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番外二(1 / 1)

明寶斐然 三三娘 18939 字 2個月前

“對,他們今天又來了,還是問你什麼時候複工。……是,自從公布後已經連續來了四周了。……具體的沒說,說隻能當你面說。”

入組最早的博後一五一十地彙報著,續道:“你還是彆管了,指不定是什麼自媒體,這幫人最會自導自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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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園已熱鬨了好一陣子,那些蹭熱點的找不到他的住所和醫院,隻好來植物園堵人——賣門票的,總不能閉門謝客不是?況且門票便宜著呢,隻要五塊錢,天天進也不心疼。至於實驗樓,雖說豎著“遊客免入”的警示牌,但到底沒東西攔著。

組員和其他研究員都被逮住受訪過,不善應對,很受困擾,私底下交流起來都哭笑不得。幸而流量的風來得快吹得也快,一周後熱度便低了,唯有一對年輕的夫妻仍在堅持,倒也不騷擾,每周來一回,知道向斐然還沒複工便走了。

保安前去攀談,實則是受了組裡人委托打探虛實。

“熱點都換了幾輪了,散了吧彆蹲了,向博一時半會真回不來。”保安很懂地勸道。

“我們隻是想感謝他。”夫婦裡的丈夫說。

“個個都這麼說。”保安“嗐”了一聲,意思是不信。

“我也是那場泥石流的生還者。”仍是丈夫出聲。

保安面色略有遲疑,但沒鬆口,待兩人走後,去找向斐然組裡人彙報。

雖然篤定了是他們自導自演的說辭,但博後還是在電話裡與向斐然說了一通。

向斐然十分確信自己在尼泊爾沒幫助過什麼中國人,博後玩笑道:“他們是不是想走什麼煽情路線?比如你危難之際推了他們一把或者讓了個什麼急救物資之類的。到時候鋪天蓋地的故事一講,他們是刷臉了帶貨了,網友還以為是你立人設搞營銷。”

這思路一看就是在互聯網吃瓜十幾年才能鍛煉出來的,向斐然不置可否,隻勾唇哂笑半下:“多看文獻少上網。”

商明寶今天有酒會,司機載她回來,從後視鏡瞥見她立肘支腮,頭一點一點地打盹,便知她醉意上頭,特意將車子行駛得更穩了些。

抵了向宅,商明寶先去找向聯喬,陪他談了會兒天,接著才去書房找向斐然。

久坐無事,他又不是會追劇看綜藝的人,除了看書和批改論文外,便隻能重拾科學畫。手雖然不需要複健,但控筆的穩定性和精細度還是有所下降,畫了幾幅都挺糟糕,向斐然倒心定得很,並無煩躁或自棄的情緒。

商明寶著一身端莊的黑色禮服裙,從背後抱住他,將下巴搭他肩上,安靜地看他運筆。

過了兩秒,披肩從肩膀滑落下來,呼吸和重量都沉了。向斐然向後抬起手,筆杆在商明寶額心點了一點:“困了就彆撐著。”

商明寶抬手捂額頭,“唔”了一聲。

向斐然拉她入懷:“喝了多少?”

商明寶一杯一杯地點著數:“五杯。”

這是行業展會後的酒會,由中東的一家超級珠寶供

貨商牽頭舉辦,邀請函十分緊俏,商明寶卻不像旁人把逢迎與攀談當收獲。

她之前在Wendy的宴會上浪費了太多時間,沉湎於與貴婦人和行業巨頭們的關係經營,以為這種互相吹捧可以誕生出什麼商業性的實質。

Essie倒是很新鮮,對酒會上的一切細節和人物都驚歎不已,見商明寶一臉波瀾不驚,猜測是她從小見過了太多高規格的名流宴會所致。

“係啊,”商明寶笑笑,“這種場合吃了我太多光陰,所以現在痛定思痛,你不一樣,你才剛開始。”

她用五杯酒完成了今晚的目標事項,毫不留戀地抽身而退。

山中寂靜,蟲鳴聲比那些小型管弦交響樂更令她悅耳。

若有似無地交頸吻了一陣,聽到向斐然說:“我在尼泊爾遇到的那個和尚,今天跟他聯係上了。”

人情雜事很費心力,他休養到了現在才有精力著手。一方面,逐步接待預約來探望他的人,譬如各個機構、品牌方、紀錄片的代表,一些故友、師長,另一方面也開始重啟停滯的各項合作。

