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1 / 1)

雪媚娘 這碗粥 9259 字 2個月前

茶幾上插著記事的小本本,掛著一支筆。

孟澤扯下一頁,寫了幾個字。

他夾起紙條,要去和小三談,人還沒出去。

姚希津又從外面回來,他可能趕時間,走短短幾步,抬了兩次腕表。

姚希津進去電梯。

門慢慢合上時,外面出現個人影。

姚希津沒有去按電梯鍵。

那人伸出一個腳尖,擋住了電梯門,他沒有第一時間進電梯,而是雙手插在外套口袋,瞥著姚希津。

姚希津是商業繼承人,早幾年陪著父親應酬時見過一些客戶,有的隻有一面之緣,記不住很正常。

面前的男人五官出眾,高挑挺拔。

姚希津如果見過,肯定不能忘,他按了下關門鍵:“先生,超時了。”

電梯門關上,又再阻攔而打開。

孟澤:“轉告李明瀾,昨晚的事,我欠她一個人情。”

聽到“李明瀾”三個字,姚希津開始皺眉,之後鬆開:“請問你是明瀾的……”

“我是她的老同學。”孟澤把紙遞出去,“你見到她,讓她聯係我,我好還了這個人情。”

孟澤的外套皺巴巴的,拉鏈邊沾了黃褐水漬,但姚希津又覺得,面前這人眼神裡的倨傲像是示威。

不知這人如何得知他和李明瀾的關係,姚希津收下紙條,禮貌一笑:“我會告訴明瀾的。”

昨天晚上,崔佩頤幾人包鐘到淩晨兩點。

李明瀾從大酒店回到包廂,崔佩頤的演唱臨近結束。

在她和孟澤糾纏的時間裡,姚希津給她打過兩個電話。

她沒有接,直接回去包廂。

酒店賬單都記在姚希津名下,瞞也瞞不過去,她坦誠,自己遇到醉酒的老同學,人不省人事,她隻好把老同學送去大酒店了。

姚希津闊綽大方:“沒關係。”

李明瀾坐上沙發,哪哪都不自在,她五年沒有過男人,今天突然被這麼一弄,下面有些異樣。

包廂裡昏暗的燈給她做了最好的掩飾,她抬起頭,聊天的語氣還算自然。

崔佩頤說,今天晚上是她開了演唱會,由她來付賬。

她拿起錢夾子,結了錢,把錢夾子放進沙發上的一個包包。

淩晨兩點半,三人離開KTV。

既然姚希津開的房間,已經被李明瀾的老同學占了,姚希津問要不要再開一間房,讓她好好休息。

李明瀾笑著說:“不好再讓姚大少破費了,我還是回去吧。”

輪到他堅持:“叫我姚希津。”

李明瀾回了哥哥的家,她沒有吵醒誰,輕手輕腳地去浴室洗澡,不停衝刷著那個男人留下的痕跡。

五年過去,混蛋還是那個混蛋。

他們早已不是當年的關係,他卻借著酒意占她便宜。

李明瀾把手蓋在孟澤曾經蓋上去

的部位,撥弄幾下,再用溫水衝刷許久,她才走出浴室。

想一想,她連他的兒子都生了,沒什麼不能釋懷的。

孟澤的身材比五年前更結實,她就當自己嫖了一個一流貨色。

她倒頭就睡。

她調了鬨鐘,起床的時間和李深一樣。

兒子不睡懶覺,當媽的卻賴在床上昏昏欲睡,昨天真累,她陪朋友旅遊,陪朋友吃飯,陪朋友唱歌,末了,還要做一場費勁的運動。

鬨鐘響起,李明瀾抱著被子,把自己卷了進去。

當第二個鬨鐘響起,她一鼓作氣,坐起來。

小李深已經做完了幼兒園的早操,穿上她喜歡的黑外套,坐上高高的餐椅,低頭用勺子挖著蒸水蛋。

李明瀾打一個哈欠,坐到他的邊上:“深仔,你起床好早啊。”

