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t(拿牌)orStay(停牌)?”
金發碧眼的貌美omega帶著甜美的笑容,笑眯眯巡視一圈,詢問桌旁的人。
黑傑克又稱21點,是一種紙牌遊戲,常常出現在各大賭場內。基本規則就是玩家可以選擇多要牌或者停止要牌,而最後手裡的紙牌加起來的點數小於等於且最接近21的玩家獲勝。
但不同於尋常的明牌玩法,這次玩的是暗牌,即每個玩家手裡的牌隻有自己能看到。
桌側,一個帶著胡茬的大漢手裡的籌碼攥了半天,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他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捏著三張手牌,還在猶豫要不要拿牌。
圓桌旁,聚集了不少人圍觀。要說為什麼的話……這一局玩的籌碼幾乎都是橙色的。
橙色,一枚1萬美金。
根據這一桌上摞著的籌碼高度,這一局的含金量價值百萬。
“我……”
一滴熱汗順著額角落下來,大漢餘光觀察著旁邊的人。其他的玩家都是老面孔了,大漢都眼熟,早就是賭場老手的他熟悉這些人的微表情,知道他們手裡的牌一定大部分都不怎麼樣。
而唯一的變數——是這個新來的人。
身旁坐著新來的黑發少女雙手托著腮,她手上隻有開局荷官發的兩張牌,之後,她就沒再要任意一張牌了。明顯心不在焉,一看就是哪家的富家子女跑出來,在這兒一擲千金。
甚至,大漢有理由懷疑,她拿了兩張起手牌後甚至看都沒看,直接就扣下了。
敗家成這樣?
大漢側眼看了看身後藏在人群裡的保鏢。明白了。
原來是陪公主出來玩來了。
很好,那就讓他帶公主見識一下賭場險惡,人心叵測,世態炎涼!
這種地方才不是這種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片子能來的地方!
大漢怒喊一聲:“加牌!”
“Hit!給老子加!!”
幾輪之後,荷官宣布“開牌”。
大漢左右一看,得意地吼出一聲激動的嚎叫:“7、2、4、8!21點正好bckjack!”
“老子手上的點正好21點!看到了嗎!”
“這就是bckjack!!”
手中的四張牌全部啪地扔在了牌桌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圍觀的人群都爆發出掌聲和歡呼,甚至荷官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恭喜你,這位玩家,你真的非常好運!不出意外,你就是今晚的大贏家!祝賀你!——”
既然規則改成了玩家之間的輸贏,大漢已經主動上前,將隔壁玩家的籌碼全部胳膊一攬,收到了自己的面前,其他人唉聲歎氣,垂頭把自己的手牌也扔在了桌上。
“來來來,輸一次沒關係,風水輪流轉,下次繼續哈,下一次說不定就換你贏了——”
大漢轉到了之前的那個黑
發少女面前,她依然還用一隻手撐著下巴,那雙烏黑的眼正盯著他的牌,一眨不眨,竟然有幾分驚喜。
她說:“真的是正好21誒。”
大漢得意道:“那可不是?”他哼笑了兩下,不屑的意思收都不收了,咧嘴露出一顆金牙,
“唉,你這種小丫頭,花錢如流水,多殷實的家底都被你敗完,我就看不慣你這種被慣壞的小鬼。下次花爸爸媽媽的錢,記得節省點兒,彆到時候還要去哭鼻子要錢買新裙子,懂嗎?”
大漢看著少女全身昂貴的裝束,目光都帶上了高傲,就等著小女孩馬上哭鼻子,稀裡嘩啦地離開牌桌,或者最好求求他還給她一些錢,那麼他大人有大量也許還是會還給她那麼一枚小小的籌碼——
少女點頭,說道:“太好了,你快點拿走我的錢,一分也彆給我留。”
大漢:“?”