日前他致電給大使館,獲知和尚並沒有遇難後,輾轉拿到了他的聯係方式。

九、十月份是和尚最忙的時候,牧民忙著從夏季牧場轉場,或者為冬季前往拉薩的朝聖之路做準備,臨走前少不了找他尋醫問藥,或尋求心靈上的慰藉。

和尚傷得不重,早已康複,接到向斐然電話時,正騎個摩托馳騁在草原上。

聽筒裡風聲嘯嘯,和尚不知道他已在人間鬼門之間徘徊過,高興地問他是不是考慮好接他這個破廟了。

和尚:“我在彌留間曾一直聽到“向斐然”這個名字,毫無疑問這是佛祖降下的聖音,昭示著你就是接我寺門的命定之人。”

向斐然一句話打翻他的空想:“準備結婚了。”

和尚:“……”

向斐然:“多謝你臨死前還記掛我。”

和尚張了張唇:“……不是。”

向斐然:“我說過了,我有人間緣,謝謝你點醒我。”

和尚:“……”

早知道當時就不故弄玄虛了,也不至於現在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但是……”和尚仍百思不得其解,“佛祖為什麼要在那個時候呼喚你的名字呢?難道這不是對你我的暗示?我聞到了雨水降在菩提樹上的香氣。”

商明寶聽到這裡,目光藏在眼睫裡,心虛地瞥下。

她的救援隊確實救過一個紅袍僧人,狀態比那個徒步者要好很多,送進官方醫療點後便沒再跟進後續了。先前聽向斐然聊到災難前與和尚的一場談話,她隻想不會這麼巧吧,悶聲不吭地揭了過去。

她不想他知道她曾去現場搜救了他七天七夜。

“然後呢?”商明寶抿了抿唇,輕抬起視線,裝懵懂。

“然後我說,有沒有可能,就是搜救隊的人在叫我的名字。”

向斐然語氣平淡,沒察覺到商明寶提起來的

一口氣,蹙眉推測:“向微山?”

商明寶一口氣長舒出來,佯裝頓悟:“對哦!”

“植物園那邊有一對夫妻也一直試圖聯係我,說他們也是生還者,要感謝我。”

向斐然凝神思索,一時沒留意到商明寶扶住額頭,一臉的悔不當初——

失策了,當時沒留那夫妻的聯係方式,現在再去撈人頗費功夫。

“嗯……”商明寶支吾著,浸透了醉意的大腦艱難運轉,“可能是編故事騙流量的,或者像和尚一樣,也是被你爸爸的救援隊順帶救起的……嗯!”

一編謊話小動作和語氣就特彆多。

向斐然腦內的推測啪地斷了,轉而饒有興致地觀察她,邊輕慢篤定地說:“不會。”

“為什麼?”這個推測明明很合理!

向斐然:“因為他這個人沒機緣積這麼大的德。”

商明寶:“……”

她開始眼神亂瞟,坐也像是坐不住了,想落地,但被向斐然的手臂紋絲不動地圈禁著。

向斐然一肘支在了轉椅扶手,搭著腮,停她臉上的目光漫不經心:“耳朵紅什麼?”

商明寶答得飛快:“喝酒了。”

“臉也紅了。”

商明寶清清嗓子:“喝得太多了,而且你這麼近跟我講話……”

她反過來把責任賴到向斐然身上,將臉湊低過去,主動在他唇上吮了一吮。

向斐然目光晦下來,不動聲色地觀賞了一番她的賣乖後,將唇抵入,汲取她津液裡的醉意。

過了會兒,冷不丁低沉著聲音問:“那幾天,你在乾什麼?”

商明寶:“以淚洗面。”

向斐然:“……”

行。

-

又過了一周,那對夫婦再去植物園時,被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生留住:“稍等。”

他按照向斐然的吩咐,撥了電話過去,接通後將手機遞了過去:“向博在聽。”

透過話筒傳遞出來的男聲與節目上彆無二致,執手機的男人心定下來,說:“我和我未婚妻當時也在奇特旺徒步,事發後,我受了重傷,被一支商業救援隊及時救起。”

他和他妻子被請到了醫院。

在複健室外的一個會客隔間裡,向斐然接待了他們。

雖然尚未完全康複,但撥開運動水壺喝水的他,喉結滾動,被汗打濕的黑色發梢下眉眼淩厲,比任何鏡頭都讓人移不開眼。

他一派自在得仿佛不是在複健,而是在健身。

“我真的很感激,也深受良心不安的折磨,總覺得是偷走了你的生命。”

