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張騫:葡萄?當帶回與國人食之!(1 / 1)

“終於來了!”

爾悌將碗遞給士卒,臉上帶上了激動之色。

隻見前方,大漢的殷紅旗幟在寒風之中獵獵作響,飄蕩如刀。大漢鐵騎緩緩而來,為首之人還是李廣。

而在他們身後,卻有大量的物資,甚至不乏甲胄、兵刃等物!

“李將軍,不知考慮的如何?”

爾悌騎馬迎了上去,這一次爾悌的身旁帶著兩個匈奴士卒。

李廣見到爾悌,同樣浮現出了笑容,畢竟已知爾悌心中仍然向漢,並且還是因陛下之謀。

作為軍中大將,李廣已經猜到了什麼,不過不敢確定罷了。

所以,再次見到爾悌之時,已經沒有了之前的不屑,有的隻是微笑。

“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李廣指了指身後的物資,如此說道。

爾悌當即上去查看,隻見李廣帶來了大量的甲胄、刀劍,當然,更多的還是生活物資。

在爾悌查看物資的同時,周圍的漢將也在打量著爾悌,以及爾悌身旁的匈奴人。

除了李廣這樣的將領之外,其他漢將並不知道爾悌的身份,還是以為爾悌是二姓家奴。

所以,不免目光蔑視,多有不敬。

爾悌見此,絲毫不在意,確認物資之後,才轉身對李廣感謝道:“多謝李將軍資助!”

說完,便讓匈奴人上前,接收所有物資。

在此期間,李廣靠近爾悌,低聲說道:“你之謀,陛下、我已知,還請你在匈奴……萬事小心!”

李廣為軍中大將,多次與匈奴交戰,自然知道匈奴之凶殘,未曾想爾悌竟然深入匈奴虎穴,並且行如此凶險之事,回想起來,讓李廣不禁敬佩。

於是,如此說道。

“多謝……”

爾悌點頭,想到了曾經受到的苦,似乎在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了。

因為,長安城之中的陛下,知道了自己的功勳!

“還請李將軍放一些馬邑城之戰,俘獲的匈奴之騎兵,讓其為匈奴王庭報信,並且道明,軍臣單於被當場斬殺於馬邑城之中!”

爾悌說道。

“可!”

李廣當即點頭,也知道如此做的緣由,畢竟,此時的爾悌應當還是不知軍臣單於已經死亡,仍在被蒙在鼓中。

同時,也是防止匈奴人懷疑。

“待匈奴人至,屆時不如吾與你表演一場,讓匈奴不懷疑與你?”

李廣建議道。

“……好!”

爾悌想了想,答應了。

畢竟,李廣說的也非常在理,當時候表演一場給匈奴人看,更有利於自己行事。

見到爾悌點頭,李廣不禁看向了爾悌帶來的一千匈奴騎兵,擔憂道:“這一千匈奴人,是否可信?”

“可信!”

爾悌如此道。

“如此便好……”

……

左骨蠡王封地位於匈奴王庭之西,乃是軍臣單於之弟伊稚科之封地。

大雪至,左骨蠡王封地一片靜謐,左骨蠡王伊稚科之兵尚未蘇醒,卻聽到一處營帳之中,傳來女子的嬌喝之聲。

“士卒!士卒……”

就在這時,一名穿戴華麗卻衣衫不整的匈奴女子從營帳之中衝出,她的臉上還帶著殷紅的春色,正在快速整理著衣裙,同時大喊著,“將我的侍女喊來,誰能受得了沒完沒了的,快將我的侍女喊來……”

話還未說完,卻見一赤裸上身的精壯男子從營帳之中衝出,將女子一把抱起,再次回到了營帳之中。

……

左骨蠡王伊稚科神清氣爽地從營帳之中走出,看著雪地之中操練的士卒,心情格外愉悅。

隨即,他持刀上前,同時,又從一旁的士卒手中接過一把弓箭,翻身上馬。

“勇士們,昨日我親手磨製出了一種箭鏃,當箭鏃被射出之時,會發出猶如鷹隼一般尖銳的鳴叫聲,故而,本王給其取名為鳴鏑!”

