彈了一下。

樓諫悶哼一聲,用膝蓋重重在對方的小腹上頂了一下。

“艸。”他張嘴就罵。“有娘生沒娘養的狗東西!”

雕花的木質房門被重重地在他們的身後摔上,在深夜裡面發出一聲哀嚎。

房間裡面隻開了床頭昏黃色的小燈,大部分都籠罩在黑暗裡,隻能模糊地看見兩道在沙發上糾纏的身影。

“嗬,五年沒見。”

殷刃忍著疼,伸出手捏住了他哥的下巴。

“你甚至連一句問候都不肯和我說,你甚至連一句阿刃都不肯喊我——”

“……說起無情來誰比得過你?”

“我真的很好奇,樓諫,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我說什麼?我應該說什麼?!”

樓諫被他壓得難受,小狗崽子這些年裡面體重跟著他的脾氣一起見長。

現在更是已經徹底成了一隻大型犬,這樣壓在他的身上,感覺比他鄰居家養的那隻大金毛體重還要更重。

看起來沒他在身邊,這不一個人也還過得挺好?

……再說都五年過去了,現在又對著他喋喋不休地說這種話,還有什麼意思?

他的脾氣也上來了,紅著眼睛瞪著眼前的人,呼吸都氣得有些不穩了。

“我說什麼,嗬,你希望聽到我和你說什麼?”

他一巴掌就想要扇到殷刃的臉上,手腕卻被人抓住了。

試著掙脫了一下,一時之間竟然沒有掙脫開。

樓諫:……

不知道是他剛剛說的哪句話觸動到了殷刃的神經,他臉上的笑容更冷了,直身跪在沙發上,用自己的雙膝夾住樓諫的腰不準他動。

他隨意扯開了自己綁在腦後的發繩咬在口裡,長長的順滑黑發像是瀑布一樣,順著他的肩頭和鎖骨流淌下來。

最後落到樓諫的頸窩裡。

“哥。”

“五年了,我每天都很想你。”

殷刃還不準他動,湊到他耳邊對著他的耳朵說話。

兩人的手順勢懸空壓在沙發旁邊,十指糾纏。

他聲音喑啞。

“我想問,你在這五年這麼長的時間裡,也曾想起過我嗎?”

“哪怕,哪怕有一次,你想起過我,後悔過曾經離開我……我就想知道這個。”

樓諫不吭聲,重重地喘息著,身子被人壓住卻也動不了,兩人之間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殷刃似乎不等到他的回答,就執意不肯放手。

固執的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倒是這麼多年都沒有變過。

並不明亮的黃色床頭壁燈昏昏暗暗地亮著,漆黑的窗外街道上傳來一聲清脆的酒瓶被摔破的聲響。

有警笛的聲音遙遙響起。

“說啊。”殷刃冷笑著。“你今天在那些人面前不是挺能說,挺會說的嗎?就對著我不肯張嘴了是吧。”

“——我就這麼讓你惡心嗎?”

“說你媽!”

歲月是把殺豬刀,當年那麼乖那麼可愛的小狗崽子,現在怎麼長成這個逼樣子了?

樓諫終於忍不下去了,上半身往前一個前挺,額頭重重地砸在對面人的額頭上。

趁著殷刃腦子發暈,身子不穩,他腰部一扭,往前壓過去。

沙發的邊緣並不是絨布而是木質的,殷刃一時不防,頭在上面磕了一下,原本抓著他哥的手下意識也就鬆開了。

樓諫剛喘了一口氣,想站起身子來,胸口的領子卻被人扯了一把。

他一個趔趄,將手掌撐在沙發的一邊,身子被迫趴下去,狼狽地和人面對面對視著。

“md你到底要乾嘛?”

他心裡的火又上來了。

這次沒收力,一巴掌就扇在了殷刃的臉上,清脆的“啪”一聲脆響,將人打得扭過頭去

。()

嗬嗬,我剛才就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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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刃慢慢把頭轉過來,臉上卻還帶著點笑,俊美的側臉上漸漸浮現出點紅痕來。

黑沉沉的眼睛裡面帶著狼一樣的瘋勁兒。

他如今那張臉實在是長得太漂亮,樓諫這一巴掌下去,就像是在一件完美的瓷器上面留下了一個印子。

像是破壞了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說實話剛打完,樓諫下意識就在心裡有些後悔,覺得自己打得重了。

但是要讓他道歉,那卻又是絕對不行的。

他就悄悄彆過臉去,不看人。

“你之前都從來沒有,舍得這麼重地打過我的。”

殷刃咬著嘴唇,眼睛說著說著也紅了,有淚珠在裡面藏著,強忍著不掉下來。

他躺在白色的沙發上面,黑色的長發散落下來,那張臉漂亮得像是海底魅惑人心的海妖。

眼角紅紅的,帶著點脆弱的可憐。

就算是樓諫再不待見這人,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心裡卻還是不由得軟了一下。

那是他之前一頓一頓飯好不容易養大的小狗崽子。

原來那麼瘦,那麼小一點點的。

他知道他身上的每一道傷口,也知道那些傷口愈合時候的樣子。

是他一點點地縫縫補補起來的小孩兒啊,說到底,又怎麼會真的不心疼。

“嗚……算了。”

