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晉江獨家(1 / 1)

明日香僅僅在神奈川醫院住了三天,就決定回東京。

她走的時候,神奈川高層近乎是夾道相送,摸著眼淚花地把她送上萊肯車副駕。

出於醫生的責任,石原穀蒼原本堅決反對明日香轉院,沒人比他更有處理明日香傷情的經驗。但明日香當著他的面,精神百倍地抬起本該粉碎性骨折的左手拍在他肩膀上:“醫生,想不想寫出一篇新的SCI論文。讓我出院,我能還你一個奇跡。”

石原穀蒼醫生直勾勾盯著明日香搭在他肩膀上的左手,大腦徹底停止運轉。石原穀蒼敢保證,他這輩子第一次把眼睛瞪這麼大,比十五歲的年輕大眼女愛豆還大。

不等他回神,明日香已經自顧自把鋼筆塞進石原穀蒼手裡,握著他的手在出院許可單上簽下字。

於是明日香在小醫生們戀戀不舍的目光中離開了醫院——雖然她嚴重懷疑他們是舍不得她這個難得的活教材。

鬆田陣平開著萊肯車一路把明日香送到家。他沒目擊到明日香拍石原穀蒼肩膀的一幕,以為明日香還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病患。於是在把人送到後,他第一次正式踏進明日香的彆墅。

說是照顧,但鬆田陣平甚至不會做飯,他係著圍裙在廚房呆站了兩分鐘,果斷決定披上外套出去買現成的。

時光匆匆,物是人非,唯初冬的寒風依舊如故。

鬆田陣平拎著一袋熟食和生魚片緩緩走在米花町一號街,他咬著一根香煙,猩紅的點在夾著冰霜的冷風中跳動。

他停在明日香的大宅外,決定抽完煙再進去。

逐一掃過門牌上的字,奇異又微妙的感覺開始蔓延,像有什麼溫暖的東西順著喉嚨蔓延至全身。一年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和新上任的部長變得如此親密,更沒想過他會提著菜去她家,然後再喂她吃飯。

雖然不知道明日香是怎麼說服石原穀蒼同意她出院的,但能被準許出院,應該是可以自己吃飯了。

鬆田陣平驀地有些遺憾。

他仰頭,順著前院金屬柵欄間的縫隙看向彆墅。一樓客廳的窗簾沒有拉,明日香正蹺著腿橫躺在單人座沙發裡,手上還拿著一本當下最流行的推理。研汪四仰八叉地倒在羊毛做的深灰色地攤上,吐著舌頭,可能是睡著了。

鬆田陣平看不到的地方,萩原研一的魂魄已經脫離狗狗身體,坐在地上愉快地刷手機。

客廳的全景窗被擦得透亮,窗內的一切像磁鐵般吸引著鬆田陣平。

真好。

鬆田陣平忍不住想。

明日香在等的人是他,隻要推開這扇門,他就能走向她。

抽完煙,他拎著菜大步走進屋,示意明日香過來用餐。從剛才起就一直在裝死的研汪也一個軲轆爬起身,屁顛屁顛跑來餐桌前坐好。

明日香把研汪抱上桌子時,鬆田陣平頓了頓,揉著頭發有些無奈:“明日香,直接把狗抱上餐桌不太好吧。”

明日香笑著看向坐在桌板上

的研汪:“看到沒有,是鬆田不讓你上桌吃飯的。”

研汪沒有抗議,隻是用水汪汪的豆豆眼看向明日香,滿臉無辜。他知道,這裡隻有明日香說的話才有效,鬆田陣平不算。

明日香明顯是站在研汪那邊,她一臉無所謂的態度:“鬆田,你去給研汪再拿個小碗,就在桌上吃。■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

鬆田陣平瞪著面前仰起下巴,滿臉挑釁的小狗,莫名有種輸了的感覺。他認命地長歎一聲,重新端來新碗,抱怨道:“明日香你就寵著它吧。”

明日香抱過研汪,捏著他的前爪衝鬆田陣平道:“嫉妒的話,你也變成小狗啊。變成小狗,我就來寵你了。”

鬆田陣平撇過臉,小聲嘟囔:“小狗有什麼好的,我才不要變小狗。”

明日香揉著研汪的腦袋:“是嗎,我倒是覺得研汪挺開心的。”

“它本來就是小狗,而且是笨蛋小狗。”

“研汪,鬆田又罵你笨。”

鬆田陣平懶得和明日香拌嘴,低頭開始扒飯。

用過餐後,他抓起研汪一頓搓揉。小金毛被捏得嗚嗚叫,鬆田陣平的臉色也不算好。他眉頭緊鎖,一雙深眸落在研汪身上,思緒卻已經飄遠。

縱深四米的客廳隻剩下研汪臉蛋被捏響時的吱吱聲,和明日香翻書的聲音。

“鬆田。”

明日香驀然出聲。

她沒有去看鬆田陣平,而是繼續翻閱手上的書籍:“你有話想說。”

她用的是陳述句,而非疑問,似乎篤定鬆田陣平有心事。

鬆田陣平點頭,爽快地承認了:“明日香,再過十天就是萩的忌日了,我想轉去特殊犯罪處理課。”

“特殊犯罪處理課有什麼好的,還不如去搜查一課。”

“可是——”

明日香打斷道:“我知道特殊犯罪是專門處理炸/彈犯這類特殊犯罪的地方,但炸彈犯每年都會用傳真機寄倒計時給搜查一課。前年是2,去年是1,今年應該就是新一輪恐.怖.襲.擊。”

“刑事部部長告訴我,搜查一課手裡有四年前車禍死亡的炸.彈犯的人際關係資料。去搜查一課,你才能拿到第一手情報。”

鬆田陣平一愣:“還有這種事?管理官怎麼從來沒和我說過。”

