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1)

明寶斐然 三三娘 16551 字 2個月前

聖誕樹哪裡沒有呢?

廖雨諾拉著商明寶在聖誕樹下自拍時,兩指戳著她嘴角往上提拉了一下:“茄子。”

縱使念著“茄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商明寶臉上的笑仍很勉強。廖雨諾將精挑細選的聖誕禮物送給她,並要求她當場拆開。商明寶拆了,是一頂由月桂葉組成的皇冠,由白金和黃金共同打造,可分體,分開後是一頂更簡約的皇冠和一條月桂葉項鏈。

廖雨諾最近也被家裡鎖了額度,所以這份厚禮於她來說很隆重了。她為商明寶戴上,上看下看一陣,十分滿意:“這不把伍柏延迷死。”

不知道伍柏延私底下跟她交流了些什麼,以至於廖雨諾最近很熱衷於開他們兩個的玩笑。

這一場已是平安夜的第二場了,在西村一間很有名的rooftop酒吧,包了整層,迪斯科球綴在聖誕樹頂,在玻璃空間內旋轉閃爍,折射出讓人迷離暈眩的光輝。

這是廖雨諾組的局,她是東道主。但商明寶知道她最近手頭緊,出手沒這麼闊綽,背後出錢的應該是彆人。

整個場子裡,商明寶認識的人不超過一隻手。

廖雨諾是交際通,不管去哪個趴,都會叫上一堆帥哥:混跡於紐約時尚圈的秀場男模們、名牌大學校隊的正選排球隊員、登上billboard的流行說唱歌手、無數專欄和代表作在身的暢銷書作家,以及等等。

雖然廖雨諾絕不正式介紹商明寶的身份,但在這些人眼裡,她這樣出身良好、肉眼可見單純的富家女,無疑是極好的獵豔、諂媚對象。

從進場後到現在,不超過一個小時,商明寶身邊已經來了無數的男人攀談、請一杯酒。這些人都太老道了,會刻意地在燭光下靠近她、壓出顆粒嗓音,連講話的語速也充滿著精心設計的痕跡,故意調侃她是否是未成年,要求看她的ID卡,“否則光是看著你的眼睛講話,我就有種罪惡感。”

商明寶刻意放縱了自己七杯酒,直到伍柏延從自己的家宴上脫身,到場後,從她手裡搶下第八杯。

“商明寶,廖雨諾這些朋友磕藥飛.葉子都來的,你是不是也想試試?”哐當一聲,伍柏延將那杯酒在茶幾上磕出了不小的動靜,酒液晃了一些出來。

商明寶支著太陽穴,濃妝的眼眸微闔:“彆真當我是小孩,我看得懂這些把戲。”

隔了一會,伍柏延在她身邊的黑色油蠟皮沙發上坐下,看了她一陣:“廖雨諾有沒有帶你磕過?”

紐約的街道,飄著紙鈔、尿味和大.麻的氣味。在紐約街頭抽煙也許會面臨罰款,但你卻可以看到人三五聚集旁若無人地飛.葉子。在這種氛圍下,越是不堅定的人越容易落入自證陷阱。

“這個會上癮的吧?nothanks.”

“eon,你也太不酷了,試一試?”

酒精、燈光、氛圍、周圍人的眼神、為了成為聚會上彆人定義裡夠“酷”的人——接過那支亮著紅星的“煙”。

商明寶

掀開眼眸,看了伍柏延一會。

是的?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廖雨諾慫恿過她,並說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她拒絕了。廖雨諾確實說:“你彆弄得這麼緊張,放鬆而已。”

但商明寶對於證明自己夠酷一事沒有興趣,坦然說:“對唔住啊,我就是這麼沒意思的人。”

“沒。”商明寶垂下眼睫:“她不會這麼沒數。”

又笑了笑:“你不是總跟雨諾玩,怎麼,她玩過的你沒玩過?”

伍柏延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給自己倒了杯酒:“待會兒L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家送上癮了?”

