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我不會中計了吧?(1 / 1)

第382章 我不會中計了吧?

艾先生雄心勃勃,有陳群在,他已經開始鼓搗穿越者都會的必備技能。

以工代賑。

秋日的冷風吹得厲害,按理說現在已經不是開工的時候,可不開工哪有錢?

艾先生指使陳群力排眾議,還是允許大量的流民進入雒陽,讓他們修築城牆、水利以及其他的工程,之前因為缺少錢糧,雒陽城重建的進度非常緩慢,彆說宮殿了,幾座城門也隻是建了個大概,防高明點的賊都不行,彆說防大軍的進攻。

可艾先生已經掉進錢眼,流民越多,需要的糧草也就越多,經過他手中的糧草自然也就越多。

艾先生之前已經讓陳群做好計劃,算計好賬目,先從吳資手中要來足夠的糧草,然後立刻讓流民開始動手工作。

吳資也沒有閒著,身為大司農的他穿了一身非常簡陋的布袍,直接支起鍋在城中給流民施粥,他清雅的面容、消瘦的身子、簡陋的穿著,一看就具備了所有印象中忠臣的要素,而他身邊的大狗則懶洋洋地趴在一邊搖著尾巴,時不時把路過的老鼠一把按住吱嘎吱嘎咬死,滿口鮮血讓不少過路人嚇得不敢上前。

“彆怕,這狗溫順的很,不咬人。”吳資笑得非常謙和,順手撫摸著狗頭,大狗發出舒服的嗚嗚聲,尾巴搖晃地厲害。

吳資的手下的官吏已經開始告訴眾流民,眼前這位就是大司農,以仁義著稱的名士吳資,這次以工代賑的錢糧都是他辛苦節省調撥,這讓眾人忍不住老淚縱橫。

好人啊。

“校長啊,出大事了。”

“蛤?”

“哎,這個世道就是這樣,想要做實事的人就是受到小人的排擠,我剛做出點利國利民的好事,這些人聞著味就來搶功勞了。

“彼其娘之!”艾先生忍不住脫口而出,“這幾個人是什麼毛病啊,我不去惹他們他反倒來惹我了。

不過這會兒艾先生也顧不得了,他一邊安置流民,一邊儘量甄選女子,好儘量培養出合適的賬房,隻要這帳穩妥了,重建雒陽和之後軍馬買賣、草料買賣足以讓他發一筆,之後他不完全依賴徐庶的時候,自然就能挺直腰杆子,真正在這個位面呼風喚雨。

現在咱們收容了這麼多的流民,太常趙岐、司徒鐘繇都上奏稱天子之德,要是此時再鬨出來這些事,校長的功勞不僅分不到一點,倒是過錯要沾染不少啊。”

艾先生已經下定決心,一開始我先一點不貪,不僅不貪,我反倒要把這些工程都做好,積攢我仁義的名聲。

艾先生哼了一聲,遠遠看著在一邊擼狗的吳資,長歎道:

艾先生在遠處看著吳資裝模作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道這狗東西又在犯蹭,合著我成了逼著流民乾活的壞人,你成了舍粥濟民的良人了,這天下沒有這種說理的啊。

戚寄愁眉苦臉地道:

“啊?”艾先生先是一愣,隨即猛地一拍大腿,“韓融是什麼東西,我客氣點喊他是上官,不客氣直接送他入土。

這年頭面對世族態度良好的人很多,可面對流民還能如此,讓這些不管去何處都受儘白眼的流民確實都心中一暖,對此人多有幾分好感。

戚寄低聲道:

“魏越去找到韓融那裡,說校長克扣草料,又在告到荀彧那邊,說校長營造新城便要中飽私囊,聽說他已經重金請人來教授新學,之後要嚴查校長的賬目。”

戚寄苦笑道:

“校長,這終究不太好吧,這韓融之父乃潁川四長之一的韓韶,德行名望一直很高,咱們要是折辱他,這在清流那邊交代不過去啊。

“問題是韓融是潁川人,還是荀令君和陳尚書的叔伯輩,他現在已經找到了尚書台,要求徹查此事,甚至還說如果尚書台不管,他就要去大將軍、天子身邊告狀,要求徹查此事!”

