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林加栗,】
【謝謝你接受我的信。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隔壁A班的賀枕流……】
寫到這裡,坐在書桌前戴著眼鏡的黑發少年皺著眉頓了下,有點心虛地拿鋼筆劃了劃,把開頭的“dear”換成了“hi”。
這麼一改好了一點,少年又重新握起了鋼筆,端端正正地繼續打草稿,一筆一劃寫得很認真。
他準備了中英文雙語的版本,雖然林加栗跟他母語都是中文,但現在畢竟在N城,說不清林加栗更習慣哪種語言。
【Hi林加栗,】
【謝謝你接受我的信。先自我介紹……】
“喲,寫什麼呢?”
書房門被叩開,小姨喬茹拿著杯果汁進來了。玻璃杯放在了賀枕流的書桌上,驚得少年騰地一下站起身,一把把桌上的信塞進了懷裡。
“沒、沒什麼!我什麼都沒寫!”
黑發少年才八九歲的模樣,但是一張臉已經能看出精致的五官,他的臉頰側貼著個創可貼,下巴微微抬起,一副“打死我都不會說”的樣子。
“就是……課後作業。”
“課後作業可不是寫信吧?”
喬茹雙手抱胸,她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的侄子,意有所指。
“看樣子你已經寫了不知道多少個版本了。這麼多紙團了,還沒寫好?”
賀枕流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書桌旁邊已經堆滿了草稿紙的廢紙簍。密密麻麻的,是各個版本的“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賀枕流”。
中英兩版,證據確鑿。
賀枕流:“……”
喬茹大大方方地往桌邊一靠,“你小姨我也不是什麼封建的人,說吧,你是不是在寫情書?”
“之前非要來N城的私校讀書,你說你有個喜歡的omega要轉學來著,這都等了半年了,人家終於來上學了?這信就是寫給她的?”
少年眼神飄忽了一下,最後不得不點了個頭,“……嗯。”
“是寫給她的。但不是情書!”
“不是情書你搞那麼多彎彎繞繞乾什麼,你們原來不是認識嗎?”
“……是認識。”
“那你乾嘛乾脆不直接跟人當面打個招呼?”
“……”賀枕流沉默了一會兒,有點難以啟齒,“雖然是認識,但我覺得,她可能不記得我長什麼樣。”
“?”
“也不知道我叫什麼。”
“?”
喬茹覺得年輕小輩的戀愛方式有點超出自己的預期。
喬茹琢磨了一下:“你們原來是網戀?”失策了,現在國內小孩玩摩爾莊園也能搞網戀?
賀枕流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是。”
喬茹決定放棄。
“因為我聽說最近大家都流行寫這種信,而且,”賀枕流說,撓了撓臉上的創可貼,“她身邊總是圍著挺多人的,我找
不到機會跟她單獨說話。還不如乾脆給她寫封信,這樣她看了就知道我是誰了。”
“之後我跟她再正正式式地認識一次……應該就好了。”
喬茹點了點頭,沒說話。
賀枕流被她看得頭皮發麻,少年咳嗽了兩聲,攥緊了手裡的信紙,“怎麼了?”
喬茹感歎:“年輕啊。”
“像你小姨我當年,都是收情書收得手軟的類型,哎我的櫃子放都放不下——往昔歲月,可憶不可追。不然讓小姨幫你參謀參謀一下情書內容?”
賀枕流警覺後退:“不可能。——而且我說了不是情書!隻是認識一下!”
“好好好好……”
喬茹退而求其次,“這樣吧,你跟小姨描述一下,你喜歡的omega是什麼樣子?”
“黑發的,頭發很長,大概到腰下面,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
一連說了三個“很漂亮”,賀枕流在自己小姨揶揄的眼神中清清嗓子,微微彆開臉,耳尖紅了點,
“但是……脾氣不太好。”
“?”
“有點目中無人,有點沒大沒小,威脅人的時候還會笑眯眯的看起來很瘮人,而且騙人說謊完全不眨眼,你不知道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賀枕流如數家珍,喬茹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等等等下……你說了這麼多聽得怪可怕的,你到底喜歡她什麼?”
少年臉紅了:“我就喜歡……這、這個。”
喬茹:“……”
這小子不會是抖m吧?