“早睡早起身體好。”小李深教育姑姑。

李明瀾送了兒子去上學,又回來睡覺,直到快中午才起床。

接到姚希津的電話,她還躺在床上。

他說今天休息。

她也放心了。

她覺得昨天不隻是衣服沾上了酒氣,連她的包包都有嗆人的味道。

她常常背的這一個小包,是她自製的手工品。

崔佩頤一個。

李明瀾自己一個,她想著把包包拿出去陽台晾一晾,卻發現,崔佩頤的錢包居然在裡面。

在KTV時,兩個包包都放在沙發邊上,應該是崔佩頤搞錯了。

崔佩頤和姚希津到處旅遊,沒有證件很不方便。

李明瀾準備出門把錢夾子送過去,順便和姚希津解釋一下。

既然昨天晚上是她的老同學住了那間房,不好意思讓姚大少結賬,還是她自己來吧。

崔佩頤沒有接電話,估計還在睡覺。

李明瀾聯係了姚希津。

她沒有進酒店,和他約在大酒店外面的樹下。

她把東西遞過去,擺出疲憊的姿態:“昨天太累了,我回去休息。”

姚希津一臉疼惜:“不好意思,我忘了Paige說你很忙。”

“玩得愉快。”李明瀾看著姚希津走向人行道,她慶幸沒有遇上某人,一轉身卻發現——

孟澤坐在便利店的就餐區,隔著玻璃盯緊她。

她假裝沒看見,掉頭就走。

孟澤能找到李明瀾唯一的地點就是這座大酒店,他當然守在這裡,到了午飯時間,他到便利店買了份車仔面,留意對面的動靜。

他知道,李明瀾會來,他又恨這個“知道”。

她是奔著姓姚的男人來的,其中意義不言而喻。

不過,李明瀾沒有進酒店和姓姚的玩孤男寡女,讓孟澤稍稍順了點氣。

李明瀾低頭,走走走,走到路邊攔輛的士馬上走,頭低著,卻已經見到孟澤的腿橫了過來。

她看什麼都喜歡研究比例,孟澤不止五官比例絕佳

,身材也不在話下,腰窄腿長,屁股也翹。

“李明瀾。”孟澤攔住她的去路。

她抬起頭,甩了甩手:“乾嘛?”

“聽說有一個老同學昨天大發善心,把醉酒的我送到了五星級酒店,我萬分感激。”孟澤這涼薄的口氣可沒半點感激,反而陰惻惻的,“我不喜歡欠人情,既然你昨天多管閒事,我就請你一頓飯。”

“不用了,小事情。”條條大路通羅馬,前面的路被他擋了,還有後面的嘛,她轉身。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李明瀾,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欠人情。”

以前高三時,他就為了還人情請她吃飯,但誰稀罕他的一頓飯,她說:“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哦,我也是。”孟澤態度惡劣,“正因為如此,我才欠你一頓飯。”

早知讓他醉死在KTV,她做好事,他居然說她“多管閒事”,李明瀾掙了掙,從來都掙不過他的力氣,她也惡狠狠地說:“那你還錢好了。”

“沒錢。”孟澤說,“隻抽中了餐廳的優惠券。”

“寒酸。”

“比不上你,貪名逐利。”

李明瀾轉頭,見到正在過馬路的姚希津。

糟糕,不知道有沒有被姚希津見到她和孟澤吵架的一幕,這下,換成她反拉起孟澤,躲在樹後。

她從樹乾邊探頭,望向姚希津。

孟澤嗤笑一聲,她這副姿態,擺明了是擔心在金龜面前暴露她朝三暮四的德行。

他拉著她,非要站到陽光下。

她一手抱住樹乾,死活不肯出來:“孟澤,你個混蛋!”

