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我來接小爸(1 / 1)

萬籟俱寂的深夜, 正是許多網民最佳的上網衝浪時間。

在眾多頂流明星中,紀斂的微博超話常年能擠進二十名以內,這還要歸功於原主太會作妖, 有關他的話題,十個裡有九個都是負面評論, 剩下的一個還是不清楚內情, 被他的臉驚豔後進來的, 在清楚原主是什麼樣的人後,也成功路轉黑加入了其他九個話題裡。

《與崽崽的奇妙旅行》開播隻一天,風向漸漸變了——

[衝著紀斂去看的, 想知道這家夥還會作什麼妖, 點進去一看, 好家夥, 要不是那張臉沒有變, 我還以為紀斂被人奪舍了呢!不過才一個月不見,他的性格變化怎麼那麼大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 之前都是公司給他安排的人設?現在不都喜歡走黑紅人設嗎?先黑再洗白,隻能說,紀斂這波操作是成功的,明知道是套路, 可我還是入套了, 我真的太喜歡紀斂和崽崽們的互動了!]

[我攤牌了,紀斂要是能一直保持這樣, 我心甘情願入套粉他。]

紀斂的微博粉絲有五百多萬, 其中有一半是公司替他買的,真愛粉寥寥無幾,關注他的有大半都是為了罵他的。

難得有大面積的正面評論, 這一天過去,紀斂的微博粉絲陸陸續續漲了將近五十萬,但還沒持續多久,零點剛過,一則博文引發了無數人的討論——

[@瓜呱卦掛:勸有些人還是不要營銷好爸爸人設了,利用小孩替自己洗白真是不要臉。

我也不當謎語人了,說的就是你@紀斂。

據知情人爆料,紀斂已經成功pua了自己的繼子,賀笙之所以對紀斂言聽計從,那都是紀斂精神洗腦勝利的結果。

小編重看了紀斂哄談未亦的視頻,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連看了好幾遍,終於發現了問題。

談未亦剝蒜剝得手指發紅之後,紀斂才想起來幫談未亦切掉大蒜根部。

乍看是沒問題的,觀眾們第一想法肯定是,紀斂對談未亦好好哦,竟然都注意到了這種小細節。

但是往深處想,小編隻覺得細思極恐。

紀斂可以給談未亦安排許許多多輕鬆的活,但為什麼偏偏讓談未亦剝大蒜呢?

因為大蒜很難剝,小孩子的手指特彆嬌嫩,很容易受傷。

談未亦受傷之後,紀斂才有機會替自己洗白啊。

談未亦手紅了後,他假惺惺勸談未亦不要剝了,還拿出拉蒜器哄談未亦,那他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自己剝完蒜,再讓談未亦來拉蒜呢?

紀斂帶著談未亦回房間處理傷口,談未亦原本是不想哭的,是被紀斂捏疼了手指後,這才哭出來的。

連一個小孩子都能利用,紀斂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為了洗白自己,真的是不擇手段。]

這個博主在這則博文後又發了一段視頻,視頻畫面漆黑一片,主要聽的是聲音。

紀斂不僅臉吸引人,連聲音都很有辨識度,聲音一出,大部分人都確認了,那是紀斂的聲音。

視頻錄的是紀斂跟一個男人的對話。

“你真的要嫁給xxx啊?他比你年紀大那麼多,還有個三歲多的孩子,你真願意給人當小爸啊?”

“不願意又能怎麼辦?我現在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紀家不要我,原生家庭我又不熟,我還能去哪裡?”

“可我記得,你不是最討厭小孩的嗎?你過去就是要負責照顧他的,你有這個耐心嗎?”

“他家還有個保姆,又不是隻讓我一個人帶,甩手掌櫃還不好當嗎?小孩子而已,隨便哄一哄就會聽話了。”

“那他要是不聽話呢?”

“那就讓他聽話!”

[???讓他聽話,紀斂是怎麼讓賀笙聽話的?所以博主說的是真的?紀斂給賀笙洗腦了?]

[很生氣,你既然沒那個耐心,就不要接手啊!為了自己的前途委身給一個老男人,這都沒關係,重點是你不能耽誤一個小孩呀,你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難以置信,我才對紀斂改觀,現在又整這一出,啊啊啊他怎麼是這種人啊!我的賀點點啊,跟他在一起真的沒事嗎?]

