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你一直朝這個方向向前走就可以了。”伏黑惠指向前面的大路,“天快黑了,我得在天黑之前回家,所以沒辦法送你過去了。”

伏黑惠說完這話,又很不放心地看了眼羽柴夏,“你自己一個人去沒有問題吧?”

“沒問題。”羽柴夏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

伏黑惠不知道羽柴夏是不是真的沒問題,但是他必須得回家了,他點點頭,和羽柴夏告彆,“那我回家了。”

“拜拜。”羽柴夏朝著伏黑惠擺擺手,目送著他背著書包走遠,卻忽的想起來自己忘記問他叫什麼了。

沒辦法,下次再問吧。

羽柴夏沒有太放在心上,轉身朝著伏黑惠指的方向走去。

他一直遵從伏黑惠的話朝前走,生怕走錯路都沒敢看手機。

可是在他走出去一公裡之後,他卻猛地發現前面的道路被一個施工隊擋住了,他過不去。

這下遭了。

羽柴夏左看看右看看,確定隻能繞路之後,他無奈地又拿出了九十九由基給他的那張紙。

這裡是這麼走的…吧?

另一邊,伏黑惠走在回家的路上,走著走著也想起來了這件事。

他給羽柴夏指的那條路上最近有人施工,羽柴夏想去那個地方的話還需要繞一個彎。

但是他跟羽柴夏說一直向前走就可以了,羽柴夏不會因此找不到路吧。

伏黑惠的小臉因為忽如其來的責任感皺在一起,嘴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要不要回去找他?

可是天馬上就黑了,他太晚不回去的話,伏黑津美紀會擔心的。

伏黑惠停下腳步,腦子裡的兩個小人開始打架。

伏黑惠糾結了好一會,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他或許可以先給家裡打一個電話告訴伏黑津美紀他這裡的情況,然後再去找羽柴夏。

就這麼辦好了。

伏黑惠打定主意,便打算去附近的公用電話亭打電話。

可他並沒有注意到在黑暗中,有兩雙眼睛正緊盯著他的行動。

“就是他嗎?”一個男人壓低嗓音問道。

“和照片中長得一樣,應該就是他。”另一個人點點頭,看向伏黑惠的眼神中滿是殺意,“現在是個好機會,動手吧。”

伏黑惠剛剛打開電話亭的門,一隻大手忽的從後面襲來捂住了他的口鼻,隨後,刺鼻的味道傳來。

伏黑惠一瞬間就察覺不對,但是他幼小的身體根本無法撼動兩個成年男人的禁錮,隨著刺鼻的味道越來越濃,伏黑惠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他聽到了男人的低語。

“要怪就怪你的便宜爹吧。”

伏黑惠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他恢複意識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躺在水泥地面上,手腳都被綁住了,身上散架一樣的疼。

他微眯起眼睛,裝作自己還沒有清醒的樣子,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周圍。

他能看到的視角有限,但他目之所及的地面亂糟糟的,不遠處還有堆著的磚頭瓦塊。

伏黑惠初步判斷他現在應該身處在一個荒廢的建築物裡。

伏黑惠重新閉上眼,他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躺的舒服一點,大腦開始冷靜地分析起現在的情況。

毋庸置疑,他被綁架了。

伏黑惠不認為他們綁架他是衝著他來的,一是他隻是個平平無奇的小孩子,母親人間蒸發下落不明,家裡隻有一個姐姐,沒有什麼財產,綁架他沒有什麼用。

二是因為他昏迷之前聽到的那句話。

伏黑惠更傾向於他們綁架他是因為他爹。

伏黑惠非常認同他們對伏黑甚爾便宜爹的叫法。

那個從小將他扔在家裡,對他不管不問的男人,確實不是個合格的父親。

說實話,他連那個家夥長什麼樣子都要記不清了。

他相信那個家夥估計也一樣。

要是覺得用他就可以要挾那個男人的話,那他們就大錯特錯。

就在這時,伏黑惠敏銳的聽到了腳步聲,而後兩個男人的聲音由遠及近清晰起來。

其中一個人的語氣聽起來十分窩火,“大哥,我打過電話了,他說他不認識,也沒錢給我們,然後立刻就掛斷了電話。”

“不認識?”另一個男人嗤笑一聲,“我花了大價錢買的情報怎麼會出錯,這就是他的兒子。”

“那現在怎麼辦?”

