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晉江獨家(1 / 1)

垂落到胸口的金發覆著一層灰,在爆炸的衝擊波下淩亂地炸開。

琴酒黑著臉,收緊成狹長形的眸子醞釀著暴風,陰鷙的視線如蛇順著小臂向上攀爬,一寸寸刮過明日香的臉。

明日香瞪大眸子,不敢置信地看向琴酒。難怪他要把頭發藏到風衣底下,這副模樣確實滑稽過頭了。

明日香憋笑的反應落在琴酒眼裡,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將怒火燃得更烈。他用力碾了下後槽牙,恨不得咬斷明日香的脖子。

明日香卻優哉遊哉地挪了兩步,細數起組織曾用來對付她的手段:“手.槍、步.槍、狙.擊.槍,然後是手.雷。”

她挑眉,笑得挑釁:“怎麼了琴酒,你們就這點手段?就不能來點其他新奇玩意嗎?”

琴酒惡狠狠瞪著明日香,沒有說話。

明日香隻是隨口一說,壓根不覺得琴酒會聽進去。結果琴酒不僅聽了,還聽進去了。

此時的明日香完全沒想過,三年後琴酒真的給她來了一波大的。

三年後的某個風平浪靜的夜晚,明日香站在東京鐵塔底下,仰頭看向頭頂上方圍著鐵塔瘋狂掃射的武裝直升機,和直升機裡的琴酒,陷入了沉默。

但那些都是後話了。

現在,明日香彎著嘴角,一副欲笑不笑的微妙表情,直接把嘲諷值拉滿。

過載的憤怒讓理智搖搖欲墜,幾個深呼吸後,琴酒收起槍,猝然出拳。

子彈被用完,沒有熱兵器,拳頭是成了最後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琴酒身形高大,但算不上壯碩——起碼和方方正正、快長成矩形的伏特加比,琴酒的肌肉似乎不夠大。

但他拳頭落在明日香交叉防禦的小臂上,竟硬生生將她擊退半步。

“!!!”

明日香一驚,連忙穩住步子,用小臂來回抵擋琴酒如雨點般密集的攻勢。

她笑著蹙眉:“你很強,比我目前為止交手過的所有人都強。”

明日香側頭躲過琴酒正面一擊,旋即一拳錘在琴酒臉上,將他打得上半身歪朝一邊。

琴酒踉蹌著後退幾步,重新穩住步子時,他眼底燃燒的火焰似要將明日香吞噬乾淨。

他再次向明日香發起攻擊,拳頭又急又狠,甚至發出空氣被破開時的簌簌聲。

明日香意識到琴酒實力非同尋常,便也難得地認真起來。

她彎曲膝蓋,正欲反擊,餘光捕捉到自海岸線飛馳而來的一抹金屬光澤。

明日香身子後翻,同時躲開琴酒的拳頭和瞄向她身體的狙擊子彈。

雙手撐在地上,身體彎成月牙,明日香後翻的身姿優雅如同奧運賽場上的體操運動員,動作中又帶著狠厲。抬腿時,她不忘踢向琴酒下顎,但被他險險躲開。

子彈擦著臉飛過,割斷一撮風中紛飛的發。明日香後翻拉開和琴酒的距離,重新站穩。

額骨被子彈劃開一道口子,明日香

沉著臉,拇指指腹按住傷口緩緩往下,圖騰般用血在臉上畫出一條線。

眨眼間,傷口已經愈合。但殘留在明日香臉上的用拇指畫出來的血跡讓她看上去充滿野性的危險。

“你和我以前的對手不一樣。”

明日香壓低重心,重新擺出進攻的姿勢:“狂妄自大卻不魯莽,做決策時冷靜果斷。多疑,卻對組織忠心耿耿。睚眥必報,卻能為組織利益隱忍退讓。”

明日香小腿發力,身形快如閃電,主動向琴酒發起攻擊。拳頭帶起獵獵風響,拳頭離琴酒門面隻剩半尺,耳朵又一次捕捉到空氣被子彈高速劃開的聲音。

明日香身形一頓,扭頭看向子彈飛來的方向。借著明日香分神的空當,琴酒反應迅速,提膝撞向明日香腹部。

腹部被重擊,但好在躲過了殺傷力更強的狙擊子彈。

開槍的人和琴酒似乎已經共事多年。

又或者行動前,琴酒已經預想好可能出現的局面,提前部署狙擊手,詳細交代對方瞄準方式。

自海平面射來的子彈每次都瞄準明日香,卻又能避開琴酒。

一般情況下,狙.擊.槍的貫穿力遠比步.槍強。明日香可以用本體硬抗一梭子步.槍子彈,但不能用製作的身體硬抗狙.擊槍。

被憤怒主宰全部情緒,並因此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男人像頭憤怒的獅子。膝部傳來肉.體觸碰的實感,琴酒心知擊中阿涼,揚手就要去掐她脖子。

