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
羅簡安的臥室。
“——對……所以,事情就是這樣。”
女alpha不自在地薅著自己挑染藍色的短發,做完了最後的陳詞發言。
當初我真隻是覺得一起玩能找點樂子,畢竟那個金發看起來又瘋又愛玩。
但最後,我真不知道他最後能……把搞死你當樂子。?”
我盤腿坐在她的地毯上,羅簡安反而難得正經地坐在我對面沒抽煙,一副坦白從寬的樣子,花了二十分鐘絮絮叨叨地說了“她到底怎麼偶遇小瘋子覺得是同道中人能一起玩結果最後也被他蒙在鼓裡但還是很對不起我但,操,再見到他要弄死他”的故事。
並且夾雜了1037個臟字。
“的確算是我對不起你。”
羅簡安頭一低,言簡意賅,“說吧,想要我怎麼道歉?”
我:“……”
一時沉默。
我跟羅簡安面面相覷。
我說:“不是,你大老遠把我接來你家,就為了說這個?”
她:“?”
我:“就這?”
“……”羅簡安不敢置信:“林加栗,我花了整整兩天在想怎麼跟你坦白!!!畢竟當初是我帶你認識那個神經病——操,你就這反應???”
“那不然呢?你讓我乾嘛?打你一頓?”
我叼著她給我的棒棒糖,嘩啦一下向後躺倒在地毯上,把糖從左邊舔到右邊,含糊道,
“當初吧,玩的確是我倆一起玩的,這也怪不了彆人。最後想搞死我,也是他想搞死我,跟你有什麼關係。”
“行了,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我抬了抬頭,說,“下次給你個機會,讓你陪我跟我爸媽一起吃飯——”
羅簡安:“那不了。“
我:“?”
說好的要補償我呢?!??
“放心吧,”
歎了口氣,躺在地上的我看著天花板敷衍道,
“就算那小瘋子要送我生日禮物,那就讓他送,大不了我快遞拒收不就行了。”
我隨口道,“總不可能,他把他摘下來的眼球送給我吧?”
“…………”
這話一出,房間內突然安靜了。
沉默了足足五秒。
我跟羅簡安,轉過頭對視了。
她:“倒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他以前送了你活的蛇。“
我:“……那是蛇?”
羅簡安:“????你不知道???”
我震驚:“袋子裡的東西扭來扭去我以為是他媽的色.情用品!!!!”
“……”
她說:“操。”
我:“……操。”
日了狗了。
他媽的,更瘋了啊!!!
誰給我送這種東西啊?!?!誰給人送蛇啊!!!活的!!!有病啊!!
!
我:“。”雖然的確有病。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我痛定思痛,從地上一下子坐起來了。
人要自救,人不能消極,人在陰溝裡也要仰望星空。
我轉過頭看向羅簡安:“你覺得黑市,聖教的聖子的左眼能賣多少錢?”
羅簡安:“?”
她大驚失色:“你們倆到底誰才是瘋的那個啊??!!”
……
…
最後是臥室的房門被敲響,才中止了我們倆的談話。
門開了,外面站的是羅簡安的姐姐。
羅家大小姐比我跟羅簡安大個十歲,精乾又削瘦,標準的女強人模樣。
她微笑一下,“是加栗啊,好久不見了。今晚要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嗎?”
“我讓家裡阿姨做你喜歡吃的辣口菜。你有沒有哪幾道想吃的?”
我看了眼時間,乾脆站起來了。
“謝謝薇安姐,這次不了就。我正好要走呢,”
我拍了拍身上,走出去,“今晚我答應要跟我哥吃飯的。”對著旁邊的女人笑了一下,“我下次再來叨擾。”
“好,那下次再來玩。”女人的嗓音溫和。
…
腳步聲遠去。
羅薇安注視著黑發的少女下了樓梯,不久傳來了自家傭人送客的聲音,這才收回來視線。
臥室的門半開,她站在原地沒有動。
微微垂下眼,她看著自己仍然還癱在地毯上,從剛才開始就沒動彈過的自己的妹妹。
臥室內也沒開燈,昏暗一片。
“——你把你的事告訴她了?”