“他怕你衝動行事。你應該知道,他雖然膽子小,做事也保守,但確實把你們當做後輩在疼愛。”

鬆田陣平低下頭,半張臉埋進陰影裡:“……但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知道,所以我把情報告訴你了。”

鬆田陣平聽懂了明日香的潛台詞,他看向明日香,眼底有星光閃爍:“研汪學不會裝死,你也願意讓我去嗎。”

當初明日香開出的轉課條件是教會研汪裝死。

他本以為明日香會答應,但慵懶躺在沙發上的女人卻隻是朝研汪伸出手:“過來。”

她從鬆田陣平手裡接過不停掙紮的研汪,愛撫地揉了

揉他的耳朵:“我的規則不變。研汪裝死,你轉去刑事部,否則免談。”

聞言,鬆田陣平眼底的光又黯淡下來。研汪根本不可能學會裝死,他教了它足足三個月。

每次鬆田陣平對著研汪比如槍的手勢,研汪救護已撲上來咬他的手指。上司分配給他的三隻狼犬幼崽都學會了裝死,研汪還是沒學會。

鬆田陣平有些頹廢,他癱軟在沙發裡,像被抽掉脊椎的哺乳動物。他抬手遮住眼睛,臉被光影分割成兩半,晦暗不明。

為什麼。

鬆田陣平不明白。

明日香不可能不知道轉課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一起經曆過這麼多,他還以為她會懂他,可為什麼還要這樣對他,為什麼要把他的執念和寄托放在一隻狗身上。

這不公平。

客廳變得壓抑,即便是不斷輸送暖氣的中央空調也無法溫暖鬆田陣平被冰霜包裹的心。

鬆田陣平想,是時候重新考慮和明日香的關係了。

他是喜歡明日香沒錯,但這份喜歡不該也不可能淩駕於萩的死亡之上。

他大概注定和明日香分道揚鑣。

鬆田陣平扭頭看向明日香,視線一寸寸爬過她重新低頭看書的精致側顏。

今日過後,就此彆過。

“鬆田陣平。”

明日香翻過一頁書,冷冷出聲。

她說:“我是不知道你現在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但你不試試,怎麼知道研汪不會呢。”

“我試過四十七次,結果都是一樣的,這次也不會例外。”

聞言,明日香低頭膩了眼懷裡裝傻的小狗,終於合上書本:“為何不再試一次,萬一呢。”

鬆田陣平垂下眼眸,輕聲呢喃:“萬一嗎。”

可是沒有萬一。

如此想著,他抬起手朝研汪做出開槍的手勢。隻要這樣做,明日香就會死心吧。他也可以死心——不管是對轉課,還是對明日香。

薄唇張合,他麻木地吐出個單調的音節:“bang!”

鬆田陣平不抱希望。

但下一秒,研汪發出一聲悲鳴,仰著腦袋晃悠兩圈,肉乎乎的爪子在明日香肚子上踉蹌兩下,然後整個栽倒下去。他閉著眼睛,吐出半截舌頭。標準的中槍裝死,甚至比所有電影裡的動物演員演得還要像。

眼前這一幕猶如一柄重錘敲在太陽穴,鬆田陣平被震得眼眶發燙,耳蝸嗡嗡作響。

不真實感排山倒海而來。他從沙發上站起身,才驚覺自己竟然軟了腿。

鬆田陣平啟唇,聲音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明日香,你看到了嗎。”

“嗯,看到了。”

“研汪它剛剛裝死了。”

“嗯,他裝死了。”

明日香從書的夾頁裡抽出早就準備好的轉課申請書,從桌子上抽出碳素筆,唰唰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遞給鬆田陣平:“現在,在上面簽上你的名字

,再拿去給機動隊管理官簽名,你就可以去刑事部了。”

鬆田陣平接過單子,赫然發現明日香已經幫他填好了全部申請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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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來說,轉課申請應該是先交給直係上司,上司同意後再交由部長簽字同意。明日香此舉不符合規矩,但她和鬆田陣平本來也不是什麼守規矩的人。

隻要身為部長的明日香簽了字,哪怕機動隊管理官不同意,也會被這層關係壓著,不得不簽字放人。

直至簽上自己的名字,鬆田陣平都覺得一切夢幻得不真實。

他小心翼翼地把申請書疊好放進外套內兜,扭頭看向已經開始和狗玩的女人。

電光石火間,鬆田陣平意識到什麼。

他十分肯定,上一次逗研汪——也就是十天前,研汪還完全沒學會裝死。現在不僅突然學會了,還“死”得格外標準。

裝死不是犬類的本能,一定是有人教會了它。

鬆田陣平看向明日香,目光灼灼,熱烈到要燒起來。

一定是明日香。

隻能是她了。

不願意更改規則放他去刑事部,怕下了面子。又怕他真的去不了刑事部。所以這幾天一直在悄悄教研汪裝死。

研汪這麼笨,他教了三個多月都沒能學會,不敢想象明日香為了教會他,都吃了多少苦頭,熬了多少個夜晚。

明日香一定是喜歡他的,她明白他的痛苦。

鬆田陣平為自己先前狹義的想法感到慚愧,他居然質疑明日香。

他們是如此合拍,從性格到靈魂。

鬆田陣平凝視著明日香的臉,滾了滾喉結:“明日香……”

“什麼?”

明日香停下逗弄研汪的動作,扭頭看向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沉默須臾,揚起嘴角。他笑得張揚,眉眼間散發出叫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耀眼光彩。然而說出來的話卻叫明日香一頭霧水:“你這幾天辛苦了,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好意。”

訓練研汪一定費了一番心思。

明日香一愣,緩緩從眼底擠出一個問號。

啊?

你在說些什麼鬼話?

是不是又擅自腦補了些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