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毛利蘭說起“易容”。
朝崎愛麗絲的手猛然一頓, 又在瞬間門恢複了正常。
她沉默且專業地量完幾個人的身材數據,將它們全部記錄在了便簽本上。
在朝崎愛麗絲做完這一切後。
一旁的鈴木朋子滿意地笑道:“今天真是辛苦了,愛麗絲。”
鈴木園子立刻出聲誇獎:“超棒!小蘭, 到時候你看到成品就知道了,愛麗絲姐姐肯定會讓人滿意的。”
毛利蘭看向她,略有些羞澀:“麻煩您了。”
朝崎愛麗絲也笑了笑說:“沒關係,這是我的工作。”
說完這句話, 她轉身往回走, 想把手裡的便簽本放回自己的包裡。
不過大概是因為在想事情。
朝崎愛麗絲暈暈乎乎地走到一半,差點不小心撞上衣帽間門鋒利的櫃角。
鈴木朋子見狀立刻拉了她一把。
朝崎愛麗絲猛地回過神來, 剛想和她說聲謝謝。
然而見她神情略有些恍惚。
鈴木朋子出聲關心道,“怎麼了, 是最近工作太忙,沒休息好嗎?”
朝崎愛麗絲搖搖頭:“沒有,隻是在想該怎麼好好完成訂單而已。”
鈴木朋子微蹙:“不用著急, 離晚宴還有一段時間門,你慢慢來就可以。”
一旁的鈴木園子也補充道:“是啊, 沒有那麼著急的。明天是周六,愛麗絲姐姐是準備在家休息還是出去玩一玩呢?”
朝崎愛麗絲想了想,周六琴酒應該大部分時間門都會在家裡,她最好找個理由出去,還能演戲的時候少被他陰陽兩句。
本來朝崎愛麗絲是打算說自己要加個班。
然而見她似乎沒什麼具體想法。
鈴木園子忽然走上前去,摟住她的小臂說:
“如果愛麗絲姐姐沒有什麼安排的話, 要不要明天和我們一起去看棒球賽?”
朝崎愛麗絲一愣:“棒球賽?”
鈴木園子興奮地點頭:“對, 就在阪神體育場。會有很多帥哥選手上場的,要不要一起去!”
毛利蘭勸了她一句:“園子,不要輕易占用彆人的休息時間門啦。”
朝崎愛麗絲微微搖頭:“沒事, 其實我明天確實沒什麼安排。”
她又不是喜歡加班,隻是不想時刻都防備著琴酒而已。
鈴木園子見狀立刻說:“那就說定了,和我們一起去看棒球賽吧,正好在工作之餘轉換一下心情!”
朝崎愛麗絲問她:“我需要去哪裡提前買票嗎?”
鈴木園子:“不用,鈴木家在阪神體育場有固定的看台包廂,我們可以隨便帶人進去的。”
朝崎愛麗絲想起山本舅舅好像也是這樣。
因為喜歡看棒球比賽,在很多有名的體育場都有準備私人包廂。
她的運動神經在家族裡算是奇差的那一類,到現在還能有點自保能力,全靠山本舅舅小時候帶她到處運動。
朝崎愛麗絲想了想,看向鈴木園子道:“那就謝謝園子了。”
鈴木園子很是開朗:“這有什麼謝不謝的,人多才好玩!反正包廂夠大,明天小蘭的那個青梅竹馬也要來,大家都可以一起嘛。”
朝崎愛麗絲回想起來:“是那個叫工藤……”
“工藤新一。”毛利蘭出聲提醒。
朝崎愛麗絲:“啊好,我記住他的名字了。”
她又看向旁邊一直看著她們在笑的鈴木夫人:“那我明天就和她們一起去了?”
鈴木朋子擺擺手:“去吧去吧,年輕人就是要和年輕人一起玩。”
朝崎愛麗絲摸了摸發尾:“我已經沒有她們那麼年輕有活力啦。”
鈴木朋子笑道:“在我這個年紀看來,你們都還是年輕人,而且愛麗絲啊……”
朝崎愛麗絲:“嗯?”
