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1)

植物大戰咒靈 流初 11024 字 2個月前

牙印磕在他下頜角和嘴角連線的中段,兩個半環,並不明顯,幾分鐘就能退掉。

對面的白發少年正嬉皮笑臉。

“你怎麼敢打我的,雖然很弱,但膽子很大嘛。”

“你打人為什麼是巴掌扇臉啊?像女孩子一樣。真男人打架不應該動拳頭嗎?”

“打彆人也這樣嗎?”

“……”

挨了一耳光,一點沒感到羞辱,甚至還有點高興,斥責的話不痛不癢,說著‘你怎麼敢打我?’,語氣卻表達著‘打的好要不要再來一下?’。

源柊月一口氣卡在喉嚨口,上不去下不來。

哪怕他正兒八經地動手回擊,也隻會被當成消遣,像和小動物玩握手遊戲一樣笑眯眯地應對。

想到那一幕更火大了。

“害怕了嗎?”見他不說話,五條悟再度彎腰湊過來,興致勃勃地問,“要哭嗎?哭一下吧?”

源柊月:“……”

神經病。

五條悟這種人,惡趣味發作的時候,越搭理他就越來勁。

最好的辦法是冷處理,讓他自找沒趣。

而源柊月最擅長這個。

他默不作聲地站起來,看都沒看對方一眼,轉身回到彆墅裡,把一盆盆植物挪回後院。

經過大半天的搶救,夏油傑的咒靈們加班加點當苦力,院牆和娛樂設施依舊沒修好,草皮幾乎已經恢複了原樣,可以把植物們重新種回去了。

五條悟一面對後院的破敗景象就心虛。

彆人辛辛苦苦搭了許久的積木城堡,被他一碰就倒下,許久的努力付諸東流,這其中也不乏他自己的付出,由此心虛之餘,還有幾分遺憾可惜。

源柊月把植物們逐漸種下,排列整齊。

現實不比遊戲,沒有一鍵居中對齊的好事,草皮方格子是要自己親手校準劃拉的,植物是要手動瞄準方格中心點種下的,亂糟糟地隨便放一下很簡單,但他絕不可能允許自己的後院如此散亂。

光是分門彆類合理擺放植物,使草皮整體整齊而美觀,就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源柊月喜歡做這個。

簡單、機械、重複,反饋及時,結果直觀,能夠調節心情。

他擺植物的時候,五條悟一直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跟著,彆彆扭扭的。

很想幫忙,又覺得‘憑什麼要幫最討厭的人’,過不去心裡那關,於是站在那裡說一些毫無營養的廢話。

“你怎麼就那麼喜歡植物。”

“這個蘑菇長得真難看。”

“審美真爛。”

“這個歪了。”

“……”

換做彆人,乾活的時候一直有個人在邊上指指點點、逼逼賴賴,絕對被煩得心浮氣躁,早就摔下鏟子說‘你行你上’了,但源柊月不會。

過濾掉所有不想聽的聲音,像戴了一對降噪耳機,一個字都不能飄進他腦袋裡。

五條悟:“……”

五條悟嚷嚷:“喂宿敵!你怎麼不理老子!小心老子揍你哦。”

兩極反轉。

“既然都是宿敵,你就彆湊他邊上了。”夏油傑端著一枚玻璃碗,悠悠地出現,為他解圍,“實在很閒的話,要不出門祓除咒靈吧?”

五條悟:“你憑什麼命令老子。”

夏油傑:“沒有,隻是好心提供建議。”

他這摯友當得確實仁至義儘了,短短半天功夫,五條悟已經做出了正常狀態下能使他悔恨十年的事,現在是下午兩點鐘,距離魅惑菇失效至少還有十二個小時,真不知道這人還能多過分。

“吃西瓜嗎?”夏油傑問。

聽到他的聲音,源柊月終於給了點無視以外的反應,眼神落到他手中的玻璃碗上。

“吃!”

提前切塊冰好的西瓜,打開盒子先迎來一股清新甜美的味道,沙瓤,一看就很甜。

而他正戴著手套,手裡握著鏟子,臟兮兮的。

源柊月看了看自己的手,抬起頭,用眼神遞過去一道指令。

夏油傑叉了塊西瓜遞到他唇邊。

他咬下西瓜,腮幫子一鼓一鼓地咀嚼,蹲下,繼續種豌豆射手。

夏油傑:“還要嗎?”