就在艾先生躊躇滿誌的時候,戚寄慌慌張張地跑過來,低聲道:

嗯,還有這些人還敢查我的賬目?你的賬經的住查一樣,等我做弄出現查賬的高手,咱們到時候手底下見個真章就是了。

他算什麼,告訴長文,莫要理他,隨他怎麼做。”

哼,裝,儘管裝,給我等著吧。

彆管他們,咱們耐心把賬目弄明白,這些人能看得懂嗎?”

哼,不怕,咱們按部就班緩緩地來!”

想到這,他立刻安排戚寄,把本來應該克扣的糧草全都撒出去,一概都投入到以工代賑中,絕不能讓人抓住把柄。

“賺錢的日子還在後面,當務之急我們先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若是被人抓住把柄了,一切都完了,現在還不是跟人打嘴官司的時候。”

戚寄點點頭,也覺得現在這風口浪尖上肯定會被眾人盯著,要是被發現了隻怕不好交代,艾先生這麼說,總算鬆了口氣。

“還有,跟長文說說,讓他這個度支尚書好好清點一下呂布軍那些人的實際兵員和糧餉,這些人肯定在喝兵血,我就不信查不出問題來。”

戚寄汗流浹背,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校長,這得罪人了吧?”

“哼,我之前不想用這招,兩頭蛆不講武德,老子跟他拚了,誰怕誰啊。”

喝兵血這種事真正揭開了牽扯就大了,怕是有人要直接跳腳,但艾先生不怕,既然魏續魏越這麼不識抬舉,他不介意當一回青天大老爺,讓這些並州人好生見識一下他的厲害。

籌劃好一切,艾先生自得地哼哼了幾聲,正準備去吳資那擼擼大狗的時候,一陣冷風吹過,他的腳步也頓時停住。

下一瞬,一個恐怖的念頭電流般鑽過他的身體,讓他不禁全身一顫。

“彼其娘之!老子……老子不會被蛆庶給利用了吧?”

他越想越是渾身不停地哆嗦,細細思考這一切,心中更是擂鼓一般,喃喃地念叨道:

“壞了,被蛆庶這個鳥人算計了。”

艾先生之前已經知道喝兵血這種事不能亂說,因此之前他去找徐庶的時候是想讓徐庶主動出頭去得罪魏家兄弟,或者乾脆對一切喝兵血的事情都容忍,自己也能從中慢慢賺些小錢。

可沒想到徐庶非但不阻止,還主動出擊,把賺錢的買賣直接甩給了艾先生,這下艾先生心花怒放,被美好的預期衝昏了頭腦,本來以為自己的實力已經足夠,猛龍過江一下現在已經靠邊站的呂布元從肯定也不敢跟自己這個手握大權如日中天的徐庶軍第二人對抗。

但他現在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彼其娘之,我一點都不賺,幫蛆庶乾活還幫蛆庶得罪人是吧?

給老子挖坑呢?

他飛快地蠕動到了正在施粥的吳資身邊,瞪著眼睛含恨道:

“老吳,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吳資一邊擼狗,一邊面帶微笑給過路的流民施粥,見艾先生氣急敗壞的模樣,悠然道:

“艾先生在說什麼?”

“少給我裝蒜!你這鳥人一點好心眼都沒有,再給我……”艾先生本來還想再罵,可身邊傳來老鼠吱吱吱地慘叫,他低頭一看,隻見仁義抓住一隻碩大的老鼠,正按著慢慢撕咬老鼠的腦袋,老鼠一時不死,不住地掙紮,而仁義滿口是血,抬頭看著艾先生,目中露出一絲難言的凶戾。

艾先生全身打了個寒顫,聲音也低了下來,顫聲道:

“不是,老吳啊,你是不是知道,蛆庶這是在利用我啊?”