少女隨即找人來,幫她把小山一樣的籌碼全部推到了大漢面前:“祝賀你,恭喜發財,聖誕快樂,世界和平。你太厲害了,你簡直當之無愧。”
說著她就要離開桌面,但忽地一道嗓音叫住了她。
是荷官:“這位小姐,按照規則,你的牌也要翻開。”
“……行,我這就翻。”少女回過神來,順手把自己的牌隨手一翻,亮在空中——
“啪”地一聲。
她猛地又把牌蓋了下去。
桌子都因為大力而震顫了下。
牌桌上,所有人面面相覷。
少女面不改色:“既然已經有人贏了,就沒有看的必要了吧,面子掛不住。”
荷官執意:“不行,這不符合規則,請您把牌亮出來。”
少女婉拒:“實在沒必要,我牌超爛,實在是太羞恥了就不要讓大家笑話了。”
“不好意思我們這邊的規則就是——”
“哎哎哎那麼多廢話特麼乾什麼!翻不就得了!?”大漢眉頭一皺,冷笑一聲看不下去,“這磨磨唧唧的像什麼話,不就是張牌,我來翻!”
大漢從少女手下一下抽出來那兩張牌,“啪”地摔在了台上。
他譏笑出聲:“不就是兩張垃圾——”
一張代表“10”點的“Jack”。
一張代表“11”點的“A”。
加起來,正好“21”點。
“這、這是——!僅靠兩張牌就達到21點——”
荷官驚呼的聲音響徹包廂:
“我的天啊——這是天牌!!”
在大漢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眼神裡,荷官激動昂揚地宣布:
“僅用兩張牌九達成21點,這就是21點裡最完美的牌型——真正的bckjack!!”
“這真是一場跌宕起伏的賭局,之前本來以為四張牌能達到21點已經是勝利了,但各位,在此時此刻,我們真正的贏家——誕生了!!”
“祝賀你,這位小姐!!你贏得了場上籌碼合計10
8萬!!()”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小姐??()?[()”
……
聽著荷官的恭喜聲,我的心,和我的面色一起,直墜深淵,一片死灰。
在我眼裡,這就像是在中二時期寫了一本充斥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鬥氣化翼竟恐怖如斯嗬女人shift該死”的,現在被人在升旗台上當眾朗讀了一般的社死。
實在是……實在是太痛苦了。
如果不是我的乾眼症,我一定現在此時此刻淚灑賭場,像每一個路過的人哭訴我的遭遇,他們一定會同情我,會為我的遭遇潸然淚下。
因為……
就在大幾個小時前,在我哥在車裡給我遞來了那張《股權所有者變更協議書》之後,我的大腦空白了很久,宕機了很久,又緩慢運行了很久。
大概就這麼過了三分鐘之後,我才明白過來。
我哥是想把他的錢都跟我共有。
而這……
最後我緩緩抬頭,抿了抿唇說:“哥,你要知道我花錢的能力。”
我哥看著我。
我說:“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我哥沒說話。
我說:“宋時淵,你敢把家產給我,我就要讓你看看我敗家的實力!”
我甚至敢叫我哥全名了,意味著我已經下定決心,要憑我林加栗恐怖的實力讓他知難而退!
我拍案而起,怒衝賭局——
……而在進這個賭場的八個小時後,我已經給我哥賺了883萬了。
美金。
稅後。
甚至還有兩筆沒到帳。
我:“………………”
太孝了,林加栗。我都能被自己孝死。
我絕望地看著荷官又重新推到了我面前的籌碼山,共計108個一萬面值的幣,聽著耳邊眾人恭喜的喝彩聲,眼淚都往心裡流。
我破防了。
現在總價991萬。
不是,為什麼!!!為什麼啊!!!!
我甚至都能想到包廂裡我哥跟工作人員的對話:
“先生,您妹妹已經在賭場裡哭了三場了。”
“哦,她花光了嗎?”
“小姐已經給您賺了八百萬了。”
“……”
……我差點一口氣沒背過去。
錢啊!!為什麼你們還要過來啊!走開啊!你們這些該死的錢!!走開啊!!!
