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拚命苟活的第三十一天:(1 / 1)

目下無塵的仙人,一言難儘地看著眼前名門正派出身的溫師兄,沒想到自己有天竟會如此語塞。

不是,你到底是怎麼修煉到元嬰期的啊?靠看愛情話本嗎?真是求求這些戀愛腦了,偶爾也想點正經玩意吧。除了談戀愛,你們還知道什麼?

“我還知道您是一個好人啊。”溫師兄振振有詞。

沈淵清神色古怪的看了溫伯漁半天,看的對方都開始忐忑了,才拖著長音緩緩道:“你聽說過北俱蘆洲的歐陽家嗎?”

溫伯漁被這個前言不搭後語的問題直接給問懵了,一張清秀的臉上,寫滿了茫然,什麼陽?但良好的教養以及對淵清上仙越來越深的濾鏡,還是讓他最後決定先順著對方的話題聊下去:“恕晚輩孤陋寡聞,這歐陽家有什麼特彆的嗎?”

“歐陽家曾是北俱蘆洲最知名的修真世家,說是一洲的土皇帝也不為過。”沈淵清緩緩勾起了一個滿是嘲諷的笑容,連眉間的紅蓮都妖冶了起來,“那可真是個積善之家啊。”

他在“善”字上重音而又玩味的點了一下。

“人人都說他們家是真真正正的大好人,雖是高門大戶,卻從不自恃矜貴,友善鄉裡,厚德載物。是修真世家中的獨一份。他們做了很多好事,所以被上天所偏愛,幾乎每一代都會出現一到幾個天才。天才不用離開家族去遠方的仙宗求學,也能修煉出保護家族的力量。”

“這麼厲害嗎?”溫伯漁震驚。

沈淵清垂眸,那確實是厲害的,在上輩子,北俱蘆洲的歐陽家,差一點憑借一個橫空出世的天才,而成了修真界的第六大家族,素有北俱蘆洲一半天的稱號。

說起來,溫家也算是不小的修真世家了,但溫伯漁此前卻從未聽過歐陽家。不對,好像是聽過的,在上輩子。這輩子為什麼沒再聽說了呢?

“因為他們全族都被滅門了啊,在一百六十年前。”

溫伯漁:“……”上仙的話太玄妙,真的好難接。

“知道他們是怎麼覆滅的嗎?因為他們遭了報應。歐陽家其實一直在暗中收集靈根好、潛力強的普通人,說是收為家奴,給他們提供修煉資源,要把他們培養成才。實際上,這些人不過是和少爺小姐們能夠匹配的影子,等他們的修為到了一定程度,就會被吸走。循環往複,沒有未來。”

溫伯漁:“!!!”

上輩子的沈淵清,就是在這樣暗無天日的歐陽家,當了兩百年的影子。修為一直卡在金丹初期,不得寸進,幾乎要被敲骨吸髓了,才養出了一個所謂的歐陽家千年難遇的天才。等他好不容易解除靈魂烙印,從歐陽家逃出生天,還要背負上噬主逃奴的罪名。

若不是他後面另有奇遇,僥幸瞞天過海,頂替了公子越的身份,他也不會有今時今日。

“看人看事,不能隻看表面。”沈淵清暗示十足,你覺得上輩子存在的好好的歐陽家,這輩子為什麼會提前覆滅?當然是我乾的啊。哪怕這輩子他們並沒有抓過我,他們也該死!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找了過來。

沈淵清隻能轉移了話頭,對溫伯漁道:“所以,我也不是你心目中的什麼好人,救你不過是各取所需。比起關心我的事,你還是更關心一下你自己吧。”

上輩子複完仇了,這輩子就不用報了嗎?怎麼這麼天真啊?

