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穆境予沒留下來喝特產，倒是問紀雲停要了智腦聯係方式，互相加了好友。
紀雲停開玩笑：“上將也想吃蘑菇嗎？等蘑菇出來了，我一定通知你。”
穆境予：“……”
放下手，看著他，“等你通知。”
紀雲停彎起眼睛：“放心！”
穆境予告辭離開了。
紀雲停送他到門口，目送他下樓了，才轉回屋子，關上門打量新住處。
一房一廳一衛，除了必要的家具沒有彆的東西。
紀雲停晃了一圈，確定乾淨整潔，把日用品擺出來，新領的軍裝塞自動洗衣機，就準備去刑偵連訓練大樓。
這回樊林濤給了定位，他終於不再迷路，在軍區繞來繞去，站到一棟非常普通的大樓前。
除了窗戶都是防窺的，這棟樓跟普通樓房沒有什麼不同。
但大門刷手環也進不去。
紀雲停隻能找樊林濤。
樊林濤讓他等一下，掛斷了。
紀雲停也不緊張，淡定地打量周圍。
然後一名戴眼鏡的軍裝大哥冒出來，自稱是訓練組成員。
紀雲停喊了聲老師。
那眼鏡哥笑笑：“不敢當。紀老師請隨我來。”
一邊走向大門，一邊跟他介紹，“這棟是測試樓，先給你測試一下能力，回頭根據這個給你安排訓練難度。”
紀雲停點頭：“好。”
然後好奇，“測試什麼東西？”
眼鏡哥刷開大門，回頭微笑：“所有。”
紀雲停：“？”
眼鏡哥卻不再多說，推開門，示意他進去。
紀雲停沒墨跡，抬腳進去。
裡面類似體育館，大，空曠，啥都沒有。
也沒開燈。
紀雲停好奇張望：“測試設備在——”哪裡？
“砰。”
大門關上，室內陷入黑暗。
外邊的眼鏡哥語調輕鬆：“紀老師好好測，這關乎你後面的練習項目，以及，你以後的性命安……”
聲音突然消失，仿佛被什麼東西罩上，將這處空間與外界完全隔離。
紀雲停：“……”
行吧。
下一瞬，冰冷機械音響起——
“環境擬態開啟。”
“測試開始，請在規定時間內找出星獸的具體位置。”
隻是找位置？
是不是要搞個迷宮或者障眼法之類的？
聽起來不難。
紀雲停正琢磨呢，突然發現周圍似乎在降溫——
不，不是降溫。
是速凍。
普爾星常年零下三十度以上。
隻是軍區開了巨大的隔離罩，加上軍裝有極佳的保溫效果，大家才避免了穿臃腫衣服。
就這樣，體感溫度也不過幾度。
這會兒，室內氣溫起碼降了三十度……可能還不止。
周圍慢慢轉亮。
紀雲停倒吸了口寒氣。
原本空曠的場地徹底變成了雪原，白茫茫一片，遠處似乎還有暴風雪，並且逐漸往這邊蔓延。
這就是擬態？
他彎下腰，試探抓了把雪——
冰涼、刺骨，還帶著濕冷。
這，竟然不是真的？
機械音再次響起：
“第一關，荒星冰原，倒計時開始。”
紀雲停：“？”
第一關？
還有倒計時？
……
加入刑偵連第一天，紀雲停被困在這個訓練場裡了。
樊林濤讓他三點前到訓練場，所以他清楚記得自己進門之前不到三點。
但他現在已經不知道幾點了。
極寒的冰原環境早已經結束，中途換成戈壁灘、草原，最後是沙漠。
他覺得自己快死了。
餓、困、累、渴……頭好痛……
神誌消失之前，他仿佛聽到係統提示——
“測試不合格。”
……
再次醒來，是在白色的房間裡。
腦袋痛得像要爆炸。
“醒了。”有些熟悉的女聲響起，“跟小樊說一下。”
“是。”
紀雲停捂著腦袋緩緩轉頭，看到一頭紅色短發。
正是之前昏迷的凱琳。
凱琳走過來：“不錯嘛，竟然在測試區生熬了十二個小時。”
紀雲停：“……？”
凱琳拍拍他胳膊：“意誌力很堅強，值得佩服，但還是得說一句，你好歹也是精神力A級，怎麼連測試都搞不定？”