然而明日香迅速調整,攥住琴酒的手腕將他摔了出去。

“力量不錯,可惜還差了點火候。”

她後退幾步拉開和琴酒的距離,整個人隱匿進黑暗中。稀薄的月光自雲端灑下,明日香幽冷的眸子如同夜間行走的野獸,暗藏殺意。

琴酒從地上爬起來,視線狀似不經意地落到伏特加身上。他半邊臉頰紅腫滲血,表情卻冷得嚇人。

看似未受影響,但隻有琴酒自己知道,他硬抗一拳的半邊臉已經失去知覺,上臼齒開始晃動,鐵鏽般的血腥味溢滿口腔。

琴酒盯著黑暗中女人的身形輪廓,不由產生疑惑。這個女人的一拳到底有多重,居然能將他打得牙齦鬆動。

黑暗讓遠處的狙擊手視野受限,無法再貿然進攻。

月光和遠處路燈、不時經過的遊輪的燈光將琴酒、明日香兩人切割成兩個世界。琴酒站在幽冷的月光下,明日香藏匿於無邊的黑暗中,他們相互對視,蓄勢待發,恨不得將對方生吞。

琴酒冷冷瞪明日香一眼,彎腰將伏特加拽起來。

明日香問:“要投降嗎?”

琴酒沒有回答,他揪著伏特加的衣領,像拖著一具肥碩的動物屍體。

他眯起猩紅的眸子:“你很難纏,甚至差一點讓我栽在這裡。但老鼠終究是老鼠,你不敢踏出黑暗半步,不是嗎。”

他們都很清楚,隻要明日香重新暴露在狙擊手的視野裡,來自海岸線的子彈就會持續不斷襲來。

被月色模糊

的明暗交界線宛如一道結界,明日香如同一頭畏懼光線的野獸?[]?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無法踏足琴酒所在的半邊。

明日香笑了笑:“你說得沒錯,我確實不方便暴露在光線底下。”

不是不行,隻是代價有點大。而且比起硬扛著狙擊槍的攻擊強行製服琴酒,明日香有其他更好的點子。

她彎起眉眼,衝琴酒展露出一個無害的笑。但她越是笑得無辜,琴酒越是一陣膽寒,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明日香衝琴酒搖了搖衣兜裡的手機:“拜托,現在可是通信發達的21世紀。我乾嗎非要衝出去和你肉搏,申請支援就好了啊。”

說罷,她當著琴酒的面,撥通了110.

琴酒:“……”

壞了,他把這茬事給忘了。

以前的對手要麼和他1V1,要麼安排協助人偷偷支援。光明正大報警的,明日香還是頭一位。

現在琴酒確實暫時處於優勢,但隻要警察大部隊趕到,局面就會瞬間扭轉。

琴酒想逃離工廠隻有兩個選擇。

要麼打敗黑暗裡的明日香,踩著她的屍體過去——但從剛才交手的情況判斷,少了狙.擊手的掩護,琴酒隻會被明日香打碎後槽牙,沒有第二個可能性。

要麼……

琴酒垂眸睨了眼死豬般昏睡的伏特加,用力將他掄了出去。

伏特加很沉,琴酒將他掄出去時用儘力氣,整條手臂的肌肉全都高高隆起,在黑色風衣底下撐出輪廓。

伏特加劃著拋物線摔在地上,並順勢滾了幾圈,撲通一聲栽進海裡。

泛著月光的海岸線登時水花四濺,一連串泡泡從水滴升起。

明日香:“……?”

這是打算淹死伏特加嗎?

明日香臉上表情一頓,還沒來得及想明白琴酒的目的,便見琴酒也向海邊衝去,隨即縱身一躍。

琴酒落水的瞬間,爆炸的衝擊波從四面八方撲來。

事先在據點埋藏好分量充足的火藥,一旦決定舍棄據點就直接將其炸毀,這是組織一貫的作風。

火舌一寸寸吞噬皮膚,筋骨被撕裂。視野被燃燒的火光占據,飛濺的砂石和熱浪割在臉上火辣辣地疼。

明日香眼神一凜,在身體被爆炸徹底摧毀前,先一步主動銷毀身體。這樣起碼還能保留一點材料,不至於全部損毀。

阿涼的身體被銷毀,視野也跟著陷入黑暗。下一瞬,稀薄的淺色光芒穿過眼皮直達視網膜,身子底下變成柔軟的沙發靠墊。

人類即便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光亮。明日香雙手搭在腹部,躺在沙發上,心知自己這是回到了本體。

明日香睜眼,對上長龔佑蒼白的、持續不斷向外飄散怨氣的臉。

長龔佑上半身從牆裡穿出來,下半身消失在牆體裡。他以一個和地面平行的姿勢掛在半空,近距離和明日香臉懟臉。

長龔佑似是意識到什麼,瞪著眼睛直勾勾盯著明日香。

明日香

:“……”

長龔佑:“……”

你辛苦賺來的僅剩的最後一點材料也被我糟蹋完了。

這種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明日香沉默地盯著長龔佑,略作思考,她緩緩閉上了眼。

長龔佑:……?