夫婦裡的丈夫回過神來,膚色曬深的面龐上難掩激動:“知道你還活著,我就迫不及待想當面跟你道謝,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獲救。我在香港跟你的女朋友見過一面,我妻子勸我說,她一定已經把我的感謝帶到了,但這是救命之恩……”

人在激動時說話總不自覺地顛三倒

四重複累贅,但向斐然沒打斷他,而是扣上了瓶蓋,耐心十足地聽著。

如果不是這兩人的堅持,他要過多久才會知道當時救援的真相?

“這是一件越想越不可思議的事。”丈夫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我跟她要分手了,這是我們的分手之旅,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求生意誌,但是你女朋友一直呼喊你的名字,訴說對你的愛意,罵你,痛斥你……”

一句話就讓向斐然從遊離中抽了出來,蹙著的眉心間緩緩劃過一個問號。

罵他?怎麼跟他預想的不太一樣。

“托您的福,我被狠狠地罵醒了,想著爬也要爬出去!”對面誠懇地說。

“……”

向斐然不動聲色:“你可以從頭到尾,仔細地回憶一下當時的場景麼?”

丈夫喝了一杯水,舒了口氣後徐徐地說:“我就剩一口氣了,聽到外面有年輕的女聲,以為是我女朋友在挖我。當時我已經放棄了自己,為了讓她沒有負擔地過下半輩子,我拚了力氣跟她說,‘我不愛你’。”

他說到這裡,回頭看自己的未婚妻,緊了緊牽著她的手。

等回過視線時,他看到對面的男人唇角微抬,劃過了一絲笑意。

“生死會把愛恨放大,站在安全地帶聽這些,是會有點矯情……”男的以為他在笑這個,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不矯情。”向斐然哼笑一息,眸色的溫柔顯然不屬於這裡,“我是笑,難怪她會罵我。”

臨死之前丟下一句自以為好心的“我不愛你”,挨罵不冤。

“她怎麼罵的?”這一句問得饒有興致。

“很多,我那時分辨不了太多,隻記得幾句。”男的清了清嗓子,“她說,你要是敢死了,年年清明她都不放過你,不給你燒紙,不給你掃墓。”

向斐然:“……”

“說,膽小鬼,自私懦弱,自說自話。”男的說完覷他,將這幾個詞自覺地攬了過來:“我才是,我才是……”

“還有呢?”

“還有……後面都有關你們的過去和將來了。”男的回憶,“一大段一大段的,為了讓我保持注意力,她一直嘶吼著說。她說想跟你一起看看真正的婚姻。”

微怔過後,向斐然斂息笑了一笑。

“說將來結婚後,要跟你生……”思索了一番,“好幾個孩子。”

新鮮話題,是他們此前從未聊過的。

向斐然動作定住,狹長薄瞼下難得有了波瀾:“好幾個,是幾個?”

對方拘坐搖頭,笑容裡滿是不好意思:“這我就不太記得了……總之不少。”

篤定地說完後,眼見著茶幾對面一派冷酷從容的男人動作僵了臉色也凝了,像是遭遇了人生難題。

不少。

……多少算不少?

這對夫妻最後送出了一封大紅色的喜帖:“我們這個月就辦婚禮了,無論是我的命還是我們要一起走的後半

輩子,都是從你們的愛情裡幸存的。要是你和商小姐方便,不如一起來現場觀禮。”

話雖如此,但向斐然的腿腳和身份目前都多有不便,當天讓司機趙叔代為送了禮金和花籃到現場——這當然是後話了。

-

送走夫妻,向斐然照常做康複訓練,直到商明寶考察新代工廠回來。

寧市的小鎮雖不起眼,卻代工著超過全世界一半的珠寶與貴金屬,人們爭相追捧的奢牌珠寶,也是自這裡的工廠走出。

「Ming」的藝術珠寶皆由商明寶和工匠親手所出,但利潤大頭還是來自諸如“夏日雪”那樣的戒指,隨著未來新店與官網業務的水漲船高,利潤、原料與合作模式都是時候更新了。家裡的珠寶集團主做黃金首飾,與珠寶及鈦金屬鑲嵌多有不同,為了尋覓合適的合作對象,商明寶這些天一直帶著Essie奔波於工廠間。

既順路,Essie便一同來醫院探望。

大約是病弱狀態下的向斐然氣質沒那麼淩厲,她近段時間很沒大沒小,不再叫他“向博”,叫他“姐夫哥”,且每一聲都很清脆響亮:

“姐夫哥,你今天氣色真好!”

