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血染的人從盧瑟大樓轉移到了瞭望塔內。
好不狼狽。
在場的還有其他的遊行者和超英們,這一行人進來時遭到了一群人的眼神洗禮，往常來講，伏黑惠大概率會尷尬扣地。
今天居然沒有。
可能是被五條老師迫害習慣了。
遊行者之中,五條悟沒有在美利堅，林越又無法及時趕到現場,乙骨憂太當之無愧是在座遊行者的主心骨。
但現場的氛圍明顯不太好。
沒什麼溫度的慘敗燈光下，誰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唯有真希好似沒有感覺到現場凝重的氛圍,坐在沙發上擦拭著她的刀。
其中表情最不好的是乙骨憂太。
可能是因為裡香一直在戒指裡叫囂的原因吧？
“所以，”今天剛好在瞭望塔的巴裡隻是聽了個大概，“夏佐是真的死了？”
死因暫時不得知，但也快了,因為他們不僅帶回來了諾瓦破破爛爛的屍塊,還一起帶回來了燒掉了一半的夏佐。
金發被火燎成深色,好似乾涸的血跡，無法抹去。
“不出所料的話,夏佐的死,是……傑登·薩姆斯的手筆，”已經被乙骨憂太治愈了傷口的伏黑惠合理說出了他得來的情報,“畢竟他死之前說的是詛咒薩姆斯的話。”
那個意味不明的“Jay”,已經能足以說明羂索在身後的手筆。
隻是,伏黑惠還是沒明白。
他到底是因恨成咒，還是因愛成咒呢？
明明死前字字句句都是咬牙的詛咒,死後生出的咒靈卻來自本人都沒發現的愛意。
“二者都不是。”
……？
伏黑惠恍然清醒過來，才發現一屋子人的視線都向他看過來，這個發現讓他有種被班主任注視的感覺，海膽頭少年一下就坐直了。
“反轉術式不是萬能的。”方才開口解答伏黑惠疑問的乙骨憂太見學弟的精神頭還是不太好,語氣和臉色都稍微放緩了一些，“看來你還是需要多休息一下。”
……
“為什麼這樣確定。”
這個把問句說成陳述句的說話方式，一看就是蝙蝠俠。
乙骨憂太剛踏出的腳步又收回，抬頭坦坦蕩蕩地看向一直盯著自己的蝙蝠。
“咒力由負面情緒而來。”
而恨是最強烈的負面情緒，有時候極端的恨會毀掉一個人的人生。
不是蝙蝠俠不認同“愛”這個詛咒，更確切來說，他覺得夏佐和他弟弟伊森之間的關係，不單純像是愛。
更確切來說，是習慣了幼弟被掌控在手掌心裡的感覺。
“是。”
乙骨憂太認同了蝙蝠俠這句話下的潛藏含義。
夏佐恨傑登是必然的。
畢竟夏佐最珍惜他條命了，也許行為瘋狂又偏激，但該出賣羂索信息的時候，他也一點不含糊。
但他的愛不一樣。
愛可以是正面情緒，也可以是負面情緒，極端的愛有時不止會毀掉一個人的人生，它還可以在無形之中逼瘋一個正常的人。
愛，可以包含的東西太多太多。
不平等的愛，滋生在心底裡的嫉妒，無法排解的欲念，貪得無厭的妄想，這些通通都是“愛”。
夏佐這個人……很難說在乎誰。
也許曾經愛過戴納·愛德華滋，但後來卻依舊毫無猶豫地手起刀落，親手了結了他。
比起愛其他人，
夏佐·米勒更愛他自己。
所以，他的“愛之咒”比起裡香也差的太遠，不如說是有對於伊森的執念，而非因愛成咒。
所以……
“仔細看看夏佐的屍體吧。”
乙骨憂太閉了閉眼，凝重地說道。
如果夏佐死於非咒力死亡，一切疑點都會迎刃而解。
隻是，如果這是真的話——
夏佐竟然把伊森看的這樣重要嗎？
——
“檢測結果出來了。”
蝙蝠俠沉著聲音，像是深潭裡無法融化的堅冰，冷硬又執著。
此話一出，引起了所有還留在瞭望塔內之人的注意，但除了向前的超人和乙骨憂太外，沒有其他人靠近。
“夏佐的體內有氰化鉀的毒素殘留。”
蝙蝠俠說著心裡也有了些猜測，盧瑟如果想要乾掉一個人，應該不會用這麼氰化鉀下毒。
他就不信盧瑟實驗室沒有其他可以製人死亡的東西。
“嗯哼。”
乙骨憂太不在乎到底是誰下的毒，他隻想得到夏佐死於非咒力死亡的結果。
“和我猜的完全一樣嘛。”
蝙蝠俠的目光由檢測結果緩緩轉移到了白衣咒術師身上，似乎是等待著乙骨憂太的下一句話。
“死於非咒力死亡的咒術師，是有可能變成咒靈的。”
畢竟咒靈和咒術師，相差的似乎隻有主觀意識和獨立的生命，本質上都是操控負面情緒的個體而已。
“所以，他變成咒靈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死因?”超人適時的發表了自己的疑問，“那他嘴裡喊的名字又作何解釋呢？”
“大概是他心裡占比最大的執念或者情緒堆積最多的人吧？”
所以就有了上面乙骨憂太的感歎。
當然，得到回答的其他英雄們同樣是神情恍惚，大概也是沒想到夏佐居然把弟弟放的這麼重要。
你們咒術師……是這樣對待重要之人的嗎？
蝙蝠俠直接抓住了重點：
“隻是執念最深的人。”
並不是愛的人。
“嗯。”
乙骨憂太認同了蝙蝠俠的說法，手卻忍不住摩挲著手指上的戒指。
是愛或者隻是執念?
