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仙天法會的第一輪,在經過一個月的激烈角逐後,終於進入了尾聲。
整場比賽的過程和大家一開始推測的差不多,不管最初進去了多少個門派,又分了多少個陣營,最終隻剩下了二個。
第一個,也是最大的勢力,便是以清虛仙宗為首的仙宗派。
十大仙宗裡,有五個宗門今年都選擇了站在清虛仙宗一邊。也就是說,仙宗派哪怕不算雜七雜八的中小型宗門,在頂尖的門派裡就已經占據了六成的大勢。如果瓜來沒有戳破天工閣和華陽仙宗的小詭計的話,他們甚至在坐忘學宮那邊還能有一個臥底。
而第二個勢力,就是以坐忘學宮為核心的學宮派了。
坐忘學宮今年隻擁有了兩個十大仙宗出身的盟友,一個天機閣,一個黃岐穀。天機閣自不用說,天機閣的閣主是少典青的親爹,兩派自然而然會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關係,不是聯姻勝似聯姻;至於黃岐穀,真的很難說,他們選擇坐忘學宮,有沒有聞玉絜是他們最大金主的原因在。
總之,坐忘學宮今年其實是比較弱勢的。
但是實話實說,這也怪不得彆人。就坐忘學宮幾十年前搞出來的那騷操作——雖然禍首於微已經付諸——旁人對他們不放心不是正常的嗎?在修真界,短短的幾十年,可不足以讓大家遺忘掉坐忘學宮都做過什麼。
不管是翁老宮主還是薑也,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確實是他們應得的。
第二個勢力,也就是中立派了,除了仙宗派和學宮派以外,剩下的所有人就都會統稱為中立派。不管他們是因為不想得罪兩邊才選不出來,還是想和兩邊開戰,反正結果是一樣的。好比一向不喜歡搞派係之爭、永遠在原諒全世界的不垢寺,也好比被所有人忌憚的魔域,以及已經明牌聯手的妖域和鬼域。
某種意義上,今年可以說是一個中立派的大盛之年。
隻不過,比起過去往屆總在抱團取暖的中立派,今年的中立派更像是各自為政,誰也指揮不動誰,彼此之間毫無信任可言。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犧牲掉同為中立派的對方,來保全自己。
而造成這個局面的,便是今年大逃殺的規則,以保護為主,獲取積分為輔。
簡單來說就是,隻要選手身上的妖獸幼崽還在,哪怕他隻有一個積分,他也算是贏下了第一場比賽;與之相反的是,不管這個選手用淘汰他人的方式獲得了多少積分,隻要他手上沒有了需要保護的幼崽,就算被淘汰了。
相較於往屆真刀真槍的拚殺,這一屆的第一輪少了許多血腥衝突。畢竟大家的目標隻是對手身上的幼崽擬態,並不是非要殺個你死我活不可。卻也因此,給了中立派極大的生存空間,讓他們不用非要投靠仙宗和學宮之中的哪一邊才能活下去。
說真的,對於這種規則的製定,不少宗門都是在等著看坐忘學宮的笑話的。
畢竟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坐忘學宮今年是比較弱勢的,身為東道主的他們不僅不想辦法
逼著中立派二選一(),反而縱容中立派自強自立?(),也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
翁老宮主、薑也等人對此的反應,就是沒有反應,表面上都做出了一副“夏蟲不可語冰”的高深模樣。
實則……
他們內心也很疑惑。
製定這個規則的人並不是他們。翁老宮主和薑也的參與感,僅限於強烈要求把比賽場地限製在了禦獸峰,非要炫耀一把他們的上古神獸不可。至於剩下的什麼幼崽啊、積分的,就都是道君沈淵清拍板決定的了。
誰也不知道沈淵清葫蘆裡這是賣的什麼藥,亦或者道君就是如此高風亮節的人,看不慣過往兩大派非要裹挾著大家陪他們玩對抗的行為?想給所有門派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真不愧是被八萬春選擇的主人啊。
品性真的是太高潔了。
這麼想的,不隻有場外的各派大佬,場內的弟子們也毫不懷疑道君的人性。至少清虛仙宗這一輩子的大師兄溫伯漁就沒有懷疑過。這也是他在思量許久,還是沒有選擇和坐忘學宮合作,先橫掃了中立派的原因之一。
他充分尊重並理解道君想要各派獨自發光的想法。
是的,雖然溫伯漁在坐忘學宮教學幾十年,但是祈仙天法會開始後,依舊是由他來率領的清虛仙宗。
作為壬寅輩的大弟子,溫伯漁在清虛仙宗擁有著無人可比的領袖魅力。
而其他因為淵清上仙而選擇了留在坐忘學宮當交換助教的弟子,在這次法會裡,也基本都回到了各自的宗門裡。隻不過他們的個人立場,並無法影響宗門的陣營選擇,該敵對的時候,他們還是會實實在在的和坐忘學宮打一架。
至於坐忘學宮這邊,說句實話,讓學宮這次如此缺少盟友的原因,不隻是因為於微,主要還是因為學宮自己本身的硬實力就不太能服眾。
誰也不是傻子,肯定要選擇贏面更大的陣營去加入。
而對比紙面實力,清虛仙宗有溫伯漁,有南宮景,有種種叫得上號天才,你坐忘學宮有什麼?
