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費施從混沌中清醒過來,下意識想要伸出手來摸摸劇痛無比的後腦勺。
“嘶——。”
手腕處被繩索磨出的傷口比起濕熱的後腦勺，也不多承讓。
‘雖然和預料的不一樣，’
林越直接放棄抵抗,費施頹廢地癱倒在籠子的一角,和往日被霸淩的樣子一樣，不反抗,也不說話。
‘但也沒什麼差彆。’
夏佐一看他這樣就來氣,虧他還為‘要不要將費施交上去’這件事猶豫了半天。
“本來可以早點湊齊十個的。”
羂索撇了一眼蜷縮著身體的費施,盯了幾秒鐘才移開視線。
怎麼感覺他的咒力有點奇怪。
夏佐明白這是在點他呢。
他確實對費施有好感,興許是那句‘討厭我的人都去死’，又興許是那天死胡同裡那句‘早點回家。’,讓他乾涸已久的內心稍微好受一點。
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恨鐵不成鋼。
夏佐已經把那群渣宰送到地府了，費施在面對欺淩卻連反應都沒有。
作為一個明明有能力反殺的人，未免太窩囊了。
借刀殺人?
比起這個，夏佐更相信自己的手割破喉嚨的感覺。
親手複仇的感覺讓他無比心安。
“那到底為什麼現在才湊齊？”
漏壺接上羂索那句有指向性的話語,不明所以地問道。
“一選一選不出來吧？”
羂索沒再多說什麼，隻是站在倉庫門口等待著合作方的到來。
一選一。
即使夏佐不說,通訊器那頭的義警們和遊行者也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一是伊森，一是費施。
選擇誰,那個人就會變成這場交易的第十人。
結果也擺在眼前,夏佐交出了費施。
再感同身受，也抵不過血脈相連的弟弟。
“堅持一下,”紅羅賓已經基本鎖定了費施的位置,蝙蝠俠與羅賓早在鎖定在一公裡範圍內就已經提前出發了。
夜翼在韋恩塔待命，而紅頭罩則是守在黑門監獄守株待兔，等待著他們反應。
‘先彆打草驚蛇。’
‘等他們所謂的合作對象來。’
……
蝙蝠洞內,還未動身的三位遊行者自然聽見了林越此番心聲，也都沒有做出異議。
隻有狗卷棘的內心略有些不安，原地挪動了一下腳，決定去支援一下蝙蝠俠。
「我過去吧。」狗卷棘就差直接將手機懟到紅羅賓臉上了。
咒言師的體術能力並不差，加上五條悟的瞬移能力在，自然也不會出什麼意外。
林越勉強同意了狗卷棘的支援申請。
‘不過離的稍微遠一點。’林越在心裡補充著，‘羂索這個家夥，警惕的很。’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既然都已經自己跳進局裡做誘餌了，那就做到底。
他倒要看看，這個新合作方的和小醜，到底誰更技高一籌。
—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著。
所謂的合作方還是沒有人影，羂索、夏佐和花禦隻是靜靜地等待著，隻有漏壺沉不住氣，來回踱著步。
“咯噔。”
鎖鏈磕地的聲音響起。
費施低頭，看向聲音的發源地——
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她離費施隻有兩米左右，眼睛在不停的顫抖著，似乎就要醒過來了。
口腔裡擠出來的哼嚀聲還帶著小孩子的嬌俏，身體卻止不住向後蹭，堪堪靠到費施的左腿上。
‘我靠…’林越倒吸一口涼氣，看著還在於意識掙紮的女孩，硬生生忍下了這聲痛呼，狠狠地將其咽入腹中。
‘夏佐是怕我逃跑嗎？’
怎麼他媽腿這麼疼？
林越閉眼，將力氣集中在腿上，仔仔細細的體會了一下。
哦，斷了啊，那沒事了。
以夏佐·米勒的狠人程度，林越早就該預料到這個家夥即使對費施這個身份抱有好感，但利益當前，也會當機立斷的解決掉他。
這裡林越還要不禁感歎一下：
夏佐真的天生就是咒術師。
以自我為中心，其他一切皆有排名。可以一起留著，隻有利益需要時，低位者就會被剔除。
頗有一種優勝劣汰的意味。
在紐約的時候，林越還與複仇者們分析過夏佐的心理，以及拋下伊森給他們這番行動的意義。
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夏佐是極端的利己主義。
弟弟對他確實很重要，不過沒他自己重要，留下伊森純屬棄車保帥。一是夏佐知道伊森完全不會有生命危險，一是給自己當時一個逃脫的機會。
他自己永遠排在自己心中的第一。
‘所以他的內心也很好揣摩，’林越想要調整一下坐姿，讓自己的腿部好受一點，‘威逼不行，利誘剛好。’
他現在跟著羂索乾，也單純是為了提升自己的實力。
這裡是不是很眼熟？
是的，曾經的真人也起著這樣的作用。
真人初入世，可羂索可是實實在在活了上千年。
誰玩的過誰呢？
‘等等等等等等。’
