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紀蘇在生物鐘的作用下醒來，發現自己又擠進了熟悉的懷抱裡。
大腦放空了幾秒，意識慢慢回籠。
入目即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雙眸閉闔，長而直的眼睫垂下來,竟顯出幾分人畜無害的氣質。
除非是這種睡著的時刻，否則誰會將這四個字跟顧昭聯係起來呢？
紀蘇抬起一隻手,溫熱的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梁往下輕點,像是在玩滑滑梯。
點至鼻尖時，他玩心頓起,用纖長的手指捏住了鼻翼兩側。
幾秒後,顧昭睜開了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眸。
見人醒了,紀蘇笑吟吟地鬆開手：“顧同學，該起床了。”
說罷他想起身下床,卻被一把拉了回去。
“乾了壞事就想跑？”顧昭翻身將人壓進懷裡，臉也埋進了溫軟的頸窩裡,用力吸嗅著。
粗硬的頭發蹭在頸側,滾燙的氣息噴灑在皮膚上,紀蘇笑著抬手推拒：“癢啊……我沒乾壞事啊哈哈……”
可那點力道對顧昭來說無異於撓癢癢,輕輕鬆鬆就壓製住了。
“不行，起來……”紀蘇在他懷裡愈發撲騰起來,“放開我，早自習要遲到了。”
“不放。”顧昭低笑一聲，“遲到就不上早自習了。”
兩人在床上滾作一團,最後到底是紀蘇占了上風，翻身坐在勁瘦結實的腰上，齜牙咧嘴的模樣像隻奶凶奶凶的小貓：“認不認輸？”
顧昭微微揚著脖頸,任由他騎在身上作威作福，隻笑不說話。
紀蘇屁股往上挪了挪，雙手去掐顧昭的脖子：“服不服？”
顧昭神色微變，再開口時聲音也有點不對勁了：“我認輸，該起床了。”
紀蘇得意起來，不自覺又在他身上扭了兩下。
顧昭抬手掌住那把不堪一握的腰：“彆動。”
紀蘇突然被燙了一下，身體一頓，下意識伸手去摸：“什麼東西……”
顧昭悶哼一聲，握住細腰的手驀地收緊。
紀蘇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一時間整個人都懵了。
那隻溫熱的手還停留在原地，顧昭實在忍受不住，握著他的腰將人從身上挪下去，自己翻身下床去了衛生間。
紀蘇坐在床上，臉莫名其妙地紅了。
雖然在顧昭的保護下，他長這麼大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沒接觸過，可是那些事情他多少還是有所了解。
剛才那種情況，應該是青春期男生正常的生理現象吧，隻不過顧昭那個地方好像太大了……
這時，浴室裡響起一陣水聲，紀蘇連忙晃了晃腦袋，將奇奇怪怪的想法都甩出去。
*
這天是周五，下午最後一節課時，紀蘇收到了從後面傳過來的小紙條。
喬錦一臉八卦地湊過去：“是情書嗎？”
“不是。”紀蘇將紙條展示給他看，“是一個男生寫的。”
“你太天真了蘇蘇，男的就安全了嗎？”喬錦掃了一眼紙條，分析得頭頭是道，“約你去操場，不是約架就是告白，但是你覺得會有人找你約架嗎？”
“啊？”紀蘇眨了眨眼睫，“男生也會喜歡我嗎？”
“我的天呐，你是不知道你長得有多好看嗎？”喬錦壓低了嗓音，“男的喜歡你，可再正常不過了！”
紀蘇想了一下：“那我還是不去了。”
“為啥不去？”喬錦攛掇道，“我還想看看熱鬨呢。”
紀蘇回道：“顧昭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喬錦脫口而出：“你又不是他的童養媳，他管那麼多乾嘛？”
紀蘇：“……”
“蘇蘇，說實話我覺得顧昭對你的控製欲太強了。”喬錦趁機說出自己心裡的真實想法，“你們隻是朋友，但他比你爸管得還嚴。”
紀蘇抿了下唇，輕聲回道：“他比我爸對我好多了。”
事實上，從他到顧家後，就幾乎跟紀家斷了聯係。這麼多年來，站在他身邊陪著他長大的人始終是顧昭。
“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感覺有點過了。”喬錦趴在桌子上，小聲嘟囔道，“你是一個有獨立思想的人，哪怕是戀人也不能限製你正常交友。”
“他沒限製我正常交友啊。”紀蘇笑著回道，“我這不是跟你交上朋友了嗎？”
喬錦表情無奈：“那好吧，你不覺得不舒服就行。”
放學鈴聲響起，紀蘇收拾好書包離開教室。
顧昭又被拖堂了，和喬錦分開後，他獨自朝食堂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時，身後傳來一道男聲：“紀蘇！”
紀蘇停下腳步，轉回身：“有事嗎？”
陳銘野目光盯在那張漂亮的臉上：“我上課時給你遞的小紙條，你沒看見嗎？”
紀蘇回道：“看見了。”
陳銘野朝他面前走了一步，質問道：“那你為什麼沒去操場？”
“因為我不想去。”紀蘇如實回道，“不過如果你有事，可以現在說。”
“你知道嗎，我就喜歡你這個勁兒。”陳銘野突兀地笑了起來，“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
紀蘇微微蹙了蹙眉：“我有這麼沒禮貌嗎？”
陳銘野點點頭，又說：“不過你長得這麼漂亮，人又聰明，驕傲一點是可以諒解的。”
紀蘇有點無語，不想多說：“你還有事嗎？”
“有。”陳銘野又朝他走了一步，“我喜歡你，你跟我搞對象吧。”
紀蘇一連往後退了兩步：“不好意思，我不想跟你搞對象。”
“為什麼不想跟我搞對象？”陳銘野不依不饒地追問道，“難道我長得不帥嗎？”
“我欣賞你的自信，但是額……”紀蘇微一停頓，“我還有事，先走了。”
陳銘野急忙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拒絕我也要給個理由吧！”
紀蘇言簡意賅地總結