“姐夫哥又帥了!”

“姐夫哥,您的唯愛姐為您原封不動送回來啦!”

“姐夫哥——”

她今天又心血來潮,掏吧掏把出了一個嶄新的:“老板夫!老板夫今天怎麼樣?老板夫放心,一切需求都可以跟我提,伺候好老板的另一半是秘書的天職所在!”

向斐然閉眼支額,深呼吸:“給她升職,換個安靜的來。”

商明寶忍笑,推Essie出門,警告她再吵就真給她升職。Essie瞬間偃旗息鼓,唯恐被她發配去香港跟股東們吵架。

從醫院回山,一切照舊。

向斐然現在基本諸事自理,洗澡時也不必護工在一旁搭手了,但商明寶每次都還是留神聽著,怕他在裡面有什麼不測。花灑聲停後,她會稍等一會兒,等他差不多穿好衣服了,再推門進去扶他出來。

也不是次次都進去得剛好。

有時候進得早了,向斐然還沒穿戴整齊,靠著洗手台的上半身恢複出了肌肉的輪廓,兩臂抻著T恤,正準備往頭上套。見她過來,也不多說,將T恤扔了,拉她入懷,二話不說地吻。

這一排房間隔音不好,他們在這裡住了月餘,都忍得很辛苦。尤其是商明寶,為了不叫出聲,隻能去咬向斐然的肩膀。

“護工會看到。”他語氣平直地提醒,眼神卻溺得很深。

商明寶管不了這麼多,緋紅的眼裡寫滿對他的控訴,身體酸軟,咬下去卻死死的。

如願聽到向斐然的悶哼,以及那一瞬間渾身肌肉的繃緊。

護工給他做推拿時,隻看到兩側貼著創可貼。

覺得怪,這傷口真難好,這一個月就沒好過。

後來他們才發現洗手間的隔音很好,因為臨著山,窗戶關攏後聲音便跑不出了。

在這裡來了一回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喘息與呻叫都不必收著,他也敢跟她說話了,附她耳邊講些見不得人的、被傭人聽到要掐人中的混帳話。

有那麼兩次,商明寶隻是沒扣好時間,進去得早了些,目光在他沒穿上衣的身體上多停留了一會兒,便被向斐然抱坐到洗手台上。

“看什麼?”他明知故問,微眯的視線盯得緊。

當然還沒辦法站著做那些事,隻是一邊吻她一邊用些彆的努力。

氤氳在白霧中的鏡子被男人按下一鍵除霧,顯出她潰敗時迷離的臉,接著又在彼此升高的體溫和呼吸中再次被暈上霧氣。

高過去一兩次,向斐然的澡也白洗了,從前臂到腹肌都淋著水,隻好再進浴缸重新洗一遍,細致而緩慢。

商明寶今天又來早了,沒等向斐然套上T恤。

她踉蹌一步,被拉得跌到他懷裡,攀著他線條結實的臂膀。

向斐然垂著的眼眸裡情緒很深,折著她的腰:“故意的?昨天沒夠?”

“沒。”商明寶咬了下唇,發現有歧義,趕快補道:“不是,我以為你好了。”

向斐然低聲失笑了一下,沒多說什麼,隻垂下臉去吻她。

他的體溫不再像剛蘇醒時那麼低,恢複到了往日的滾燙,大夏天的,商明寶隻被他抱了幾秒就出了汗,又覺得這小室潮悶得讓她缺氧。

“去開窗。”向斐然最後吮含了下她的舌尖,放過她,在她腰上拍了拍。

商明寶目光裡還沒回焦,本能地“嗯?”了一聲,像是不解。

向斐然忍不住又親了她唇角數下,嗓音低啞:“怎麼,真想要?”

也不是不行。之前姿勢受限,總覺得不儘興,最近能折騰的餘地多了,連他都有些食髓知味。

商明寶清醒過來,聽話地跑去開窗,手腳軟著,面紅耳熱。

山腰上的粉單竹簇擁,被風吹出濤聲。

浴室裡的潮氣瞬時散了,沒有月光,倒有隻幽藍的豆娘被驚醒,趁著她拉紗窗的空檔,從憩息著的滲透山泉水的岩石上飛了進來。

幽靜中,竹濤聲蓬鬆,掩住了第二枚漫長繾綣的吻。

“打算要幾個小孩?”

