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靠在床邊, 垂眸問她:“做噩夢了?”
朝崎愛麗絲的眼角還帶著絲淚痕,眼神朦朧地望向他。
屋內此刻格外寂靜,隻留有兩人輕而淺的呼吸聲。
貼在她後腰的掌心滾燙。
朝崎愛麗絲感覺到琴酒的手似乎是動了動, 接著便讓她的身體緊貼了過去。
她低垂下眼眸, 沉默地將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見朝崎愛麗絲似乎還沒完全清醒。
琴酒也沒再出聲。
過了一會兒。
朝崎愛麗絲仿佛才回過神來般, 附在他耳邊小聲抱怨起來,
“靠得好近,有點悶。”
琴酒沒鬆手, 隻說:“剛才你睡著的時候, 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朝崎愛麗絲微微一愣:“是嗎……”
她想起在夢裡,“黑澤陣”和她說過,
“你能做到什麼,你自己很清楚,不需要向我證明。”
朝崎愛麗絲貼近琴酒,像是掩飾般說:“我之前睡眠質量一直都很好, 不知道剛剛是怎麼了。”
琴酒也沒出聲。
朝崎愛麗絲笑了笑,“大概是最近天氣變熱了吧,這種時候, 就是要由內而外都冰冰涼涼的才睡得好!”
琴酒:“……”
琴酒低頭瞥她一眼:“冰箱多了一大桶冰淇淋,我看到了。”
朝崎愛麗絲蹭蹭他:“哎呀, 這麼重要的東西都被你發現了!”
琴酒按住她的腰,眉心微皺:“不要撒嬌,覺得熱就把空調打開。”
朝崎愛麗絲把自己冰涼的手背, 狀似隨意般放到他的脖頸,“你感覺一下,覺得我熱不熱?”
琴酒本能想偏頭。
朝崎愛麗絲又用手背冰了冰他說:“你看,我其實不是身體覺得熱, 是心裡覺得熱。”
琴酒:“……你想說什麼?”
朝崎愛麗絲故意將聲音放低,“沒什麼啦,隻不過在你叫醒我之前,我好像的確在做噩夢。”
她靠近琴酒,像是十分依賴他一般,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最近,我經常會在夢裡夢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我會夢見自己被關在一個黑漆漆的小屋子裡,被一個陌生人欺負,還流了很多很多血,但是不管我怎麼叫都沒有人來救我。”
琴酒的呼吸微不可查地一窒。
朝崎愛麗絲卻毫無所覺般,又蹭了一下他。
她的聲音放低得異常柔和:“不過大概也隻是個普通的噩夢吧,我最近怎麼會夢到這種東西呢?”
琴酒:“……隻是夢而已。”
朝崎愛麗絲笑了笑:“當然隻是夢啦,不然經曆了那麼可怕的事情,我怎麼可能還能完好地見到你呢?”
“……”
朝崎愛麗絲又小聲抱怨起來:“夢裡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好痛!血液還都黏黏糊糊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琴酒本來不想繼續。
卻不知為何,忽然沉聲問:“有多痛?”
朝崎愛麗絲像是在回憶:“很痛,大概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痛過。”
“不過幸好隻是個夢啊……”
她笑起來,“而且我竟然沒意識到,自己在夢裡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哎!”
琴酒陷入了沉默。
他停頓了一瞬,安靜的屋內才再次響起他的聲音。
琴酒:“隻是夢,不必多想。”
朝崎愛麗絲像是立刻高興了起來:“有什麼好多想的?真的發生了的話,你肯定會第一時間來救我的啊,怎麼會讓我去經曆這種事。”
琴酒:“……”
朝崎愛麗絲戳他的腰,故意道:“喂,你這是什麼表情啊,我隻是偶爾會做噩夢而已,你剛剛是不是在懷疑我完美的睡眠質量?”
琴酒隻看向窗外問:“繼續睡嗎?”
朝崎愛麗絲小小地打了個哈欠:“要睡,話說你最開始把我搖醒是因為什麼啊?”
本來隻是想讓她不要再做噩夢。
琴酒垂眸看向她:“沒什麼,問你明天有什麼安排。”
朝崎愛麗絲想了想:“明天大概是要去見客戶吧,沒什麼特彆的,你呢明天有什麼計劃嗎?”
琴酒當然不可能和她直說,他明天有個重要任務,要負責去把一堆人都搞死。
不過既然朝崎愛麗絲要去和那些客戶談生意。
她基本都會待在工作室,或者直接去客戶的家裡。
確認了朝崎愛麗絲明天不會在家,也不會亂跑到其他地方。
看著她剛剛似乎因為痛苦哭紅了的眼角,琴酒陷入了沉默中。
過了幾秒。
他移開視線,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明天……做家務。”
聽到他的話,朝崎愛麗絲心中一跳。
朝崎愛麗絲:嗬,家務。
這混蛋編瞎話竟然越來越熟練了。
然而下一秒。
她就格外自然地說道:“那就辛苦你啦,親愛的。”
琴酒:“……嗯。”
之後的一切都相安無事。
朝崎愛麗絲說完話就又美美地躺回去,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被鬨鐘叫醒,她在準備好出門前和琴酒再次道彆。
朝崎愛麗絲:“那我就走啦,親愛的你在家裡好好的,我會努力工作讓你幸福的!”
“……”
朝崎愛麗絲毫無所覺般拿起包:“家務就交給你了,今天我儘量早點下班回來陪你。”
琴酒的面色黑沉:“……彆廢話,快走。”
朝崎愛麗絲其實也不需要他再回應,隻帶上自己的東西,就去找鈴木園子和毛利蘭她們會和。
去看棒球比賽的路上。
朝崎愛麗絲有點好奇地問:“今天是哪個隊的比賽啊?”