另一個男人沉默下去沒有再說話,但腳步聲卻離伏黑惠越來越近。

伏黑惠聽到腳步聲在他身前停了下來。

他直覺不好,暗自警戒起來,但下一秒,男人一腳踹上了伏黑惠的腹部。

他這一腳完全沒有留情,伏黑惠瘦小的身子被踢飛出去,直到撞上後面的磚塊才停下來。

這一撞將伏黑惠撞的七葷八素,磚塊的棱角硌到身上,突出的尖角毫不留情地劃破了他的手臂,饒是伏黑惠再能忍也露出了一點痛呼。

“呦,這不是醒了。”男人走上前,拎著伏黑惠的頭發將他整個小人提了起來。

伏黑惠見狀也不裝了,他睜開眼睛,墨綠的眼眸盯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咧咧嘴,招呼另一個男人,“來看這個小崽子,眼神倔強的很呢,看起來完全不怕我們啊。”

“這眼睛和他爹一個樣。”男人啐了一口,“你搞清楚,你爹不要你了,你的生死掌握在我們手裡,我們掐死你像掐死一隻蟲子一樣簡單。”

男人原以為這樣的恐嚇會讓伏黑惠出現畏縮的神情,可出乎他意料,伏黑惠依舊什麼表情都沒有,就這樣冷淡的用一種看社會渣滓的眼神注視著他們。

這個眼神不留情面地掀開了男人最後一層遮羞布,叫男人怒不可遏起來。

他狠狠地將伏黑惠摔在地上,對著這個瘦弱的孩子拳腳相加,用儘一切力氣怒罵著。

“你在高傲什麼,臭小鬼,你這個婊.子養的,沒爹沒娘的家夥,不許你用那種眼神看我!”

伏黑惠自知現在的他沒有能力反抗這兩個男人,便將這些都默默承受下來。

男人專挑他柔軟的地方下手,暴行讓伏黑惠疼到麻木,他嘗到喉嚨裡傳來腥甜的味道,鮮血從他嘴角溢出。

“大哥,再打下去他真的要沒命了。”眼見著男人揍紅了眼,另一個男人連忙將他攔下。

“我們花了這麼大功夫才抓到的人,就這麼讓他死了可太便宜他了。”

男人聽了這話,理智稍稍回籠。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說的也是,讓他就這樣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消消氣大哥,明天我們把他帶去黑市,刨去器官之外,這樣的小孩還可以賣不少錢呢。”

“說的也是。”

伏黑惠躺在地面上,一言不發。

他並不害怕他們口中的黑市,相反他很慶幸他們暫時放過了他,讓他有了一絲喘息的時間。

有時間就有機會。

剛剛,他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他們說,他們會幫他。

伏黑惠閉上眼,在內心深處回應他們。

常人看不見的咒力波動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而此時,再一次迷路了的羽柴夏順著方圓一公裡唯一有亮光的地方來到了這個廢棄的辦公樓。

羽柴夏本來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問下路,但是沒想到剛走近就感受到了咒力的波動。

這股波動並不大,而且很不穩定,看起來像是術式覺醒時的波動。

羽柴夏好奇地順著咒力波動找了進去,可他沒想到卻遇見了熟人。

那個渾身是傷躺在地上的,好像是今天給他指路的小孩哥來著。

羽柴夏的目光落到另一邊喝著酒的兩個男人身上。

不出意外,這兩個人應該就是罪魁禍首了。

是綁架案嗎?

不管怎麼說,伏黑惠今天都幫過他,既然他看到了,就不能將他扔在這裡不管。

羽柴夏剛想出手,一陣劇烈的咒力波動忽的覆蓋了他。

他驚訝地轉頭看向咒力波動的源頭,那裡,不知道何時掙脫了束縛的伏黑惠緩緩站起了身,咒力形成的黑洞在他腳下擴散。

羽柴夏眨眨眼,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兩個男人一轉頭,猛地看到伏黑惠站起來被嚇了一跳。

為首的男人很快反應過來,他罵罵咧咧地站起身,“臭小子,裝神弄鬼嚇唬誰呢?!”

他走到伏黑惠面前,舉起手中的酒瓶作勢就要砸在伏黑惠的頭上。

可他的胳膊還沒落下,他的手臂忽的傳來了一陣劇痛。

男人吃痛鬆開了手,手中的酒瓶脫手,砰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他驚恐地看向自己的胳膊,卻什麼都沒看到。

“大哥,怎麼了?”另一個男人聞言驚訝地看過來,他被同伴的樣子嚇了一跳,驚疑不定地走過來想要幫助他。

也就在這時,一股大力撞擊上他的身子,將他整個人撞飛了出去。

但同樣的,他完全沒看到什麼東西攻擊了他。

兩人看不到,站在暗處的羽柴夏看的一清二楚。

牽製住兩個人的一黑一白兩隻玉犬。

羽柴夏小小地哦了一聲。

是式神使啊,真罕見。

而且這種從影子中召喚式神的術式他好像聽過。

好像是禦三家之一來著,叫什麼,禪院...?

同樣黑發綠眸的男人的臉在羽柴夏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羽柴夏恍然大悟地一敲手。

他就說他看著伏黑惠這麼眼熟,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