驚天動地又沒頭沒尾的一句,讓商明寶咳嗽起來——純被自己口水嗆的,一邊咳,一邊瞪眼看這個又懶得囉嗦開場白的男人。

向斐然耐心地幫她撫著背,目光深邃不移,捕捉她的慌亂。

商明寶聲如蚊蚋:“怎麼想到問這個……”

“突然想到。”向斐然很淡定,“畢竟這也是婚姻觀的一部份。”

商明寶警覺:“婚都求了才聊這個,是不是晚了?你……”她緊張壞了,“你是丁克?”

“以前是。”向斐然沒避諱。

“……”

向斐然勾起唇:“拜托,我連跟人走一輩子都覺得做不到,怎麼可能會想生小孩?”

商明寶仍舊是氣鼓鼓的模樣:

“你不早說?”

“聊不到這層面。”

神神經經的,前面還堵著什麼門第、聯姻、站隊,還有不婚主義,哪還有餘地討論生育觀?隨便哪一步都能散了。

商明寶心裡驀地難受:“那戴戒指的時候你也不說。”

“改了。”向斐然眼不眨心不跳,“跟你在一起,什麼不可能都能變成可能。”

商明寶是他人生的魔法師。愛情、婚姻、生育,一切他覺得不怎麼樣的人類發明,都能因為她而實行另一套標準。她是向斐然人生實驗裡的那一滴關鍵試劑,因為她,壞的都能變成好的,煩悶的變成快樂的,抗拒的變成甘之沉淪的。

作為婚姻這門課的吊車尾,有人帶著他做項目讓他當共一,是他的榮幸,他沒那麼不知好歹。

“當然,”雖然明知答案,向斐然也留了她轉圜的後路,“如果你也是丁克的話,我可以明天就去結紮。”

商明寶噘著唇:“我不是,但是如果你是的話……”她眼珠子轉了一圈,緩兵之計:“我要想想,還得做做爸爸媽媽的工作。”

慘了!他可能會要商檠業打斷腿扔出門!

向斐然指腹揉一揉她的臉:“喜歡小孩?”

商明寶點點頭。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商明寶的雙眼明亮有神:“為什麼有關人生的喜歡和不喜歡,都要講一個理由?我也有丁克的朋友,我從不問他們為什麼不喜歡小孩。斐然哥哥,我越來越覺得,有關人生的選擇根本不需要問為什麼。當初你是不婚主義,我也不該問為什麼。一條條地列理由,是為了辯論、說服和爭吵嗎?”

向斐然深深而漫長地望著她,商明寶被他看得受不了,主動踮起腳環住他的脖子。

她忍著身體裡的熱潮一本正經:“要是彆人問我為什麼這麼喜歡向斐然,我也拒絕回答。但是,我倒是可以喋喋不休地說上一個小時他的優點。不過,即使說上了一個小時的優點,那也並不足以解釋我為什麼這麼喜歡你。”

向斐然捉起她的手,貼到自己心口。那裡跳得很快,震得他胸腔酥麻。

“哪裡學來的花言巧語?”他親親她發燙的耳尖。

商明寶更深地埋在他頸窩:“這個不土了吧?”

她身體那麼纖細,像一束花那樣被他交臂擁得緊緊的,純白的花瓣上快要留下他用力的印記。

“至於生幾個……”商明寶意味深長地停頓,“我媽媽生了五個呢。”

“……”

感動一秒鐘退潮。

向斐然:“……免談。”

商明寶唇角亂翹,故意問:“為什麼?有兄弟姐妹一起長大真的很有意思。”

“吵。”

“四個?”她仍逗他。

“也吵。”

商明寶抿住唇角,做出很失落的樣子:“好吧,那就生一個孤孤單單地長大好了。”

向斐然欣賞了會兒她拙

劣的演技,高挺的鼻尖抵上了她敏感的頸側,一邊親吻一邊字句清晰:“我比較想知道,你在尼泊爾對著生死垂危的‘我’的時候,說的是幾個。”

商明寶瞳孔瞪圓,身體裡外都僵住。

被發現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支吾著,嘟嘟囔囔抵賴,“我可沒去過尼泊爾,這輩子都不打算去了。”

向斐然唇角微抬,繼續一本正經地問:“你這麼狠心,年年清明打算怎麼不放過我?帶你老公來刺激我?”

