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拚命苟活的第七十四天:(1 / 1)

聞玉絜覺得,沒有及時推開沈淵清的手,都不是那一天發生的最可怕的事,而是參加完晚上的接風宴之後,他連“鬼帝和前夫竟重新攜手出席法會”這麼勁爆的八卦都沒記住始末,卻在回來後,仍能清晰回想起和沈淵清十指緊扣的感覺。

那是乾燥的,是溫暖的,是在陌生的觸感下異樣的刺激。

反正和他自己左手握右手的感覺截然不同。在聞玉絜下意識的讓自己的兩手相握,又嫌棄這感覺不對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他在回味比較什麼啊?

他為什麼要回味比較啊?

但越是命令自己不許再想,聞玉絜在躺下閉緊雙眼後,腦海裡反而更越容易勾勒描繪出沈淵清手的形狀啊。

不得不說,大反派沈上仙真的擁有一雙很好看的手。聞玉絜必須得在這裡申明一下,他不是個手控,但他今天就是不受控製的看了沈淵清的手好多回。從骨節分明的手指,到垂落而下的白皙手腕,無一不精,無一不美,就像藝術品一樣。

而且,明明從側面上看,沈淵清的手掌應該是還挺薄的,卻意外地充滿了力量感。

從小到大,兩世為人,除了小時候會被父母、奶娘牽著以外,聞玉絜真的很少與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

就,客觀的說,這感覺還不賴。

不賴到一度讓聞玉絜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皮膚饑渴症。

救命!

不許再想了!!

睡覺!!!

那一晚,睡眠質量一向絕佳的聞皇子,罕見的失眠了。

他打死不願意承認是沈淵清帶給他的刺激,隻能一口咬定是自己已經修煉小有所成,進入了真人無夢的階段。而既然死活睡不著,聞玉絜索性也就不睡了,主打一個絕不為難自己。他一個鷂子翻身,就坐在原地開始了打坐。

大周天,小周天,真氣流轉,明心見性。當第二天早上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薄窗,照到聞皇子光潔如新的臉上時,他的內心已是一片澄清。

……這肯定是在哄鬼。

聞玉絜以為在冷靜了一晚上之後,他能變好,但實際情況上他既沒有變好,也沒有變壞。隻是這樣待著有些無聊,便決定抄起正枕著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睡得正歡的聞嘬嘬,一起去看祈仙天法會的比賽現場了。

是的,祈仙天法會在第二天就開始了,特種兵式的賽程安排緊鑼密鼓,根本不給風塵仆仆遠道而來的客人們任何喘息之機。

而這樣的安排,也算得上是祈仙天法會的老傳統藝能了。

彆說坐忘學宮卑鄙,往屆的其他東道主也一樣,坐忘學宮當年沒少被折騰。他們如今不過是“投桃報李”,甚至已經很不錯了,好歹還給了大家一晚上的調整時間。過往有些門派甚至乾出來過“白天到,晚上就開始比賽”的事情,還美名其曰是在考驗各派弟子的臨場應變能力。

祈仙天法會的宗旨,是選出最強的新生代弟子,又

不是選出最能熬鷹的特種兵。聞玉絜在聽到這些聞著傷心聽者落淚的經曆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幸好,聞玉絜沒有報名,坐忘學宮也不需要他來代表。

聞玉絜在換了身月白色法衣,又給聞嘬嘬圍了個同款色係的圍脖後,就下山前往了主殿。這個昨晚為各派接風洗塵的宴會廳,如今已經變成了觀禮台。各派的掌門、大能聚集一堂,正在一邊社交閒聊,一邊觀看比賽。

在進入大殿時,聞玉絜還在想著,做人弟子是真的慘啊。參加比賽,就像過年長輩親戚來串門,被家長硬逼著表演節目,而不參加比賽,又需要忙著招待客人,陪客人尬聊。

反正各種各樣的事吧,要不是聞玉絜有個大啟古國使臣的身份,他也肯定會被弟子堂的吳師姐和周師兄抓壯丁。

不得不說,還是他親爹懂他,讓他得以在這個時候能繼續理直氣壯地當一條鹹魚。

本來聞玉絜和所有人說的都是他第二天上午就不去看了,因為他起不來。難得開始不用早起上課的假期,他不睡個昏天黑地,又怎麼對得起自己的一顆鹹魚之心?

況且,第一天上午的比賽,一般都沒什麼意思。

由於參賽的弟子實在是太多,第一輪往往選擇的都是大逃殺的混戰模式,坐忘學宮今年也不例外。普通弟子怕高手,高手怕陰溝翻船,大家一開始肯定都處在互相試探的謹慎階段,一般不容易爆出什麼驚為天人的操作,聞玉絜等著後面看個總結片段就行。

但是,聞玉絜昨晚不是沒睡著嘛,他本著閒著也是閒著的原則,最終就還是抱著聞嘬嘬過來了。

聞嘬嘬已經徹底醒了,如今正威風凜凜地站在聞玉絜的懷裡,抖了抖漸漸變白的長毛,驕傲挺胸,向全世界展示它和聞玉絜同出一塊布料的衣飾。看見了嗎?看見了嗎?我和聞玉絜才是一夥兒的,它真的好煩這幾天遍地都有人在吃聞玉絜和沈淵清的瓜。

沈淵清他配嗎?他不配!

