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 / 1)

其實能把姚堯談下來當代言人,屬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像他這個咖位的流量明星,即便有關係,勢必也要星之鑰重金砸下去,才能換來個機會。

當然,回報率也會很高,譚皓陽看中的是他身為偶像的號召力和粉絲的購買力。但流量本身是把雙刃劍,粉絲經濟可能利好財報,也伴隨著預期外的很多麻煩,要做好風險預期。

說起姚堯,小文員也激動了,問馮斂臣:“馮總,公司有沒有不能要簽名的規定?”

高總摸摸光亮的後腦勺:“怎麼,你也是粉絲?”

小姑娘不追星,是個有經濟頭腦的:“我不追星,我掛二手市場上賣,值錢。”

高總哈哈大笑:“真是鬼精。”

馮斂臣說:“如果以後他過來拍廣告,有機會的話可以去要,隻要彆耽誤工作。”

小文員說:“其實我對梁廣烈印象還更好一點,他現在也火了呀,怎麼沒考慮請他呢?”

李部長不懂:“梁廣烈又是誰,也是明星?怎麼又乾他的事?”

刊登麗華珠寶與梁廣烈合作照片的雜誌還在前台報刊架,李部長大概不感冒,沒注意過。

兩個男星相提並論,是因為姚堯最近上映的一部電視劇和梁廣烈爆火的那部網劇撞型了。

姚堯在這部民國劇中飾演一個試圖實業興國的大家公子,這是經紀公司為了扶持他轉型的特彆打造的一個劇本,畢竟沒有人能青春常駐演一輩子偶像劇,但是結果並不如人意,這部劇口碑垮得厲害,姚堯被大肆吐槽油膩,缺乏曆史常識,粉絲和路人在網上吵了八百回合。

這就罷了,偏偏梁廣烈和他在相同檔期演的是個相同類型的人設,戴著眼鏡,造型斯文,讓觀眾驚呼梁廣烈居然也能演出這麼貴公子的氣質,文質彬彬的外表難掩一片救國救民之心。

有對比才有傷害,兩個人和兩部劇分彆作為正反面典型,已經綁在一起站崗好一陣子。

但是劇歸劇,名聲歸名聲,熱度歸熱度。

姚堯的流量咖位畢竟還是梁廣烈追不上的,所以譚皓陽大概看不上。

小文員也懂,隻隨口一說:“雖然現在很多樂子人看熱鬨,嘲笑梁廣烈最多隻有三個月劇粉,我作為路人還是覺得他不錯,出道十幾年沒有黑料,風評完美,最重要的他剛爆沒多久,商務應該還沒漲價,我覺得我們應該抓住機會繼續合作,沒準將來會覺得撿了個大漏。”

馮斂臣笑道:“麗華珠寶的調性是合適啊,趁高總和仕章總就在這裡,抓住機會進言。”

譚仕章說:“馮總都推薦了,我回去考慮考慮。”

眾人俱笑。小文員道:“馮總你也看梁廣烈那個廣告了吧?是很帥吧?”

馮斂臣點頭:“我覺得他有點像硬朗版本的尊龍,經曆也像,尊龍也是早年很不容易,三十多歲才迎來事業巔峰的,有追求的人一定會有回報的。”

譚仕章仍靠在欄杆上,用吸管攪

杯子裡剩下的珍珠,動作生疏,顯然跟這種東西不熟。

抬頭看看時間差不多,宣布這天的行程解散。

外出派了兩輛公車,另一個留下的司機負責接送譚氏的人。小文員麻溜地先鑽進車裡,爬進最裡面的座位,然後是李部長,把容易進出的位置溜出來,之後高總坐進去。

馮斂臣卻說自己不用:“現在路上是高峰期,我坐地鐵回家,沒準比你們還快。”

譚仕章跟著也拒絕了:“我也坐地鐵。?[]?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李部長探著腦袋道了句路上小心。車門自動滑上,裡外兩撥人分道揚鑣。

馮斂臣和譚仕章對視一眼,沉默下來,兩人並肩,慢慢往地鐵口的方向走。

突然聽譚仕章問:“你們新發售的係列賣得怎麼樣?”