吳資風輕雲淡地點點頭,微笑道:

“你猜我這個大司農為什麼不生氣?”

“呃?”

大司農本來主管的範圍極大,手握財政、農業兩大權,地位無兩。

吳資之前幫徐庶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徐庶扶持他坐上了大司農,卻反手安排一個陳群分吳資的權力,這怎麼看都讓人有點難以接受。

吳資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這次居然甘之若飴,不僅全力配合徐庶,陳群將他的財權分出大半之後他甚至沒有表現出半點的牢騷,還能開開心心地當街施粥擼狗,儘顯高士之態。

吳資微微一笑,淡然道:

“這人不是做了官,有了這個官名就能主掌一切,你也得看看伱有沒有這個能力。

就像……”

他看了一眼正在哢哢啃老鼠的仁義,微笑著摸了摸它的腦袋:

“就像仁義的胃口極好,什麼都能吃得下,換做你我隻怕是萬萬不能。

艾先生,咱們相識已久,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艾先生的心陡然涼了,他現在終於明白了徐庶之前的全盤算計。

雒陽殘破成這樣,徐庶忍痛住了這麼久,他又不傻,肯定早就有重建的念頭。

隻是雒陽現在的局勢實在是太複雜,天子身邊的勢力、呂布元從的勢力、徐庶軍自己的勢力都在蹙在一起,連封官這種事徐庶都不敢妄動,彆說重建雒陽這種必須消耗大量錢糧的事情。

他一直在等待一個人能主動站出來接鍋。

而艾先生自作聰明,正好就跳進了徐庶早早就挖好的陷阱中。

徐庶又不是沒看出艾先生的野心,認識這幾年他甚至一直在助長艾先生的野心,艾先生發展自己勢力的時候他也不吝嗇提供錢糧、人才相助,甚至故意樹立出艾先生是徐庶軍第二人的形象,默許艾先生一個勁地吹牛說徐庶軍能有現在都是靠艾先生的貢獻。

以徐庶的脾氣,他付出了這麼多勢必就有回報,而艾先生的出現正好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吳資老奸巨猾,不敢接下太大的權力,不惜將大司農的權力分給艾先生手下的陳群一部分,而艾先生自恃本領高強,徑自將這些賺錢且很容易得罪人的事情全都攬在了自己的懷中。

他現在調動的錢糧眾多,勢必會引起天子元從、呂布元從的不滿,天子手下那些人想要抓住徐庶軍第二人的破綻狠狠打擊徐庶的威望,呂布元從則都知道艾先生經常犯畜且跟徐庶不是一條心,他們找艾先生麻煩的時候完全不會有什麼心理壓力。

“彼其娘之,蛆庶……蛆庶怎麼,怎麼這麼不要臉啊!”

認識徐庶好幾年了,徐庶每每刷新艾先生的三觀。

他不是曆史上劉備的白月光嗎?

怎麼總是做這種不要臉的事情,連自己多年的至交好友艾某人都算計,果然是面厚心黑的鼠輩!

我果然沒有看錯,劉備跟蛆庶交好,肯定也不是東西,諸葛亮跟蛆庶交好,肯定也不是東西。

“你們都不是東西!你們都人品敗壞,你們……”艾先生這下徹底破防,不停地嘟囔念叨,宛如掉了魂魄一般搖搖晃晃。

吳資扶住他,苦笑道:

“你看,這有多難,難道你沒想出什麼破解之法嗎?”

艾先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趕緊一把扯住吳資的胳膊:

“老吳,你快點給我想個辦法,我謝你全家啊!”

吳資嗬嗬一笑:

“這個簡單,所謂急流勇退謂之知機,你去請辭,說做不了這些事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