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趙與芮一睜眼就是十六萬貫(1 / 1)

接著杜範又道,去年全國打造銅錢六百五十萬貫,遠超兩宋巔峰。

能打這麼多,主要是趙與芮也取消了銅礦私有,全部國營,另從日本進口了大量的生銅。

以前宋廷是二百五十文一斤收購礦戶的銅料,然後打造銅錢還虧本。

後來趙與芮用秦卓的礦礦,請史彌遠把銅料采購價提到四百五十文,當時趙與芮打造銅錢是賺錢的,但朝廷四百五十文收購的銅料打造銅錢還是虧本。

前面說過,兩宋一文錢幣每枚重量基本在3克到4克之間,按70%銅比例,約有銅料2.5克。

南宋一斤六百克,可以鑄240個。

而一斤銅料要四百五十文,僅以銅的收購價計,朝廷肯定虧本。

更何況銅錢中還有鉛、錫,還有人工費、機器損耗費,所以才會虧本。

最大的大頭,就是人工費和機器損耗費還有所謂的火耗。

全部收為國有後,朝廷就不需要支出四百五十文一斤的銅料錢,隻需支付礦工工資。

理論上,一個礦工一天創造十斤銅料,加幾斤錫鐵,就能鑄幣近三貫錢。

而支付給礦工全家的工錢,隻需一百文到一百五十文。

所以把礦收為國有是很賺錢的。

但挖的銅礦可不夠打造,所以趙與芮還從日本進口生銅,用白糖換日本生銅,同樣血賺。

趙與芮又在信州改革了造幣方式,加強了監管力度,通過對官員的監管,把最容易貪腐的火耗降到幾乎為零。

成功之後,就把全國礦場收為國有,自己鑄幣,這樣既不會虧本,又能血賺。

趙與芮的方式其實很簡單,和後面的元朝學來的。

鑄幣司的官員你彆和我說有火耗,他把全國鑄幣司官員叫到京城來,親眼看這邊的工人怎麼鑄幣的。

當著他們的面,趙與芮的工人用一斤銅料和配同的鉛錫等打造了近兩百四十文一文錢,最後有一些損耗時,可能有十幾枚銅錢重量略輕。

然後皇帝問官員們,有火耗嗎?

官員們隻能說沒火耗。

那就行了,你們去各地鑄錢司,如果有火耗出現,要麼你們自己賠錢,要麼斬。

朝廷讓你們監管造錢,你要出現火耗,就是你們監管不力,自己賠。

趙與芮通過收為國有的方式,不但能大量打造銅錢,還能賺錢,最主要的一條,還是對官員的監管。

無論古代還是後世,所有事情沒乾好,都是人為的。

人是一個王朝統治的基礎,趙與芮認為,他隻要管好人就行,隻有管好了下面的人,下面的人自然就能幫他管好這個國家。

如果國家管不好,肯定是他的錯,因為他沒有管好自己的官員。

但杜範的銅錢鑄的挺多的,支出同樣不少。

打造銅錢相關的礦場,包括銅礦、鐵礦、鉛礦、錫礦等,全國大小礦場五十多個,礦工和鑄錢工匠接近十五萬戶,最大的礦場還是信州趙與芮以前的礦場。

這時杜範道,去年戶部鑄錢司總計支出是五百六十萬貫。

打造銅錢六百五十萬貫,實際隻賺了九十萬貫。

群臣聞言嘩然。

沒辦法,礦戶太多了。

趙與芮把所有礦場收歸國有之後,招募礦戶工匠數量大增,這都是需要朝廷開支工錢的。

還好現在有日本生銅進口,還能彌補一些挖礦的成本。

但打造銅錢賺不賺錢是小事,因為兩宋和元朝,明朝都缺銅錢,所以趙與芮每年投入市場六百多貫銅錢,是很有效果的。

周邊其他國家都缺銅錢,南宋銅錢多了,就意味著他們需要拿更多的商品和貨物來交易。

而且打造銅錢用銅最多,同時挖出來的鐵、鉛、錫等材料都用不完,堆積如山,這些也是財富。

所以表面上看,用了十五萬戶才賺了九十萬貫,其實收獲頗豐,對全國經濟也有貢獻。

當然,這種事趙與芮和現場官員說,他們也未必能聽懂。

“這麼說吧,以前咱們都缺銅錢,所以朝廷要增發會子,紙幣橫行之後,會子連續貶值。”

“現在朝廷有大量銅錢入市,會子少量發行,大夥應該發現,以前的會子,也越來越值錢了。”

