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 / 1)

年輕英俊的Alpha走上木頭搭建的簡陋小舞台,側後方壁爐裡的火光將他的身形輪廓描摹的高大挺拔,他低頭和樂隊的人低聲交談,側臉線條硬朗但並不粗獷,他一站上那個小舞台,小酒館裡眾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聚焦在他身上,即便被這麼多人注視,他卻仍是從容的,垂眸認真和鼓手溝通。

孔淮殊也忍不住注視著展煜,一種類似驕傲的情緒在胸腔裡發酵膨脹,滿滿的塞滿心口。

舞台上,展煜似乎終於說完了自己想要的曲子,但樂手們面面相覷,最後都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大概是曲子太過冷僻,他們也無法伴奏。

展煜沉吟片刻,從鼓手那裡借來一隻小鼓,轉身坐在舞台右側的高腳椅上,一條長腿點地,另一條腿屈起,將小鼓放在腿上,有節奏的敲了兩下。

“咚、咚、咚咚——”

以天錚星獨有的巨獸皮製成的小鼓,被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敲擊出低沉的鼓點,節奏漸漸由無規律轉為分明,沉緩的鼓點逐漸連成一支粗獷的戰曲。

這顯然比軟綿綿的情歌更符合現場聽眾們的口味,這些原本還談笑著的礦工紛紛放下紮啤杯,好奇的看向舞台上氣勢凜冽的青年,整個酒館默契的安靜下來。

孔淮殊驚訝的看著展煜,他坐著視線難免被遮擋,乾脆站起身,倚著背景牆看。

展煜就在這時抬眸,人群中,身高優越的孔淮殊簡直鶴立雞群,他一眼就看到了抱臂站著的孔雀,映著火光的金棕色眼瞳中泛起明亮的笑意。

孔淮殊不太自在的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就在這時,展煜開始唱了。

"Shipsonvigorofthewavesareskimming——"

龍骨船身,掠過無儘波濤。

"Barrensummitstotheverdantpins——"

自荒蕪高峰到蔥蘢平原。

"Eachhorizonisanewbeginning——"

每一個地平線都是新的開始。

"Riseandreign——"

崛起與統治。*

Alpha的聲線壓的很低,在節奏緊密的鼓點聲裡,低緩的唱著一首關於“掠奪”的戰歌,歌的旋律不像這個時代流行的任何一種樂曲,古老又激昂,礦工們大多數沒學過英語,他們隻聽得懂星際通用語,但沒有人說話,小酒館裡一時隻有歌聲和柴火燃燒時的劈啪輕響。

孔淮殊眉峰輕挑,他從未聽過這首歌,但他聽得懂歌詞,所以更驚詫於詞曲中粗獷的表達,這不是會出現在上流社交場合的歌,但卻是亡命徒們會喜歡的旋律。

是展煜在“蛇鷲”服役時學會的歌嗎?

這樣一想,歌裡的那些血與火仿佛帶上了真實的灼熱,燙的心血沸騰,心跳鼓點般躁動起來。

在展煜的視角裡,那靠著牆的

頎長身影仍是姿態散漫的,但海藍色的眼睛卻越來越明亮,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眸光中帶著向往和……

欽慕。

那是孔淮殊提起蛇鷲指揮官時才有的神色,再次出現卻是因為他。

鼓點亂了一拍。

展煜垂眸,迅速調整,他知道自己選對了。

要是直接唱首情歌,那沒心沒肺的小孔雀這會兒搞不好正一臉的“與我無關”,還會滿場找是不是唱給哪個Omega。

和聲時,整個小酒館的人都忍不住跟著唱起來,難免南腔北調、參差不齊,但勝在氣氛熱烈,鼓點聲終止那一刹,熱烈的掌聲如浪潮般湧起。

北極熊老板激動的聲音都在抖,用口音很重通用語宣布七號桌免單。

展煜站起身,把小鼓還給樂隊的鼓手,然後手撐著舞台邊緣跳下來,快步向孔淮殊的方向走去,嘈雜的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有人似乎看出兩個人關係不一般,大膽的吹著口哨起哄。

孔淮殊突然有些無措,他還是那個倚著牆的散漫姿勢,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背脊緊繃的甚至有點抽痛起來。