源柊月張嘴:“啊——”

被投喂了三四塊,他擺擺手,含混地說:“不要了。”

夏油傑:“噢。”

五條悟:“……”

站在邊上全程圍觀這一幕,短短幾秒鐘的功夫,莫名火大起來了。

一定是下午太陽太曬的緣故。

當然,核心原因是這兩個人都很討厭,疊加在一起發揮出了超絕的反胃效果。

“喲。”他陰陽怪氣地開口了,“你們倆有夠黏糊的,真惡心,在談戀愛嗎這是?”

夏油傑:“……”

源柊月:“……”

夏油傑誠懇道:“作為兄弟,我真心勸你少說幾句。”

五條悟:“誰和你是兄弟。”

而源柊月默默放下鏟子,放下隻整理了一半的植物們,解開手套的係帶,開始洗手。

這後院待不下去了。

他一走,五條悟也跟著挪地方。

源柊月:“你能彆跟著我嗎?去找傑玩行不行?”

五條悟振振有詞:“老子不跟著你,怎麼能找到打敗你的機會。”

源柊月:“…………”

要命了……

他走上三樓,去找自己昨晚抽到的傘冰菇。

昨晚抽到的新植物,還是個紫卡,按理說應當好好研究一下,但由於五條大少爺吃下魅惑菇引發的連鎖雞飛狗跳,新卡剛出爐就被打入冷宮,到現在才被想起來。

它30秒自動全圖製冷一次,一點都挨不住,所以關進了禪院盆栽裡。

一爬到屋頂,源柊月馬上認出了裝有傘冰菇的花盆

原因無它,這個盆栽已經從褐色被凍成藍色了,十分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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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栽外面也特彆冷,像直接敲了一塊厚厚的冰層下來,拿著它半分鐘,手都被凍紅,人也哆哆嗦嗦的。

五條悟一直在等他說‘幫我拿一下’,然後他會嘲笑他‘真沒用’,再勉為其難地幫忙……但源柊月沒開口向他求助,全程無視他。

五條悟:“……”

源柊月把冰花盆搬到樓下前院。

伏黑惠:“這是什麼?”

源柊月:“裡面有冰係新植物。”

伏黑惠:“它的作用是?”

源柊月:“呃……移動製冷吧。烤火爐見過沒,這個是製冰盆。”

傘冰菇的效果,不久前才親眼見識過,大夏天都能凍得人夠嗆,一點也不想拿出來折磨自己。

伏黑惠聞言,好奇地將手靠近,說:“真的好冷。”

源柊月拿了一瓶常溫可樂,放到花盆上,僅十幾秒的功夫,藍色易拉罐外冒了薄薄一層汗,十幾秒的製冷效果比肩冷藏倆小時。

“還挺實用。”他說。

放在房間裡就是免費空調,各種意義上的實用。

伏黑姐弟對冰盆很有興趣,一下子被吸引了,往冰花盆上支一個鐵盤子,再來一把小鏟子,開始搗鼓著利用它的製冰效果自製炒冰沙和原創冰激淩。

“加點巧克力醬嗎?”

“水果冰沙裡加巧克力醬,很奇怪吧……”

“那就不加好了。”

兩個小孩玩得津津有味,五條悟站在邊上眼巴巴地看,很想加入,又不好意思。

他心想‘嘁小孩子才喜歡玩這個’,多想了幾次說服自己,然後走出大門,看向正蹲在池塘邊上逗貓尾草的源柊月——

這人手持一根樹枝,上面綁一個用草葉攢成的小球,成本0元、一扯就壞的撿漏逗貓棒,和小貓們玩得很開心。

貓尾草們相當配合他。

明明跳起來掃一下尾巴就能把樹枝抽斷,非得演出一副努力哄搶的樣子,“嗷嗷”地擠來擠去,跳起來去夠空中的小球,再假裝差一點咬到的樣子,遺憾地落回水裡。

一群成精的貓尾草正在努力哄主人高興。

源柊月當然也清楚,但他就是想和小貓玩。

明明白白,願者上鉤。

五條悟在他邊上坐下,說:“真幼稚。”

源柊月立刻卸掉微笑,放下樹枝轉移陣地,剛站起來,就被他抓住手腕。

“喂。”他不服氣,“憑什麼見到老子就躲。”

源柊月:“怕被傳染狂犬病。”

五條悟:“?”

五條悟:“老子才沒有狂犬病。”

源柊月:“哦。那放開我。”

“不要。”

他理直氣壯地拒絕了。

想和五條悟的力道正面對抗,顯然是不可能,且不理智的。

源柊月掙

脫了兩下,沒能成功,果斷開口求助:“傑——”

第一個音節剛從唇齒中吐出,就被五條悟的手掌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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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瞬間站起身,反手蓋住了他的嘴,強行攔截,不許他喊出另一個人的名字。

“怎麼又叫他。”他非常不滿地嘟囔,“明明老子才是你的宿敵吧?”