瘦高女人的嗓音冷淡響起。
羅簡安沒說話。
挑染藍發的女a一條長腿屈著,另一腿隨意地蹺在沙發上,臉向天花板仰著。
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怎麼可能。”
嗤了聲。
“就隻說了該說的部分。”
手舉過來,又吸了一口煙。煙頭的火光在昏暗的室內忽明忽滅。
“那就好。”
羅薇安垂著眼又看了幾秒自己的妹妹。
“當初家庭教師的事給你處理了,人換了名字送出了國,沒讓她知道那人到底長什麼樣。“
“你在國外跟她怎麼玩我不管。但現在在國內,你回來,又在她身邊跟狗一樣呆著。”
“你要是還為了羅家著想,就該自己好自為之。”
話說到這裡。
室內煙霧迷漫。
羅簡安滅了手裡的細煙,換了根慣抽的煙。
頓時,煙草味濃鬱,有幾分濃烈,取代了之前並不會嗆到旁人的淡淡薄荷氣味,那個並不熏人。
火機劈啪一聲。
室內重歸黑暗。
“知道了。”
……
-
自從想起了這個瘋批金發瘋子,我突然覺得世界上的一切困難,都迎刃而解。
我跟我哥吃完飯回到公寓後,我甚至都開始覺得我對門的那個神經病教授。相比之下,竟然顯得有那麼一絲絲溫婉了起來。
“——加栗,好幾天不見。”
年輕的黑發教授站在我門口,他似乎剛從學校回來,身上還帶著淡淡的圖書館特有的書卷氣味。
男人雙眼微微一彎,直接走上來,彎下腰,跟我臉對臉,幾乎鼻尖都要靠上。
嗓音又低又性感,
你有沒有想我?我可是很想你呢。我這幾天晚上,可都是每一時,每一分,都在自己……?_[(”
我含淚回答:“想。”
裡昂:“。”
他一向從容不迫的勾人表情都凝固了一下:“……嗯?”
我:“我說想你。”
他:“……”
我:“你不明白,我突然感覺到了你的好。你是一個多麼溫柔可親溫順體貼的人。”
我甚至讓了讓身子,把家門都讓開了一半,
“來,進來,讓我們好好敘敘舊。”
我頭一次從裡昂臉上看到了一種叫做遲疑的表情。
他有種,馬上要進重症手術室一樣的猶疑。
“林加栗……”教授表面上仍然笑意盈盈,但那雙狹長的眼微微定了定神,似乎在打量我的神情,
“你今天是易感期嗎……”
“不,我就是普通的想你的一天。”
“……”
裡昂臉上的笑容裂了。
教授的腳步稍微有些想要後退,“不然今天還是算了,我們明天……”
但我已經不在乎了,這個人把我當人形□□折騰了我這麼多個日日夜夜,我要回來一次顯然不過分吧?!!
“就今天。”
於是裡昂的手被我拉住,門被嘭地種種關上,男人的頭被我按了下來接吻。
“張嘴。”
裡昂手推著我的肩膀,身體還是很誠實,人又不出一會兒,身子骨全軟了,整個人都浪了起來。
他仰起優美的脖頸,整個人都要散架。
我卡著他的膝彎,問他,“老師這幾天都在做什麼?”
黑發男人襯衣已經全散了,殷紅的唇隻能發出斷續的囈語。喘著氣,失神地看著我說,
“加栗……你今天……好熱情……怎麼這樣……”
“老師怎麼聽不懂我問什麼呢?”我委屈道,“明明我今天對老師都是求知好問的,但老師你怎麼都不正面回答我?”
“哦,我知道了。”
在裡昂狹長的眼微微睜大,瞳孔失焦的時候,我說,
“是因為是‘正面’”的原因嗎?”
於是我就開始讓黑發男人背對著了我,臉貼上了桌面。
“我問一次,老師回答一次,好嗎?”
“……
”回答我的隻有斷續的壓抑不住的氣音。
……
平心而論,裡昂是個非常有服務精神的omega。
這也意味著?_[(,在那幾天隻睡三個小時的日子裡,他甚至能在一夜操勞之後爬起來給我做早飯,然後再心情愉悅地去學校教書,風雨無阻。
所以在早上我看到他竟然還能爬起來的時候,我無動於衷了。
頭一次看到他這樣,我還懷疑了一下自己的能力。
之後的每一次看到他這麼生龍活虎,隻是刷新了我的世界觀。
沒關係,如果世界上有神,那麼就一定有魅魔,沒什麼大不了的。有人靠氧氣而活,有人靠精O來活,古話說得好,人各有各的活法。尊重,祝福。我敬佩裡昂。
所以,他走出臥室門,開始講電話的時候,我也沒出聲,睡意困倦,我就懶在被子裡沒動彈。
臥室門被遺漏了一條小縫,沒有合嚴,他似乎以為我還在睡著。
黑發男人套上了一件襯衣,鬆鬆垮垮地單手扣著扣子,另一手拿著手機靠在耳邊,用的是流利的法語,嗓音壓得又慢又輕,
“?Jeviensjustedemelever.\"
(我麼?我隻是剛起床。)
“J\'aidescoursàdonneràl\'é,tuviens?Quand?
(正要去學校教課……你要來?什麼時候?)
然後是一陣長久的安靜。
最後,裡昂的笑聲很輕,我從門縫之中瞥見他的側臉,臉上卻一絲笑意也沒有。
年輕的法學教授,面無表情。
他說:“J\'aih?tedetevoir,Noah.”
……
……
睡意一瞬褪去。
我緩慢地,愣了一下。
那一句法語,很輕,卻又清晰地,落進了我的耳裡。
‘我等不及要見你了,noah。’
Noah,諾亞。
金發的瘋子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