離我遠點!!我有什麼好的啊!!
怎麼越來越多啊啊!!!!
-
又過了兩小時,我抱著我價值1203萬美金的籌碼憑證,無力腳步虛浮地走回了包廂。
我已經不懂了。
我真的不懂了。
不是,我發誓,我真的沒靠出千獲勝。有一次,我甚至想要出千把彆人的爛牌換給自己,還差點被人抓到。最後慘贏23萬。
() 天理何在??
附近的人看我的眼神都逐漸變了。
我現在走到哪,哪兒的人群都主動讓開一條道,讓我通過。
是的,沒錯,就這麼看我吧。我是這樣一個沒用的小女孩,連錢都不會花,還隻能越花越多,我實在是太沒用了……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我什麼都做不到……哥哥……
抵達包廂的時候,手扶上門把手,我的眼淚都差點下來了。
我不得不吸了吸鼻子,讓眼淚隻留在我的眼眶裡打轉,堅強地不掉下來。
林加栗,你是一個堅強的小女孩。就算你已經沒用到這一份上了,但你還是要努力活下去……
加油……林小栗。
對自己說完這五字箴言之後,我單手握拳,在胸前默默地用力往下握了一下。仿佛就在那一瞬間,身體又重新充滿了一些力量。
這是什麼?我一瞬間有一些迷茫。
原來這就是少女の祈禱嗎……
突地,嘭地一聲,門打開了。
“——林小姐?您怎麼在這裡?()”
一道男嗓忽然響起。
我愣了下,轉眼過去,發現是之前那個律師。是姓沈。
這個律師是典型的那種西裝革履的精英,身上帶著種會在tinder上看到他開了年度高級會員?()_[(()”的律所男氣質。
我記得我哥說過他們律所宋家從老爺子那一輩就開始用,到這一代,這位沈律師就是律所的最高合夥人。因為這層關係,我哥跟這個人也認識了十多年。
“沈律師,”跟他簡單打了招呼,我問,“我找我哥,他人呢?”
“宋先生有些公務要處理。”
我愣了:“這個點?在這裡?”
沈律師笑:“畢竟……您知道的,那份《股權轉讓書》的意義,對誰來說都是巨大的。”
我皺了下眉:“但我還沒同意簽文件。”
“這不重要。重點是隻要您簽字……它立刻就會生效。”
沈律師似乎並不忌諱告訴我事情一樣,“您也知道,宋家跟林家不一樣,宋先生手裡握的權力很集中。但除此之外,不光是宋家明面上的生意,宋先生把宋家暗裡的收益也跟您共享了,隻不過為了安全,您的名字不會出現在任何賬面上。”
“宋家有幾位關鍵的董事是宋先生的長輩,他們就住在L城。這次宋先生專程飛了過來,也是為了跟他們見面。”
“現在,您要是玩累了想要休息的話,可以先去樓上的套房,怎麼樣?”
沈律師手伸過來,掌心是一張房卡。他微微一笑,笑容無害。
“……謝了。”
莫名感覺到有些不對,我盯了他兩眼,抽走了房卡,往電梯走。
正走著,突然,手機響了起來,我低頭看了下。
【未接來電:賀枕流】
這個人跨洋還給我打電話?難道有什麼急事。
() 拇指移上了“接聽鍵”。
“說實話……”
而身後突然響起來的聲音。讓我的準備接通電話的手指停下來了。
“——我實在不能理解,”
身後男人說,
“宋先生為什麼會重視,像你這樣朝三暮四,惡劣的人。”
我轉過身,那位律師站在原地,直直跟我對視。
沈律師說得平靜,仿佛剛剛說出這句逾越的話的人並不是他。
“我認識宋時淵十幾年了,雖然我們也並不算深交,但是作為一個勉強算得上是朋友的人,我為他感到不值得。”
“我能理解他把你從小養大,真的把你當親緣看,或許是真當個妹妹吧。但你要說,他為你做出的哪件事,包括為你管理公司,為你來回兩頭飛,在之前官司打得焦頭爛額的時候還要為了你鬨的小脾氣飛回國——如果說沒有一件超過為‘妹妹’付出的範疇,完全不可能。”
“當然,我覺得,你比我清楚。”
“甚至……時間、精力、名下所有的財產……他現在連一切都要給你。”
律師目光在我手指上的銀色婚戒上停留了幾秒,下頜繃得很緊,一字一句很輕,
“你知道他愛你,並且利用這一點——不是嗎?”
