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小群。

[蔣承雲：號外號外，最新八卦！]

[周曄：什麼八卦，又是你小女友的哪個同學被咱們熟人包養了？]

[蔣承雲：@星垂平野闊，出來，錯過後悔一生]

[周曄：彆吊胃口了，到底什麼八卦啊]

[蔣承雲：@星垂平野闊，野哥真不聽啊]

過了一會兒，才有霍星野的回複。

[霍星野：沒興趣]

[周曄：為什麼隻@他，是我們不配嗎？]

[蔣承雲：因為跟他家那個同|性|戀有關]

[周曄：姓沈的？他又乾什麼幺蛾子了]

[霍星野：……這麼會說話，送你去M國參加競選如何？]

[蔣承雲：哈哈開個玩笑，看圖]

蔣承雲往小群裡發了張圖。

霍星野點開，圖片模糊了半秒就加載好了。

背景是一片模糊的高檔小區樓，右側是荷花池。

中間停著一輛十分眼熟的二手大奔，後備箱開著，一張攤子支了出來，上面擺著一溜的名牌包包。

衣著光鮮亮麗的女孩圍聚在一起，縫隙中，霍星野看見了沈棠那張板正斯文，帶著微笑的臉。

再往左看，大奔窗戶上用兩張A4紙打印出一行標語：

【渣男不給分手費，兒子含淚賣裝備】

霍星野：……

[周曄：我去，他窮瘋了啊！]

[蔣承雲：這麼會兒功夫，外面都在傳沈鵬程項目失利，手頭的錢堵不住口子，所以準備變現跑路，他那些債主生怕沈鵬程還不上款，現在沈鵬程辦公室電話都快被打爆了]

[周曄：就算想賣東西回籠一點資金，也不至於讓自己兒子在小區樓下就支攤吧，多丟臉啊]

[蔣承雲：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個小區是著名的小三區，高檔不說，治安保密都很不錯，所以裡面煮著很多明星和情|人，有去二手店被壓價的功夫，不如直接在樓下出手，這可全是奢侈品行業的目標客戶。據說生意火爆，這都是第二車了]

[穆正淵：……生意奇才]

[周曄：……生意奇才]

霍星野凝視著照片上那人，垂眸遮住眼底漸漸翻湧而起的思緒。

片刻後，他退出群聊界面，打開跟沈棠的對話框。

上一次對話還停留在十天前，在醫院的那天下午，他派人將車還給沈棠，沈棠給他發了個[收到車了]。

當時他太忙，沒時間回複。

後來時間久了，他又不想沒話找話。

直到今日，沈棠也沒再給他發消息。

翻了翻通訊錄，霍星野撥打了一個電話。

“歐陽行長，我是霍星野。”

“……啊！是霍少啊，一時半會沒聽出來你的聲音，那天宴會我有心過去跟你聊兩句，可惜霍少早早退場了。”

霍星野等他說話，才淡淡開口：“沈鵬程那筆貸款，是因為什麼原因一直沒有審批？”

“啊？沈、沈鵬程？這……本來不該透露客戶的消息，但既然是霍少問的，咱們私底下隨便聊聊。其實關於他的審批，我行其實內部有過會議，第一是他的償還能力不足，第二是他的抵押物……他想拿趙家在城西的那棟酒店做抵押，貸款十五億……”

這已經不是資質合格不合格了，這酒店根本就不是沈鵬程所有，他最多擁有趙國盛名下，屬於趙琴韻那部分產權股份的一點夫妻婚後共同財產。

銀行根本不可能違規操作，通過沈鵬程的申請。

霍星野語氣平靜：“有什麼辦法能通過嗎？”

電話另一頭遲疑了片刻，低聲道：“以霍少的身份，想給誰放款項，輕輕鬆鬆就能通過。但是……前幾天霍總打過招呼，說沈鵬程這人貪得無厭，自私自利，若是貸款通過，後患無窮。我還是建議霍少您也彆沾手，小心被他纏上。”

掛了電話，霍星野抓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

他當然知道沈鵬程不是什麼好東西，也知道被這種人纏上之後很難脫身。

但是那天晚上，他用‘幫沈鵬程解決貸款’這件事戲弄沈棠，沈棠不僅沒有半點怨言，甚至還設身處地為他著想。

哪怕後霍星野發現自己誤會了沈棠，也沒有對他進行任何補償。

而且沈棠這個人，千方百計粘過來，不就是……

不就是想從他身上多拿點錢財利益。

都窮的將家裡的奢侈品拿出來賣了，卻不開口找他幫忙。

他霍星野有這麼小氣嗎。

***

“支付寶到賬8萬元。”

美妙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起。

每響一聲，沈棠的笑容就熱情一分。

“這邊使用過的一律五折，未拆封的八折。”

“付款請掃這個碼。”

“我家裡還有，需要的話可以添加一下微信，有看中的我親自送過去。”