“從今往後,凡是本王的鳴鏑射向的方向,爾等就要一同攻擊,鳴鏑所指,皆是爾等的敵人!”

“聽到了沒有!!”

“是!”

周圍的匈奴士卒聞言,當即一同應道。

能夠跟隨在左骨蠡王伊稚科左右的匈奴士卒,皆是伊稚科之心腹,且是精銳。

見此,左骨蠡王伊稚科卻沒有露出滿意的表情,他挽弓搭箭,向四周看去,就在這時,就在他剛才出來的營帳之中,一個女子整理著衣衫走了出來。

正是他寵愛的王妃。

卻見他目光一凝,抓著箭矢的手頓時一鬆,弓箭上的箭矢瞬間劃出一道黑影,射向遠方營帳之前自己的王妃。

“嗡——”

尖銳且刺耳的鳴叫聲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些匈奴士卒見此,連忙同樣彎弓射箭。

“嗖!”

“嗖!”

“嗖!”

無數箭矢飛了出去,而再看向遠處的王妃,卻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身上插滿了箭鏃。

美麗的面孔之上充滿了愕然之色,死不瞑目,似乎是不相信剛才還和自己恩愛的男人,下一刻就將自己射殺!

“你們為何不射箭?難道剛才沒有聽清本王所說嗎!?”

左骨蠡王伊稚科並沒有多看自己剛剛還在寵愛的王妃一眼,第一時間反而是在責備自己的士卒。

就在伊稚科再想彎弓射箭之時,突然遠方雪地之中奔來一騎,讓他停下了射箭的動作。

“見過左骨蠡王,南方急報!”

“單於領兵三萬,攻大漢,卻遭遇漢人埋伏,如今,已經全軍覆沒!!!”

“什麼?!!”

伊稚科聞言,頓時面色大驚,同時連忙問道:“單於怎麼樣!!?”

“單於……單於他……被殺!”

“這……”

伊稚科面色一滯,面容瞬間凝固,但是下一刻,突然露出狂喜之色,“哈哈哈哈……好!”

“好啊!太好了!”

左骨蠡王伊稚科喜形於色,同時,再次問道:“漢軍如何?”

“南方邊境之地,有爾悌將軍領兵抵禦漢人深入草原,如今已經死戰良久!”

“爾悌……”

聽到這個名字,伊稚科臉上露出回憶之色,思索片刻,吩咐一人,道:“快速至漢人邊境,通知將軍爾悌,讓其迅速率領全部兵馬入龍城助我得單於位,事成之後,本單於封他為右骨蠡王!”

“是!”

看著乘馬而去的斥候,左骨蠡王伊稚科當即聚兵,雪地營地之中,瞬間戰馬嘶鳴了起來。

…………

斥候來到大漢邊境附近,果然看到遠方有兩軍交戰,他不敢多看,連忙去往匈奴營帳這邊。

“左骨蠡王之令,命爾悌將軍速速返回王庭!”

此時,營帳之中匈奴士卒並不多,而在遠方,可以看到有匈奴士卒正在與大漢士卒戰鬥,不過距離很遠,也很模糊,讓斥候無法看清。

但是又讓他不敢向前!

聽到斥候之言,當即有一名匈奴人走了出來,詢問情況。

片刻,他快速前往了前方的“戰場”之上。

……

爾悌看著場中央正在比試武藝的匈奴和大漢士卒,然後看向對面的李廣,道:“此次匈奴軍臣單於死,恐怕匈奴王庭會有動蕩!”

“哦?願聞其詳!”

李廣對匈奴了解甚少,更不及爾悌了解匈奴王庭,對於匈奴內部情況是一無所知。

隻聽到爾悌說道:“匈奴左右賢王、左右骨蠡王皆有異心,尤其是左骨蠡王伊稚科,乃是如今軍臣單於之弟,覬覦單於之位甚久,恐怕他不會放過此時的機會,他一定會爭奪單於之位的!”

“這麼說,豈不是與你為競爭者!”

李廣如此道。

“不!”

然而爾悌卻搖頭,道:“我與伊稚科此人關係甚篤,此次單於之位,恐怕我不能得,隻能臥薪嘗膽,以待將來!”

