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1 / 1)

薑瓷宜原本約了程子京見面。

但接到快遞員的電話後匆匆往外走,沈晴雪提出要送她,即便情況緊急,薑瓷宜內心已如火焚,卻還是很有分寸地拒絕了。

顧家菲傭很多,如此大的彆墅裡有一套非常完善的菲傭體係,粗略一看非常像職場,每個人各司其職,光專職司機就有五位。

但這件事對她來說重要,但隱秘。

如今“程星”不僅陷入巨大的輿論漩渦之中,在法律上也成為了一個罪犯。

此時,一封來自於她的信會讓人生疑。

哪怕薑瓷宜還不確定是不是程星寄來的信,也知道沒人會把“禾苗”跟現實中這個程星聯想在一起。

但她害怕,萬一呢?

薑瓷宜剛下樓迎面撞上了正拿著手機往樓上走的薑姍,兩人都走得急,也都沒顧得上看路,直接撞在一起。

薑姍的腦袋撞在薑瓷宜的肩膀上,薑姍捂著腦門後退半步,撇嘴道:“姐,你也太瘦了吧。”

薑瓷宜敷衍地嗯了聲,側身就要走,結果被薑姍拉住:“你著急去哪呀?”

“有事。”薑瓷宜說。

薑姍收了手機,興衝衝地毛遂自薦:“你看我給你當司機行不?”

薑瓷宜有些遲疑,“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麼呀。”薑姍挎著她的胳膊:“之前嫂嫂說過的,你的腿還要再養一段時間才能開車,不然遇到緊急情況,你的腿會突然痙攣,要是開高速很危險的。”

薑姍一邊走一邊絮叨:“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親姐姐,可不能再冒險了。”

薑瓷宜:“……”

她拒絕一切煽情場面,怕薑姍繼續說下去,立刻打斷道:“你開。”

等上了車,薑瓷宜才回過味來:“那些話她是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薑姍一邊開車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大概五天前?”

那就是認親宴之前。

大概是她知道自己沒辦法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所以有意無意地提點著身邊人照顧她。

“反正還是我那個嫂嫂的時候。”薑姍說。

薑瓷宜頓時征住,語速都變緩:“你……說什麼?”

“驚訝吧?”薑姍打了個響指,“有時候我也會被自己的聰明嚇一跳。”

薑瓷宜確實被嚇了一跳。

這件事隻在秦霜面前提起過,秦霜還是將信將疑。

但她自認在家人面前表現得很淡然,不想讓她們察覺,可還是被發現了。

薑姍若無其事地說:“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嘛。”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薑瓷宜問。

薑姍思索片刻:“宴會後的第二天,她看見我以後眼神很不對勁,然後我回憶了一下,感覺她之前就透露出了離開的信息,再加上你的反應,稍微想想就明白了。”

薑瓷宜抿唇,最終做出評價:“確實聰明。”

“但你對這些就沒懷疑過嗎?()”薑瓷宜又問。

為什麼能這麼淡定地接受?

懷疑過啊。?[(()”薑姍說:“但我看你前兩天有點傷心,就沒有去問。我也好奇,嫂嫂的狀況是雙重人格,還是說借屍還魂?”

薑瓷宜:“……”

在一陣的沉默無語之後,薑瓷宜幽幽道:“你不是學醫的嗎?為什麼會信這些?”

薑姍一頓,反問:“你還是學醫的呢。”

薑瓷宜:“……我是法醫。”

薑姍理直氣壯:“法醫也是醫。”

薑瓷宜:“……”

在這種事上,薑瓷宜向來不是對手。

幸好薑姍也沒有跟她爭論的意思,逗了逗她,逗完以後又一本正經地說:“你不要把什麼事都憋在心裡,大姐二姐是悶葫蘆,我又不是什麼正經人,什麼都信的,大到佛學周易易筋經,小到星座塔羅,你跟我瞎聊唄。”

“我不信的。”薑瓷宜說。

薑姍一愣:“啊?那你……”

“她是例外。”薑瓷宜平靜地說。

江港沒有特彆冷的時候,對於北方會下雪的冬天的來說,江港是很溫暖的一座城市,隻需要一件風衣就能平穩地度過整個冬天。

但今年的江港很冷,全球氣候變暖在這裡仿佛成了逆定律,但最近氣溫驟然升高,一下子把周邊剛剛抽芽的樹給逼得開了花。

從枝頭嫩綠到開出豔麗的小花骨朵不過幾天時間。

坐在車裡能看見不同顏色在眼前閃過,就像是從前那些美好的回憶。

一幀幀鏡頭在腦海中閃過,薑瓷宜的心忽然沉下來,低聲說:“我最開始猜她是雙重人格,猜她是精神分裂,但她又特彆健康。後來她跟我說來自另一個地方,她的筆名是我高中寫過三年信筆友的筆名,我覺得巧合。”

“後來又想,這個世界真的有那麼巧合嗎?這一切是怎麼造成的?可我想不明白。她說她會離開,是我們都無法改變的事情。理智告訴我這可能是一場騙局,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她是真的無可奈何。”

“你覺得,這該怎麼解釋呢?”薑瓷宜輕輕地問。

對於這件事,她也思考了很久,卻思考不出個答案。

如今能跟人交談,自然也沒藏著。

隻是她的語氣太悲傷了,聽得薑姍紅了眼,剛一開口就先嗚咽了聲。

薑姍立刻收回聲音,緊抿著唇調整情緒,最後撇了撇嘴道:“嗚,我是廢物。”

薑瓷宜:“何出此言?”