[紀斂不一直都是這種人嗎,靠一個虛假人設就能快速洗白,你們會相信也真的是蠢!]

[賀笙說要表演吃包子,紀斂根本就沒有阻攔,哪有家長會讓小孩表演這種才藝的?不覺得丟人現眼嗎?看看其他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一樣才藝傍身,賀笙家庭條件也不差吧?紀斂這是故意什麼都不讓賀笙學,他是想把賀笙養廢呢?]

[有一點我想糾正,吃包子不丟人現眼呀,我覺得很有趣呀,應該說,因為是賀點點表演吃包子,所以才有趣又可愛。]

[說到重點了,這麼可愛的孩子,紀斂都忍心這樣對待嗎?]

[我擔心這個博主說的是假的,又特地去看了紀斂和談未亦的直播回放,臥槽看完之後真的是細思極恐!紀斂在房間裡安慰談未亦的時候,談未亦已經忍住了眼淚,他好幾次追問談未亦疼不疼,談未亦都說不疼,大概是目的沒有達到,他直接動手掐了談未亦,談未亦手指本來就紅了,他怎麼還忍心下手啊!真的是過分了!]

[可是,談未亦後來不是很黏著紀斂,玩遊戲的時候,還幫紀斂對付他爸嗎?]

[所以說,紀斂的pua手段厲害啊,小孩子哪懂這些啊?他們隻知道在他們傷心的時候,安慰自己的人是好人,但是他們根本不知道人心有多險惡。]

[跟這種人待在一起,孩子遲早要被教壞,我就知道他出現就沒好事,主意都打到孩子身上來了,連做人基本的羞恥心都沒了。]

[紀斂能不能滾出娛樂圈啊,彆以為傍上了老男人就能飛升了,我們不歡迎劣跡藝人。]

……

一夜過去,風波沒有停歇,反而從熱搜四十幾位一躍竄上了前三。

#紀斂利用孩子替自己洗白#,有這個詞條做對比,#紀斂有多受孩子們的歡迎#這個排在後幾位的詞條成了一個笑話。

網友們紛紛嘲笑紀斂的公司白花了冤枉錢,給紀斂買的這個沒什麼作用的熱搜。

紀斂有多受孩子們歡迎?那都是紀斂用虛假的溫柔人設欺騙了無辜單純的孩子們,他還好意思給自己買熱搜嗎?

紀斂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導演要求嘉賓們最遲八點鐘起床,七點鐘不到,紀斂就醒了,賀笙的生物鐘跟他基本一致,在他醒後沒多久,賀笙也醒了。

賀笙的睡相很差,不管蓋了多重的被子,一夜過去總能將它踢翻,沒有一次是能完整保持睡前的姿勢的。

這個房子的床有一米八,防止賀笙睡著睡著從床上掉下來,紀斂特意讓賀笙睡在了靠牆的這一側。

昨晚睡前還保持平躺姿勢的賀笙在睡夢中翻了好幾下身體,睡成了緊挨著牆壁,屁股撅起的姿勢。

小枕頭被他擠到了角落,右邊臉頰長時間抵著床單,磨得又紅又疼,賀笙卻顧不得這點疼痛,還沒清醒,第一件事就是滾進他小爸的懷裡。

他怎麼可以離開他的小爸呢!

就算是睡覺,他也應該貼著小爸睡覺才對呀。

紀斂通常都需要花五分鐘的時間來讓自己清醒,賀笙的哼唧聲加上不斷朝他拱動的身體,直接將他鬨清醒了。一米八的大床也不夠賀笙發揮的,紀斂為了照顧賀笙,已經睡在了很外側,賀笙這幾下推搡,快把他拱到地上去了。

紀斂有些無奈,抬手拍了拍賀笙的小屁股,示意小家夥安分一點。

與紀斂熟絡之後,賀笙平時表現得就十分黏糊,這會還沒清醒,愈發的黏膩,整個人都成了一塊軟糯的小年糕,隻管往紀斂身上蹭。

紀斂推開他,得到他的強烈不滿,哼哼唧唧撒嬌賣乖:“小爸,我、我的臉好痛,你幫我摸摸好不好?”