……
對小姨看自己怪怪的眼神毫不知情的賀枕流,努力熬了個夜,終於寫完了自己的情書……不是,自我介紹且交友且重新認識一下信,準備帶給林加栗。
私校裡上學的學生身份都非富即貴,這裡沒有“貧窮但學霸”型學生,最主要原因是就算學校給免了學費,貧窮學生也負擔不起高額的學雜費。光是六套校服,就要花幾萬,更彆提還有滑雪、騎馬等一聽就價格高昂的課外活動。
但就算在這一眾階級相同的學生裡,還分三六九等。
林加栗是個例外。
人人都知道她是林家名不見經傳的不受寵的小女兒,既不是繼承人,父母也不在身邊,但讓她變得例外的是——她是宋家的主人的妹妹。
轉學過來那天,宋時淵親自送她來上學,架勢很大,讓所有人都看到了。
在學校門口,宋時淵給妹妹整理圍巾,還給她遞包,送到大門,面對笑容可掬的校長點了下頭,最後又摸了摸她的頭,才目送她進入學校裡。
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在宋家的地位。所以她也成了那個例外。
沒有人敢欺負她。
她身邊總是跟著很多人。有巴結的,有好奇的,還有想要好處的。林加栗來者不拒,總是笑眯眯的。
賀枕流親眼看著不少人表白被拒,甚至,就在他準備走上去之前,才看
到一個跟她同年級的學弟垂頭喪氣地離開。
黑發少年心有餘悸,摸了摸自己手裡寫了一晚上才寫好的信,努力給自己打氣。
這不是情書!這隻是一封自我介紹信!
他隻是想要跟她再重新認識而已!
這不是表白!
再重申一遍:這不是表白!
給自己打好氣,賀枕流默念:“你好,林加栗,我是賀枕流,我們以前見過,我隻是想再認識一下……”
“你好,林加栗,我是賀枕流,我們以前見過,我隻是想再認識一下……”
做好了準備,賀枕流走上前,跟著林加栗在一起說笑的同伴都停下來了話音。
他們剛下了網球課,正一群人拿著球拍撐著腿坐在長椅上休息。
林加栗在裡面格外耀眼。黑發少女穿著網球裙,長發綁在腦後,黑眸安靜又迷人,像是一汪清潭,裡面映著他的倒影。
頭一次,她真真正正地在“看”他。
賀枕流一激靈,張嘴就來:“你好,林加栗,我喜歡你……”
……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段記憶簡直可以被釘在賀枕流人生慘烈遭遇的恥辱柱上,令人魂牽夢縈,淩晨半夜三點想起來,都會猛地坐起來崩潰自閉的程度。
夜半夢中驚坐起,我自飄零我自狂。
賀枕流自閉了好長一段時間。
後來在學校裡,賀枕流也試圖跟林加栗說過話,而林加栗隻是打量了下他,禮貌說了句“不好意思”,就路過他走了。
賀枕流覺得她可能是不想跟自己認識。
但也沒辦法……事情過去也過去挺久了,自己跟她的交集也就是在醫院的那段時間而已,那段時間林加栗又是人生低穀期,她想要刻意掩蓋那段記憶也很正常。
但也有一種可能,是自己的表白太豪邁了。
賀枕流:“……”
說好的不要直接表白呢?!!!!
賀枕流差點一蹶不振。
喬茹看著自己氣場愈發陰沉的侄子,感覺他進入了一個死胡同,暗道不妙。
那一天,喬茹親自下廚,做了一鍋看不出顏色的濃湯,親切地擺放在賀枕流面前,“俗話說得好啊,有花堪折直須折,折不了就柳暗花明又一村,賀枕流,你人也很聰明,你懂我意思嗎?”
賀枕流低頭看著那冒著刺鼻味道的濃湯沉默了一會兒:“小姨,你的中文真需要努力下。”
喬茹:“……”熊孩子是真的難帶。
喬茹:“我意思,你要是覺得人家姑娘跟你沒可能,反正天下omega那麼多,你乾脆換個人試試呢?”
“你不要放棄,你看你,自身條件那麼好,哪會沒有omega喜歡?你說對不對?就是之前那個非要跟你一起學習的小姑娘就不錯,那個想要來咱們家的小丫頭也不錯,還有其他的人都挺好的,脾氣也好,你考不考慮?”
在她的淳淳鼓
勵之下,自己的侄子抬起頭來,看著她,說了一句。
少年一臉嚴肅:“早戀不太好吧。()”
喬茹:?()”
喬茹氣得差點擼袖子給自己侄子一頓胖揍。
早戀不太好?早戀不太好你在這兒裝失戀!早戀不太好你跟人家表白!早戀不太好你心心念念暗戀人家這麼久!!
但看賀枕流乖乖喝下了她做的湯,喬茹氣又消了。
尤其是賀枕流最後皺眉了很久。
他說:“以後我做飯吧。”
就在喬茹心花怒放覺得侄子終於成長的時候,又聽少年兀自點頭道,“我感覺……林加栗也不會像是會下廚的樣子。先預備著。”
“那就從……下面條開始學起吧。說不定她會喜歡。”
喬茹:“……”
喬茹在這一刻終於悟了。
m無疑了。
論舔,你真是這個。
仔細一想,想起來原來去醫院做的腺體檢測說這小子幾乎百分百分化成Alpha,喬茹為自己侄子的未來而感到堪憂。
算了算了,左右不過就是m攻嘛!
alpha追老婆辛苦點也很正常!
