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真不要臉,我好喜歡
艾先生本來覺得這軍國大事也沒啥變化,最近又沒打仗,能有多大事。
可現在……
魯國軍校著火了?
我,我怎麼不知道?
艾先生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啥著火了,我這個校長怎麼不知道?
啊啊啊,那,那是我家啊!
徐庶等人也都愣在原地,不知道好好的吳資這是在發什麼癲。
吳資擦了擦眼淚,哽咽道:
“荀公、陳公離開軍校之前安排小然、小祥北上,準備防備青州諸事。
可,哎,可怕是這些少年郎聚散時情難自禁,惹出禍端,校舍居然起火,大火焚燒一日,房舍皆毀於一旦。
此事皆因下官疏忽大意所至,險些釀成大禍,之後我看校舍已經毀了,校長、兩位主任都不在,學生又人心浮動,索性鼓舞他們搬遷軍校,來雒陽追隨天子和艾先生,準備學成報國,匡扶漢室!
當然了,此事還是下官不查,又孟浪妄行,還請徐將軍治罪!”
艾先生面如死灰。
許久他才反應過來吳資不是在開玩笑,不禁發出一聲殺豬一樣的慘叫:
宋憲興奮地上躥下跳,搓著手一臉期待地道:
“那太好了,我們都是一群粗人,這些學生能來是看得起我們!
真不要臉,我好喜歡。
放火之後他在厚顏無恥地說一些什麼忠君報國之類的鬼話,這些學生肯定各個熱血沸騰,反正學校都已經燒沒了。而且天子和校長都在雒陽,去雒陽重建軍校也很合理。
這個年代大多數人從軍都是為了混口飯吃,甚至還有不少是被拉來的壯丁,一群年輕、熱血、渴望報國還有文化的人加入軍隊之後能帶來什麼可想而知。
並州軍自侯成之亂之後已經進行了幾次清洗,呂布一直想嚴肅軍紀,可基層的士兵素質實在太差一直沒有成功,這次有了這些學生軍的加入,宋憲很有自信先練出一支強軍。
徐庶乾咳一聲,嚴肅地道:
這群窮極無聊已經學習很久的青年人已經迫不及待要在戰場上發光發熱,吳資這把火讓他們都非常開心——還是得回到校長的身邊才行啊!
甚至他還想過,以後把徐庶劉備坑的吐血,他還可以偷偷返回魯國,靠著軍校的力量東山再起。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吳資居然趁著他和荀彧都不在,直接把軍校給搬到了雒陽!
對味了,不愧是吳資,都回來了啊。
艾先生很有野心,他認為魯國相昌豨跟自己有舊,自己在魯國這裡經營一陣,在這源源不斷的培養接受新知識的學生,幾年的工夫就能營造出一支忠於自己且特彆能戰鬥的新軍,為自己爭奪天下做鋪墊。
“彼其娘之,老子的學校,老子的學校啊!!!”
好好好,我定妥善安置,絕不讓艾畜,不是,絕不讓艾先生失望!”
也罷,此事本來應該治元利之罪,可艾先生身為魯國軍校的校長都為你說情,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什麼失火,那肯定是吳資故意派人放的火,要不然為啥隻燒了校舍,完全沒有燒到那些艾先生自己編撰的書本。
說著,宋憲切下一條烤的外焦裡嫩的鹿腿,咚地一下放在艾先生面前,一臉討好地道:
“大恩不言謝啊,我就知道艾先生雖然醜陋,卻是我軍股肱柱石,不愧是元直的親密兄弟,我宋憲先謝過了!”
我就說吳資這種人怎麼可能會道歉,原來是擱這炫耀自己的戰績呢。
魯國軍校當時成立的時候選擇的是呂布軍和徐庶軍的勢力範圍交彙處魯國(魯國屬於豫州),艾先生讓荀彧教學、陳紀招生,之前還有魯國相昌豨作為教官教導簡單的戰術,這些學生的糧草供應由濟陰太守吳資負責。
之後來的這些學生,定要妥善安置——令法,交給你了!”