“禮物沒送呢,車上送。”伍柏延的視線從杯口抬起,問:“這兩天還好嗎?”

商明寶偏過臉,躲過他咄咄逼人的視線:“還可以。”

伍柏延暗含警告地問:“你不會明知道他隨便跟你玩玩,你還湊上去吧?商明寶,拿出點你在我面前的高傲。”

商明寶扯了扯嘴角。

她不置可否的態度讓伍柏延心裡兀地慌了一下:“說話。”

“不是你跟雨諾建議的嗎,”商明寶瞥過視線,“說我因為鐘屏的事太消沉,轉移下注意力就好了。你最開始,不是想親自幫我轉移?”她目光沉著明亮,“怎麼,你不是隨便跟我玩玩?”

伍柏延沒料到她看得這麼明白,臉上浮現措手不及的愕然。

他確實有點偏離預想的軌道了。

最開始,確實是跟廖雨諾鬨著玩,組了那場宴會,放了那場煙花。對於商明寶的愛答不理,他接受良好,因為他身邊可以玩的對象太多,犯不著去招惹她這種大小姐。直到那天跟母親一起用早午餐,伍夫人忽然提起聯姻一事,意思是雖然伍家要夠上商家尚有難度,但不是不能努努力。況且聖誕後,商檠業和溫有宜夫婦會來探望小女兒L,這無疑是伍柏延很好的表現機會。

因此在此之前,他必須快速拉近跟商明寶的距離。

伍柏延其實不在乎商明寶跟誰交往,反正都是要分的。對於一個有百分之五十把握站在終點線的男人來說,他要做的隻是在終點線等著,並隨時修正商明寶前進的跑道而已。

但對象是向斐然,他忽然滋生出了微妙的不爽感。簡而言之,他可不想自己未來妻子抱著一段刻骨銘心的白月光之戀跟他度過餘生。

商明寶看著他臉上的驚愕和不自然,笑了笑:“我要給我爸爸打電話,先失陪。”

她從沙發上起身離開,那種寬容的笑容如雲霧消散。一路穿過衣香鬢影與觥籌交錯,她推開陽台門,在城市湧過來的風中點起一支煙。

不想被人撞見,她特意繞過了拐角,在這片露台的邊角蹲下,縮著身體躲著風。

抽完煙後,她回到室內,找了一個僻靜的屋子,給父親商檠業打電話。

香港已是上午十點,商檠業的座駕剛準備駛入集團的地下車庫。見小女兒L來電,他叫停司機,在車庫的入口處接了這通電話。

商明寶的語氣

一改在伍柏延面前的沉著淡定,揚著聲,浮著輕快。她跟商檠業說了她目前正在做的事,以及從Wendy那裡賺到的五萬美金。

商檠業還以為她在開玩笑,但聽她每個細節和思考都捋得頭頭是道,臉上那股縱容寵溺的笑便也慢慢斂了下來:“這麼說,爸爸該打給你五百萬美元?”

“係啊,”商明寶兩手搭在沙發背上:“但是我決定不要。如果爸爸能讚助我雇傭一個視頻拍攝和剪輯團隊的話,我會給爸爸分紅。”

商檠業簡直懷疑幻聽了。

新鮮,他一向揮金如土的小女兒L說要請他入股、給他分紅。

“也就是說,我商檠業的掌上明珠,現在在給彆人當顧問、跑腿和遛狗?”他搭腿坐著,手指在西裝褲包裹的大腿上沉吟著點了點。

“那有什麼辦法……”商明寶噘了下嘴。

“爸爸可以私下給你錢,你原來一個月一百萬,大師說太多,那九十五萬總是可以的,減了五萬也不少了。”

商明寶:“……”

她這兩天頭一次真正開心笑起來:“爸爸,你不怕媽媽又給你趕到客臥?”