夏佐到底的內心想法已經無法得知了，在座各位心裡都有不一樣
的看法，隻是大家傾向的不一樣而已。
乙骨憂太更偏向於愛吧，雖然夏佐·米勒顯然更愛自己一點，但如果沒有先前的好，伊森為什麼又會記得他的好呢？
可這份愛，到最後隻是傷害。
“你們，”乙骨憂太轉身叮囑了一下紐約的兩位常駐，“回去先彆告訴伊森，他哥哥成咒靈的事情。”
死訊倒是無所謂，但是如果讓小伊森知道哥哥死後，成為咒靈還叫著他的名字，估計又會開始念著夏佐的好了。
嗯，既然是咒術師預備役，四舍五入是自家人了，他這是合理教自家孩子識彆壞人。
夏佐死就死了，彆耽誤孩子。
“你認為，”蝙蝠俠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過乙骨憂太，像是在揣摩他的心理想法，“是傑登·薩姆斯殺的夏佐?”
被輕巧說出的陌生名字，在座各位大多數是陌生的，但他們此刻的神情又不像剛剛聽見檢測結果後的那樣明晃晃的樣子，多少沾點偷偷摸摸。
嗯，看來遇到不知道的問題，所有英雄都會豎起耳朵偷偷打探消息。
這就是扮豬吃老虎嗎？愛了。
“不是認為。”
“這就是事實。”
乙骨憂太將夏佐檢測報告底下的另一份報告，也沒看，隻是在蝙蝠俠抖了抖：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這應該是諾瓦那堆破損容器塊兒的檢測報告？”
應該也是中毒的結果。
但是為了以防被打臉，乙骨憂太還是轉過來看了一眼，確認無誤後有把眼神拋向眼前的兩位。
然後就看見了憋笑的超人。
乙骨憂太：……
怎麼個事兒？笑我？
白衣咒術師不動聲色的記了氪星人一筆，然後舉行從容地敘述了“必定是羂索”的原因：
“而且諾瓦身體裡的氰化鉀明顯要多得多，所以大概率是因為長時間喝茶具所呈之水才導致的積累。”
但那副人類身體對於諾瓦來說隻是一幅軀殼，不是他自己本身，他並不會死。
“至於是下在水裡還是茶具裡……”
“毒下在茶具裡。”伏黑惠接上了自家學長的話。
前些日子諾瓦“招待”一年級們的時候，一開始做的黑咖啡隻有加了奶和方糖的野薔薇喝了一些。
後面泡的茶，他們二個都沒喝。
也幸好他們沒喝，喝了說不定就當場噶了。
“那就是茶具裡。”
乙骨憂太絲毫沒有懷疑自己後輩的意思，直接認同了伏黑惠的說法。
“先不說盧瑟會不會殺夏佐，他想殺誰大概率不會選擇毒殺這個選項吧？”
畢竟盧瑟的方法千萬，總不會選這種風險最大又無法完全保證一定會死亡的結局。
這種冒險又命中注定的殺人方式……大概也隻有羂索能乾的出來。
同時也表現了他對盧瑟的拿捏程度並不高，因此隻能用一些小方法
來殺夏佐。
如果不出意外，現場應該還有其他致命小機關，為的就是讓夏佐準確無誤的在那個時間點死去。
同時作案人也清楚，不管是恨還是愛對於夏佐來說都存在，但不至於到詛咒自己成咒靈。
所以選擇用非咒力手法殺了他。
而夏佐不管是什麼的執念與情緒，會迫使他成為一隻沒有思想的咒靈。
多麼嚴謹又合理的計劃。
多麼清楚夏佐·米勒的心理流程啊。
這種程度，怎麼想都隻有長期接觸過夏佐，以及教授過夏佐咒術的羂索能做到吧。
至於殺夏佐·米勒的原因——
綜上所述，很容易就能得到答案。
一個沒有思想的咒靈和心懷鬼胎的人類，明顯是前者對於占據夏油傑身體的羂索更好用。
吞噬掉咒靈玉，聽話又好用的<傀儡操術>就完美楚路啦～
“至於盧瑟是否知情。”
怎麼可能不知道。
不然為什麼羂索要囑咐漏壺扔下那個咒具呢？
他是拋出了一個吸引萊克斯·盧瑟的橄欖枝，引的盧瑟繼續他們之間的合作。而盧瑟也默認了一切，裝聾作啞的假裝看不見伸進自己實驗室的手。
真是不怕把自己傻兒子作沒了啊。
……
乙骨憂太現在開始討厭聰明人了。
聰明人總是把所有人都當成棋子，隻有棋盤結束後，棋子才能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做了墊腳石。
不過——
白衣特級咒術師抬頭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蝙蝠俠。
…
僅限敵方。
己方的聰明人，摩多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