徐庶、徐和、宋憲都投去了非常同情的表情,看著艾先生在地上滿地打滾,又看了看吳資一臉苦澀內疚的表情,徐庶不禁長歎了口氣。
“好啊,原來如此。
“不是,這,這都是我的學生啊。”艾先生淚流滿面,這會兒才回過神來,“你們為啥就不先問問我的意見?
你們想作甚啊!”
“咳,這話說的。”徐庶肅然道,“之前魯國軍校建立的時候不就是為了給匡扶漢室培養人才嗎?
所以我們才願意提供糧草、修繕房舍啊。
哦,當然這個劉使君也有份,這樣吧,之後我去與曜卿商議一番,這些學生軍也分給劉使君一些。”
艾先生:……
徐庶滿意地拍了拍艾先生的肩膀,悠然道:
“郭嘉的事情嘛,本來還想跟艾畜你計較一番,可想到這軍校子弟都是艾畜的學生,我也不好計較。
咱們這次一筆勾銷就算了,大家皆大歡喜,日後還是兄弟。
來來來,肉也烤熟了,咱們先吃!”
眾人歡呼一聲,各自大快朵頤,隻有艾先生的眼淚嘩啦啦不住地流下來,差點直接破防暴走了。
魯國軍校是他未來橫掃天下的依仗,不好不容易培養的學生一下成了蛆庶手下的軍官,這我不是白培養了?
真當我願意給你培養人才去幫你匡扶漢室?
我是穿越者!我日後要自己占據天下坐擁四海懷擁大小喬的,怎麼能幫你們這些人!
他一臉幽怨地瞪了一眼吳資,心道這貨果然是畜生東西啊,殺人還要誅心,故意在我面前惡心我呢?
話都說到這了,艾先生之前裝逼說幫吳資平事,而且徐庶手上還攥著郭嘉的事情,艾先生也隻能含淚呱唧呱唧吃肉,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熱鬨都是彆人的。
他咬牙切齒地瞪著吳資,心道這老登怎麼這麼混賬,直接給我玩釜底抽薪是吧?
蛆庶都不敢這樣折騰我,伱居然敢做這種事?
好,那你算是踢到鐵板上了。
他哼了一聲,不快地道:
“老吳啊,我記得你剛才不是說做了兩件錯事嗎?
還有一件是什麼?我覺得有些東西一次錯是可以的,但是每次都犯原則性錯誤,那就是個人能力的問題,我們這個團隊都是年輕有為積極向上的,你要是一直犯錯,我也不能再為你說話了。”
說到這,吳資的臉色一黯,他放下手上的鹿腿,衝徐庶下拜,哽咽道:
“還有一件事……我……我真的對不起徐將軍啊。”
徐庶臉上一緊,無奈地道:
“又,又怎麼了?”
吳資苦笑道:
“某說了,徐將軍可千萬要忍住——某一時不查,導致袁紹的探子進入城中殺害人命,現在,哎,現在也真是無力回天,實在是慚愧至極啊。”
艾先生眼睛一亮,趕緊猛地一拍大腿:
“哇,你這濟陰太守是怎麼當的?
居然還讓袁紹的探子混進城中殺人了?
他能混到濟陰,那不就是進入了兗州的腹地?
兗州不是銅牆鐵壁固若金湯嗎?誰,到底是誰死了啊?”
吳資此刻哭的更是梨花帶雨,不停地捶胸頓足道:
“徐將軍的恩人,我們兗州的名士程昱程仲德,居然,居然為賊人所害,都是下官不查,下官有愧徐將軍重托啊!”
“啊???”
程昱?
程昱死了?
程昱可是徐庶的領路人,是徐庶軍戰勝曹軍、奪下兗州的關鍵,兗州大捷之後程昱闔門不出,卻依舊得到了徐庶的關懷,過年時李整也以徐庶的名義去拜訪他。
聽吳資說,程昱本來好好的,可有一天不知為何半夜出去散步,居然遭到暴徒進攻,程昱力戰不敵,那暴徒居然還縱惡犬助戰,等眾人發現程昱的時候,他已經被惡犬吃的隻剩骨頭!
