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知羞恥(1 / 1)

被稱為黎四的藥奴僅清醒了少頃,很快如夢遊般呢喃,垂著頭一動不動。

眾蠱童隻敢遠觀,仍不敢接近。

他們還在回味方才藥奴如八爪蟲一樣的模樣時,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到來。

“是四師兄來了。”

蠱童們一眼認出來人,那走在前面的正是柳風,其身後一人是前去喚他的蠱仆。

沈玉書神色間看不出敵意,語氣平靜道:“四師弟,你與三師弟帶藥奴去穀口,我去師父那兒一趟,回來便與你們一道出發。”

柳風點點頭,他沒想到藥奴剛醒,便要即刻出發了。

朱力上前幾步,遞出一隻墨黑蠱蟲,解釋道:“此蠱為魘蠱子蟲,可借之指引藥奴,我們三人各持一隻,這隻是你的。”

“穀口處已備好馬車,此行如何安排我與你分說。”

柳風接過蠱蟲,隨手放入懷中,跟上朱力。

兩人邊走邊談,朱力的講述簡潔明了,幾乎沒有半句廢話。

原來,此行他們凶險不小,對手是白陽門的一幫道士。

矛盾似乎是大師兄龐剛挑起,搶奪了什麼緊要物件,因此惹得白陽門道士的追殺。

雙方最後的衝突地點,位於丹河府下,水梁縣和溪壽縣中間的邵山。

此行計劃明確,先去邵山大師兄最後出沒之地查探;若無有用線索,則去尋煉月齋的弟子卜卦尋人。

數十丈外,冷秋月和李香兒兩人俏立樹下。

見到柳風路過之時,冷秋月那張小臉便紅了,似是想到了兩日前石室內的經曆。

她遠遠凝視著柳風的面龐,不自覺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又捋了捋耳邊的秀發。

“乾嘛呢?他又沒看這邊,人都走遠了。”李香兒明知故問,陰陽怪氣地調侃道。

冷秋月板起臉,嗔怒道:“修行不厲害,你就嘴厲害,遲早被蠱蟲反噬。”

“每日都有大把蠱童給我送蟲藥,還有蠱仆親自教我,我養的蠱肯定比你的聽話……”

兩女在此鬥嘴之時,有蠱童驚喜道:“快看,是小姐過來了,難道小姐此行也要一起前往?”

聽到是蟲穀小姐陸瑤現身,藏身附近的所有男蠱童,幾乎是下意識的喉結湧動,暗咽口水。

他們來蟲穀快一個月了,平日裡見小姐現身過幾次。

陸瑤出現時,其毫不遮掩的風騷之態,每每令這些少年郎們都不禁蠢蠢欲動。

此時,眾人視線聚集之下,就見一身著綴花長裙的高挑身影漫步向三師兄和四師兄。

比起那些還在長身體的少女,這位小姐雙十年華,曼妙身姿自不是少女可比。

陸瑤容顏嬌媚,並不收斂自己的衣著,漫步間總有些許白皙展露,眉眼含笑,端的是撩人。

“三師兄,四師弟,帶上我一起外出如何?”還未走近,陸瑤表明了自己的意圖。

已來到穀口的朱力和柳風聞聲,帶著藥奴黎四,腳步不停,不想被小姐陸瑤糾纏上。

“你們等等,想逃不成?”陸瑤秀眉一皺,長腿邁開輕快的步子。

還未走出穀口,朱力和柳風就被這位小姐給攔了下來。

“此事我們師兄弟做不了主。”三師兄朱力搖了搖頭。

柳風本打算不吭聲,交由朱力應付,畢竟他剛成為四弟子,與這位陸瑤也不熟悉。

不料陸瑤眸光一轉,花枝招展地湊近過來,笑道:“柳師弟,我也想見識下白陽門的手段,你那麼厲害,做主帶上我吧。”

“我實力低微,做不了主,出了事更擔罪不起。”柳風趕緊擺手。

陸瑤嬌顏上浮現笑意,又接近一步,纖纖素手拽住柳風的衣角,朱唇湊到了柳風耳邊低語起來。

朱力也不插手,早已習慣了陸瑤的種種作態,隻留柳風在那兒尷尬。

一位是四師兄,一位是蟲穀小姐,兩人此番親密的模樣,頓時引得遠處的蠱童們竊竊私語起來。

“不知羞恥。”冷秋月低聲唾道。

在她看來,這位蟲穀小姐衣著放蕩,舉止更是不知男女有彆,就是不知羞恥。

況且柳風才十六歲,這位小姐二十出頭,大出好幾歲,大有調戲少年郎的架勢。

李香兒趕緊勸道:“你不要命了!我聽一個蠱仆說小姐也就看著好說話,其手段實則極為厲害。”

旁觀之人皆是笑容玩味,皆以為那位放蕩的蟲穀小姐在與柳風說些風流話。

這邊,陸瑤湊近柳風耳邊,吐氣如蘭道:“我可是聽爹說,你是近些年最厲害的一個,進去小半炷香都不到,且還是你獨自出手。”

柳風聞言心神一震,身軀僵硬,沒有絲毫被稱讚後的喜意。

當時他是有意拖些時間,但那陳姓少女看出了些端倪,他不得不早下狠手。

“小姐莫要為難我!”柳風敷衍一句,乾脆退出數步。

陸瑤沒有半點要發火的意思,嬌顏上笑意愈濃,看向這個少年郎的眸光也愈發感興趣。

“好吧,我不為難你們。柳風,此物我是代爹賞給你的,你們回來時記得給我帶些好東西。”

“自當如此。”朱力拱拱手。

“一定。”柳風接過陸瑤遞來的木盒,勉強笑道。

看著陸瑤一步三搖的背影遠去,柳風拿著木盒的手有些冰冷,內心無比沉重。

他稍稍打開木盒一看,瞳孔收縮,盒內竟是一塊色澤通透的蟲晶!

“代爹賞我的?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陸槐的意思?”

“若是陸槐授意,那老鬼為何要送我蟲晶?”柳風心念急轉,思忖著自己可能留下的破綻。

“還愣著作甚,上馬車,去找白陽門的妖人算賬。”沈玉書快步而來。

朱力目光深邃,轉向手持木盒愣在原地的柳風,淡淡道:“四師弟,先上車吧。”

毒瘴外,馬車和車夫皆已安排妥當,負責駕車的是山外的獵戶。

“四位爺,還請上車,裡面都收拾乾淨了。路途遙遠,這一趟由我們爺孫倆駕車。”

“叫我老黃就行,這是我孫子,小福子,還不給四位爺見禮……”

三人一藥奴,四人進入馬車內。

蟲穀內的眾人隻見馬車出行,穀口處的毒瘴緩緩合攏,就此隔斷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