不到一個小時，沈棠的微信好友就多了兩百多人。

他拉下來的第二車，也買的七七八八，隻剩下幾款特彆貴的包包和首飾。

沈棠也能理解，畢竟價格擺在這兒，不像正品櫃台有保證，萬一要碰到假的，得不償失。

將大奔的後備箱關上，沈棠從車裡取出備好的小禮物，遞給不遠處的保安。

“辛苦了。”

保安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拿還是不該拿。

“不值什麼錢，你們拿回去分一分。”沈棠笑了笑，將眼鏡扶正，“現在天氣熱，你們跟著在這兒站兩個小時。放心，今天東西就賣到這兒，你們可以回去了。”

都是家裡的一些保健品，反正不花沈棠的錢。

他隻是將那些什麼阿膠、燕窩、枸杞、茶葉類的拆開，找了禮品袋，每袋塞一點。

隻是因為這些補品都是大牌特產，綜合下來，一小份的價格也將近一千塊。

沈棠準備了不少，剛才在他這裡買了不少東西的大客戶，也都分了一份。

小區的物業做的確實很不錯，剛才沈棠把車往噴泉旁邊一停，保安就過來了。

原主之前太張揚，動輒把‘我爸是沈鵬程’這句話掛在嘴邊。所以這張臉在小區裡誰都認識，保安就算過來了也不敢得罪，隻是小心翼翼勸他離開。

沈棠自然是敵進我退，敵退我進。

保安一開口，他就把大奔的後備箱關上。

保安一轉身，他就開著後備箱開始甩賣。

保安束手無策，又不敢得罪，隻好派人盯著沈棠，再打起精神來準備應付其他住戶的投訴。

好在隻有短短的一個小時，再加上沈棠也會維持秩序，買賣交易時並不吵鬨，也就沒什麼住戶投訴。

再加上沈棠還給他們送了禮物，保安物業門就更沒什麼怨氣了，稍微推拒了一番就高高興興收下。

將大奔開回車庫停好，沈棠帶著沒賣掉的幾個包包回家，盤腿坐在沙發上，啪啪按著計算器。

係統4188看著眼饞：【宿主，讓我算吧，我算起來很快的，三秒鐘就算好了。】

沈棠斷然拒絕：“算賬這麼爽的事情當然得我自己來。”

“支付寶裡一共是四十六萬……銀行卡有九十二萬……還有微信……一點現金……”

沈棠計算出了最終結果。

“——兩百零三萬。”

【嘶——二十一歲，時薪兩百萬，不靠彆人，全靠自己的拚搏和努力。媽！再來點包！】

【孝死了孝死了】

【不得不說，媽咪雖然戀愛腦，錢是一分沒少拿啊】

沈棠把錢都存進新開的賬戶裡，對著餘額後面的零數了又數，笑的像隻饜足的壞狐狸。

“算上渣爹給的五百萬和一百萬，還有賣男主酒的一百萬……不過中間花了一些，現在就八百多萬……”

但也差不多了，接下來該——

“嘭！”

入戶門被猛地打開，周莉娟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回來了，一臉焦急。

她甚至來不及關門和換鞋，一路衝進了衣帽間。

沉寂半秒，一聲尖叫衝破雲霄。

“啊啊啊啊——我的包！”

沈棠波瀾不驚，將茶幾上的水果刀，連同尖銳的小擺件也一同收進抽屜中。

“沈楚！”

周莉娟從衣帽間裡跑出來，氣得雙眼通紅，抄起手中這隻包包就狠狠砸了過去。

“嘩啦！”

沈棠側身避過，那包包就滑過一道弧線，砸中了電視右側的立式大花瓶。

瓷器碎了一地。

“我這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啊，攤上你這麼個不孝子！你把我的東西全賣了，還不如讓我去死！你知道這些多少錢嗎！我今天就要打死你，我不活了，都彆活！”

沈楚順勢遠離那一地狼藉，語氣平靜的回答。

“你的包太多了，衣帽間放不下，我幫你斷舍離。”

【大孝子哈哈哈哈】

【媽咪都快被你給孝死】

【低情商：賣掉媽咪的包（×），高情商：給媽咪斷舍離（√）】

【學廢了學廢了】

周莉娟逛街逛到一半，聽熟人太太說她兒子在樓下把她的包全賣了，當場就傻眼了。

等到她急衝衝的回到家，看到空蕩蕩的衣帽間，更是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那些包包首飾簡直就是周莉娟的命，她氣的發瘋，隨手抄起什麼東西就狠狠砸到地上。