商檠業手抵唇咳嗽一聲,嚴厲淡漠地說:“沒有這種事。”

掛了電話,商檠業依照承諾給她彙了五百萬,並留言告訴她,這件事玩玩可以,當作事業的高度,於彆人來說配了,於她來說不配。

商明寶總算是知道了在他那裡得一句誇獎有多難。也是,小哥哥商陸導演的電影都去柏林拿獎了,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從“玩物喪誌”升級到“勉強可以放手一試”。要知道,商陸的這部商業電影獲得的分紅過億……

結束通話後,商明寶回到聚會中,望著那棵頂著發光迪斯科球的聖誕樹發呆。

斐然哥哥,聖誕快樂。

你連句聖誕快樂也不發給我了。

燈光刺眼,她覺得眼眶很酸,低下頭來。

啪嗒一聲,那頂月桂葉冠冕掉了下來,在地上摔得分成兩瓣。

商明寶蹲下身,撿起它們,眼前浮現那年夏天的登山途中,向斐然漫不經心給她編發冠的樣子。

他是在等她歇腳時順手編的,站在植物蔥蘢、青苔蔓生的溪邊,折了兩條枝葉。商明寶報複他,騙他,“有蛇。”

他“嗯”一聲,站在原地眸也不掀。

“你不怕?”商明寶問,“咬你了。”

“假的不用動,真的不動最安全。”他淡淡地說,過了一會,走到她身邊,將那頂月桂冠扔到她頭頂,套圈似的。

又俯身撿起一隻鮮綠色的蛐蛐:“它在催你了。”

那隻蛐蛐在商明寶腿上跳了一跳,隱沒在了前面的草叢中。

“你看,沿著路上的這些車前草和通泉草,就可以到它的家。”

“斐然哥哥……”商明寶看著他的側臉。

他轉過臉來了,漫應一聲。

“你好幼稚。”

向斐然失笑一下,目光和穿透

林間的陽光一同抵停在她臉上:“是嗎,你走得這麼慢,我還以為隻有五歲呢。”

說著,提溜住商明寶的登山包,像提溜起一隻兔子,無情道:“走了。”

再沒登過這麼美麗的山,看過這麼多姍姍可愛的野草。

她蹲得有點久了,被伍柏延扶起。

“這棵聖誕樹有點搞笑。”商明寶笑著說。

她的笑太怪了,伍柏延握著她的手腕不鬆手:“過來,我送你回家。”

商明寶沒有拒絕,聽話地上車。到了彆墅門口,他將禮盒塞她懷裡:“答應我,回家就拆。”

商明寶答應了他,提著裙子的一角,在積了雪的台階上留下一步步腳印——她在最後一步時停了,聽著屋子裡蘇菲放的聖誕歌,看著窗戶一隅透出來的聖誕樹,匆忙惶急地轉身。

走得太快,伍柏延的禮盒陷落在院子晶瑩蓬鬆的雪上。

上東區的計程車可真少,她沿著主乾道跑了好久,經過一株一株閃閃發光的行道樹,單薄高跟鞋裡的雙腳凍得快掉下來。

終於叫她攔住了一輛計程車。

“去西九十六街。”她報著向斐然公寓門牌號。

到目的地時她凍壞了,大衣下的身體止不住地發抖。敲了許久的門,以為門鈴壞了。

原來他不在家。

一想到他正在宴會上跟彆人一起歡度節日,她就覺得呼吸不過來。怎麼辦呢?怎麼辦呢?是不是有誰在這個時候正向他表白?他是不是喝醉了?他今天心情好不好,還清醒嗎?會不會有誰早就被他眼熟已久,表白時,周圍有好多熱鬨的起哄,他覺得也可以試試,於是點頭首肯。

從公寓大堂出來時,那麼淺淺的幾圈階梯,商明寶崴了一下腳,嘴角癟了一癟,幾乎就要哭了,但看到從眼前駛過的明黃色車輛,她揚手:“taxi!”