他從八歲開始出入各種社交場合,被無數目光因為相貌或者身份追逐著,他還以為自己早就忘了緊張是什麼感覺,但此刻,在這家不入流的小酒館裡,在油煙味、酒氣和雜亂的信息素的包圍中,他突然有些手足無措。

展煜長得好看,但屬於那種與“親和”一字沒一點關係的好看,他眉眼深邃凜冽,某些時候甚至會透出幾分陰鷙,不笑時帶著迫人的冷肅,但孔淮殊幾乎沒看過他的冷臉,他笑起來時,眉眼舒展眸光溫和,像古希臘神話傳說中的赫利俄斯*,熠熠生輝,引人注目。

新雪的冷冽氣息突然驅散了渾濁的空氣,輕盈的繞在孔淮殊身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比起Alpha之間釋放信息素時的彼此挑釁,這股小心試探的冷冽氣息更像是在……

求偶?!

孔淮殊搖搖腦袋,試圖把這想法遠遠甩出去,那可是他兄弟,他……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擠出來兩個少年,攔在了展煜身前。

孔淮殊:???

什麼意思這是?截胡啊?!

展煜腳步停頓,垂眸看了眼被同伴推著向前一步的少年,他眼中笑意還未消散,於是看起來還是溫和俊朗的。

那少年鼓足了勇氣,臉頰微微發紅,頭上圓圓的耳朵緊張的抖動著,他仰起頭,眨了下亮晶晶的圓眼,張嘴就是一句直白大膽的表白:“您有男朋友嗎?如果沒有可以和我交往嗎?我很喜歡您的歌聲。”

他羞澀的低下頭,頭頂的耳朵更明顯的暴露在燈光下。

這是一個正在發.情期的考拉Omega。

老實說,他不該在這種特殊時期出來瞎逛,儘管他貼了抑製貼,但甜蜜的水果糖氣息還是彌散在空氣中,讓周圍的Alpha都開始蠢蠢欲動。

考拉O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但他低著頭,所以沒人看見。

他享受這種被矚目的感覺,所以才在發.情期來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看著那些A被信息素控製,像失去理智的野獸,他就有一種掌控彆人的快感,他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對Alpha的誘惑力有多大,沒有A能抗拒這樣甜美的味道。

當然,他也不是傻子,他的保鏢們就在身後不遠處,如果有膽敢冒犯他的蠢貨出現,就會立刻被□□放倒。

可今天他推門進來時,沒有人注意到他,台上有個Alpha在唱歌,明明是一首激昂的戰歌,但那個Alpha卻眸光溫柔專注的注視著一個人,讓他忍不住想攫取這目光,然後據為己有。

而且這個A長得有點眼熟,有點像前段時間新聞上總出現的展家少爺。

不過應該不是,展少爺那種身家的人,怎麼可能來路邊酒館吃飯?

他走過來的角度剛好看不見那個A注視的人,有一個植物花架擋住了另一道修長的身影,考拉小O也沒回頭看,他對自己的信息素很有信心,就算這是個有伴侶的A,這個牆角他也要挖一挖。

他羞澀的抬眼,看了眼年輕高大的Alpha,卻驚訝的發現,那雙金棕色的眼睛已經沒了笑意,很冷淡的看著他。

隻是在旁人看來,這一幕還是很浪漫的,熱情大膽的甜美小O和英俊挺拔的A,隻是……

眾人疑惑的看向花架旁矜貴優雅的另一個Alpha,怎麼回事兒?剛才起哄錯了目標嗎?

孔淮殊眯起眼睛,看著那個穿著毛衣,整體看起來毛茸茸的小Omega,是他以前會喜歡的類型,不過現在看著怎麼特彆礙眼?