“讓我看看。”紀斂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捧起賀笙的臉,仔細檢查起賀笙說的位置。

賀笙沒有受傷,隻是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被壓紅的。

紀斂仔細確認過,還上手摸了摸,確定賀笙沒事,小家夥還在不停說著疼,紀斂也明白了,賀笙隻是借題發揮,在向他撒嬌罷了。

紀斂見過比賀笙還會撒嬌的大寵物,剛被那隻巨型倉鼠纏上的時候,紀斂頭疼了好多天,他覺得自己是個非常抗拒軟弱撒嬌的人,但習慣之後,也成功適應下來了。

賀笙這股黏糊勁,還不及那隻倉鼠的十分之一,因此,紀斂十分平靜地接受了賀笙的這番舉動。

跟賀笙躺著玩了會,紀斂才輕輕推開了賀笙。

“我去做早飯,寶寶再躺會吧,我等會會叫你的。”

“好!”賀笙接過紀斂遞來的倉鼠玩偶,倒是沒再繼續纏著紀斂了。

-

房間裡有多台攝像機在運作,嘉賓們休息的時候,跟拍攝像是不允許進入嘉賓房間的。

隻是,紀斂不喜歡在房間時也被人監視的感覺。

昨晚用換衣服的借口,將攝像機蓋上後,紀斂裝作忘記了這件事,沒有將攝像機上的毛巾拿走,起床換好衣服,紀斂想起了這件事,他看了眼攝像機,又看了眼趴在床上,似乎又要睡過去的賀笙,還是決定再蓋一會吧。

賀笙的睡相太差了。

他肯定,這些畫面要是被記錄下來的話,以後一定會成為賀笙的黑曆史。

小孩子面皮薄,估計要害羞的自閉了。

紀斂出門後,很快就嗅到了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味道,不是雨後獨特的泥土草葉氣息,昨天好不容易才活絡起來的氣氛在一夜大雨之後澆熄得一乾二淨,又回到了紀斂昨日剛下飛機時的境況。

還沒到七點半,負責這個小院的工作人員都開始工作了,昨晚回房間休息的時候,紀斂清楚感覺到,這些工作人員看他的眼神不一樣了,少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分善意,而此刻,善意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比昨天還要明顯的鄙夷與排斥。

談定康父子還沒起床,沒有特殊情況,工作人員不允許出聲,小院裡隻能聽到廊簷落雨的聲音。

安靜的可怕,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更加詭異可怕。

紀斂垂下眸,無視掉那些視線,走向了廚房。

這群人的戰鬥力太強了,七個菜完全不夠他們吃的,昨晚又追加了幾個菜,不過做菜的不是紀斂了,許嘉年和紀晚都露了一手,兩人經常在家裡做飯,廚藝不差,跟紀斂比遜色了不少,一群人吃得還是很開心。

紀斂吃得並不滿足,他昨晚都沒吃飽,廚房是談定康收拾的,他等人都走後就抱著賀笙去洗漱睡覺了,直到此刻,他才發現,這些人沒給他留下一樣食材。

兩籃子滿當當的食材全部都空了,就連冰箱裡還剩下一半的榨菜都消失無蹤了。

過分!

怎麼有人比他還像個強盜的?

還不止一個人。

紀斂看著沒什麼食材的冰箱,滿臉寫著不高興,他撿起被遺忘在冰箱裡的一片爛菜葉,重重地甩上了冰箱門,將菜葉丟進了垃圾桶裡。

節目組就算不給成年嘉賓準備早餐,也不會讓小嘉賓餓著肚子的。

紀斂出門,找到離他最近的一位工作人員,看清了那人的臉,紀斂立馬就認出來了,是昨天在機場負責接機的跟拍導演。

“你好,請問早餐該怎麼解決?”

紀斂覺得自己的態度挺溫和的,但是,仿佛是他先挑釁,說了什麼重話一樣,跟拍導演面露不善,語氣敷衍,似乎十分排斥他的靠近與主動問話。

“早餐去村長的房子拿,昨晚不是提醒過了嗎?”