鈴木園子興奮道:“是日本東京諾瓦魯對陣BIG美國隊的決賽,我們這邊的比護隆佑選手會上場哦!”
朝崎愛麗絲想了想:“在我印象中,這兩個隊伍似乎都很強啊。”
鈴木園子:“當然啦,這可能算是今年最重要的比賽之一了,據說山田議員都會來參加開幕。”
朝崎愛麗絲:“山田議員?”
鈴木園子解釋道:“算是我們家的世交之一吧,他作為負責體育相關的內閣大臣,經常會在這些重要的賽事上負責致辭。”
朝崎愛麗絲:“唔,我對日本政治的事情不是很了解。”
鈴木園子回憶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懂,但是聽父親說,最近山田議員好像過得也不是很好。”
朝崎愛麗絲皺眉:“怎麼回事?”
鈴木園子分析:“大概是他剛交出的一個提案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對,但是他一個人卻極力主張推行。”
毛利蘭在一旁笑道:“園子,你這可不像是一點也不懂的樣子啊。”
鈴木園子的臉頰瞬間爆紅:“隻是有聽父母說起而已,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朝崎愛麗絲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懂得多是好事,不用覺得害羞。”
毛利蘭也打趣道:“是啊,我記得鈴木夫人不是說有意向培養你繼承家業嗎?”
鈴木園子的臉更紅了:“現在說這些都還太早了!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是看帥哥,帥哥!!”
朝崎愛麗絲摸摸她的頭:“帥哥和搞事業不衝突,以後園子肯定會找到一個帥氣的賢內助的。”
鈴木園子愣了愣:“真的嗎?”
朝崎愛麗絲點頭:“當然。”
鈴木園子雖然一直對未來有些期待,卻又有些擔憂道:“可是我見過的帥哥,很少有願意會甘心在背後默默輔助彆人的唉……”
朝崎愛麗絲笑了笑:“但是如果要找的話,肯定也是有這樣的好男人的。”
鈴木園子忽然八卦道:“聽起來愛麗絲姐姐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
朝崎愛麗絲從不掩飾自己的誇獎:“啊,我家先生是個很棒的家庭煮夫呢!”
鈴木園子:“哇哦,怎麼從來沒見過他?”
朝崎愛麗絲:“他不喜歡拋頭露面啦。”
鈴木園子歎了口氣。
她一邊推開棒球場頂層包廂的大門,一邊說道,“誰不希望能找到一個既好看又能乾的男人,在家裡默默地做家務,不花錢不費勁,還能提供穩定的情緒價值呢?可是這樣的也太少了吧!”
毛利蘭笑了笑:“要有信心啊,園子!”
朝崎愛麗絲也笑道:“小蘭以後也會找到的。”
聽到她這麼說。
鈴木園子忽然出聲:“愛麗絲姐姐,你是不知道,小蘭她已經有心儀的人選了!不過那家夥嘛……”
毛利蘭的臉瞬間變紅:“喂,園子。”
鈴木園子捏了一下她的腰:“怎麼還不讓說?工藤可不是個安分的家夥,你看他現在都還沒到,指不定又是在路上,被哪裡的案子絆住手腳了。”
見毛利蘭的臉已經紅透了。
朝崎愛麗絲安撫道:“安不安分也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兩個人之間要學會互相體諒。”
鈴木園子:“你看,我就覺得愛麗絲姐姐說得對。要是工藤那家夥下次再敢因為案子遲到,你可彆老是給那家夥找補——”
鈴木園子的話音還未落。
“扣扣。”
包廂的大門忽然被敲響。
看到進來的人。
鈴木園子格外驚訝道:“啊,是山田叔叔,您怎麼過來了?”
剛進來的山田議員溫和地笑了笑。
他隻說:“馬上比賽就要開始了。聽鈴木先生之前提到你今天會和朋友來,在開幕之前就想著來看看。”
他的父親最近因為提案的事,都不願意多和山田議員接觸。
想到背後的那些彎彎繞繞。
鈴木園子扯了一下嘴角:“啊,我會轉告我父親的。”
山田議員如果不是最近沒辦法,也不會病急亂投醫,直接來找鈴木園子這種小輩。
“那就麻煩了。”
山田議員點頭:“今天的比賽應該會很精彩,希望你們都能好好享受。”
幾人站在頂層包廂巨大的落地窗前。
包廂的玻璃在陽光下,折射出格外耀眼的光芒。
而就在不遠處。
體育場的頂部,琴酒正在確認著周圍的布置情況。
他朝耳麥裡的狙擊小組問:“人都到齊了?”
蘇格蘭緩聲道:“我到狙擊點了,但山田議員不在演講台。”
卡爾瓦多斯在旁邊也拿著狙擊槍:“比賽都要開始了,他不準備著開幕致辭,難不成還在自己的包廂裡?”
蘇格蘭:“確認過了,也不在包廂。等等,他在隔壁。”
卡爾瓦多斯立刻也將鏡頭湊過去:“是在隔壁,他去那裡乾嘛——咦?”
琴酒朝耳麥裡問:“有什麼問題?”
卡爾瓦索斯忽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喂——我老婆怎麼也在裡面啊!怎麼回事,沒人提前告訴她今天彆來這裡嗎!!”
琴酒:“?”
你老婆?
琴酒被卡爾瓦多斯的聲音吵得頭疼。
他眉心緊皺,瞬間將目鏡移到頂層包廂。
看到要刺殺的議員旁邊,朝崎愛麗絲正站在那裡,似乎還笑著和山田議員握了一下手。
琴酒:“……?”
這就是她昨天說的要去見客戶?
琴酒的聲音格外冷凝:“備份炸藥也已經布置下去了?”
蘇格蘭語調艱澀:“……就放在隔壁包廂。”
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