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1 / 1)

“決定了嗎?”顧清秋問。

薑瓷宜低斂眉眼,淡淡應了聲:“嗯。”

從進顧清秋書房以後,薑瓷宜隻說了兩句話。

一句是讓顧清秋報警,一句是應答。

從認親宴結束之後,她便沉默地可怕。

因著程星在顧家休養,警方那邊也沒有動作,但也是顧清秋“協商”後的結果,若是顧清秋鬆了口,隻怕程星會被一一起底,罪狀被一一羅列,屆時百口莫辯。

薑瓷宜倒是很平靜,顧清秋卻有些拿捏不準她的想法。

按理說,顧清秋從很小的時候便跟著母親出席各種場合,觀察的樣本多了,看得久了,自然能看出些門道來,單就窺伺人心這點,顧清秋自認還算個中高手。

但薑瓷宜不一樣。

顧清秋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程家那邊,知道麼?”顧清秋頓了下才說:“是被蒙蔽,還是包庇?”

薑瓷宜緩緩搖頭,勾唇笑了下,頗為諷刺:“你覺得呢?”

“程子墨看上去不像知道的。”顧清秋說完腦海中迅速閃過一道人影,便改了口:“不過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就像她一直以為陸惜時不知道陸琪做的一切。

“你看起來和陸小姐關係匪淺。”薑瓷宜沒有八卦的意思,隨口一說:“陸琪放了嗎?”

“還沒。”顧清秋手中捏了一支煙,看了眼薑瓷宜便放下,從抽屜裡拿了支沉香出來點燃,空氣中彌漫的味道讓人感到平和,“再看看。”

“我的那些事,程子墨沒跟你說?”顧清秋反問。

薑瓷宜搖頭:“他是個沉默內斂的人。”

倒是在閒聊間說起過兩人在大學時談過一段,但照如今來看,肯定是分了。

薑瓷宜不怎麼關心彆人感情的事,隻是陸惜時在顧清秋面前下跪那一幕帶給她不小的衝擊力,以至於她晚上做夢還夢到了陸惜時和陸琪,不過是個噩夢。

如今問起也不過是隨口一問,見顧清秋沒什麼分享的欲望便換了個話題。

顧清秋有來有往地跟她聊著。

兩人都不是善於挑起話題的人,不一會兒L就語儘詞窮,默默對視一眼,又很默契地彆開臉。

許是察覺到她的不自在,顧清秋順勢結束話題,“既然如此,剩下的事都交給我處理吧。警方那邊你也不必再出面,我會讓律師對接。”

說到這,顧清秋頓了下,“對於程星的結果,你想要重點還是……輕點?”

這其中的操作空間很大。

顧清秋不確定薑瓷宜對程星還有幾分情面,所以要問一下。

薑瓷宜淡然道:“王亭晚,洛茜,還有我一雙腿,她該付出代價。”

顧清秋便懂了,“離婚的事也在今天辦妥?”

提及離婚,薑瓷宜倒是遲疑幾秒,隨後緩緩搖頭,“再等等,我給你答案。”

這個回答有些奇怪。

就像薑瓷宜夏現在的行為,自相矛盾。

又要把老婆送進牢裡,卻還不打算離婚。

顧清秋卻沒問,隻瞟了她一眼:“我等你消息。”

給了她足夠的空間。

-

薑瓷宜還沒有下定離婚的決心,是因為害怕程星有天回來了該何去何從。

可當下無論是對於顧家來說還是對於她來說,離婚都是最優解。

薑瓷宜端著保姆燉好的雞湯走進房間,“程星”正坐在床上玩遊戲,是一款剛上市不久的遊戲。

薑瓷宜不玩這些,但隨便瞟了一眼,屏幕上花裡胡哨的,跟她以前的審美一樣。

但程星是完全不會喜歡這種風格的。

薑瓷宜裝作沒看見,把托盤放在桌上,表情淡淡地說:“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

“程星”朝她笑了下,看上去很溫柔,但仔細觀察她的眼睛,眼底藏著一絲陰霾。

她揚起頭,笑得很無辜,“擔心什麼?”