王讓塵等人也是天才沒錯,但他們如今的修為,在這個遍地都是元嬰大圓滿的選手堆裡,多少還是有些不夠看的。要不是王讓塵他們騷操作太多,說不定如今的局面會更加地一邊倒。也許下一個百年,會是由他們主宰的百年,但至少在這一個百年,他們上面的師姐師兄們是有點跟不上的,不是能力不足,就是腦子不夠。
好比負責指揮的,坐忘學宮這一代的大弟子魏禾。魏師兄出身廣業峰,師承葉卻金,是翁老宮主的徒孫。從身份上來說,這位魏大師兄無可匹敵;從個人修為上來說,他好歹也是個元嬰大圓滿,比蕭恣意的修為還要高;但唯一的問題是……
這位大師兄的性格。
說好聽點叫老實善良,說難聽點就是過於守成了
他並不是一個善於與人爭鋒的人,甚至一度想把指揮的位置直接讓給天機閣的首徒,畢竟天機閣和少典家一樣,善於謀略舉世皆知。當然最後也是沒有
() 讓成的,天機閣首徒很明確的站在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軍師。但沙盤外的各派大佬,很是看了不少的笑話。一個連老大位置都能說讓就讓的弟子,又能帶領著這個隊伍走到哪一步呢?()
這也是為什麼在《道心》的原文中,清虛仙宗會在未來的幾百年,從top2變成真正的top1。坐忘學宮有些斷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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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他們人才凋敝,而是魏禾這一代的弟子表現過於平平。
上一代的弟子太驚豔了,修為上升過快,已經沒有資格參加祈仙天法會;而下一代的天才弟子們又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他們之中修為最高的岑金山,因為傷病至今還在家中養傷,無數的醫修已經斷定,他的修為不會再有寸進。哪怕聞玉絜覺得岑金山以後是要打臉的,那也不可能是在這一屆就打臉。遠水救不了近渴。
沈淵清在法會開始前成為道君,也僅僅是延緩了這種衰弱的趨勢。
總之,按照正常的曆史軌跡,隨後的坐忘學宮就會被清虛仙宗連著打壓好幾屆。因為現實就是這樣,你越強才能拉來越多的追隨者,你越弱就會失去越多的盟友。基本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在原書中,大反派沈淵清也是借此機會而名揚大陸。
不過,這輩子所有的事情已經全都亂套了。沈淵清沒有拜師清虛仙宗,他也早早就從需要下場的棋子,變成了沙盤外執棋的人。
隻是清虛仙宗的大師兄溫伯漁活了下來,而坐忘學宮還是那個坐忘學宮。
聞玉絜看得都有點緊張了,他們要是輸了,真的會很丟臉,雖然這隻是第一輪比賽,但開場就輸,也太打擊士氣了。不過,唔,某種意義上,這也算得上是主角待遇了?想要表現主角的打臉,就總要欲揚先抑的。就是這個抑的階段未免太難熬了一點。
聞皇子畢竟還是年輕,臉上擔憂的表現過於顯眼,被華陽仙宗的蔣長老一語道破:“作為古國的使臣,您可不能偏心啊。”
在沈淵清看過去的時候,蔣長老又緊接著補了一句:“開個玩笑。”
但多少真心話,都是借著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呢?