“唔唔……”

“你喊啊,不是很喜歡喊人麼。”五條悟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略帶惡意地質詢道,“還指望誰來救你呢?不如求我試試看呢?”

源柊月:“……”

他不吱聲了,面無表情地盯著對方。

原以為這能使他偃旗息鼓,誰知對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貼近過來。

眼睛對著眼睛,他的臉在源柊月面前放大,蒼藍瞳眸仿佛有銀沙流淌,如此近的距離,面龐卻看不出一點瑕疵。

隔著一隻手,呼吸噴灑在他的臉上。

好像要吻下來一樣。

但並沒有。

對方偏過頭,鼻尖逼近他的下頜,輕輕嗅聞,而源柊月仰頭躲開——但這個動作,看起來卻像將脖頸遞送過去一樣。

皮膚冷白,清瘦骨感的筋脈顯得尤其分明,血管是淡淡的青色。

“你……”五條悟忽然開口,“你聞起來很香。”

怎麼去形容這種味道,清淺,接近無嗅,像月光下淋過雨的山野,走進叢林的一瞬間,水汽撲面而來,淡淡的、涼爽的香氣,雨水、月色、清涼的夜,全部融在第一口呼吸裡,嗅覺有記憶。

他以一種十分認真的態度詢問:“是擦香水了嗎?”

然後,為了得到回答,他鬆開了手掌。

“……”源柊月深呼吸,用儘畢生涵養,堪稱好聲好氣地說,“……五條悟,你給我滾出去。”

五條悟:“嗯?為什麼?所以你用香水了是嗎?”

源柊月:“……”

五條悟興致盎然:“因為我拆穿你偷偷用香水的事情,惱羞成怒了嗎?……但是還很好聞的哦?放心,不會嘲笑你的。”

源柊月:“……”

源柊月啟唇:“——”

沒能發出半個音節,又被捂住了嘴。

“又想喊人來救你,對吧?”五條悟笑眯眯道,“不行,不可以,現在是我們單獨的談話時間。說實話,看到你們兩個討厭的家夥湊在一起我就格外火大,真是太討厭了……對了對了。”

他給出了一個自認為不可能被拒絕的極佳提議,有理有據:“我一直想說,既然是宿敵,那在稱呼上也應該稍作變化吧,特彆允許你叫我‘悟’好了。”

然而,源柊月立刻搖頭。

“……”五條悟頓了頓,“唉?不願意嗎?”

“為什麼?”

源柊月沒理他。

他頓時有些苦惱,甚至有些委屈地說:“……作為唯一的宿敵,甚至不願意直接喊我的名字嗎,是為什麼呢?”

“一

直想說,對彆人就和顏悅色地直呼其名,碰到我就是‘五條同學’,明明我遇到你比他們都早吧?是在針對我嗎?想以這種方式故意保持距離嗎?”

就稱呼問題上,五條悟還在試圖說服他。

“你剛剛是準備喊‘傑’了對吧!”

“他是好朋友,我是宿敵——”

他不由分說地,用壓根無法聯結疏通的邏輯,歡快地給兩個毫無關聯的字詞劃上等號,“所以也叫我‘悟’吧。……畢竟,從地位上來說,我應該比他更重要才對~?”

源柊月再次搖頭。

非常堅定。

不可能。做夢。

“……”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

“啊。”他輕輕歪頭,舌尖擦動上顎,一個代表疑惑的音節,“為什麼呢?”

這個人像舞台劇演員,習慣用力度過大的肢體和口頭語言,將自己的情緒進行誇張表達,仿佛不這麼做,就不能將自己的感受儘善儘美地傳遞給觀眾。

但他現在卸掉了所有的表情。

語調漸漸沉下來,尾音在低溫中逐漸結冰。

“讓我猜猜看。”五條悟口吻涼涼的,“難道是因為……”

神通廣大的六眼並不能解析一個人的心,隔著皮膚、肌肉、骨架,它被密不透風地包裹。

看不見,所以始終懷疑;哪怕經過很多次試探,哪怕得到親口蓋章印戳的‘偏心的是你’,也依然存有疑慮。

‘喜歡’需要妥善包裝,小心隱藏,否則心意會被輕視,被隨意對待;但‘討厭’不需要。

隻能深埋在心底、獨自密封保存的不安,遇到‘厭惡’這個明目張膽的幌子,立刻傾瀉而出。

他問:“你和傑……正在交往嗎?”

“或者說,更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