“彆裝睡!明日香你快點給我起來!!”

“沒大沒小,叫我BOSS。”

“唯獨在這種時候糾結稱呼問題!轉移話題也轉移得太明顯了吧!!”

“……”

“……起來!我知道你沒睡!”

·

另一邊,琴酒狼狽地爬上基安蒂駕駛的遊艇,殺意濃烈到快要實質化。

“琴酒,怎麼回事,這女人不是你找來的嗎?”

琴酒惡狠狠瞪基安蒂一眼,沒有解釋。

自己默許進入組織的人居然是老鼠,這簡直是他一生之恥。他雙手插兜——即便渾身濕透,他還是努力維持著該有的格調:“通知黑麥和波本,立刻轉移陣地。”

他頓了頓,補充道:“讓黑麥帶上那個該死的女人的電腦。”

基安蒂問:“要是阿涼在電腦裡裝了定位裝置……”

琴酒冷聲打斷:“那就讓他死。”

聞言,基安蒂聳了聳肩,不再發問。

阿涼正在編寫的軟體對組織而言至關重要,但現如今證實了阿涼是老鼠,以琴酒的性格,應該不會再使用這個軟體。

但這不妨礙他用軟體給黑麥下套,不管黑麥是不是叛徒,琴酒都想他死。

蕩著浪花的水面發出嘩啦啦水響,科恩抱著差點淹死的伏特加遊出水面。

借助水的浮力,科恩很輕鬆地帶著伏特加遊到船邊。但在把伏特加托舉上船時,他犯了難。

伏特加比琴酒矮,但即便如此,他的個頭在組織力也能排得上號。

科恩就是個瘦小的遠程狙擊手,根本不可能將伏特加托舉起來。嘗試無果後,科恩直勾勾求助的目光轉了幾個圈,最終落在琴酒身上。

科恩地位不如琴酒,他深知琴酒脾氣,也不敢出言求助,隻能直勾勾盯著琴酒看。

他相信以琴酒的智商,一定能理解他的意思。

琴酒確實理解了,他雙手插兜站在船上,充滿殺意地瞪著眼睛:“想死嗎科恩?”

科恩聳聳肩:“不想,但如果琴酒你不來幫忙,伏特加絕對會死。”

“……”

短暫僵持過後,琴酒終於敗下陣來。他散發著比長龔佑還可怕的黑氣,揪住伏特加的領子,在科恩的幫助下將他從水裡拖了上來。

在對上緊跟著爬上船的科恩的視線,琴酒氣得差點要吃人:“看什麼看,你難道還指望著我給他做人工呼吸嗎?”

科恩扭頭看向啟動螺旋槳的基安蒂,後者則單手扶著舵輪:“嘁,你彆看我,我也不可能。”

科恩稍作沉默,緩緩收回視線,認命地為伏特加做起人工呼吸。

基安蒂睨了眼身後臉色鐵青的琴酒,出聲詢問:“貝爾摩德的事怎麼辦?找到出賣她的人是誰了嗎?”

臭著臉,一副被奪走初吻模樣的科恩也適時開口:“之前不是懷疑波本嗎,還做好了埋伏的準備,要繼續調查嗎?”

琴酒沉默須臾,下意識想要壓低帽簷。手抬到一半,他才想起帽子早在和阿涼的打鬥中掉落,現在應該和阿涼一起被炸成灰了。

光是回憶起阿涼的臉,琴酒本就極差的心情瞬間跌入穀底。他把手重新插回衣兜,冷哼一聲後緩緩道:“不用了,波本不是叛徒。”

琴酒扭頭看向漸遠的工廠,猩紅的眸子倒映出熊熊燃燒的火焰。大火足以摧毀一切,消滅所有來不及銷毀的證據。

他翕動嘴唇:“泄露情報導致貝爾摩德被捕的元凶已經被我殺了。”

基安蒂問:“那個女人是怎麼知道貝爾摩德的計劃的?”

“誰知道呢,對方是電腦天才,也許是偷偷安裝了什麼先進的竊聽器。而且貝爾摩德那家夥向來喜歡擅自行動,誰知道她是不是私底下聯絡了那隻老鼠,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基安蒂瞥了眼琴酒臉上的表情,收回視線,不再提問。

她不夠聰明,搞不懂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她對琴酒略知一二。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打擾他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