“不過,伊稚科欲想得單於位,必然需要我相助,因此,我可以從中獲利!”

“原來如此!”

李廣聞言,頓時露出了原來如此之色,對於爾悌的打算,他給予不了意見,隻能默默聽著爾悌的分析。

就在時,爾悌就在營帳之中的士卒突然來報,城左骨蠡王之斥候來,喚爾悌將軍速速馳援王庭!

“終於來了!”

聞言,爾悌當即站起身來,同時,一飲而儘杯中之酒,對李廣拱手道:“多謝李將軍款待,我便去了!”

“你身在匈奴,當一切小心,保重!”

……

看著爾悌率領一千匈奴士卒遠去的背影,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痕跡。李廣沉默良久,心中卻對爾悌敬佩無比,最終,率領漢軍返回了漢地之中。

……

……

西域,一望無際的沙漠將張騫籠罩,酷熱的天氣從四面八方包裹而來,讓兩人筋疲力儘。

張騫端坐在一匹全身雪白的戰馬之上,而在旁邊,堂邑父端坐在駱駝之上,並且帶著大量物資。

黃沙飛舞,在風中無孔不入,片刻的功夫,張騫便感覺滿嘴泥沙。

此時,兩人沉默著,唯有踏雪不時打著鼻響,似乎也在往外吐著沙子。

時間流逝,天色將暗,風也停了,堂邑父才有空與張騫說話。

“前方便是車(ju)師國,乃西域諸國之中,國力頗為強盛之國,而在車師國不遠,更有樓蘭國,這兩國皆居於鹽澤之畔,占據西行要道,收取賦稅,使路過商賈苦不堪言!”

堂邑父為張騫介紹著前方的地理環境、國家風俗,隻見兩人在沙漠之中行走了將近一日,卻無饑渴之狀。

這皆多虧有神鳥相助之神馬——踏雪。

踏雪有巨力,且非凡。似乎不懼炎熱酷暑,能夠帶大量貨殖,作為旅途消耗。

張騫聞言,當即詢問道:“這兩國與匈奴關係如何?”

“這……”

堂邑父沉默。

張騫頓時明白,恐怕這兩國也為匈奴之屬國,為匈奴之耳目。

“不過也無妨,我們途徑兩國之時,莫要打草驚蛇,切要喬裝打扮,安全通過便可!”

同時,張騫看向堂邑父胯下乘坐之獸,目光看著其高大的身材,同時背上兩個肉瘤,不禁詢問道:“此獸為何名,在沙漠之中頗為便利!”

“此獸名為駱駝,乃是沙漠之中異獸也!”

堂邑父拍了拍駝峰,然後為張騫介紹道:“西行之路,多為沙漠之地,而駱駝不懼炎熱,飲用一次水,便可以堅持甚久……”

……

十天之後,兩人經過了車師國,順利的到達了樓蘭國。

兩人站立在一望無際的大湖之前,頗為感歎。

“未曾想,在這沙漠之中,竟然也有如此遼闊之湖,不知何其廣也!”

張騫感歎。

“不過,這岸邊卻有猶如鹽之物……”

“此湖名為鹽澤,廣闊無垠,西域無數國家皆以此湖而過活!”

“……”

此時,白止也從張騫身體之中顯現,他懸浮物高空之上,望著身前的大湖。

這是真正意義的大,一望無際,猶如大海!

他自然知道此處為何地。

畢竟是後世大名鼎鼎的死亡之海——羅布泊!

但是和後世的一望無際的沙漠、戈壁灘不同,大漢時期的羅布泊,仍然是一片水澤!

大量的水在這裡凝聚,尚未乾涸。

不過,白止落在了岸邊,正如剛才張騫所說,鹽澤之畔,有猶如鹽之結晶凝聚。

同時,他回頭看向來的方向,有曾經之水流痕跡。

“……已經正在逐漸乾涸啊……”

白止感歎。

天地之變,滄海桑田,如何改變?

後世曾經有研究,稱羅布泊的乾涸,蓋因是生活在羅布泊周圍的樓蘭等西域諸國,因砍伐過度,致水土流失,而導致偌大的羅布泊消失。

至於是否是這個原因?