路人隻見這一對男女在樹下玩拔河,興致挺高。

李明瀾輸了,被拉出來,她第一時間看向對面。

姚希津的背影進了酒店大門。

她鬆口氣,抬腿就要去踩孟澤的腳。

他移步,躲開了。

她的腳重重踩在地面,倒是自己的腳丫子疼了:“你想乾嘛!”

孟澤冷冷吐字:“請飯。”

沒完沒了,這人真煩,李明瀾打量他的衣著,她認不出是什麼品牌,款式和布料普普通通。

他並非人靠衣裝,是憑得天獨厚的一張臉把地攤貨穿出時尚。

“吃就吃,誰怕誰。”李明瀾張口就要去空中餐廳。

孟澤點頭應了。

速戰速決,兩人攔了的士就走。

李明瀾不是第一次來這間空中餐廳,這是米其林指南的名店。

憑父親和哥哥的經濟實力,一家人來這裡吃飯不算什麼。

不過對一個兼職打工的學生來說太奢侈。

高中時,李明瀾花父母的,用父母的,她養成大手大腳的壞習慣,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父母兄長溺愛她,從來不提錢的問題。

到了自己負擔生活費的日子,她才知賺錢不易,消費不如高中時期

的闊綽。

李明瀾小心翼翼坐在餐椅,她翻看菜單。

看到一個價格,她忍不住在心中計算自己的收入,她的心抽痛一下,如果是她自己來這裡吃一頓,等於半個月白乾。

她瞄一眼孟澤。

他也是才畢業不久吧?剛才應該問一問,他有的是哪間餐廳的優惠券?有便宜不占,豈不是浪費。

孟澤的臉是窺不見喜怒哀樂的,平靜冷漠,他沒有看菜單:“你來點菜。”

李明瀾轉念一下。

孟澤是誰?是高考狀元,他從一流名校一流專業出來,賺的也不是和她一樣的微薄時薪。

李明瀾合上菜單,隨口報上幾個菜名。

上一次她和哥哥過來,點的這幾樣菜很合她口味。

孟澤聽她像念順口溜一樣,知道她不是第一次過來。

八成是跟著姓姚的來了,又或者,她就是在這個餐廳跳華爾茲。

姓姚的,一個年紀輕輕就戴六位數名表的男人,乾得出這麼庸俗的“浪漫”。

李明瀾和孟澤大眼瞪小眼,她站起來:“我去洗手間。”

水流衝刷她的手,同時她也在衝刷自己的思緒。

她出國後,第一年回來,曾想不知道會不會和孟澤重逢。

她回國的日子正好和國內的寒假錯開了,他又是在北方上大學。

碰不著面。

她想,他也許和李宜嘉成了同班同學,又和那一位叫楊嫚的才女成為校友。

他們倆遇見了,也和陌生人一樣,能互相打一聲招呼,已經是最後的友好。

過了一年,兩年,三年,她沒有再見到孟澤。

今年時運不濟,她竟然遇到他了,而且好幾次。

李明瀾關上水龍頭,她昂著頭,可惜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如果穿上高跟鞋,踩著出去“咯咯咯”直響,更能壓一壓她這一個前男友的氣勢。

餐廳裡有一個三人小樂團,兩個男人拉著小提琴,樂曲悠遠婉轉,女主唱聲線偏低,喃喃吟唱。

孟澤招來服務員,問:“你們這裡有沒有華爾茲?”

“先生,沒有。”服務員綻放職業笑容,“不過,先生若是想助興,可以點一首歌。”

李明瀾正好走了出來。

她今天換了另一件白毛衣,鏤空設計,透出裡面米色的長衫,底下又是寬鬆的牛仔褲。

她長得還是像個高中生。

孟澤看著李明瀾走近,說:“這裡可以點歌助興,你來點首歌吧。”

李明瀾隨口說:“分手快樂。”

孟澤面色驟然黑下去。

她哼道:“黑風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