指的是No.7的新係列,馮斂臣說:“開售以後態勢都還可以。”

公司要賺錢,產品和產品之間不會有大片的空檔期。所以“極限幾何”還在全網吊著網友的時候,新的設計其實就在進行中了。

新的係列風格一脈相承,命名“理性主義”,采用主材為18K金和珍珠,在第一個係列聖誕節限量發售後,作為常駐款,目前已經上線官網。

譚仕章照例隻是聽了幾句,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

星之鑰的重要工作內容會例行上報集團總辦會,更具體數據之後會在報告裡體現。

馮斂臣無端聯想,如果他和譚仕章互相提防,每次都各自偷偷錄音,萬一有天反目互相指摘,譚仕章能掌握的把柄定然比他要多,畢竟多說的人多錯。人有時候會預想一些最壞的場景自己嚇自己,大概是潛意識在提醒風險。同在一條船上,就意味著一定會互相掌握把柄。

但是誰能永遠規避掉風險?如果實在走到那一步,好像隻能反思自己最初選船的眼光。

還沒到地鐵口,半途譚仕章發現新大陸:“這邊怎麼還有個夜市。”

馮斂臣望過去,廣場一條街上拉著彩燈,底下是成排的小吃攤。

天色擦黑,正是攤位開始營業的時候,逛的人很多,黑壓壓一片。譚仕章似乎饒有興致,也拖他去湊熱鬨:“吃點什麼再回去嗎?”

馮斂臣隻猶豫一下,譚仕章拉住他就走:“走吧馮總,我請客。”

一時心血來潮,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攤位旁邊了。

譚老板說是要請客,兩隻手抄著兜,卻跟攤主說:“一份牛雜。”

塑料小碗送到手裡,牛雜裡混著煮進味的白蘿卜,盛得滿滿當當,老板見客人有兩個,理所當然地多插了兩支簽。馮斂臣接過多的一支,出於謹慎,甚至下意識想四下望望。

理論上不會那巧,在這裡正好出現認識的同事,萬一呢?

譚仕章問:“介意?”

馮斂臣回神開玩笑:“哪敢。”

他放下心理負擔,紮了一塊,譚仕章自然而然也紮了一塊。

白天市內遊覽,晚上夜市閒逛,像

在不務正業鬼混,譚仕章言出必行,又請了魚蛋、炒粉、串串、章魚丸子、缽仔糕……一圈吃下來,都是他在掏腰包,買一份兩個人分。

馮斂臣已經放空念頭,不再思考,說曖昧好像是曖昧的,說合理又合情合理。

逛夜市的大部分人是吃個好玩,不是來充饑的,非要買兩份似乎顯得更矯情。

最後從另一邊出口出去,人群被遠遠甩在後面。

樓後是背風的空地,路燈下一條斑駁長椅。譚仕章擦擦坐下,把剛買的一盒龍須酥拆開。

馮斂臣從他手中接過一隻叉子:“這個也拆?你不帶回去嗎?”

“就在這裡吃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譚仕章說,“看你剛一直盯著才買的。”

馮斂臣一時又不知怎麼接才好,他是多看了兩眼,其實哪一眼也沒想到要吃。

隻是想起了小時候,馮父回家隔三差五會帶回來一盒,因為圖書館附近有一家賣龍須酥的老店很有名,這是記憶中為數不多父子之間的親情片段。

但彆人特地買了,再說沒想吃就是不識好歹了,因此馮斂臣沒有澄清的意思。

咬下一口,千絲萬縷入口即化,一片酥脆甘甜。

有個拾荒的老人一路彎著腰撿瓶子,經過時瞥來一眼,虎視眈眈盯著他們手裡的包裝盒。

虎視眈眈在旁邊站半天,眼珠子轉都不轉,譚仕章把最後一塊填進嘴裡,把盒子給對方。

他扭頭看馮斂臣,突然抬起手,馮斂臣閉了閉眼,隻覺那隻手在他臉上蹭了一下。

譚仕章問:“你考慮了那麼久,還沒有答案嗎?”