薑瓷宜不動聲色地打量過她,“做了那麼多虧心事,身上背了那麼多條人命,你覺得呢?”

“程星”錯愕地啊了聲,“阿瓷,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薑瓷宜指了指一旁的雞湯,沒有再往下聊的意圖,“先喝吧,等會兒L湯涼了。”

“程星”忽地抓住她伸出來的手,語氣哀怨,“阿瓷,從我醒來以後你就對我很冷淡,為什麼?”

她的語氣裝得很像,表情也刻意放軟,說話時眼睛盯著薑瓷宜看,但薑瓷宜仔細看向她眼睛時,卻隻會覺得厭惡。

分明是同樣一張臉,感覺卻完全不相同。

薑瓷宜抽出手,語氣清冷:“你應該知道為什麼的。”

“我不知道。”她低聲喚:“阿瓷,我受傷了,你不心疼我嗎?”

說著就要上前抱薑瓷宜。

薑瓷宜往後退半步,躲開了她的擁抱。

“程星”抱了個空,手指在空中微微蜷縮幾下,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不過片刻,

她臉上又掛著虛偽的笑,“阿瓷,你怎麼了?”

“沒怎麼。”薑瓷宜斜斜掃了她一眼,“程星,我們……離婚吧。”

在面對這個人時,離婚這兩個字輕而易舉就能說出口。

“程星”當下便變了臉色,“你什麼意思?攀上了顧家,現在成了顧家失散多年的女兒L,覺得我配不上你了是嗎?!”

薑瓷宜冷笑,“不裝了?”

程星是不可能說出這番話的。

如果是她,會有理有據地分析當下的局面,或是在觀察過她的表情之後,確定她是真的想離,便溫柔的答應。

而不是用這種陰狠的眼神看著她,惡意揣度她。

薑瓷宜無比慶幸,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原來那個。

卻又很遺憾。

“阿瓷……”險些暴露的“程星”重新溫柔地笑著喚她,但薑瓷宜隻

緩緩搖頭,“我們之前有過協議,如今協議期到了,一切都按照協議上說的來,到時會有律師和你談。”

薑瓷宜說完之後便往外走,結果剛走兩步就被人拽住手腕,整個人感受到一股極大的力氣,對方恨不得把她壓在冰冷的牆上狠揍一頓,但薑瓷宜在轉身之際伸出腿。

“程星”沒站穩,直接趴在地上。

薑瓷宜直接用以前練習過的擒拿術彆了她的手臂,“承認了吧,你不是她。”

“程星”冷笑兩聲,臉被摁著貼在地面上,說話也有些含糊不清,語氣卻狠戾,“你以為現在變成顧家三小姐就能改變什麼嗎?我不離婚,我死都要拉著你一起當墊背的。薑瓷宜,這輩子你都……”

“咚!”

話音未落,薑瓷宜就摁著她的腦袋磕在了地板上。

薑瓷宜聲音冷漠:“你以為你還是以前呼風喚雨的大小姐嗎?”

“程星”正欲反駁,薑瓷宜再一次摁著她的頭磕在地上。

兩次過後,她一時間不敢說話了。

薑瓷宜變了,從一個高冷女神變成了一個瘋子。

以前她是絕對不會用這種方法來對付人的。

“程星”怕她做出什麼更極端的事情來,畢竟她現在背後也是有顧家撐腰的人了。

“你找人故意撞我害我雙腿殘疾。”薑瓷宜冷冷地看著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痛訴她的罪名:“校園霸淩洛茜導致她抑鬱症,最終不堪其擾自殺,嫉妒心作祟買凶殺害王亭晚,這麼多年了,你瀟灑自在的時候可曾想過她們?”