想一巴掌拍扁那個毛茸茸的後腦勺。

他轉而看向展煜,那沙雕低著頭,看不太清神色。

孔淮殊挑眉,心底有根弦突然就崩斷了。

去他媽的兄弟。

他站直了,正要走過去,展煜也開了口:“我結婚了。”

小O一愣,但看了眼他的手,又鍥而不舍:“可你都沒帶婚戒啊。”

展煜不耐煩的皺眉,出於禮貌還要解釋,孔淮殊清朗的聲音帶著笑意打斷了他。

“沒帶婚戒是因為我們今天玩了跳傘,不方便。”他繞過那個考拉Omega,眾目睽睽之下牽住展煜的手,風度翩翩的笑道:“謝謝你的欣賞,不過很遺憾,他確實心有所屬。”

考拉小O已經呆住了。

“你……”他愣愣的盯著孔淮殊,眼裡的迷戀都快化作實質了,好幾秒之後才臉頰漲紅,“對不起,我……我……”

展煜真他蹦出來一句“我是來加入這個家的”,眉眼更冷幾分,拉著孔淮殊往前幾步,沉聲說:“我們換一家吃飯。”

他們不是第一次牽手,但這次孔淮殊的心境已經不同了,溫熱的掌心相貼,修長的十指相交纏,原來是一種很親密的感覺。

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孔淮殊恨自己是根木頭。

不過現在也不晚。

孔少爺心情

大好,揮手對圍觀的吃瓜群眾笑了笑:“打擾大家用餐了,今晚上的消費都記我賬上,大家玩的儘興。”

他路過那個小O身邊,看著他委屈巴巴的樣子,到底沒忍心,抬手揉了一把那對兒圓耳朵,朋友般低聲勸告:“你這樣在外面太不安全了,早點回家。”

展煜腳步一頓,隨即拉著他走的更快了,孔淮殊叫著“慢點”,但兩個人的手卻始終沒放開。

到了酒館外面,展煜先鬆開了孔淮殊的手,低聲說了句:“等我一下。”

然後他穿過馬路,走進了路對面的一家便利店。

孔淮殊一個人站在小酒館隨風搖曳的燈光下,嘴裡嚼著隨手在酒館櫃台上拿的廉價口香糖。

合成的薄荷香精味道直衝天靈蓋,實在談不上好吃,但確實提神醒腦,夜風一吹,孔淮殊過熱的頭腦也稍微冷靜了些許。

他這個人一向如此,目標明確,想明白自己想要什麼,輕易就不會動搖。

他不想和展煜做“兄弟”了,他對展煜有了彆的心思,細細想來,這不是一時興起,許多悸動明明都有跡可循。

塞多尼亞篝火晚會上的吻手禮。

道歉時送的金雕羽毛毽子。

甚至記者采訪時兩個人的“半顆心”和“你真棒”……

孔淮殊笑起來,細碎的雪花落在眼睫上,又快速融化,留下一顆晶瑩的水霧。

他好像彎了,但這不能怪他,都是展煜無意識撩撥的責任,所以他彎的理直氣壯。

可他還不知道展煜是怎麼想的,貿然表露心跡場面豈不是十分尷尬?

他揉了揉鼻子,暗戳戳想著怎麼試探,展煜已經去而複返了,手裡拿著一包……

濕紙巾?

展煜面無表情的抽出一張紙巾,抓著孔淮殊的右手,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孔淮殊怔住:“我還沒吃呢,手乾淨的。”

“手是乾淨的。”展煜看他一眼,“但沾了味道。”

孔淮殊:“啊?”

他想起來這隻手就碰過一樣東西,那就是剛才那個小O的耳朵,不由得笑出聲,垂著手腕任他擦,忍不住試探道:“你心眼兒好小……”

見展煜抬眸看過來,他咳了一聲,又問:“大冬天你用濕巾在室外給我擦手,你安的什麼心?”

展煜沒答這個問題,把那隻手仔細擦了一遍,又從購物袋裡拿出一條柔軟的毛巾吸乾水分,最後……

他拿出來一個手套,四根手指套在一起那種,手套帶著充電發熱裝置,所以看起來格外臃腫,看得出展煜已經很用心挑了,上面帶著一排小黃鴨,但……

還是好醜啊。

孔淮殊後退一步,警惕的看著他:“你乾什麼,我不帶這醜東西。”

展煜向前一步:“就帶一會兒。”

他伸手去拉孔淮殊的手腕。

“不要。”孔淮殊轉身就跑,“醜東西,你自己留著帶吧。”

展煜追了兩步,意識到兩個人的舉動有多幼稚,忍不住搖頭低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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