心中從剛剛開始就有所預感,但是獨缺的是答案。

馮斂臣沉默,他沒想過這個邀請還作數,猛然間有嘶吼到破音的女聲怒罵:“滾——!!”

兩人迅速分開,扭頭往後看,陰影中有對小情侶在互相撕扯,同時破口大罵。

“收皮啦你!怎麼不回家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衰樣先?癡線!!”

男生揪著她的衣服不放,好像喝了酒,好像在死纏爛打,又好像在對罵,大著舌頭唔嚕唔嚕的,反正也聽不明白,倆人鬨出驚天動地的動靜,隻是這邊遠離夜市,沒什麼人經過。

女孩氣急,拿包甩到他臉上,男生被打出脾氣,瞪眼兩隻眼,巴掌立刻也揚起來。

譚仕章擰了擰眉,走過去隔開他們:“這是搞什麼?”

馮斂臣跟過去的時候,女生衝他喊:“幫我報警!有色狼!□□!”

男生凶神惡煞:“這是……我女朋友!和你……們有屁關係,少管閒事,滾!”

女孩把包從對方手裡拽出來,眼珠子一轉,哧溜一下躲到譚仕章身後應急避險。

男生氣急敗壞地來捉,一腦門撞到譚仕章攔著的手臂上:“賤人,就知道勾三搭四!”

譚仕章居高臨下俯視他,眼神很冷淡:“發病就回去治治腦子,不要在外面丟人現眼。”

三對一,男生跳腳了兩句,

突然意識到自己處於絕對劣勢,灰溜溜轉身離開,臨走前又忽然回頭,狠狠剜了譚仕章一眼,似乎還想挑釁,在他高一頭的身材面前識時務者為俊傑。

人走遠了,女生扯了扯衣角又拍了拍包:“謝謝二位,分個手而已,晦氣死我了。”

馮斂臣撿起地上摔裂的口紅遞給她:“沒事吧,自己小心,早點回家。”

女孩啐了一口:“我也不是好欺負的,我表哥就七八個,他敢再來,找人搞死他。”

這麼彪悍,問題不大。這時他們兩個也打算回去了,三人便共同走向地鐵口,過了閘機,兩方說了聲拜拜就往不同的方向離開。

那個被打斷的問題卻一直沒再提起,像是被遺落在長椅上了。

譚仕章抬頭研究站名:“你家是在東湧口下?”

馮斂臣說是:“仕章總你坐哪個方向?”

譚仕章說:“跟你一個方向,一起走。”

他們要一起坐四站路,這會兒地鐵上依然乘客滿載,兩人是被後面排隊的人湧進去的。

車廂裡擠得像沙丁魚,你挨著我,我挨著你,前胸貼著後背,誰也彆想例外,反而一點旖旎的心情也沒有。譚仕章借著胳膊長腿長的優勢,撐著扶手和隔板,把身體拉遠了一點。

馮斂臣周身一鬆,在這個距離,頭一次發現他脖子側邊有顆小痣,在領口下若隱若現。

過一刻鐘到了換乘站,譚仕章貼著馮斂臣耳朵說了聲“明天見”,鬆開手,轉身在大隊人馬的裹挾下出了車門。

地鐵播報,被他開辟出的一小塊喘息空間立刻又擠滿了人。

*

之後陸續又為紅海集團的人安排了三四天的招待活動。

好笑的是,譚皓陽有天突然湊過來,轉彎抹角向馮斂臣刺探,和對方吃飯吃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