鈴木朋子拉過她的手:“雖然我可能是在多管閒事,但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朝崎愛麗絲的面色微怔,“抱歉……”
“我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你不用覺得不告訴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鈴木朋子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補充道,
“不過要是按我過往的經驗來看,越是在為難的時候,就越是要學會快刀斬亂麻“
聽到她善意的提醒。
朝崎愛麗絲沉默地點了點頭。
她又和鈴木朋子說了一句感謝,轉過頭和園子還有小蘭約定好明天要在棒球場見面的時間門。
做完這一切。
朝崎愛麗絲就告彆了幾人,回到了自己現在的“家”。
琴酒又沒有在屋裡,也沒有提前和她說一句要去做些什麼。
看著空蕩蕩又黑漆漆的房間門。
朝崎愛麗絲其實也知道,雖然琴酒現在似乎因為某些理由,開始願意在表面上敷衍她。
但那也並不代表任何事情。
他從來都沒有什麼本質上的改變。
不過大概琴酒也不認為自己需要改變。
朝崎愛麗絲對於這件事也沒有過多的情緒,隻希望他不要又心血來潮想把她送進審訊室裡去。
之前鈴木夫人提到的,事情越拖越困難這個道理。
其實朝崎愛麗絲自己也懂。
但以她的性格,隻要困難不逼到眼前來,她向來是先能躺就躺。
遇事不決就睡大覺。
今天琴酒不在,沒人會在她休息的時候把她叫醒。
朝崎愛麗絲洗漱完畢,就美美躺上床,準備把這一周欠下的好覺都給補回來。
然而她剛一閉上眼睛,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問題。
朝崎愛麗絲忽然就覺得自己好像清醒了。
她平時睡眠質量好得可怕,基本一沾枕頭就倒。
不過今天。
朝崎愛麗絲竟然感覺自己毫無睡意,卻也沒有產生那種疲憊的亢奮。
她強行閉上眼睛,想讓自己醞釀出新的困意。
然而朝崎愛麗絲躺著躺著,不知為何,忽然聞到門外傳來一陣食物的香味。
朝崎愛麗絲猛地坐起身,立刻往門外小跑而去。
她順著香味跑到廚房的位置。
往裡面一望,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銀色身影,正如她記憶中那樣在做飯。
等等,這是……
救!!!
起猛了,竟然看到琴酒在做飯,她趕緊再回去眯一會兒!
都顧不上其他事。
朝崎愛麗絲見到這一幕,立刻就想轉身往回。
身後的人卻忽然拽住她的後領,仿佛十分自然地對她說,“再回去睡就要遲到了。”
朝崎愛麗絲面色一怔。
他又微微皺眉說:“怎麼,今天想請假?”
朝崎愛麗絲:“沒有,我……”
她轉過身,用指尖輕輕去觸摸他的側臉。
對方沒有躲。
朝崎愛麗絲的指尖卻仿佛穿透了空氣一般,沒有產生任何觸覺。
果然是夢啊……
朝崎愛麗絲的呼吸一窒,有些喪氣地垂下頭。
她的睡眠質量也有點太好了吧!
沾枕頭就倒,做了夢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睡著了。
見她似乎有些沮喪。
夢中的黑澤陣微微彎腰,低頭去看她的眼睛:“不高興?”
朝崎愛麗絲點頭:“我在生氣。”
黑澤陣眉心緊蹙:“生誰的氣?”
朝崎愛麗絲指他:“你。”
黑澤陣:“和我有關?”
朝崎愛麗絲抬起頭,眼角泛紅:“你毀了我容忍傻x的能力。”
黑澤陣立刻發出了一聲無情的嘲笑。
他伸手輕輕按了一下她的頭。
朝崎愛麗絲便眼角紅紅地數落起他,
“你好像對我有點太好了。明明沒遇到你的時候,我在哪裡都能過得很習慣,現在我卻已經不習慣有你不在了。”
朝崎愛麗絲本來以為,在回去之前,她一個人也能夠在平行世界好好生活。
然而她此刻的夢境好像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她。
她現在似乎的確很想念黑澤陣。
夢中的廚房裡,那一點熟悉的煙氣環繞著她。
朝崎愛麗絲抬起頭,望向面前的人,
“如果你之前沒有對我那麼好,我現在不會這麼苦惱的。”
黑澤陣輕笑:“是我的錯。”
朝崎愛麗絲抿緊嘴唇:“不是你的錯,但我還是很生氣。”
“……”
沉默了許久。
黑澤陣忽然問她:“那個混蛋很難以忍受?”
朝崎愛麗絲:“混蛋之所以是混蛋,就是因為他難以令人忍受。”
黑澤陣嗤笑了一聲:“和我長得一樣也不行?”
朝崎愛麗絲罵他:“喂,難道你覺得我隻喜歡你的外表嗎?”
黑澤陣:“難道不是?”
朝崎愛麗絲:“……”
黑澤陣彎下腰,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承認吧,你根本不了解我。”
朝崎愛麗絲的頭更低了:“可是——”
黑澤陣打斷她:“愛麗絲,你覺得我們之間門的感情是對等的嗎?”