“……”

商明寶百口莫辯口乾舌燥,面皮被浴室燈曬得滾燙,怪起那個徒步者。

都神誌不清了的人,怎麼把八卦記得這麼牢……

“才沒有說過這種話。”她不認了,皺著泛紅的鼻尖:“離間,誰在離間我們?”

向斐然悶聲失笑,但還是雙手環胸,姿態散漫地反問:“是麼?”

商明寶合腰抱他,仰臉賣乖:“當然,我哪有彆的老公?我的老公就是你。”

一直遊刃有餘的男人,在這句話後喉結滾了滾,滾出輕微的一聲咳嗽。

“再說一遍。”他眸中的注視深邃。

商明寶抿了抿唇,感到渾身上下一陣燎原的熱度:“你聽到了。”

“沒聽到。”

又說:“確實,戴了我的鑽戒,是該換稱呼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冷酷的臉龐上面色未改,但眼睫垂著,喉結也不上不下,怕吞咽暴露內心緊張。

誰啊,環著臂的姿態看上去這麼鬆弛,實際上哪哪兒都在用力,心跳快得他受不住。

商明寶的齒尖磨著抿含進的下唇:“你說過比較喜歡斐然哥哥的……”

向斐然面色裝出來的酷:“成年人了,該叫成年人的。”

商明寶眨眨眼,掌心泛潮。

她被鎮壓了數年的稱呼,床上也不敢叫,求了婚後雖好像能名正言順地叫了,卻也膽怯著啟齒,怕回到那個深夜,再次吹到哈德遜河上的冷風。

商明寶抿了抿唇,垂首,頭發被如晝的頂燈曬出光澤。

過了數秒。

她一鼓作氣,含糊著,嘟囔著:“老公。”

頭頂上方靜了許久,她沒聽到向斐然的吞咽聲。

過了半天,他聲線平直清冷:“看著我叫。”

屁事這麼多……

商明寶抬起臉,惱怒瞪他,滿頭滿臉的紅。

向斐然撈起T恤給自己套上,一臉正經:“再叫一次?”

商明寶扭頭往外走:“不叫了,一天就隻叫一次。”

手腕被向斐然一把攥住,帶來失重般的一陣顫栗,心如鼓面被擂。

“哪個阿佳一天隻叫一聲老公的?”向斐然低聲,認真地問。

商明寶身體裡的羞澀似潮,一回頭,撞進向斐然的視線裡。

他一雙薄唇自然地抿著,五官和輪廓也都銳利著,唯獨目光深沉,篤定的,也染

著一絲緊張。

在他這樣的視線裡,周遭的一切都退卻了,停在窗欞上鑲在夜色中的幽藍色豆娘,風吹過的竹林濤聲,以及她身體裡的浪潮。

未語,兩個人的心跳卻似乎已經占滿了空間。

商明寶視線不再躲閃,但跟聲音一同軟著、虛著:“你想聽啊?”

“我想聽,”向斐然片刻未遲疑,“很想。”

如果這個稱呼是條鎖鏈,請在此刻禁錮他。

為這句“很想”,商明寶酸了鼻尖熱了眼眶。

她唇輕啟,話音尚未落下,便被向斐然拉回到了懷裡。

輕聲的嗓音織進了他緊鑼密鼓的心跳中——

“老公。”

抱著她的男人呼吸空了,懷抱卻緊了,怔了一秒,手臂失控地用力,掌心緊緊地貼蓋著她的後腦。

商明寶聽到他吞咽聲,抬起臉。雖然不明顯,但她微妙地察覺,他冷酷的一張臉上,罕見的有了些不自然。

向斐然在做一件不熟練、且手足無措的事。

商明寶鼓起臉頰,乖軟中聽到向斐然說:“再叫一聲。”

“沒聽夠嗎?”她懵懂。

來日方長。

“沒夠。”

一回生二回熟,商明寶舔了舔下唇,語氣輕快地叫:“斐然哥哥,……老公。”

叫完,心慌意亂中跟向斐然的視線對上,接著猝不及防地被他親了一口。

她懵住,輕眨眼,手足都像是被他的反應抽空,隨即又被他按回了胸膛前。

向斐然的心跳早已將他出賣乾淨。

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他特彆無所適從,也——

特彆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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