“抱歉,我沒有聽到。”紀斂扯起唇角,衝對方抱歉一笑。

如果不是鏡頭懟著他的臉拍攝的話,紀斂根本不會做這套表面功夫,此刻的他隻能維持微笑,在轉身時,他眼尖地看到對方衝他翻了個白眼。

走出院子後,紀斂還能聽到對方跟朋友的抱怨聲。

“昨晚每個嘉賓都通知到了,怎麼就他一個人不知道啊!”

“可能一覺睡醒就忘了吧。”

“他記性那麼差?我可不信,我懷疑他就是故意的,以為每個人都會被他的外表迷惑,也太普信了吧,就他這樣的人品,再好看的臉我都不會心動,我根本就不想跟他說話,他還一個勁靠過來,是不是有病!”

“好了好了,彆為這種人生氣了,不值得。”

“哎真煩,如果能分到紀晚那邊就好了,怎麼就抽到了紀斂這一組呢,真晦氣。”

對方聲音不大,無奈紀斂的聽力太好,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飄進紀斂的耳裡。

紀斂看著腳尖走路,等走到一個岔路口時迷了路,他忘記問工作人員,村長的家在哪了。

紀斂抬起頭,猝不及防與一直跟隨的跟拍攝像撞上,攝像大哥對他歪了下頭,不明白他在找什麼。

紀斂的目光一轉,又落到跟拍攝像身後的兩名工作人員身上,和那位跟拍導演一樣,這兩名工作人員對待紀斂的態度同樣很差,在紀斂看過來時,她們相互撇開了腦袋,裝作沒看到紀斂眼中的求助。

但是,她們跟著紀斂,主要的工作就是給紀斂提供幫助的。

其中一個工作人員重新看向紀斂。

紀斂很多時候都保持著一個表情,看上去很冷,但仔細看,又透著一股單純無辜,尤其是被那雙純澈的眼眸盯著時,隻覺得心都要被這純良無害的眼神給盯軟了。

工作人員冒出這樣的想法,良心驀地一痛,她莫名覺得,被她們針對的紀斂有點可憐。

【我覺得紀斂這樣子有點可憐誒。】

【不會吧,這種人竟然還有人心疼啊!他靠一張臉裝無辜就能把你們迷得三觀都不要了?】

【可我覺得他不像是很壞的人,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他的眼睛很乾淨,應該沒那麼壞吧?】

【怎麼還有人在給紀斂洗啊,都錘死了,還垂死掙紮呢![鼻孔微笑.jpg]】

【營銷號也沒證據啊,他們說的你們就信了?說紀斂虐待賀笙,pua賀笙,沒有圖片視頻證據,就一段不算證據的音頻,說紀斂借談未亦給自己洗白炒作,但談未亦那麼傻的嗎?他被紀斂捏痛了沒感覺?小孩子很敏感的,知道誰故意傷害自己,就會主動遠離那個人,就算沒辦法遠離,本能是騙不了人的,但賀笙和談未亦的本能清清楚楚告訴我,他們是真的很喜歡紀斂。】

工作人員剛想提醒紀斂正確的路,就見紀斂看了她一眼,下一秒迅速撇開了視線,仿佛她不存在似的。

工作人員:“……”

她懷疑紀斂是故意的,在報複她們剛才的故意無視。

紀斂的確是故意的,他不會無端對彆人產生惡意,但如果是對方先挑釁的話,他會用對方的方式報複回去。

找不到路沒關係,他也不會在明知道對方對他的態度後,厚著臉皮主動去詢問對方。

他才不上趕著做討人嫌的角色。

他要做更討人嫌的角色。

左邊是山,右邊還是山,紀斂隨便選了一條路往前走。

他沒有要等攝像大哥和兩名工作人員的打算,腳步逐漸加快。

在山裡快走了近半個小時,兩名工作人員的體力耗儘,氣喘籲籲地看著化成點的背影,滿心剩下無語和對紀斂的歎服。

不是要去找村長嗎?

敢情你一大早起來是來鍛煉的是嗎?

找我們問一下路是會怎麼樣嗎?

這條路剛才才走過啊,走了三遍了你還沒認出來啊?

就沒見過那麼路癡的人!