“你……你的腿現在不是好了嗎?”地上的人虛弱辯解道:“還有洛茜,她自殺跟我有什麼關係?明明是她心理太脆弱……”

話音未落,薑瓷宜再次摁著她腦袋磕在地上。

這次的聲音比之前更響。

“程星”感覺自己的頭現在變成了薑瓷宜手中的一顆球,任她玩虐卻無能為力。

“程星”長這麼大,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草!我要回程家,找律師。我們離婚!我還要控訴你故意傷害,還有非法拘/禁。”

薑瓷宜嗤笑一聲:“隨你。”

說完再次摁著她腦袋磕了一聲,“一共四下。一下給我,一下給洛茜,一下給王亭晚,一下……”

薑瓷宜頓了頓,沒有說出口。

“你特麼就是想打我,還要給自己找借口。”“程星”怒吼道:“不就是因為我把你的小情人擠走了麼?哈哈哈怎麼樣?她借用我的身體跟你談戀愛,你特麼出軌是不是很開心?薑瓷宜,之前那頂綠帽子我還沒跟你算呢,現在你又給我戴了一頂,你哪來的臉說我?”

“我跟你之間,什麼時候有過感情?”薑瓷宜單手拍了拍她的臉,每一聲都很清脆:“是你找人撞斷我的腿有感情?還是把我關進閣樓裡像養狗一樣養著有感情?”

薑瓷宜看她那副掙紮的模樣,像一條瀕臨死亡的惡犬,忽然就覺得沒勁。

那也

是程星的臉呀。

薑瓷宜鬆了手,把她胳膊重重摔在地上,“人在做天在看,你所做的一切都要付出代價,你死一萬次都不足以安慰那些被你害死的人。”

“程星”失去了桎梏,立刻站起來抖了抖腿,佯裝抖掉身上的灰塵,得意地說:“顧家又如何?難不成你以為你真能一手遮天?在江港,我們程家也不是吃素的。”

“我做錯了什麼?我又沒殺人。”她眨眨眼:“你的計劃怕是要落空了。”

薑瓷宜勾了勾唇:“是嗎?”

說完轉身離開房間,房門拉開那一瞬間,薑瓷宜側過臉和站在門口的人說:“正常對待,不必給我留面子。”

下一秒,正準備拿手機聯係關琳敏的“程星”就看見一堆人進來,二話不說掏出手/銬,直接拷在了她的手上,“程小姐,你涉嫌多起故意傷害及蓄意謀殺案,跟我們走一趟吧。”

薑瓷宜站在走廊的轉角處,聽著“程星”聲嘶力竭的自證語,最終,聲音消失在顧家彆墅裡。

身後忽然低低傳來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薑小姐你現在難過嗎?”

薑瓷宜微微側眸,是沈晴雪。

“還好。”薑瓷宜抱臂而立,語氣冷淡:“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

沈晴雪頷首,“確實。”

兩個人沉默地站了一會兒L,薑瓷宜雖然目光直視前方,但一直注意著後邊的動靜,她感覺沈晴雪在糾結,不知她在糾結什麼,也無意知曉。

等心靜下來,薑瓷宜便準備回房間,還沒邁步就聽沈晴雪說:“還以為我們兩人沒有緣分了,沒想到深深淺淺也還是有一些。”

薑瓷宜錯愕:“啊?”

怎麼莫名其妙扯到這種話題上來了?

“你不知道?”沈晴雪無奈地笑,看她的表情還帶著幾分寵溺:“我們兩人有娃娃親。但再相遇時你已經結婚,我還以為我沒機會了。”

“你本來就沒機會。”薑瓷宜直言不諱:“沈小姐,你我都是聰明人,聯姻能得到的東西如今你不必聯姻憑本事也能得到,何必再逼自己做不喜歡的事呢?”

沈晴雪表情微變,有種謊言被戳穿的尷尬。

還未等她調節過來,薑瓷宜便戳著她的肩膀問:“再說,你把紀羨吱又當做什麼呢?”

沈晴雪啞然。

薑瓷宜點到為止,忽然想起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

薑瓷宜接起來:“喂?”

“您好,是瓦片小姐嗎?這裡有您一封信,但您家沒人,我給您放在快遞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