鑽心的痛也可以暫且擱置的。

不打電話。在抵達西五十六街前,不打電話。如果忍住不打電話,他就不會接受彆人的告白。

下一個路口會有一棵聖誕樹。如果有一棵聖誕樹,他就不會接受彆人的告白。

轉過街角,會是紅燈。如果是紅燈,他就不會接受彆人的告白。

下一家店,下一家店會是一家閃閃發光的時裝店——不,她沒有把握,她不賭。這局不賭。

計程車司機從後視鏡打量著她,覺得她稚嫩的臉上有一股焦急的堅毅。

他不知道,她跟命運的假想敵開了一局又一局。

西五十六街的公寓,doorman正在喝咖啡,吃著住戶送給他的新鮮出爐的薑餅,拆著他們或集資或個人送給他的聖誕禮物。

看見商明寶,心情愉悅地問候一聲:“說真的,女士,你們也許該換一個指紋智能鎖,這樣你男朋友就不必在門口等你五個小時了。”

商明寶急奔的高跟鞋驀地停住。她臉上似哭還笑,笑勝過了哭:“誰等了我五個小時?”

她誤會了,不等d

oorman說明白下文,就不顧一切地衝進電梯,瘋狂地按著樓層鍵。

以為向斐然在門口等她。

撲了個空時,她早就收拾妥當的笑停在臉上。

原來他沒有在門口等她。可是……那是什麼時候呢?什麼時候,他在這裡等了她五個小時?

商明寶從手拿包裡拿出鑰匙——這間公寓的鑰匙,她從不離身,怕他隨時要在這裡見她。

-

尖銳哨聲貫穿候車人潮,一道身影自列車門前匆匆而下,跑了數步後,又匆匆返回——他忘記拿包了。他的登山包還在行李架上。

那裡面有他給她的聖誕禮物,雖然已自覺沒有機會送出。

列車門即將合上時,單肩掛著登山包的男人在最後兩秒踏出了列車。

人群穿行,列車呼嘯,隻有他是靜止不動的,彎著腰,一手撐在膝蓋上,沉重地喘著氣,失焦的瞳孔很久才回了神。

明明隻是來回一百米,他卻像長途奔襲,後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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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orman的禮物已經拆完,正在將那些漂亮的禮盒和包裝紙分門彆類收拾好,見到氣喘籲籲跑進來的向斐然,說:“merry——”

他跑得有點快,沒有刹車的意思,但回過了身,一邊後退著跑了兩步,一邊說“merryChristmas”,接著便再度轉過了身去,跑進了電梯。

Doorman:“……well.”

他攤攤手。年輕人核心真好,畢竟那個登山包看上去可真不輕。

那個數字鍵要被按爛了。

一個兩個,幾次三番。

出了電梯門,心跳驟然加速。

向斐然吞咽了一下,深深地舒了兩口氣,命令自己心跳平複下來。

冷靜一點,向斐然,彆發癲。

她隻是找你來修聖誕樹。

掌心發潮,都是熱汗。

停了許久的腳步再度邁出時,他自認為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心裡準備,臉上恢複到了一貫的冷然。

也考慮過是否走到樓道間去抽一根煙緩一緩的。

可是,萬一她走了呢?

他不敢賭這一支煙,即使真相揭曉時,她真的隻是找他來修聖誕樹。

房門沒關,虛掩著,在地面透出一道河面與雪地反射上來的銀色月光,像一根命運的引線。

向斐然悄無聲息地推開這道門。

屋裡沒開燈,這公寓是如此一目了然,他走了兩步,便看到蹲在沙發一角的商明寶。

她穿著珍珠色的裹身長裙,特殊的面料,在月光下泛出人魚尾巴與蚌殼內壁似的流光。裙擺未經整理,淩亂地堆在地板上,如荷葉的裙裾。

她抱膝蹲在那裡,很小的一隻,像水母雪兔子。流石灘上的一種植物。

向斐然也沒開燈,維持著屋子裡的黑暗,一直走到商明寶的身邊,蹲下身:“怎麼壞了,我看看。”

他真把

自己當作是來修聖誕樹的。

商明寶身體抖了一下,隔了兩秒,才抬起臉來望他。

屋內太黑,她的眼淚沒讓向斐然發現。

看到他將登山包放下,商明寶有些無措地問:“你要出遠門嗎?”