朝崎愛麗絲猛然一愣。
如果是在原世界,陣醬絕對不會和她說這樣的話。
他總是做的比說的多很多,也幾乎從來不會問任何會讓她為難的問題。
現在是在她自己的夢境裡。
和夢裡的黑澤陣說話。
朝崎愛麗絲總覺得,就像是在和自己的內心深處對話一樣。
朝崎愛麗絲語調懨懨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太清楚。”
黑澤陣又輕笑道:“大概你隻是喜歡被照顧?所以有人對你好,你也會不自覺想靠近他。”
朝崎愛麗絲:“但是對我好的人有很多,可我隻和你結婚了。”
黑澤陣:“那你知道婚姻和戀愛的區彆?”
“……”
黑澤陣仿佛早有預料:“你的家人總說你還是小孩。”
朝崎愛麗絲有些喪氣:“可我已經不小了。”
黑澤陣:“年齡和心理沒有關係。”
朝崎愛麗絲瞬間門放棄辯解,“我就是不知道結婚和戀愛的區彆,而且我心裡一直是小孩又怎麼樣!”
黑澤陣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不怎麼樣,我包容。”
朝崎愛麗絲:“……”
反正主打的就是一個溺愛是吧……
朝崎愛麗絲無語了:“為什麼你在我的夢裡也是這麼一副鬼樣子啊!”
黑澤陣:“因為你知道,無論做什麼,我都會原諒你。”
朝崎愛麗絲的眼角又變紅:“可我不想被原諒,我隻想從一開始就做對的事情。”
黑澤陣:“小孩的想法。”
朝崎愛麗絲:“……你好煩,再說我是小孩,我總覺得你的臉下一秒就要變成我爸了。”
她的話音還未落,面前的黑澤陣腦袋忽然就扭曲了一瞬。
看到眼前的臉仿佛馬上就要波動成雲雀恭彌了。
朝崎愛麗絲:“!!!”
她立刻伸手往空氣中薅了薅,急忙穩住心神想讓黑澤陣變回來。
朝崎愛麗絲手動捏臉,忙活了好一陣。
這才看到波動的面孔最後又穩定成了陣醬。
她長呼一口氣,剛剛差點就要強行把自己弄醒了。
朝崎愛麗絲:論美夢變噩夢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要是他爸出現在她夢裡,朝崎愛麗絲敢肯定自己下一秒肯定會被錘的。
就算在夢裡不痛,那也不是什麼太美妙的體驗。
朝崎愛麗絲緩了緩,又望向面前的黑澤陣:“可我就是想做正確的事。”
黑澤陣:“那就做。”
朝崎愛麗絲:“好累!”
黑澤陣:“……”
見夢裡的黑澤陣都被她說無語了。
朝崎愛麗絲伸手去戳他的腰,卻又戳到了空氣,“你真的覺得我們的感情不對等嗎?”
黑澤陣:“這是你的夢,取決於你自己。”
朝崎愛麗絲:“……可我現在不喜歡琴酒,那就不算是因為外表喜歡你吧?”
黑澤陣:“那你為什麼不走,因為跑不掉?”
朝崎愛麗絲很認真地點頭:“嗯。”
黑澤陣嗤笑道:“愛麗絲,騙我可以,不要把自己騙了。”
“……”
黑澤陣:“你能做到什麼,你自己很清楚,不需要向我證明。”
朝崎愛麗絲久久凝望著他,沒有再次言語。
她此刻的夢裡仿佛蒸騰著淡色的煙霧。
就在她目之所及的地方,除了黑澤陣以外,那些櫃子啊桌台啊,都被扭曲成了波紋。
在這個陌生又混亂的夢境世界中……現在隻有黑澤陣是清晰的。
朝崎愛麗絲看著他:“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黑澤陣:“什麼都不用說。”
朝崎愛麗絲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然而就在這時。
她在夢境外的身體好像被人輕輕推了一下。
視野被再次震顫扭曲,似乎周圍的所有景物馬上就要開始崩塌。
朝崎愛麗絲猛地一愣,在坍塌的夢境中,忽然一下子撲到了黑澤陣的懷裡。
動作沒有穿透空氣,但也沒有觸碰到任何溫度。
朝崎愛麗絲抱住他的腰:“快快快,抱緊我!”
黑澤陣接住她:“怎麼了?”
朝崎愛麗絲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哭腔:“夢,馬上就要醒了啊……”
他的懷抱就像過去一樣寬厚,朝崎愛麗絲將自己的身體也緊貼過去。
不過哪怕如此貼近,她也沒能夠在夢境中多待上一秒。
眼前的視野開始重新組合,視野也逐漸恢複光明。
朝崎愛麗絲猛地睜開眼睛,看到自己似乎正緊緊抱著叫醒她的人。
在看到是誰後。
朝崎愛麗絲本能地想鬆手,忽地又被人往前托了一下腰。
琴酒看到她眼角的淚痕。
他靠在床邊,略微垂眸問:“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