一邊砸一邊咒罵，發了瘋一樣將客廳砸的一片狼藉。

砸完了客廳，她又發瘋去沈棠的臥室砸東西。

【媽咪完美表演了我現在的精神狀態，我沙沙沙沙沙沙沙！我直接無差彆發瘋！】

【好了，求求你，該換我砸了】

【賣包的是大孝子沈楚，可不是我高情商主播沈棠！支持主播正義切割！】

【沈楚？牲畜？！（笑）】

沈棠：……

沈棠本來一直冷眼旁觀，畢竟這房子也不是他的，隨便周莉娟怎麼發瘋去砸。

但他看見周莉娟將床頭櫃旁的相框也又砸又踩時，臉色終於變了。

——那是外公的照片。

沈棠立即上前，攥住周莉娟的雙手反剪在身後，將她朝下一按，製止住她的動作。

“你這個白眼狼，早知道我就不該生你！生你有什麼用，我養隻狗都知道衝我汪汪叫，你們姓沈的天生就是來向我討債的……”

沈棠自動屏蔽她的話。

“叮叮——”

口袋的手機不斷響著。

發了瘋的女人力氣大的驚人，不斷掙紮扭動之下，沈棠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勉強將她製服住，實在沒精力管口袋裡的手機。

“媽，我知道你現在正在氣頭上，我說的話你也聽不進去。等你什麼時候氣消了，我們再好好談談。至於這段時間，你先冷靜冷靜。”

“！￥*&……#*@^&……”

又是一段氣急敗壞的尖叫哭訴，掙紮謾罵。

氣瘋了的周莉娟根本聽不見任何話，掙紮力度之大，險些連沈棠都鉗製不住。

沈棠繃著下頜，額頭背脊竄了點汗。他附近尋摸了一會兒，找到一條男士絲巾，將周莉娟的手捆在身後。

【主播彆捆媽咪了，捆我】

【M屬性再次大爆發！】

【直播間的人穿穿褲子，被南桐嚇暈過去】

【雖然但是，主播還是積點德，百善孝為先，這樣對媽咪會遭天譴的】

【你說的對，但是我感覺不如安塞腰鼓！好一個安塞腰鼓！一捶起來就發狠了，忘情了，沒命了！】

【那怎麼辦呢，要不你報警吧，反正主播素質低下，千萬彆牽連到粉絲】

沈棠：……

跟原主切割前，他肯定會先跟這群觀眾做切割。

手機的動靜停了不到三秒，又響了起來。

沈棠勉強騰開一隻手，摸出手機。

——霍星野。

“這個時候打什麼電話。”

又沒他劇情。

掛了。

電話被他掛斷，轉眼又響起。

沈棠還要費神鉗製著周莉娟，後者聽見電話來了，掙紮的更厲害了。

又吵又叫又哭，沈棠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

“喂！”

接通電話時，沈棠聲音都帶了點怒意和不耐煩。

“……你什麼語氣？！”

霍星野猛然提高了聲音。

“沈——唔唔！唔！”

周莉娟又叫了起來，沈棠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語氣正常點。

“霍少，什麼事？”

霍星野從鼻子裡輕嗤了一聲，才冷冷問道：“為什麼不找我？”

周莉娟還在掙紮，沈棠不得不用膝蓋抵著她的後背，讓她老實點。

霍星野的話他過了遍耳朵，沒過腦，隨口回道：“什麼？”

電話那邊隱約傳來點曖|昧含糊的聲音，聽著像是女聲。

霍星野眉頭一皺，頓時狐疑起來：“你那邊什麼動靜？”

“……沒什麼，嘶——”

沈棠被周莉娟咬了一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霍星野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手背和指骨繃緊，聲音夾雜著自己都沒察覺出來的酸氣和質問。

“怎麼，在跟你的金主阿姨調|情？”

雖然那晚那個女人看起來年輕，但跟沈棠對比還是能看出來稍長一些。

所以‘阿姨’這兩個字霍星野說的格外陰陽頓挫。

正疼得滿頭大汗的沈棠聞言，面露茫然之色：

“……啊？”

“嘭嘭嘭！”

猛然響起的急促敲門聲，震耳欲聾。

沈棠腦袋瞬間就爆炸了。

他看了眼手機裡的男主，又看了眼發瘋掙紮咬他的周莉娟，又看向大門的方向。

沈棠忍著痛和煩躁對霍星野說：“霍少，我有點事先掛了，一會兒再給你打過去。”

“沈楚！你敢掛——”

狠話都沒放完，電話另一頭就傳來了忙音。

沈棠將發瘋的周莉娟關進隔音良好的瑜伽室裡，前往玄關大門。

這一頭的霍星野冷不丁聽見忙音，臉上露出了一抹不可置信的表情。

隨即，他面色陰沉，一腳將面前的椅子踹飛。

“好樣的。”

霍星野咬牙切齒。

西山頂那天放他鴿子。

今天掛他電話。

真是好樣的。

最好這輩子都彆出現在他面前。

不然要你好看！

過了片刻。

四人小群裡。

[霍星野：@不會雲彆雲，我記得你之前送那些女友的包，是從一個二手奢侈品回收店買來的？]

[蔣承雲：……咳，彆說出去啊，這不是有時候零花錢有點緊張，省省錢]

[霍星野：老板的聯係方式給我]

[蔣承雲：你要乾嘛？你也零花錢不夠用了？]

[霍星野：少管，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