“嗯。”

商明寶心臟本能地抽痛,不知道自己已經將他從遠途旅行種叫了回來,還以為修完這棵樹,他就要走。

“壞了。”她按下開關,小孩子跟大人控訴玩具壞掉的語氣:“不亮。”

“我看下線路。”向斐然繞到沙發後查看插座。他懷疑商明寶會犯插頭沒插的這種低級錯誤。

“我看過了。”商明寶認真地說,“我沒有那麼笨。”

向斐然勾了下唇,從背包裡拿出充電器,接上手機電源。閃電標沒有亮起。

商明寶茫然地看著他。

“插座壞了。”

“……”

向斐然拔了插頭,轉移到附近的另一個插座。

“再試試。”

商明寶蹲著,一動不動。

她不按,樹就沒有修好。樹亮了,也許他就走了。

向斐然半蹲著,於黑暗中與她靜默許久。

“商明寶。”他終究還是先開了口,“看看它會不會亮,修好了我就得走。”

“一定要走嗎?”

“一定要走。”

一陣抽痛以心臟為泵,流竄過了她的四肢百骸。

“為什麼?你還沒跟我說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商明寶,天天開心。”向斐然鎮定地說。

商明寶的眼淚把手臂打濕,卻倔強地不泄漏:“沒有聖誕禮物嗎?”她狀若平靜地問。

“有,等我回來寄給你。”

“送禮物都不見面?”

“你不想見我,我不會來煩你。”他以退為進。

雖然說已經放下筆了,可試卷就在眼前,答題時間離奇地沒有告終——他無比自然地又提起了筆,要解出一個塵埃落定的答案。

商明寶說:“我想見你,可是你不理我。”

向斐然快氣笑:“彆顛倒黑白。”

“等你禮物寄給我,聖誕都結束了,禮物過期了。”

“禮物不會過期,什麼時候收到都一樣的。”向斐然對她的暗示無動於衷。

商明寶半張臉埋在臂彎裡,順從地說:“好。”

向斐然呼吸著她氣息裡的香,問:“為什麼要來這裡?”

商明寶聲音細得不正常:“來點燈。”

“你不住在這裡,點什麼燈?這個時候你應該在熱鬨的宴會上。”

商明寶“嗯”了一聲,沒有下文。

沉默中,向斐然替她做了決斷,按下開關。

啪的一聲後,黑沉沉的室內,六十美刀的人造聖誕樹亮起。暖色的燈光明亮,同時照亮了兩張臉。

兩個人都是一愣,好像太久沒碰面

,沒有做好見到彼此的準備。乍然見到了,心臟怦然跳起。

商明寶臉上的淚痕濕漉漉的,叫了他一聲:“斐然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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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斐然抬起手來,指腹在她眼底抹了抹,看上去既溫柔,又心不在焉。

誰也不知道,他的另一隻手掐緊了掌心。

“你為什麼要來這裡等我五個小時?”商明寶怔怔地問,“什麼時候?”

向斐然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怎麼聽說了這件事。

“不重要。”他輕描淡寫地說。

“我去找你了。”商明寶說,“你不在家,我敲了很久的門。”

她乖巧但顛三倒四地說:“我想起你的公寓裡沒有聖誕樹,這裡有一棵……如果你在這裡的話……”

向斐然拚命壓製的心跳毫不講理地快了起來。他吞咽一下:“如果我在這裡的話——怎麼?”