趙與芮這時開口說了幾句,官員們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確實是這個道理。

南宋會子是一屆一屆的,到南宋後期,假設發行十三屆會子時,第七屆第八屆會子可能與銅錢兌換是十比一甚至幾十比一,比例相當離譜,貶值無數倍。

現在市面上會子少了,銅錢多了,會子就開始值錢。

趙與芮登基後四年多,除了第一年發行了一屆會子,而且數量極度減少外,現在三年期又到,也沒再發行。

市面上以前的老會子也開始值錢。

百姓手裡的錢值錢了,百姓就會消費,百姓消費,就能促進商品流通。

同樣,銅錢多了,引起外貿頻繁,外來商品也多,而百姓願意消費,大夥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以前一艘日本船到了浙江,能把沿海一座縣城中的銅錢全部收割完。

現在不可能出現這種事,這讓日本和高麗,甚至蒙古和金國的商人都願意來做生意,因為南宋現在銅錢很多,也最受大家歡迎。

總體來說,按趙與芮的理解,哪怕鑄造銅錢,每年虧一百萬貫,但得到的鐵料等其他礦產,加上銅錢的流通性,對現在的南宋來說,也是好事。

他在對高麗、日本,南洋,占城,甚至金蒙等交易時,最厲害的武器,就是銅錢和白糖。

這兩樣現在超過茶葉,絲絹和陶瓷,已然是宋廷外貿交易中最受歡迎的東西。

銅錢之後,杜範又陸續報了其他收入。

有常見的絲棉、雜色、草等等,也有茶、鹽、酒算、坑冶、榷貨、糴本和買之入等。

最後合計下來,除了糧,其他都折算成錢。

去年全國總收入,稅糧是四千四百萬石,錢九千兩百萬貫。

這些收入已經包含了四川總領所的收入,以前嘉定年四川收入不算在其中。

眾人聽到這數據時,都是相當震驚,又破紀錄了。

但這時趙與芮透露一件鬱悶的事。

從嘉定到寶慶二年,南宋糧價普遍在一石兩貫左右。

稅糧四千多萬石,原本可折錢八千多萬貫。

但因為趙與芮丈量糧田,全面征收糧稅,大量的地主賣地賣糧,今年糧價居然降了。

一石隻要一貫五百文。

如果算成錢,就隻有六千多萬貫。

當然,糧價降了肯定是好事,對百姓有益。

趙與芮對軍隊,匠戶,礦工戶們都是要供糧的,所以也無所謂。

“下面大夥再聽聽去年開支。”

眾人臉色一凝,很多人緊張起來。

這種場面在寶慶元年,趙與芮登基後的第一年他們經曆過,當時前年的開支達到九千多萬貫,趙與芮當年的開支達到一億兩千萬貫。

因為錢不夠,趙與芮也隻能發行了兩千萬會子。

之後一直到現在,皇帝沒再召集諸臣聽過開支和收入。

今年是第二次。

眾人暗想,以皇帝的大手段,估計要又要破億。

但結果大出意料。

“去年全國開支,支出錢七千六百萬貫,支出糧一千兩百九十萬石。”隨著杜範的聲音,現場又是一片驚呼。

轉正了?不再是負數了?

南宋曆年財政都是負數,收入不如支出。

趙與芮登基前兩年也還是負數,以至於他第一年通報後,第二年都沒通報。

現在他終於揚眉吐氣,轉正了。

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怎麼說轉正就轉正了?

大夥凝神聽下去,終於發現皇帝改製還是有好處的。

此時大宋全國軍隊已經接近一百萬,各省各地都在招募增兵。

寶慶元年全國軍隊也才八十多萬,短短幾年,皇帝又增加了十幾萬,接近一百萬。

全年軍餉約兩千萬貫是最大的大頭。

然後每年的戰馬,兵甲,戰船,火器等各項投入,去年是一千三百萬貫,軍糧每年約五百多萬石。

另按皇帝寶慶元年的官製改革,經過幾年精減調整,目前全國官員控製在一萬五千人,離目標一萬四千還差點,後面陸續會接著調整。

所有官員月錢和福利支出約在一千五百貫左右,另支出官糧(在職田可拿糧)一百多萬石。

此時全國共七百多縣,連少數邊遠羈縻州、縣、洞加起來也才一千不到。

全國吏員已經在這三年內裁減了二三十萬,總數現在控製在十萬以內加上工匠,總數為十二萬,其中小縣幾十個,大縣一兩百。(各縣都有工匠算在其中)

全國十二萬吏員工錢福利支出約七百五十萬貫,糧四十多萬石。

全國驛站、灶戶、茶戶,各地匠作所學徒工、製糖戶等歸屬朝廷管製的創收部門,總計十五萬戶左右,工錢和福利支出約七百萬貫,糧一百多萬石。

這些是目前趙與芮朝廷比較大的,和比較固定的開支,總數為每年六千萬貫錢上下浮動,支出糧為每年糧為七百萬石。

也就是說,皇帝每年啥事不乾,固定就要開支六千萬貫加七百萬石。

大宋公司每開張一天,就是十六萬貫出去了。

皇帝趙與芮每天起床一睜眼,就沒了十幾萬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