薑姍:“……我想安慰你,結果我自己要哭了。”

薑瓷宜瞟了她一眼,看她眼睛紅彤彤卻不敢哭的樣子笑了:“有被你安慰到。”

“怎麼感覺你在安慰我?”薑姍說。

“你還有個優點。”薑瓷宜說,

薑姍頓時來了興致,顧不上悲傷,一雙眼睛眨巴眨巴,跟等主人給扔肉骨頭的小狗一樣,“什麼?”

() “很有自知之明。”薑瓷宜說。

薑姍:“……”

“哇!”薑姍感慨:“這你欺負了呢。”

薑瓷宜:“我又沒動手算什麼欺負?”

“難道隻有動手才算欺負嗎?姐(),有沒有人說過?[((),你是陰陽怪氣一級高手,還特彆善於補刀。”

薑瓷宜笑了,“有啊。”

“誰?”薑姍挑眉。

“你那個嫂嫂。”薑瓷宜說:“她還偷偷喊我薑小刀,還偷偷給我改過備注。”

“不會就叫薑小刀吧?那就有點可惡了。”

薑瓷宜搖頭,“不是,叫薑小仙人掌。”

一共五個字。

不過隻改了一天。

忘記是因為什麼事,薑瓷宜刺了她兩句。

然後那天晚上她的手機放在桌上,薑瓷宜也覺得自己話說得有點重,就給她發了條消息。

結果就看見亮起的屏幕上有一長串備注,後邊還跟了一個綠色標誌。

薑瓷宜沒忍住好奇走過去看,看見備注以後就笑了。

她佯裝無事問程星,程星還振振有詞地說:“他們都說在昵稱面前加個小,就會顯得很可愛。”

薑瓷宜無語:“你看我跟可愛有什麼關係嗎?”

“有啊,我可愛你了。”程星不假思索地說。

薑瓷宜:“……”

想到這,薑瓷宜不由笑了。

薑姍眼神餘光看到她的笑,終於鬆了口氣。

這幾天看薑瓷宜都是緊繃著的狀態,即便警方來過幾次,家裡人都在猜測是怎麼回事,但薑瓷宜不說,她們也不敢問。

薑姍甚至不敢主動安慰薑瓷宜,怕觸到她的傷心事。

“嫂嫂還會回來嗎?”薑姍趁機問。

“不知道。”薑瓷宜的心已經全落在那封不知來路的信件上,敷衍地回了一句:“可能吧。”

怕薑姍再問下去,自己會胡思亂想,乾脆換了個話題:“學醫的少信這些。”

薑姍聳聳肩;“這你就不懂了吧,醫學的儘頭是玄學。”

薑瓷宜:“……?”

“不然哪有那麼多醫學奇跡啊?”薑姍說:“什麼都信點,不然人活著多無趣?我以前聽過一個事例,一個植物人在床上躺了五年,突然有天醒來說地球人愚昧,大家都以為她精神病了,結果做檢測發現她身體的數值迅速回轉,出院以後進家裡公司,很快就把家裡公司做上市了,所以大家都在猜測她遇到了點玄學問題,可是沒有足夠的研究樣本,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說話間,已經到了薑瓷宜家以前住的地方。

這地方也被翻新過,從外表早已看不出從前破敗的模樣。

快遞員打完電話之後說要給她放快遞櫃,但薑瓷宜怕不保險,央求快遞員等一會兒,這會打電話過去,快遞員還沒走遠。

薑瓷宜拿到信以後在信封上看到了熟悉的落款:“瓦片收。”,手微微抖了一

() 下。

薑姍問:“是嫂嫂寄來的信嗎?()”

薑瓷宜沒否認,隻是拆開。

一封信,寥寥數語,卻讓她突然紅了眼睛。

-

薑瓷宜不假思索地寫了回信,按照地址寄出。

她不知道程星能否收到信,或許會像她們後來斷掉聯係那樣,所有的信石沉大海。

但隻有一絲希望,她都要嘗試。

薑姍沒有多問,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繼續去做自己的事,但薑瓷宜卻稍微提點了她一下,沈家那兩位,看上去都不像省油的燈,你可彆被騙了。▅()”

薑姍眼裡帶笑,嘚瑟地說:“她被我騙了還差不多。”

薑瓷宜沒再說什麼,隻和程子京見了一面。

相對無言,良久,薑瓷宜才道:“你都知道了吧。”

程子京看上去十分頹喪,很少看見他如此不修邊幅的模樣,胡子也幾天沒刮,多了幾分文藝青年的頹廢氣質。

他苦澀地笑:“能不知道嗎?”

整個江港都知道了。

他的妹妹謀殺了他的未婚妻。

如今,他是整個江港名流圈裡的笑柄,是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但這些,程子京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程星害死王亭晚,相當於他間接謀殺了王亭晚。

這讓他該怎麼跟王亭晚贖罪?

不,他根本沒有臉去見他的晚晚。

程子京問:“開庭時間定了嗎?”

“下周。”薑瓷宜說。

“能探視嗎?”程子京平靜地問。

薑瓷宜卻感覺這份平靜下藏著極複雜的情緒,頓了頓回答:“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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