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1 / 1)

趙清商聞言,整個人好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動不動,仿佛瞬間化作了一尊石雕,顯出了一種冷硬的氣質。

船艙內好像沉默了許久,卻又仿佛隻是沉默了一瞬。

趙清商此刻已經能將面前的白衣人跟書裡寫的白衣人分離開,然而在聽到對方問候自己的話語時,她寧願選擇遇見前者。

朝輕岫倒是覺得這位趙姑娘很有意思。

她發現對方目光裡的感情十分豐富,剛看到自己時,明顯帶著些“怎麼是你”的驚訝,說了兩句話後,反而變成了“你這人是誰”。

朝輕岫有些好奇,難道她長得很像這位趙姑娘認識的其他人嗎?

她不清楚自己白衣黑發的形象給趙清商帶來了怎樣的暴擊,否則大約會覺得,就像被畫成門神的杜二那樣,擁有自己的二次元形象可能是占據這塊地盤的人所無法逃脫的宿命……

趙清商定了定神,淡淡道:“我不曉得姑娘在說些什麼。”

朝輕岫微微一笑:“你若當真下定狠心,日前就不該懷有一念之仁,既然已經因舊情猶豫,就不該覺得能將事情做得密不透風。”

其實朝輕岫在過來的路上隻有三分把握,等趙清商讓她進門,把握就到了五分,此刻看趙清商眉間略顯緊繃的神色,與輕顫的目光,把握便升到了六七分。

眼見趙清商依舊沉默不語,朝輕岫又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而且足下連我也瞞不過去,還想瞞過旁人?”

趙清商的氣質本來是警惕,後來變作了冷硬,如今冷還在,硬卻消失了,卻沒有變得柔軟,反而凝結成了了無比尖銳的殺氣。

她的聲音寒得像冰:“姑娘如何知道,在下一定瞞不過姑娘。”

話音未落,趙清商呼地一掌向前重重擊來。

趙清商掌到人到,身法展動間,袖中同時飛出數枚極細的銀針。

船艙內光線昏暗,那些銀芒就像是數點隨著夜風飛下的雨絲,堪稱無聲無息,然而即使是如此叫人難以察覺的暗器,依舊沒能逃開朝輕岫的眼睛。

朝輕岫更發現一件事——那些飛出的銀針尾部,居然係著一種十分特彆的絲線,外觀與蛛絲相類,似乎是半透明的,就算在白日也未必能夠清晰看見,何況此地光線如此昏暗。

她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勁風,步下輕轉,前方掌力飛針頓時儘數落空。

然而與此同時,朝輕岫卻感覺背後有種古怪之意傳來,她不用回頭,就知道自己的衣衫被某種細線形態的鋒銳之物給割開了一道口子。

朝輕岫何等機敏,在感覺到不對的刹那間,足尖一蹬便向斜前方輕輕飄去,同時右手握住螢沉,向後急速倒揮。

劍光倏明倏滅,劍上傳來的觸感既柔且韌,以螢沉之利,竟無法一下將細線削斷。

斜飛的同時,朝輕岫聽到身側風聲盈耳,她並不側首去瞧,左掌撫弦般輕描淡寫地一揮,截住了趙清商的攻勢,雙方以掌對掌,在半空中硬拚一

記,然後各自飄開。

朝輕岫退了兩步,之前的古怪感覺再度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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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的脊背好像又一次靠在了一道極輕極細卻極未鋒利的刀刃上。

方才趙清商發出的飛針不止一枚,那種古怪的細線當然也不止一根,朝輕岫知道自己後路被阻,於是肩頭一晃,從線上輕輕旋開。

她這樣一改向,原本流暢身法未免顯出些許滯澀來。面對緊追不舍的趙清商,朝輕岫甚至不能全速閃避,免得撞到某根細線上,將自己切成兩段。

朝輕岫的輕功源於《提縱術》,又經過天侯藏武庫圖畫的優化,重意不重力,缺點則是不以步法見長,此刻困在狹小的船艙中,更是大有受限之感。

與之相比,趙清商卻身形自如,趨避往來無不如意。

趙清商是天衣山莊的弟子,當然知道該如何避開船艙中的絲線。

朝輕岫明白自己今夜獨自上門有些托大,心中卻沒有絲毫驚懼、懊悔之意,反而覺得說不出的暢快與躍躍欲試。

——對習武之人而言,一個合適的對手千金難求,她今次連夜趕來,破解謎題隻占了目的的一小部分,更多是想趁此機會與天衣山莊的高足較量。

朝輕岫帶著喟歎的聲音在船艙內響起:“天衣山莊果然是天衣山莊。”