……
走廊裡一時很安靜。隻有遠處賭場內的歡笑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喧鬨。
手裡的手機暫時放下。
我走上前了一步,到他的面前。我看見律師的唇抿得緊了一些。但他仍然沒有後退,仍然繃著臉和我對峙。
律師緊緊盯著我,他平靜地呼吸,但我能看出來他正在試圖從我的臉上找尋情緒波動的痕跡,想要找到我的回應,我的反應,或者是對他人付出的愧疚,或者是被戳穿的惱羞成怒,或者是被點醒的悔恨——
那是一種居高臨下的道德審視。
他說:“你既然已經訂婚了,就應該,離他遠點……”
最後一句話,落得很輕。
我轉過身,手已經掐上了他的脖子。“嘭”的一聲,沈律師整個人被我重重按在了包廂裡的牆上。他疼得猛地抽了口氣嘶了聲。
雖然這個人是個Beta。但我下手沒有收手。
人類的喉管是很脆弱的東西,隻要位置足夠對,輕輕一捏,也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
人都挑釁到臉上了,我實在不喜歡日後再報。
“學過手語嗎?”我問。
“手……什、什……麼……”他艱難道,呼吸困難,臉都漲紅。
“多學學,掌握一門新技能。”
說完,我將他甩開。
“再有一次,你以後隻能用手語交流合同了。”
“咳咳咳!……咳咳……”
beta被鬆開,猛地開始瘋狂咳嗽。我沒有在意,拿著房卡轉身走。
“林……你都不知道,在你的婚約前,宋先生就已經定好了…
…”
“你怎麼能……咳咳咳!!……”
電梯門關上,我重新拿出手機,把那個電話回撥了出去。
樓層到了,電梯門開了,我的電話也接通。
“怎麼了?”
拿著房卡,我順著酒店的走廊,找到了房門。
房卡貼上感應處,嘀一聲,綠燈跳了兩下,門應聲而開。
寬闊的會客廳,視野極好的露台落進我的眼裡。樓下的露天泳池上還有派對,但現在的我算是度假,這種音樂正正好好。
賀枕流的嗓音傳來:“林加栗……”
他咳嗽了聲,“你現在在N城哪裡?”
N城?
“我不在N城啊。”推開露台的門,我走上去,在一角的沙發上靠了下來,“有什麼事?”
“你不在——”
他話音突地卡了一下。
突然的沉默。我睜開眼:“?”
那邊似乎有些卡殼,風聲很大,幾乎都有些聽不清,“那你在……你之前說……”
“你說什麼?”我皺了下眉,要求他重說。
“……沒什麼,不重要。”
賀枕流像是走到了一處避風的地方,背景的安靜下,他的聲音有些低,
“林加栗,那你現在在哪?”