聞玉絜從主殿角門進來時,確實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畢竟比賽都開始了,就聞玉絜一個姍姍來遲的,真的很顯眼。但是一想聞玉絜的身份,人皇之子,淵清上仙的疑似道侶,也就沒人說什麼了。甚至不少體面人未免小皇子尷尬,都沒有去刻意看他。

隻有沈淵清,從聞玉絜進門的那一刻起,眼睛就從他的身上移不開了。沈淵清對於聞玉絜的到來略顯意外,卻一下子就笑了。

因為他很快就猜到了聞玉絜為什麼會出現。

“睡不著?”

聞玉絜沒承認,也沒否認。

沈淵清的心情就更好了,不想聞玉絜惱羞成怒,他也沒繼續追問,轉而貼心地給他介紹:“你來的也不算太晚,隻錯過了開幕儀式。”

說是開幕儀式,其實就和收徒法會的第二場一樣,隻有一個長老在乾巴巴的宣讀比賽規則而已。宣讀完,比賽就開始了。

每一年祈仙天法會的場地和比賽內容都不太相同,由東道主決定。這種環節,基本就是各派的

炫技時間,如何能搞出個酷炫而又盛大、還能不著痕跡秀肌肉的場地,幾乎是每一屆不變的真正考題。

坐忘學宮為了強壓清虛仙宗一頭,也是蠻拚的。好比,大家都知道坐忘學宮有一個能幻化千萬世界曆練弟子的仙壺,但他們就是不用,哎,就是玩。

這一屆第一輪的場地,被設在了宛如擁有十萬大山的禦獸峰脈。因為……禦獸峰的峰主當年去深山老林的犄角旮旯裡蹲神獸,還真就給他蹲到了。

這回是真正的上古神獸了。

不是擁有神獸血脈,就是實實在在地來自上古。

這位神獸大人已陷入沉睡上千年,意外被人吵醒,脾氣自然不會很好,就在它琢磨是吃個人,還是吃兩個人的時候,它聞到了禦獸峰峰主身上屬於他的靈獸五色神鹿的味道。就之前給聞嘬嘬看過病的那個網癮鹿。這倆是認識的,準確的說,是個五色神鹿的祖宗認識,但是無所謂,五色神鹿的記憶傳承裡有對方的存在,精準拿捏。

根本不需要怎麼廢話,掏出森羅玉簡,一頓解釋之後,神獸的起床氣就被順毛了,乖乖跟著回來了坐忘學宮。

好消息,我們又有一個神獸了。

壞消息,這位神獸和五色神鹿一樣,是個死宅。

禦獸峰的峰主是真的熱愛各種動物,他也不勉強神獸出門,甚至想自己走,把最好的主峰騰給神獸。

坐忘學宮也挺尊重神獸大人的個人意願的,可他們明明有了神獸眷顧,卻不能炫耀給全世界看,這和錦衣夜行有什麼區彆?翁老宮主那個抓心啊,薑也那個撓肝啊,最後兩人一合計,就把第一輪比賽的場地定在了禦獸峰脈。

當然,是和兩個神獸商量過後,得到了它們的首肯與同意才拍板決定的。

第一輪的大逃殺,除了儘可能多的淘汰競爭對手外,支線任務也不再是以獵殺妖獸得積分為主題,而是換成了收集妖獸圖鑒並保護幼崽。

每個弟子被隨機投放在了不同的地方,“出生”時,就會自帶一個妖獸幼崽。如何在與旁人的比鬥中,還能保護下弱小的妖獸幼崽,便是對他們的考驗了。

大佬們看觀看比賽,用並不是坐忘學宮已經名滿天下的水幕轉播,而是更高端的,在他們的面前有一個巨大的立體沙盤,俯瞰下去,便看到了整個禦獸峰脈的實況信息。並且,從沙盤上跳下去的話,真的能傳送到禦獸峰的上空。彆問是怎麼做到的,聞玉絜哪裡知道這種高端的技術問題。

他隻知道他一眼就在紛雜的參賽弟子中看到了江遇。

事實上,不少人都在看他。

畢竟長得好看就是容易吸睛,而江遇的個人實力也並不弱。甚至在少典青的影響下,還多了幾分謀(陰)略(險)。

他的運氣不算好,開賽沒多久,就正面遭遇了一個修為高於他的陣修。

江遇也沒再怕的,他甚至主動便發起了攻擊。隻不過是嘴上一邊喊著“吃老子一記地龍火”,一邊毫不猶豫放出了一道自上而下劈來的黑紫色驚雷,打了已經下意識禦起辟火陣的陣修一個措手不及。

兵者,詭道也。

說真的,這騷操作打得還挺有意思的,反正放在以往,聞玉絜肯定會喜歡。但問題就是,他從昨天開始就不對勁兒了嘛,今天就更不對勁兒了。

好比他此時就一直在不受控製地想,沈淵清這回為什麼不拉我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