紀雲停：“。”
凱琳遞給他一管藥劑：“喝完。”
紀雲停忍著頭痛爬坐起來，聲音微弱：“謝謝。”
接過藥劑，一飲而儘。
凱琳接回藥管，隨手扔進桌面一個小圓洞裡，對他道：“我在西境軍那麼多年，你是第一個進了一團，卻沒通過測試的新兵，就這，上將都沒把你踢出一團，可見你魅力之大。”
紀雲停：“。”
謝謝，但不必特地提出來。
凱琳被他表情逗笑，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伸手：“正式認識一下，我叫凱琳伊文斯，研發實驗部負責人。很感謝你的幫忙，讓我跟我的同伴順利蘇醒。”
紀雲停忙跟她握手：“幸會。”
鬆開手，“就算沒有我，肖老師他們也能找到，他們都很厲害，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凱琳：“提前了就是幫忙，不然都不知道我們幾個要睡多久。”
紀雲停隻能笑笑。
“我聽說你在生物學上很有造詣，要不要過來我們部門？畢竟你的體質和精神力——”
“凱琳姐姐。”樊林濤走進來，“這是老大親自從輔兵那邊挖過來的，為了留下他，老大還掏腰包補貼薪水，你敢挖他牆角？”
紀雲停：“……”
星際語的“牆角”，是不是有不同的概念？
凱琳見挖不成，歎氣：“行吧。”
瞪他，“他才二十歲，你測試為什麼直接上最高等級？”
樊林濤：“沒辦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一團向來是哪裡危險去哪裡，現在是巡邏期還好，等到黑洞活躍期，那是天天往死裡折騰，他不趕緊把精神力、體質練起來，我怕他扛不住。”
紀雲停：……
合著一上來給他磨十幾個小時，是故意的？
樊林濤轉向紀雲停，正色道：“你對精神力的使用實在是……我本來想趁測試一下你的極限，結果你連精神力怎麼用都不知道。”
“還有，你的體質也太差了，十二個小時就崩了。”
他一臉蛋疼，“總之，接下來幾個月的巡航，你都不用參加了，你得待在普爾星，從基礎開始練起。”
紀雲停：“……是。”
“抱歉，好像給你們添麻煩了。”
樊林濤歎氣：“添麻煩不至於，就是擔心。你得趁巡航這幾個月抓緊時間，不然黑洞進入活躍期，各種亂七八糟的星獸湧進來，老大肯定要抓你去乾活的。”
紀雲停了解，點頭：“放心，我會努力的。”
猶豫了下，忍不住問，“你們要出門繼續巡航了？”
樊林濤：“嗯。明天走，這回要巡視北邊幾片星係，少說三五個月才能回來。”
紀雲停：“……這麼久啊。”
凱琳插著兜走過來：“還久啊？三五個月都不知道你能不能練到平均水平呢。”
紀雲停：“。”
凱琳：“我看了你給那個大翅蟲的分析報告，跟科學院那邊的幾乎沒有出入，甚至比他們的還多了兩個細節……你真不考慮來我們部門嗎？起碼不用出去風吹日曬、蟲咬獸追的。”
樊林濤：“姐！！”
紀雲停笑出一口大白牙：“但我其實更喜歡蟲咬獸追的生活。”
凱琳：“……行吧。”
從兜裡掏出幾支手指粗的試劑瓶，瓶子是透明的，能看清楚裡面微微泛藍的液體。
凱琳遞給他，“測試場模擬了星獸的精神力攻擊，你這幾天都會頭痛，每天睡前喝一支。”
“謝謝。”
樊林濤：“好了，我待會帶你去訓練營，我給你找個教練，接下來幾個月你好好練習。”
“好，謝謝。”
樊林濤擺擺手，轉向凱琳：“試劑準備好了嗎？朝朝讓我幫忙帶回去。”
智腦翻出一個類似二維碼圖片，“呐，領貨證明。”
凱琳：“早就備好了。”
摸出一個設備掃了下，“等我一會。”