“我自然不會偏心。”聞玉絜也笑著回。重點是,聞玉絜想偏心也沒用啊。他又沒辦法把明明輸了的比賽,顛倒黑白說成是贏了,“不過,您這樣說,會讓我覺得您對您的盟友很沒有信心呢,我個人倒是蠻看好清虛仙宗的欸。”
清虛仙宗的掌門和劍尊就站在華陽掌門的旁邊,此時二人正一起看著蔣長老。
“我對我們當然有信心。”蔣長老沒想到會被聞玉絜這麼一個小輩,二言兩語的就反將一軍,臉上的表情立刻掛不住了。
最後還是華陽掌門出面息事寧人。
“比賽還沒完呢,現在下結論未免太早了。”翁老宮主也冷哼了一聲。雖然整個局面已經糟到了不能再糟,但他也不可能表現出絲毫的示弱的。相反,他隻會表現得更加強勢。
“對啊,看完比賽再說嘛。”天機閣的閣主捋著一把漂亮的長胡子,一展神算風
() 采。
不少人這才恍然大悟,在過往的祈仙天法會裡,有能掐會算的天機閣加入的陣營,輸過的有幾回?甚至在不少以少勝多、絕地反擊的奇跡案例裡,都有天機閣參與的影子。這些神神叨叨地算命的,是真的有點東西。
“也不是沒有馬失前蹄的時候。”天工閣閣主最後一句,這才又一次拉平了局面。
大家到最後也沒辦法判定,到底是坐忘學宮真的還有什麼後手,還是在強裝鎮定。
翁老宮主等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不得而知,但至少沈淵清是真的氣定神閒。他這一回連掩飾都不掩飾了,直接就握住了聞玉絜的手。
也是在這個時候聞玉絜才想起來,對啊,他們有沈淵清啊。沈淵清這個逼,咳,他是說,沈淵清這個人是從不會打無把握之戰的。在遇到主角之前,大反派就是最強的!有大反派在的勢力,還用擔心輸?
根本不需要啊!
是他之前太關心則亂了。
“彆擔心。”沈淵清安慰聞玉絜。雖然看著聞玉絜一直繃著臉,緊張的樣子怪可愛的,但沈淵清想,果然還是希望聞玉絜能夠一直開心啊,“我們會贏的。”
“對啊,您擔心什麼啊。”焦明魔君也笑了,他一手搭在驌驦魔君的肩上,笑得二分邪魅五分霸氣。天知道他是怎麼笑出扇形圖的,但總之比起沈淵清這個笑面癱,焦明魔君確實更像是一個被所有人忌憚的瘋批魔修。
他一開口,果然之前還在互相內鬥的道修,都再次有誌一同的一致對外,警惕的看向了他。生怕他要搞什麼幺蛾子。
隻有聞玉絜注意到了驌驦魔君也是不容易,為了配合焦明魔君搭上他過於高大的肩膀,竟彎下了那麼深的腰去。柔軟度超強的。
“我兒子多喜歡你們啊。”焦明魔君找了個好理由,“以我對那小兔崽子的了解,他肯定會在看不下去的時候出手幫忙的。”
鬼帝的臉色隨之一白,她本就蒼白像珍珠一樣的臉色,如今已變得猶如風燭的殘燭。
豎著高馬尾的妖皇皺眉:“你什麼意思?”
今年可是難得的中立派大勢,鬼域和妖域聯手時,想過有可能會被針對,有可能會遇到魔修敵我不分大開殺戒,萬萬沒想到,魔修會突發奇想去和道修聯手,這是要背刺他們中立派?
魔修能從這件事裡得到什麼好處啊?有病吧。
但是……對啊,魔修就是這麼一群無組織無紀律的神經病。焦明魔君索性也不裝了,理直氣壯道:“你第一天認識我們嗎?”他們魔修做事就是全憑喜好,不講邏輯的啊。
可惜,在沙盤外哪怕被劇透了一臉,也沒辦法阻止沙盤裡的事情,一點點按照焦明魔君的“預言”實現。這些魔修最卑鄙無恥的是什麼呢,以蕭恣意為首的魔修不僅倒戈了,還忽悠了妖域的妖修和鬼域的鬼修一起倒戈。
“你們難不成永遠想當個苟分的混子嗎?”
“和坐忘學宮合作,說不定能壓清虛仙宗一頭欸,那個天衍第一仙宗。”
“我們當然要選擇和坐忘學宮合作,坐忘學宮勢弱,我們去了叫雪中送炭;和清虛仙宗那叫情勢所逼,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傻逼能看得起誰?”