“怎麼了?是出了什麼事,要我出面……”
……
“不是。”
N城的機場風很大。
遠處的飛機上的星點燈光,遠遠看上去,也像夜空裡的星散落一片。
賀枕流捋了一把被吹起的紅發,說道,機場的噪音太吵,讓他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不清,這句話就這麼自然而然地,不受控製一般脫口而出,
“我隻是——想來見你一面。”
……
對面忽然沉默了。
長久的沉默。
賀枕流聽著那話筒裡的無聲,心底,莫名地突地慌亂了起來。他這才意識到剛剛自己說了什麼,連忙咳嗽兩聲,趕緊改口,
“不是,林加栗,咳,我意思是,有點事情當面說才好說,”他下意識扯了合同的事,“之後出席的項目有很多要準備的。既然時間緊張,還是當面排練下比較好,就是,所以我才想要過來,沒、沒什麼彆的意思——”
但那邊話筒卻一直無聲無息,過了幾秒,他忽地聽到一陣簌簌聲,像是手掌摩挲手機話筒發出來的雜音,
然後他聽到了她很輕地說了聲,
“……我等下打給你。”
然後是更重的簌簌聲,賀枕流還沒說話,電話一下掛斷了。
嘟——嘟——
隻剩下盲音。
-
“……我等下打給你。”
壓住自己的心跳聲。我靜了幾秒,深呼吸了一下。
一定是我聽錯了,剛剛的不是我的心跳聲,是樓下現場音樂的音響聲。
我坐在露台上半躺著的時候,聽到套間的酒店房門嘭地一下開了。
……我哥?
我坐著的角落的沙發上,沙發靠背挺高,正好在視線的盲區。
我剛想站起來,去找我哥,就看見房門打開,有兩個人的身影走了進來。
是我哥和那個沈律師。
我的腳步頓住,我皺了下眉,站起來的動作定了下。
樓下的那一番對峙之後,我對沈律師這個人感覺很微妙。
我哥穿著襯衣,面色沒什麼變化,高大的黑發Alpha神色淡淡,隻是眼下有些倦意。而那個沈律師,一副沒事人一樣,襯衣扣到最高的扣子,估計是為了掩蓋我留下的指痕。
露台的門沒關嚴,我正好能隱約聽到那兩人的交談。
“……股權……”
“……接下來的生意……”
“……既然這樣,明天做個會議……”
……
——大多數是關於剛才和幾個做長輩的董事的談話,我哥語調很平靜,明顯這件事對他沒任何影響。
律師說的話也僅限公事。
兩人交談並不太多,很快,律師就準備走了。
但就在他出門前,他頓了下,問了一句,“宋先生。”
“怎麼?”我哥垂眸在解袖扣。
“當初,您決定要把那份《股權轉讓書》給林小姐,是想要當做您準備送她的生日禮物的贈禮——”
“現在她已經有婚約了,您還執意決定這麼做嗎?”
我哥動作頓了下。
……
聽到這裡,我也愣了一秒。
……接受……什麼東西?生日禮物?
可是我的生日禮物——難道不就是我哥之前給我看的那一份《股權協議書》嗎?
難道還有彆的?
那跟我的訂婚又有什麼關係?
沈律師話裡有話,他的身形正對著露台的方向——也就是我的方向。
套間的房卡是他給我的。
所以他這是說給我聽?這個人到底想乾什麼……
“宋先生,”
沈律師嗓音還帶著沙啞,維持著平靜,“作為您的律師,我有義務提醒您這樣財產共享的風險有多大。畢竟在無親緣關係——並且也無法律關係的情況下,財產捆綁絕對不是一項明智的選擇。”
他頓了頓,
“作為朋友,我要說,你之前明明已經做了那麼多準備,要不是因為林小姐生日的時候定的東西還沒有做好,絕對不會現在是這個局面。”
“你之後回去,還偏偏是因為知道了她的婚約,現在全部都板上釘釘,我都沒有辦法想象你當時是什麼樣的心情去參加她的訂婚宴——”
我哥停下了動作,側臉過去,“沈衡。”
他直接叫了律師的全名,男人的嗓音冷淡,寒浸一般,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沈律師在原地僵硬地站了站,隨即微微欠了下身,向房門走去。
“……抱歉。是我多說話了。”
離開前,他還向露台這裡投來一眼。
我正好看著他。
跟我對視上的那一刻,他忽地微微一定,拳頭握緊了。
“我隻是覺得,很可惜,就差了那麼一步。”
頂著我哥的壓力,律師慢慢一字一句說道,
“您明明……在那麼早之前,”
“就定好了給林小姐的結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