再怎麼樣也是上面那個!不愁!
……
而對此一無所知的賀枕流,老老實實順利成長,就像是腺體檢測的那樣,他分化成了Alpha。
他一路順風順水,進了名流大學,先後送好幾個omega進了警局,終於成為了長相出名,作風更出名的Alpha。
然後他就在那個海邊的火燒的夜裡又遇到了林加栗。
……
-
“但……那段,你應該是忘記了。”
賀枕流結結巴巴地說。
聽完賀枕流說的這一切,我沉默了很久。
我深吸了一口氣,摸了摸他的紅頭發,揉了一把,“所以你染紅頭發,是因為我說了讓你騷一點?”
“……對。”
“第一次見面就跟我睡,也是因為要騷一點?”
他眼神躲閃了下:“……對。”
“但你以前不知道我是個Alpha?”
“不知道。”賀枕流停頓了一下,“你以前說……ao授受不親,我以為你是o。”
我:“……”
我:“我以為你是o。”
我和他在昏暗中對視。
拔劍四顧心茫然了屬於是。
原來我先入為主賀枕流是omega是有這個記憶的心理暗示在。
我安慰他:“算了,沒差。”
賀枕流臉黑了:“哪裡沒差?”
“睡了都是睡了,你的目的達到了。”
“但這不一樣!做a和做a同能一樣嗎!!”
老婆聲音好大,親一下吧。
說著我就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賀枕流話音戛然而止。
() 他臉又紅了。
我有點詫異,沒發現賀枕流這麼容易臉紅。
我想了想,又說:“但話又說回來,你辜負了你小姨對你的厚重期望,你應該反省一下。”
賀枕流:“?”
“但也沒關係,夫妻是利益共同體,你小姨的厚重期望我可以繼承。”
說著,我又撐起了上身,去抓他的腿彎。
賀枕流一下驚了,罵道,“林加栗我跟你說以前的故事不是為了讓你搞這些——”
“沒事,我是m攻,”我點點頭,“老婆多罵罵我,我喜歡聽。”
“?!喂,林加栗,什麼m攻?!!”
“天都又要黑了,你tm——”
“林加栗你——”
“就最後一次。”
“你都好幾遍最後……”
他口不擇言地罵出聲,但我如聽仙樂耳暫明,還希望多聽好幾次,最好在我耳邊循環播放,我一邊靦腆地跟著賀枕流道歉,一邊努力實踐我腦海裡冒出來的新點子。
我拿來了旁邊的毛巾,塞進了他的嘴裡。
“林……唔!”
“好吧,既然你不想罵我,那就這樣吧。我也沒辦法的。”
紅發美人嘴裡塞著毛巾,眼尾泛紅地瞪著我,浴衣亂七八糟,羞怒的目光看得我實在是……
我喊了聲“老婆”。
他羞恥地挪開了目光。態度又軟化了。
好快樂。
……
-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廝混了多久。
等醒過來的時候,真的已經天黑了。
看著被拉開的窗簾外的夜景,我有點茫然地出了房門。
賀枕流正站在餐桌前,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已經換上了一身新衣服,深色薄毛衣加長褲,個高腿長,寬肩窄腰,身材看起來很優越。
加上繃著一張俊美的臉,冷若冰霜,任誰看了不說一句好酷的Alpha。
我低下頭看了看,後知後覺才發現賀枕流竟然幫我也收拾了。我身上穿的還是新的睡衣。
所以他不光自己累得夠嗆,還要收拾自己洗頭洗澡,之後還要幫我清理,甚至還整理了床……
這種感覺在他端給我溫水和給我示意了桌上叫來的酒店餐廳的飯時達到了頂峰。
“按你口味定的。”
“老婆,你好有人夫感。”
隨著我的靠近,賀枕流一看我的面色,立刻露出了驚恐的表情,罵道,“我認得你的這個眼神——林加栗,真的不行了!!真的不可以了!!!”
“alpha怎麼能說不行!”
“你有病啊!!”
我才發現他站著努力逃跑時還一瘸一拐的,純屬身殘誌堅了。
我有點同情,還有點憐憫,我決定大發慈悲地放過他一次。
“好了。我吃飯。”
我坐
下來,拿起叉子吃了兩口。
賀枕流像是受驚的大狗,在遠處觀察了我一會兒,見我沒有追上去的意思了,這才勉勉強強回來了。
他坐下都很緩慢。
我沒忍住笑出聲。
“你笑什麼?”他瞪我。
我不笑了。
……乾,老婆瞪我好辣。
我收住了笑,低頭吃飯,憋笑好痛。
賀枕流看著我,他慢慢地拿起水杯喝水。
我頭也不抬:“你想在哪裡結婚?”