現在已經查明,這就是袁紹喪心病狂,派人潛入兗州,就是為了刺殺程昱,破壞兗州的穩定,以圖逐漸破壞徐庶軍的重要根基。
吳資一個勁地抱怨是自己做的不好,這實在是天大的罪過,請求徐庶責罰。
徐庶聽完,心中一時頗為感慨。
他看著在不遠處笑著搖尾巴的仁義,又看了看一臉悲痛之色的吳資,哪裡還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他也知道現在最好的選擇是當場痛哭流涕昏厥過去,然後發誓要為程昱報仇,找袁紹興師問罪。
可此事卻偏偏讓他沒有任何表演的欲望。
剛剛抵達兗州的時候,他見到了程昱,才見識到了這個亂世的殘忍和絕望,程昱是真正的率獸食人,甚至拿他同鄉的百姓都不當回事,在缺乏糧草的時候將他們通通當做軍糧。
他敢這麼做,就是篤定哪怕自己這麼做了也不會遭到懲罰,不會有人說他的不是,還會幫他掩飾罪過,隻要勝利就好。
之後徐庶以程昱督郵的身份慢慢在這吃人的世道求活,見識到了越來越多的人,他們有的吃人,有的不吃人,但是比吃人還要恐怖。
如果是那段仗劍遊俠的歲月,徐庶自然不願意投身這種世道,與這種人為友。
可天下已經徹底崩亂,身在人世間解脫不得,徐庶唯一的辦法也隻有適應這個吃人的世道,然後逐漸適應他的規則。
程昱一定也沒有想到自己率獸食人,終究有一天會被獸類啃食,連骨頭都被吱嘎吱嘎咬碎,死的毫無尊嚴。
哪怕他之前已經投降,想來在即將面對袁紹的關鍵時刻,他的同鄉依舊不願意放過他。
怪不得吳資來的這麼晚。
即將面對袁紹的時候,兗州眾人中不可能完全沒有想法,一直給遠在雒陽的徐庶軍送糧,一定也有一些世族開始抱怨。
如果處置不當,說不定這些人會在關鍵時刻給徐庶一刀,哪怕不像之前張邈捅曹操一樣造反,隻要出工不出力也夠徐庶受的。
於是,徐庶的忠實狗腿吳資就想了一個好方法——
兗州豪族的子弟之前有不少已經加入了魯國軍校,開始學習新學,他直接偷偷一把火把魯國軍校的學堂燒了,號召所有的弟子跟大家一起去雒陽保衛天子,共襄盛舉。
那些有什麼想法的人也得想想,要是徐庶在跟袁紹的作戰中敗了,他們的兒孫未必也能保住。
弄完這個,吳資還是覺得不對勁,他跟李整、王楷一合計,乾脆弄死了程昱,並且嫁禍給袁紹——你彆管大家信不信,這件事隻要所有人都這麼說,一定會有人信。
程昱是兗州本地名士,袁紹害了他,自然能給大家一個同仇敵愾的假想敵。
董昭更是現身說法,說出自己之前在袁紹麾下兢兢業業,就是因為袁紹想害死所有的兗州人,所以才流落成了這副模樣。
現在好了,之後誰敢在兗州的地盤上說袁紹的半句好話,那就是跟兗州所有人都過不去,以後誰還敢再說這話,兗州所有人都不可能容他半分!
更關鍵的是,艾先生積蓄的兵馬本錢還被他一下釜底抽薪,偏偏艾先生也沒法發難——誰讓他這個當校長的跑這麼遠,還把學校其他人都調走了,教學都不能進行了,我這是為了學生們的前途著想啊。
徐庶默默頷首,歎道:
“程公對我恩重如山,如今竟死在惡犬口中,實在是……讓人又悲又歎。
不過袁本初心腸歹毒,之前他手下的……嗯……”
徐庶說著,又把目光投向艾先生,隨即點了點頭:
“是了,我說郭嘉為何會逃到袁紹手下,看來是早有勾結!
之前在兗州的時候就是他一直謀害程公,這次肯定又是他嫉賢妒能,此人一貫詭詐,實在是可惡至極!”
艾先生:……
你特麼薅羊毛換個人薅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