大步出去了。
樊林濤轉回來：“你要的木頭已經檢測完畢，沒什麼問題，正好你醒了，待會我讓人給你拉回去。”
紀雲停欣喜：“好，謝謝。”
兩句話功夫，凱琳又倒回來了，手裡還抱著一大箱子。
她走過來，遞給樊林濤：“檢查一下。”
樊林濤還真打開箱子，逐一拿起來細看。
全是手指粗的試劑瓶，裡面液體接近天空藍，特彆漂亮。
紀雲停看了眼，想著避嫌，就移開了視線。
那廂，凱琳微微壓低了聲音：“這樣加下去不是辦法，你得勸勸。”
樊林濤還在專心看試劑，隨口道：“勸了有什麼用？或者說，跑一趟又有什麼用？數據都給到他們了，那幫老家夥隻會加藥量，有個屁用。”
凱琳默然。
樊林濤檢查完試劑，蓋上蓋子：“彆瞎操心了，大不了就是死而已，都衝到前線了，誰還顧得上這個。”
凱琳：“呸呸，你死就死了，彆咒他。”
樊林濤：“……姐你不愛我了！”
然後紀雲停被連坐，一起惡心的凱琳轟出去。
樊林濤抱著一箱子試劑，跟他走了半截路，叮囑了他一堆事情，再讓他好好努力，就走了。
這會兒已接近淩晨三點，但天空還是亮的。
普爾星的自轉速度極慢，恒星照耀的時間是三十六小時，所以在普爾星，大家過的就是普爾星的時辰。
套句曲之峰的話，就是要適應長時間作戰能力。
紀雲停揣著藥劑回到住處，他要的杉木段送過來了。
一箱子，塞了好幾根。
紀雲停謝過幫忙送貨的軍大哥，把箱子艱難拉進室內，在小小的客廳裡騰出一個空間當培養區，裝木頭的專業箱子當溫室，將幾段木頭調整了下擺放，再撒上一點水，最後將屋子裡的溫度調控到合適的區間。
收拾完這些，他才趕緊去洗澡，出來後，摸了摸木頭、感受溫度和濕度後，確認沒啥問題，就去從孢子冷藏箱裡挖了一勺出來，儘量均勻地灑在濕潤的木頭上。
最後確認一遍濕度、溫度，他才撐著脹痛的腦袋，爬回床，一秒入睡。
一口氣睡了十個小時，醒來，一團已經出發去巡航了。
紀雲停放下智腦，悵然若失。
下一瞬，他打起精神，跑去客廳看他的小蘑菇——溫度適宜，有點乾了，趕緊補補水。
收拾收拾，他就主動滾去訓練營，找他接下來幾個月的教練官——曲之峰。
沒錯，因為今年沒有新兵，樊林濤沒辦法，又把他扔給帶教輔兵的曲之峰了。
跟老熟人，他也放鬆點。
不過，訓練項目卻跟挖礦師不一樣。
看過他測試報告的曲之峰，給他製定了詳細的訓練計劃。
紀雲停終於知道，精神力除了通過頭盔操控大型設備，還可以在體內聚集遊走，隨意調配。放到哪個器官部位，就能放大相應器官的能力，提高感知能力。
簡單來說，就是指哪打哪。
他想到穆境予的話，順嘴問了句精神力外放的情況，當即遭到一堆信息轟炸。
曲之峰告訴他，精神力外放對體質要求極高，弄不好，會造成精神力反噬、損傷大腦，讓他不要嘗試，還不停給他發送各種胡亂應用精神力導致七孔流血而死的慘案、新聞。
紀雲停無奈，再三保證不會亂來，才讓這位胖大哥停止分享。
如是，接下來，他安心待在普爾星，一邊拚命練習，一邊熟悉西邊境各種已知的星獸資料和各星球環境氣候情況。
忙起來，時間仿佛被調了倍速，眨眼功夫，五個月就過去了。
巡航的一團終於回來了。
忙著訓練的紀雲停本來還不知道，但他這邊剛出休息室，被強迫休眠的智腦一啟動，信息立馬滴滴滴響起來。
有樊林濤跟他打招呼，讓他訓練結束到實驗室幫忙的；
有凱琳、肖鴻偉等人請他過去幫忙辨彆星獸的；
還有一條，是來自穆境予的——
【穆：有新孢子，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