他“噗”地一聲把水噴出來了。
面對他的緊張,我隻是鎮定自若地提出我的想法:“之前阿曼達老師說我們還有宣傳a同的活動要走,但我想了下,再好的活動也比不上我們倆的婚訊。正好我們人都在這裡,擇日不如撞日,你覺得先登記下怎麼樣?”
賀枕流沒說話。
我吃了兩口炒蛋,發現沒聲音了,這才抬頭,發現賀枕流不是沒說話。
他是已經傻了。
本來維持著冷若冰霜表情的紅發美人,現在呆呆地看著我,仿佛我說的不是中文。
我想了下,用英文又說了一遍。
還是沒反應。
“我們登記一下……”在我用法語開始重複的時候,賀枕流才恍然回神過來了。
“……噢,噢。好。”
他麻木地機械點了點頭。
我眼睜睜看著他用叉子叉了空氣,放進自己嘴裡。
我:“……”
幸好他聽懂了,再多的語言我也不會了。
-
吃完飯了,我讓他拿上護照,我們倆的護照和綠卡都正好帶在身上,直接出發去登記的地方。
L城的結婚登記處驚人地開到午夜十二點,我看了看時間,還沒到深夜,正好來得及。
但我沒想到的是……
要排隊。
不大的結婚登記處,塞滿了幾乎二十對排隊等到要登記的新人。
我:“……”
感情你們A國全國人都趕著這個點來L城結婚是嗎??沒其他地方能去了是嗎???
賀枕流從剛剛開始就眼神躲閃,臉紅得很漂亮,有點不敢看我。
他站在我身邊,低聲道,“應該是快聖誕了,大家準備這個時間來,正好可以過好聖誕……”
“我懂了,沒關係,山人自有妙計。”
我手伸進口袋,正準備使用我的一貫拿手技能——鈔能力,就摸了個空。
我把賭場贏來的鈔票落在酒店了。
我:“。”
但更壞的是,因為剛剛掏口袋的動作,一邊的警察注意上了我。
我:“。”
不是,你們治安不好怪誰啊!!我掏個口袋而已啊!!
為了避避風頭,我咳嗽了兩聲,看到不遠處正好就是賭場,我跟賀枕流說了句,“我去旁邊贏點啟動資金。”
“好。”
“我順便買兩個橘子,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
“?”
“林加栗——”
就在賀枕流臉一黑,咬牙切齒地準備抓住我的肩膀提前實施家暴的時候,我已經預感到危險,立刻先一步跑出去了。
好險,好險。
規避家暴,人人有責,從我做起!
我口袋裡隻有五十塊,這點初始籌碼對我來說綽綽有餘,我走到櫃台前剛兌換了一個藍色的籌碼片,就看到旁邊有人畢恭畢敬地走過來,
“這位小姐,我們現在正有一場撲克賭局馬上要開始,您要不要參與?”
我看了看人滿為患的賭場,一時之間好像也找不到彆的更快開始的遊戲加入了。
“好,你帶我去吧。”
服務生把我帶到了一個包廂的門口。
看到了豪華的配置,我有點遲疑,“倒也不用這麼大陣仗,我隻有五十塊籌碼——”
“沒關係的,就是這裡。”
服務生替我推開了門,就離開了。
我莫名有點頭皮發麻,但身體下意識在門合上之前邁了一步進去。
氣派的頂級包廂中間,偌大的深綠色賭桌映入眼簾。
小山高一般,價值連城的籌碼隨意地摞在一旁。
但圓桌旁邊隻有兩把高背的椅子。
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我倏地抬頭看過去。
我哥站在賭桌後面,俊美高大的男人站在陰影裡,他的高燒顯然還沒好,眼下帶著的倦色和微紅昭顯了他的不穩定,增大了這個人的危險性。
幾片籌碼,隨意地捏在修長的手指之間。
點在桌面上。
“加栗。”
我哥放下籌碼,走過來,我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他卻隻是在我面前停住,笑了下。
“缺錢?”
我下意識點了點頭……然後又下意識想要辯解。
我哥能讓人在賭場逮住我,說明他知道我要拿這個錢去乾什麼。
“我……”
“哥你發燒好點了嗎?我怎麼感覺你還是還在燒……醫生去給你看過了嗎?”
問著一些沒有良心的話,我被我哥拉著手腕拉過去,而我哥走去了我對面的桌子那側。
桌上有一摞撲克牌。
“小時候你總是想跟哥哥玩牌,哥哥總是沒有時間。”
他說,笑起來看我,眼神竟然很溫柔,
“跟哥哥玩一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