溫伯漁陷入了沉思。確實,現在哪裡是想這些的時候呢?上輩子他知道引來的天罰是誰,是因為每一個被天罰的人,在死前都要接受自己這一生所作惡事的審判,腦海裡會出現像走馬燈一樣的畫面,一遍遍以受害者的角度來被曾經的自己反複傷害。而如果這天罰不是他們做的,隻是代人受過,那他們看到的也是一樣的受害者視角。

在經過無數個不同的受害者視角拚湊,唯一活下去的溫伯漁才終於帶著所有人的希望,看破了那作惡之人的真身。

他不知道對方在外面都到底做了怎麼樣複雜的狡辯與布置,也不關心,他根本不需要證據,隻需要那人死!

可這輩子不一樣了,他們所有人都沒出事,知道上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也隻有他而已。

溫伯漁覺得淵清上仙大概也是不知道具體因果的,不然他不會就那樣隨他們進了秘境,與他們共同面對天罰。

總之,溫伯漁現在什麼證據都沒有,該如何阻止幕後之人繼續作惡,並將那人繩之以法呢?

就在這個時候,找上沈淵清的人,已經一股腦地開始了彙報。對方說了很多,但大概意思就是,解紅和減蘭兩位大人讓我一直在這裡等您,就是為了讓您在出來之後能第一時間知道,他們已經發現了到底是誰布置的天時四象大陣,並且已經控製了關鍵人物,您什麼時候去看一下啊?

溫伯漁一下子就抬起了頭,看向眼前的白衣仙人:“!”您還說您不是好人!

沈淵清:“……”

溫伯漁覺得自己想的沒有問題,若真如淵清上仙所說,隻是各取所需,那為什麼要一邊自己進入秘境身先士卒,一邊又安排手下去暗中調查?現在連證據都已經收集好了,不會就差下一步去抓人了吧?

這麼想的話,淵清上仙說那些話,也隻是不希望他有報恩的壓力吧?就像上輩子所有人都誤會他,要殺死他,隻有淵清上仙手下留了情。

沈淵清:老子真特麼的不是一個好人啊啊啊!

你脖子以上的那個器官要是不會用,就請捐給有需要的人!好比勒氏兄妹!他們到底從哪兒找來的傻逼手下,沒看見旁邊還站著人嗎?直接就這麼說出來了?

***

不管外界發生了怎麼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在壺中世界裡參加比賽的考生們,還在專注著自己的“戰爭”。畢竟可是關乎他們一生的大事。

聞玉絜一行人還在辛辛苦苦地打陣營戰。

他們也沒想到不同的世界,竟還會有不一樣的勝利條件。但是無所謂,對於王讓塵來說,不管什麼樣的比鬥,他都能玩成一腔孤勇的孤狼模式,人頭,人頭,還是人頭。兩個隊友他能

帶飛,一個陣營也行!他就是這麼強!

瓜來真人則擔起了後勤人員的角色,一直在兢兢業業跟著小孩哥撿芥子袋,並感動於孩子終於長大了,知道在拿人頭前,先留下對方的芥子袋了。

每個考生收集到的天材地寶都會算分,但如果被人搶走了,那分數就是彆人的人了。

而考生一旦“死亡”,就會帶著身上的東西一同離開壺中世界。在比賽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沒有摸清楚所有的規則,不少考生雖然死了,但至少為隊伍保留了足夠的分數。現在嘛,就這麼說吧,連王讓塵都知道“殺人”之前要先奪寶了。

雖然這樣一來,殺人的難度會大大增加,可一旦成功,便是一本萬利的豐厚回報。

畢竟瓜來一個人收集天材地寶,又怎麼可能比得過這麼多人“齊心合力”呢?雖然質量未必有瓜來采得好,但這些東西又不可能真的賣錢,質量不夠,數量來湊。算積分就行。

聞玉絜二人的排名已經殺入了前一千。

十萬小隊的前一千。

哪怕是瓜來,也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好的成績,按照他估算的錄取率來說,隻要能維持住這個排名到結束,他們進坐忘學宮基本是穩了。