道：“因為我不喜歡你。”
“那你喜歡誰？”陳銘野另一隻手也握上了他的肩，“你喜歡顧昭嗎？”
紀蘇怔了一下：“你胡說什麼？”
“顧昭看著你比狗看骨頭還森嚴，他肯定對你彆有企圖！”陳銘野逼問道，“你呢，你喜歡他嗎？”
紀蘇掙了一下：“與你無關。”
“我就知道，你整天到晚跟他黏在一起，你倆關係肯定不正常！”陳銘野越說越激動，“除了比我高一點，顧昭哪點比我好了？”
紀蘇擰起眉心：“放手，你捏疼我了。”
陳銘野不僅沒放手，還想強行抱住人：“紀蘇，你跟我在一起吧，我比顧昭——”
下一瞬，一隻憑空出現的大手攥緊了他的後頸。
陳銘野往後踉蹌了兩步，沒來得及開口罵人，又被一拳打倒在地。
顧昭眼神陰鷙，面色沉得嚇人，像隻被侵犯了領地的狼王，隨時會亮出獠牙和利爪將對方撕成碎片。
“顧昭！”紀蘇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立即走過去拉住他的胳膊。
顧昭眼神釘在地上的人身上，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彆再讓我看見你。”
剛才還大放厥詞的陳銘野這會兒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從地上爬起來就跑了。
“顧昭……”紀蘇小聲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顧昭冷冷回道：“怎麼，打擾到你們了？”
“不是哦。”紀蘇搖頭，“我是在想你怎麼不來早一點呢？”
顧昭皺著眉頭：“那你剛才攔著我？”
紀蘇的手順著結實的小臂往下，覆住握緊的拳頭：“怕你把手打疼了。”
顧昭冷冰冰的面色繃不住了，反手捏住他的手：“就一會兒沒看著你，怎麼這麼能招人？”
紀蘇暗自鬆了一口氣，小聲反駁道：“我跟那個人又不熟，我哪知道為什麼突然過來跟我告白。”
顧昭牽著他，繼續往前走：“以後碰到這種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紀蘇乖乖應聲：“哦，知道啦。”
*
上完晚自習後，兩人回到家裡。
周五晚上是放鬆日，紀蘇洗完澡，盤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影。
顧昭端著盤水果走過來，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
紀蘇邊看電影邊接受投喂，不知不覺中又坐進了顧昭懷裡。
顧昭抱著他，大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軟肉，時不時親親嗅嗅他的頭發。
一部電影結束，紀蘇意猶未儘地仰起臉：“還能再看一部電影嗎？”
顧昭垂著眼眸：“太晚了，下次再看。”
“好吧……”紀蘇在他懷裡轉了個身，熟練地跨坐上去，“那我可以再玩會兒——”
尾音戛然而止。
顧昭不動聲色地將他的屁股往上托了托：“彆亂動。”
紀蘇不由想起那天早上的小插曲：“顧昭你怎麼又……
”
“先下去。”顧昭咬了咬後槽牙，“我去洗個澡。”
紀蘇回到臥室，躺在大床上，思緒有些混亂。
腦海中一會兒響起喬錦說的話，一會兒又響起下午陳銘野說的話。
即便男生跟男生可以在一起，但他跟顧昭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比親兄弟還親，不可能會……
“吱呀”一聲，顧昭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紀蘇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心臟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顧昭隻穿了件短褲，裸著精壯的上半身，露出緊實而不誇張的腹肌。
紀蘇的目光落在腹肌上，又打心底羨慕起來。
明明是一起長大的，怎麼就隻有顧昭能練出這麼好看的腹肌？
顧昭走到床邊：“看什麼呢？”
紀蘇收回視線：“沒看什麼。”
顧昭笑了聲：“想看就正大光明地看。”
紀蘇故意氣他：“其實你的腹肌也就練得一般吧。”
顧昭微微眯了眯眼眸：“那你說，誰的腹肌練得比較好？”
紀蘇認真搜索了一番，結論是沒有，隻能可憐巴巴地央求道：“那你也幫我練出腹肌嘛。”
“好啊。”顧昭應道，“先做二十個仰臥起坐看看實力。”
紀蘇：“……”
“還是算了吧。”顧昭握住他的手，摸向自己的腹肌，“我有就行了。”
指尖按上腹肌，紀蘇被柔韌又絲滑的觸感吸引了，忍不住亂摸了兩把。
顧昭抽了一口氣，在那隻手往人魚線附近摸去時，一把抓住了：“紀小貓，可以了。”
紀蘇抬起眼眸，眼神無辜：“不是你讓我摸的嗎？”
顧昭看了他幾秒，猛地欺身上前，將他整個人壓在身下。
“啊！”紀蘇嚇得低叫一聲，“你又要乾嘛？”
顧昭單手控住纖細的手腕，抵在頭頂上方：“紀小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紀蘇似乎隱隱猜到了點什麼，偏過臉：“我困了，我要睡覺了。”
但顧昭並沒有給他躲閃的機會，大手掐住尖尖的下頜，強迫他轉回臉：“看著我。”
紀蘇眼睫顫了顫，繼續裝傻：“看著你乾嘛？”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我對你彆有企圖。”顧昭喉頭動了動，嗓音微啞，“紀小貓，你感覺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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