“大家都是中立派,我還能害你們?”
“如果我們不和其中一派聯手,萬一他們聯手了呢?”
誰也沒想到,看上去驕傲如孔雀的蕭恣意,還有一個非常善於打煽動的好口才。
在學宮派被仙宗派圍住的時候,蕭恣意就這樣帶人輕鬆反圍剿了仙宗派。兩邊莫名形成了一開始仙宗派想要搞得裡應外合之勢。
坐忘學宮大師兄魏禾過於老好人的性格,也就在這個時候體現出了優勢。如果換做是溫伯漁,他雖然願意相信蕭恣意,但也是不敢輕易相信魔修的。可這位坐忘學宮的大師兄就不一樣了,他毫不猶豫的就接受了來自蕭恣意的聯絡,沒有半分懷疑。
連江遇都還在覺得這些魔妖鬼倒戈的如此容易,會不會有詐的時候,魏師兄已經秉承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則,真心實意的歡迎了另外二域的“朋友”,準備和他們聯手反包圍仙宗派了。
學宮過於配合的態度,也導致不少妖修和鬼修都覺得,魔修早就和坐忘學宮沆瀣一氣了。
幸好他們機靈,答應了與這些魔修合作,不然等他們收拾了清虛仙宗,下一個豈不是就要收拾自己了?他們完全沒有想過,隻靠魔修的能力,夠不夠和坐忘學宮裡應外合。
總之,氣的鬼帝一直在拿她的前夫出氣,覺得都是因為帶著他太晦氣了,這才影響到了鬼修們的腦子。
而聞玉絜的關注點則在妖帝、劍尊以及清宵仙子身上來回橫移,他們所代表的勢力陰差陽錯的再次敵對了起來,這幾位大佬又會是什麼反應呢?
答案就是二人隻是禮貌的朝彼此點了點頭。
都是成年人了,舊日的恩怨,又怎麼會影響了如今呢?對吧?
鬼帝很滿意自己的盟友如此理智,就是嘛,要什麼愛情呢?女人就是要搞事業,女妖也一樣。作為一個奮鬥逼,她隻想壯大自己的鬼域,她覺得妖帝也是如此,直至她聽到妖帝咬牙切齒的說:“比賽可以輸,清虛仙宗必須死!”
鬼帝:“……”懂了,原來你喜歡的是清宵仙子啊。
那麼按照二角定律來說,就是清宵仙子喜歡劍尊,而劍尊喜歡你了。嘖,萬萬沒想到,天衍大世界的七大未解之謎之一,竟在今天被我堪破了真相。
不對,你醒醒啊,我們不是說好了中立聯盟,不和道修玩的嗎?
但是沒有用了,聯盟已經形成,他們隻能站在沙盤外看著更神奇的操作出現。
圍攻坐忘學宮的仙宗派,並不是清虛仙宗這邊全部的力量,因為溫伯漁就是這麼一個正人君子。他想和坐忘學宮公平競爭,便隻派出了和坐忘學宮對等的力量,留了一小半的人在大本營。
結果,誰也沒想到魔妖鬼等勢力會突然殺出,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在和坐忘學宮裡應外合把仙宗派給包了餃子後,仙宗派反而因為這一小半沒有傾巢而出的力量,而留下了反擊的火種。隻能說,愛笑的傻白甜運氣總不會太差。
之前還在說溫伯漁婦人之仁的大佬們,如今都在說他思慮長遠、後生可畏了。
而魔修這邊也是把自己一貫的不要臉進行到底了,在和坐忘學宮會合後,蕭恣意二話不說,就提議不如拿妖修和鬼修當誘餌。反正他們超好忽悠的。
但……
坐忘學宮的大師兄魏禾卻是一臉震驚的問:“我們怎麼能出賣盟友呢?”
蕭恣意:“?”你還真拿那邊當盟友了啊,神經病吧你!
不管是沙盤內還是沙盤外,大家的沉默都震耳欲聾。
鬼帝這回也得承認了,和坐忘學宮聯盟好像也不是不行,就衝他們大弟子這個人品。她和妖帝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隻有葉卻金在尷尬的和薑也解釋著:“我這個弟子吧……”
要人品有人品,要能力,咳,有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