殷刃低低啜泣了一下,抓著他哥剛剛打他的那隻手,湊過來親他手心的那道陳年舊傷。

“你打吧,隨便你怎麼打就行……”

“你還可以換隻手打,你這隻手受過傷,我擔心你。”

“你手就放在那邊就行,我自己湊過去自己打,你也不用使勁兒。”

樓諫的掌心裡一熱,是被人用溫軟的舌尖輕輕舔過。

他又剛要再說點什麼,就有熱熱的眼淚掉到了掌心裡面。

“呼……”

樓諫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被抓著的那隻手不受控製地抽動了一下。

這下子原本心裡有多生氣,都消了個乾淨。

……他果然還是受不了小孩兒哭。

這一點,殷刃似乎也知道。

他將自己的臉藏在他哥的手心裡面,大滴大滴的眼淚砸下來,明明已經成年好久了,在所有人看來都是成熟可靠的大人了。

但是在他哥的身邊,他卻還隻是個孩子,他嗚嗚咽咽地像是隻終於回到家的流浪狗一樣哭著。

……像是要把過去這麼多年裡面,他哥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受到的委屈,全都在此時發泄乾淨。

本來最開始是想要吵架的。

但是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兩人坐在酒店的沙發上,一個安慰著一個哭著。

樓諫還用手輕輕地在他的身後拍。

殷刃埋在他哥的懷裡哭得雙眼通紅,死死地抱著人的腰,力氣大的要命,像是要把樓諫勒死。

() 等到他徹底哭完,兩個人的情緒都平靜下來,就已經快到淩晨兩點半了。

“你……”

樓諫剛要張口說話,心說今晚上也差不多了吧,再不回去睡覺眼看天都要亮了。

話還沒說完,殷刃就湊過來,紅著眼睛咬上了他的唇。

“你……什麼你?你不準說話!”

他舔著他哥的嘴唇,委屈地說道。

“你現在說的話,都是我不愛聽的。”

“——不準說話,親我!”

不知道怎麼,摟摟抱抱地又從沙發滾到了床上。

躺在枕頭上,身子都陷下去。

殷刃低下頭來,長長的頭發散落在樓諫的胸口上,很沉迷很認真地親著。

我找回來了。

他一邊哭,一邊在心裡想。

我的,丟了很久的東西。

滾燙的舌尖饑渴地舔過他的上顎,他的唇肉,他的犬齒。

唇齒糾纏之間,凶得很。

很快又咬出血來,卻沒人肯先鬆口。

尋尋覓覓,一遍遍都找不到的東西,我最心愛的東西。

終於又找到了。

雖然這一路上很難,也很辛苦。

但是這輪年少時的月亮,終究還是落回到了他的懷裡。

兩雙眸子對視著。

眼睛是最誠實的,藏不住的感情就要從裡面溢出來。

彼此之間像是都有很多話要和對方說,說過去的這漫漫五年裡面的生活,說畫了哪些畫,說拿到了哪些獎,說學校裡面的遇見的人。

說分彆的這段時間裡面,對彼此的思念。

但是到底誰也沒有說出口。

隻能親得更深又更重,要比賽,讓對方更痛一點。

更愛一點。

……

第二天早上,他們是被門外的敲門聲吵醒的。

是隊裡小汪的聲音。

“起床了殷刃,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可不能整天就在酒店裡面睡大覺啊!”

樓諫清醒之後的第一感覺,就是感覺自己的整個上半身都發麻。

手臂活動了好一會,才算是恢複了知覺,一點點的疼蔓延上來。

低頭一看,俊美的長發青年半個身子壓在他的身上,赤-裸的手臂還纏在他的身上,還在沉沉睡著。

小狗崽子現在可比不上小時候體重那麼輕了,睡在一起的時候磨合不好,找不好姿勢,一起睡著的時候就挺折磨。

昨晚上燈光太昏暗樓諫沒看清楚。

他今天再睜開眼仔細一看,驚愕地發現被子下面,對方的身材竟然胸肌腹肌樣樣都不少!

看起來是平時也沒少鍛煉,寬肩窄腰,身材比例完美。

彆管是不是中看不中用,身材反正比他要好多了。

樓諫磨了磨牙,心想天殺的,怪不得昨晚上把他拉進房間裡面的時候那麼輕鬆。

這些年自己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都背著自己偷偷摸摸乾了些什麼啊!

“喂,起床了!”

他抽出一條腿來,沒好氣地隔著被子在殷刃的腰窩位置踹了一腳。

等他開口說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居然有點啞,腰也酸得厲害。

不由得又在心裡面狠狠地把小狗崽子又罵了一通。

心想媽的,你飛了大半個亞歐大陸9000多公裡過來,就是為了來找我上個床是吧。

還能不能有點出息!

“彆鬨了。”

殷刃被他踹得身子晃了晃,卻還沒醒。

小時候就有的起床氣的毛病,到了現在卻還是一點都沒改。

他隻迷迷糊糊看他一看,就又狗皮膏藥一樣的湊過來,將頭貼在他哥的頸窩裡面,深深地吸了一口,又閉上了眼。

“讓我再抱一會吧。”

“……不然夢就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