至於聞玉絜……

他正在大後方烤魚。

彆問為什麼在考試裡他還有這個閒情逸致。他都多長時間不吃不喝了?哪怕是考狀元,也要在貢院裡吃東西啊。再苦再難,也不能耽誤他見縫插針地偏愛自己。

聞皇子覺得自己能忍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當然,聞玉絜也不是一個人在吃,他身邊還有一個李二斤。

就是之前被聞玉絜解過圍的那個女修,眼睛圓圓的,臉也圓圓的,是個性格很好的妹子。雖然在聞玉絜看來,李二斤已經通過之前告訴他第二輪測試的消息而報過恩了。但李二斤並不這麼覺得,她始終十分感謝公子越。不隻是因為他的仗義執言,也是因為他為所有雜靈根爭取來的機會。不然她肯定會在第一輪的時候就被刷下去,還是會背負更多羞辱與罵名的那種。

隻不過李二斤一直覺得自己沒什麼才能可以幫到公子越,在組隊的時候,隻推薦了她覺得厲害的人給聞玉絜,而沒有想過由自己加入。

如今意外在壺中世界相遇,李二斤自然再一次快樂地給聞玉絜說起了她知道的情報。

“我知道這個世界是陣營戰。紅藍黃二足鼎立。我們是紅方。”聞玉絜一邊給烤魚撒料,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李二斤聊天,“啊?還能互相玩臥底的?這麼刺激的嗎?”

李二斤點點頭:“不隻是陣營之間可以安插臥底。”

在各自的小隊裡也能。這其實就有點擦邊了,等於是雇人去給彆的小隊拖後腿,甚至是趁其不備直接引起內訌,儘早乾掉比較讓人忌憚的競爭對手。但你要是硬說對方這是作弊,你也沒有證據。

臥底這個東西,在聞玉絜看來,明確的陣營戰之間是可以的,畢竟這是規則允許的。但是在小隊裡安插,

就有點過於沒有下限了。誰會對同一個小隊的人設防啊?如果連自己人都無法相信,那這個小隊組的還有什麼意義?

李二斤的小隊就是這麼沒的。她一口咬下了聞皇子遞過來的烤魚,香氣四溢,外焦裡嫩,她真的已經好久沒吃過東西了,畢竟食物中的雜質就像是丹毒,確確實實會影響修行,她又沒有錢去買完全沒有雜質的靈食。能在壺中世界吃個痛快,真是老天眷顧。

等風卷殘雲的吃完,李二斤才繼續回憶,她加入了一個都是雜靈根的小隊,大家彼此的修為都差不多,便決定結伴而行。可是在第一個世界之後,小隊裡就隻剩下了李二斤和心懷叵測的臥底。

對方拚著自己過不了第二輪的想法,也要搞得李二斤沒辦法進入。

說實話,這招挺損的。

但也是真的防不勝防。

李二斤至今都想不明白,到底是誰要這麼搞她,簡直莫名其妙。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和她這個二五仔的隊友,一起被判定為了藍方。因為她們隊隻有兩個人,在陣營戰的時候,就又被藍方那邊塞了一個落單的修士一起組隊。

結果你說巧不巧……

“他也是個臥底?”

“對,他是個正經臥底,黃方派過來的。”

倆臥底各懷鬼胎,又忌憚著彼此。他倆都想殺人,卻因為對方的存在而遲遲不敢動手,畢竟他們無法保證自己能一次殺倆,但凡留下目擊證人,他們就沒辦法解釋了。

李二斤一開始並不知道這些,是後面才慢慢品出來的。她也沒聲張,反而利用這二個和尚沒水吃的特點,一路在陣營戰的戰火中來回穿梭,偷偷給自己拿了不少積分。直至被聞玉絜所在的紅方一網打儘。

聞玉絜:“……”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你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

“好了,我吃飽了,”李二斤拍了拍手,全身上下都透著一種“能活活,不能活就死”的美感,“你殺了我們仨吧,還能給你貢獻一些積分。我把他倆藏芥子袋的地方都告訴你。”

另外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