白止不知道。

過了車師國,便可看到大地濕潤,茂密的樹木生長,連綿成片,又有茵茵綠草,壯壯成長。

恍惚之間,猶如身在大漢,在那土地膏腴之地。

此等水草豐茂,鮮魚肥美之地,也難怪能夠養活西域諸國。

後世羅布泊乾涸了,所謂的西域諸國也消失了,變成了後世之人印象之中的大漠無儘、沙漠飛沙!

兩人在鹽澤之畔觀望一陣,隨即才向樓蘭國所在之地走去。

逐漸地,周圍充滿異域風采的建築、行人也愈來愈多,兩人身上穿著厚厚衣服,遮蓋容顏,以防止有心之人的窺探。

樓蘭城之中,可以看到有大量來自西域各國的商賈在此雲集,他們說著不同的話語,相互交流、相互爭論,並且交換貨物。

一頭頭駱駝響著清脆的鈴音,一頭一頭地從身旁經過。

黑發碧眼之人,身材妖嬈的西域女子……

張騫從街道之上走過,也看到了許多東西。

“那是何物?”

突然,張騫指了指一旁商人貨攤之上的奇怪水果。

隻見它們有的是青色的,有的是紅色的,有的是紫色的,一串一串,每一顆皆成小球狀,聚集在一起,看起來格外吸引人的食欲。

顯然,堂邑父也不知,但是他通曉西域語言,當即詢問。

片刻,才回答道:“此物名為葡萄,乃是西域水果,食之味甘,甚美!”

“當嘗一顆!”

張騫買來一串葡萄,當即放入口中,牙齒咬碎瞬間,便有甜膩的汁液在口中炸開,又有清涼之感,讓人身心瞬間舒暢。

細細品嘗,張騫臉上露出陶醉之色,隨即,又從口中吐出了葡萄籽,放在手中端詳片刻,當即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如此一幕也發生了多次,張騫將許多水果、作物的種子皆留下。

“使者為何要留著這些種子?”

堂邑父為匈奴人,雖然在漢生活多年,但是對於漢人喜歡種田的情節,始終不了解。

“此等水果,當送到大漢,使我大漢之民,也可享用此等美味!”

一處西域人所開設的食肆之中,兩人享用著西域美食,一邊談話。

然而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喧嘩之聲,隨即,有大量人向這邊跑來,同時傳來驚慌的喊叫聲。

“發生了何事?”

兩人面色一驚,堂邑父連忙側耳傾聽,同時臉色大變,連忙起身道:“不好,是匈奴人來了!”

“匈奴人?!”

張騫大驚,他簡直不敢想象,他都到了此處,還能被匈奴人追到?

就在他也驚慌失措地起身,欲躲藏的時候,突然看到了食肆之中的其他人卻並無異狀。

原來,驚慌的聲音也不過是外面街道上傳進來的。

一旁的一名樓蘭人見到兩人如此,當即解釋道:“應當是城中匈奴人正在搶奪女人,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如此!”

張騫聽到解釋,再看向周圍人面孔之上的習以為常,一時間竟然無法理解。

難道匈奴人在欺辱你們樓蘭人,你們樓蘭的其他人就不憤怒嗎?

難道樓蘭國的王也不管嗎!

不過,張騫瞬間反應了過來,西域諸國,嚴格意義上都是匈奴的附屬國!

兩人再次坐回原地,卻已經沒有了享用美食的心情。

張騫想到了大漢,再看此時的樓蘭國,恐怕從前大漢邊鎮地區,也是如此吧!

瞬間,張騫堅定了心中的目標,他一定要順利抵達大月氏,一定要勸說大月氏同大漢結盟,共擊匈奴!

張騫兩人並沒有在樓蘭待太久,隨後便再次踏上了旅途。

而接下來的旅途,便變得更為艱辛。

除了惡劣的天氣,便是凶險的地形,讓兩人一路跋山涉水,經過了一個月的跋涉,再次即將抵達西方一國。

“前方應當是大月氏了……”

張騫皮膚黝黑,發絲淩亂,身上的華美漢服也變得破舊不堪,手中符節鈴聲傳出去很遠,與風聲一同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