這具身體畢竟沒有紀斂自己的身體強壯,帶著身後幾人逛了好幾圈,紀斂的體力終於快耗儘前,他才轉到了正確位置。

紀斂沒去過村長家,他每次在岔路口做選擇的時候,都會留意那兩名工作人員的反應,通過兩人的表情和下意識的動作,他估摸出了正確的路。

紀斂的猜測沒有錯,又走了大約五分鐘,他終於成功摸到了村長家。

村長不是這個村子的村長,而是節目組安排的代理村長。

紀斂帶著跟拍攝像和工作人員在山裡轉圈圈的時候,許嘉年和紀晚已經來過並且取走了他們那份早餐,紀斂是第三個到的。

在這裡,紀斂又受到了相同的待遇。

代理村長這個身份很重要,他不像其他工作人員一樣,將態度擺在明面上。

對方明明對著自己笑,可紀斂還是感覺出了那笑容摻雜的假意。

代理村長指著右邊桌上的兩個籃子,說道:“東西在那邊,最角落那個哈……談老師,您來啦。”

代理村長話鋒急轉,嘴角的笑容瞬間擴散,眼紋都笑裂開了。

談定康都還沒進門,他搶先走到紀斂身邊,拿走了紀斂原本要拿的那個籃子,轉手交給了還在犯迷糊的談定康,客客氣氣道:“談老師,這是您的早餐。”

紀斂的手在半空停留了幾秒,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懸空的手往旁邊一挪,拎起了角落最後一個籃子。

“談老師,賀笙還在等我,我先回去了。”談定康顯然還沒睡醒,被代理村長拉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紀斂經過談定康身邊時,跟談定康打了個招呼,不等對方回應,他快速離開了這個有些狹小的房間。

出門的一路上,落在紀斂身上的視線跟隨了他一路,他低頭看著腳尖走路。

邁出門檻,剛走到門外,頭頂就被幾滴雨砸了兩下。

紀斂以為是廊簷上的積水,走出幾步後,落在他頭上的雨漸漸變多了,他抬起頭,雨絲直直落進了眼睛裡,他不舒服地眨了下眼睛。

“談老師,外面下雨了,您沒帶傘啊,您等等,我幫您找把傘……”

身後飄來代理村長的聲音,紀斂回頭看向門內,正好看到談定康在打哈欠。

不見代理村長的身影,剩下的,或是一臉漠然,或是看好戲的一群工作人員。

雨要下大了。

紀斂抿了下唇,唇上的雨水抿進了嘴裡。

雨水沒有什麼味道,有的隻是汗水流到唇角,凝固後又被化開後的鹹味。

紀斂戴上兜帽,抓緊籃子往來時的方向跑。

村長的家離紀斂住的地方有段距離,紀斂不知道跑了多久,隻覺得遮住腦袋的帽子吸收了太多雨水,變重了不少。

跑到熟悉的岔路口,離院子沒有多少路了,紀斂在前方看到了一隻逐漸向他靠近的倉鼠。

倉鼠咧開嘴角,露出了上下兩顆略尖的白牙,笑得憨態可掬。

紀斂有一瞬的恍惚,他使勁眨了眨眼,睫毛上附著的大顆雨珠被眨落,視線逐漸清明。

那隻倉鼠原來隻是印在了白色的傘面上。

紀斂站在原地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攝像大哥將鏡頭聚焦到那把移動的小傘上。

距離漸漸拉近,傘面一抬,賀笙焦急又欣喜的小臉從傘下露了出來。

“小爸。”賀笙見到紀斂,高興地加快了腳步,撲進了紀斂懷裡,臉頰撞到了紀斂的褲子,被褲子上的雨水沾濕了也沒在意,他拉住紀斂被雨澆濕的手,急切地扯了扯。

紀斂回過神來,心領神會地蹲了下來,落在他頭頂的雨被阻斷。

賀笙的小傘遮擋賀笙綽綽有餘,加上一個他後,變得十分擁擠。

腦袋被遮住,暴露在外的後背還是被雨澆濕了。

“小爸擦擦。”賀笙從口袋裡掏出他那條縫補後依舊破破爛爛的小手帕,仔仔細細幫紀斂擦去臉上的雨水。

“你怎麼出來了?”紀斂在賀笙面前低垂著腦袋,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他腦袋越來越低,臉頰貼在了並不寬大的掌心裡。

小爸是在對自己撒嬌嗎?

賀笙摸了摸紀斂冰冷的臉頰,往前傾身,抱住了紀斂的腦袋:“我來接小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