“你走吧。”商明寶眨了下眼,剛剛的話題戛然而止:“你該趕車了。”

向斐然一把扣住了她的腕骨,低聲:“商明寶,把話說完整。”

“不說。”

向斐然欺身上去。

商明寶的腿都好僵,被他一欺便跌坐在地上,迎著他濃雲覆蓋的眼神,目光從他的嘴唇輕緩地上移至他的眼睛,輕輕地說:“我今天喝了酒,喝了很多,我想不清楚,也講不好。走吧,斐然哥哥。”

向斐然抿著唇,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銳利的雙眼一瞬不錯。

他明明想親她。他也確定一旦他吻她,她就會迫不及待地回應他。

但他鬆手起身,說:“行,假期快樂。”

他提起登山包,毫不遲疑地往玄關走去。快要走出聖誕樹的光源時,砰的一聲,沉重的背包被他丟在地上——他猛地轉身,把赤著腳在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的商明寶壓到牆上。

盯了她一瞬後,看著她的眼睛,明白無誤地掐著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商明寶的裙擺迤邐在地上,晃蕩一陣。她被他托抱起,坐在他的胳膊上,一雙腿並得很緊,腰肢被他的掌心固定。

果然因為她的眼淚的緣故,吻起先是鹹的。她回應得很亂,吻裡漸漸交融出甜味。

很糟糕,從一開始就都吻得氣喘不定。

向斐然扣著她的腰,呼吸若有似無卻灼熱:“我說過了,要麼當哥哥,要麼當男朋友,沒有中間地帶。”

他微仰的目光近在咫尺,卻有前所未有的侵略性:“隻有男朋友才能留在這裡陪你,哥哥不行。你選。”

商明寶看著他的臉,故意說:“你不趕車了嗎?”

“是因為你,我才從車上下來。”向斐然冷酷地回,氣息卻灼熱而亂:“你沒有任何理由回到這裡,告訴我,是因為我。”

商明寶垂下眼睫,止不住顫抖的手將他拉到頂的衝鋒衣拉鏈一寸一寸地往下拉:“你穿得太多了,斐然哥哥。”

紐約的冬天太久,而她想看他手臂的青筋。

向斐然呼吸一滯,

驀地發狠。一陣天旋地轉,她被他壓到床上。

從來沒有躺過任何人的乳膠床墊震出柔軟的漣漪,讓商明寶的腦袋一陣暈眩。

這裡……連被子都沒有。

向斐然的呼吸克製,盯著她的雙眼:“幫我脫了。”

商明寶吞咽了一下,被他高大身軀的陰影覆蓋著,冰涼的手剛穿插進他的衣肩處,就被他親住。

向斐然屈著一膝,俯下上身將她壓在身下,兩手扣著她的手腕。

T恤下的身體,太燙了。

他根本不敢徹底壓下,身體與身體間留著空隙。

他好像要趁她微醺著就親壞她,手從她的手腕移到手掌,與她十指相扣,另一手移下,反複地、深深地撫摸著她的頸項與鎖骨。

太危險了,她裙子的吊帶從肩膀滑下,露出沙丘般的曲線,隨著她意亂情迷的呼吸起伏。

向斐然乾燥的手掌流連在她肩頭,滑下時,商明寶稍稍抬起了上半身。

他看著她的眼睛,目光裡的理智成份如灰。

在脊心與床墊的縫隙間,他的手抵進去,摸索到那一豎排鉸扣時,心臟與小腹一同發緊。

他輕而易舉地解開了。

心臟的酸脹感逼迫到了呼吸,向斐然貼著她耳畔,屏息,沉聲固執地問:“告訴我,清不清醒?”

商明寶渾身都燒著了,兩條手臂勾著他的脖子與肩膀,從鼻腔裡“嗯”了一聲。

向斐然吮她耳垂:“給我一個做這些事的身份。”

商明寶顫抖著,嗬出一口帶香氣的歎息,無比清醒地說:“男朋友,我還小,你、你不能太亂來……”

向斐然懷疑自己幻聽,心臟咚的一震,指腹卻毫不遲疑地撩下了她的吊帶與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