本來認真分析的內心突然畫風突變，轉變成一串‘等等’的嚎叫。
女孩準確無誤的找到了費施的左腿，意識不清地枕了上去，甚至調整了一下姿勢，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才肯罷休。
‘這孩子的頭真夠硬的。’
心裡這麼說著，林越也不忍心將女孩的頭抖下去，隻能強忍著痛意仰靠在籠子邊。
‘怎麼還不來。’
再不來，黃花菜沒涼，我涼了。
被重物壓著的腿突然
就輕鬆了，林越楞了一下，但為了不讓敵人發現異動，也隻悄悄側過頭來看。
是布拉德。
他不知道這次的計劃，也沒見過林越，頂多是在乙骨或者狗卷那裡知道自己的名字。
可是布拉德伸手了。
他背對著林越，身上還穿著失蹤時的那身衣服，整個人都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卻用被鎖著的雙手竭力撐起女孩的頭部。
林越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將受傷的腿移開，隻見布拉德顫顫巍巍地移動著女孩的腦袋，試圖將其放在揉在一團的衣服上。
儘管姿勢彆扭的要死，卻依舊堅持給睡著的女孩找了個相對舒服的位置。
‘好孩子。’
林越莫名有種吾家有兒L初長成的感覺，是因為看著這個孩子一點點成長的原因嗎？
……
“來了。”
本來隻有腳步聲和鎖鏈聲的倉庫內，突然出現了一道聲音。
傑的聲音在沒有什麼感情時，是有些微涼的，像是夏日裡的冰鎮汽水，爽口又纏人。
不過被取代者發出，莫名有些膈應，林越都聽見五條悟嘔吐的心音了。
不過有一說一，羂索還是很強的。
在場的各位，包括咒靈，都沒人感覺到合作方的到來。
但羂索發現了。
“真讓人好等。”
夏油傑的聲音率先發難，低垂的眼與袈裟構建出一種出塵的氣質，“我以為遵守時間是最基本的禮儀。”
…
“去取了個東西。”
說話的人大概還是少年的年紀，這聲音沒由來的耳熟，林越一時間還沒想出來哪裡熟悉，發聲之人就已經從天而降了。
他的臉龐被兜帽儘數擋住，手裡拎著一個人狀的東西，個子跟夏佐差不多，氣勢卻強的厲害。
拎著的東西……
?！！
林越心底突然一震，而率先外露情緒的卻是布拉德·艾倫。
“你們！”布拉德的體力並不怎麼好了，卻還是踉踉蹌蹌的從後面衝到了前面。
銳利的目光掃了過來，隱藏在兜帽下的眼睛盯著籠子好一會兒L，才嘲諷似的發出聲音：
“你們居然湊齊了十個。”
一個問句硬生生被他說成了肯定句。
“這個應該是第十個才對。”
拎在手裡的東西被提起，兜帽人的另一隻手拽著金色的發絲，將他的臉全部漏出來——
是伊森·米勒。
“你們現在找到的第十個人，”兜帽人的聲音微微停頓了一下，帶著威脅的意味，“是在敷衍我嗎？”
鬆手，墜落。
美麗的金發此刻像枯草一樣毫無生機。
林越的心被狠狠揪起，此刻守株待兔的心也隨之煙消雲散，不見了蹤影。
他可以接受自己受傷，卻無法做到看著伊森被這樣對待。
…
林越反應過來什麼，回頭看向做在角落裡的另一位米勒。
夏佐不知道在想什麼，並沒有任何動作，連神色都沒變。
“放開伊森！”
布拉德表現的比那位親生哥哥還要激動，他用帶著鎖鏈的脖子撞著鐵杆，試圖用這種強烈的撞擊聲示威。
兜帽人的頭並沒有偏向他，而是直直地對著林越這邊。
“意料之外的第十一個？”
“轉學生。”羂索言簡意賅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兜帽人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徑直走向了距離林越最近的籠子邊。
‘996！’林越的聲音高昂了起來，包含怒火與決絕的心音炸的996耳膜生疼，‘快，幫我把鎖鏈打開！’
‘可是……’996的聲音有些許猶豫。
‘快啊！’
在發出這聲號令之時，林越迅速切換到背包頁面，將早就準備就緒的<反轉術式>裝備上。
‘開了。’
996見自家宿主這麼急切，也很給力的用自己的積分兌換了一把萬能鑰匙。
‘？怎麼咒力突然變了？’千年老狐狸羂索率先察覺到不對勁，還未等他吐出話語，兜帽人已經迅速移到了籠子邊。
‘反轉術式！’
僅在幾秒間，林越在甩開鎖鏈的同時施展了術式，用儘平生最快的速度衝向兜帽人。
兜帽人愣了一下，不過迅速反應了過來，下意識地向側面躲開。
正合林越的意。
窩在籠邊的少年拔地而起，以堪比獵豹一樣的速度掀起那隻黑色的兜帽。
不知是自信還是什麼，兜帽下的臉竟然沒有其他的遮擋物。那張臉切切實實的被林越的眼睛，和胸前的監視器捕捉到。
綠眼睛，偏黑的蜜色皮膚的少年面孔。
……
幾乎和達米安·韋恩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