就在此刻,趙清商聽見一聲微弱的響聲,隻見朝輕岫袍袖輕拂,原本握在手中螢沉化作一抹流光,被主人毫不在意地擲到地上,劍尖更是沒入地板寸許。

朝輕岫清楚面前點子紮手,她短劍的劍法尚有破綻,當即棄了兵器直接以雙掌應敵,她右手淩空拍向趙清商胸口,不等招數變老,左掌又起,兩股掌力合成一股,著著進迫,趙清商感覺勁風撲面而來,呼吸竟然因之不暢。

方才短暫交手的那一招,就讓趙清商覺得面前之人內力沉厚,自己難以攖其鋒芒,而且那白袍少年人不但出招的速度快,變招的速度更是極快,一掌開始時明明拂向面門,卻忽然下沉寸許,橫切自己咽喉,另一招原本急打丹田,卻忽的手腕倒轉,駢指如劍,向曲池穴戳去。

趙清商不曉得,那些正是《玉璿太陰經》上的招數。

玉璿太陰掌開頭的招數繁複多變,朝輕岫日日修煉,從未懈怠,雖然還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已足夠揚名武林。

趙清商仿佛置身於一片飛舞的雪花當中,寒風割面如刀,感覺四面都是掌影,忽然聽到“撲”的一聲響,桌上的燭火霎時熄滅。

黑暗中,隻聽掌風呼嘯有聲,雙方交手之迅捷,竟一如有光之時。

趙清商在心中暗忖,托河船行駛遲緩的福,自己對艙內環境算是無比熟悉,卻沒料到面前的人記性竟也這般好。

她趨近,趨退,閃身,折身,隻靠聽力與對房間的印象,跟那位突然前來的白衣人打得有來有回,然而就在這一刻,趙清商原本圓融流暢的步法中,卻毫無預兆地出現了一個微小卻明顯的滯澀之處。

就像是木地板忽然長了腿,主動伸出來絆了

趙清商一跤。

趙清商心中一驚,隨即明悟過來——剛剛絆到自己的,不是彆的東西,而是朝輕岫方才扔下的短劍的劍柄。

那柄劍並非艙房內原有之物,趙清商對自己居住之地的情況記得太清楚,反而忽略了這一點小小的變動。

她畢竟是天衣山莊嫡傳,反應也極為迅捷,立刻就要提氣飄開,然而就在這一息之間,那位白袍少年人已然如蒼鷹般躍起,一掌自上而下淩空擊來。

朝輕岫雙掌交疊,全身真氣凝於掌心,又借飛撲之勢,將趙清商全身罩在招式之下。趙清商心知避無可避,不得不強行穩住下盤,同時雙掌上托,用一招江湖上最最常見的力士舉鼎,硬生生接住這一招。

雙方真氣相碰,就好像兩塊高速飛行的巨石撞在了一起,然而石頭與石頭之間也有區彆,當下聽見“哢嚓”兩聲輕響,趙清商隻覺身形猛然一震,雙手腕骨應聲脫臼,她心知隻要對方真氣趁機侵入心脈,自己頃刻間便會斃命當場,當即閉目待死。

然而就在這一刻,原本來勢洶洶的內力如潮水般全數退去,朝輕岫白色的寬袖在趙清商膻中穴上輕輕一拂,然後才飄然退開。

朝輕岫方才忌憚趙清商武功古怪,若讓對方繼續發飛針,隻怕船艙中很快就沒有自己落腳之處,所以一面暗暗記憶對方的行動路線,一面使用狂風暴雨般的打法逼得趙清商騰不出手來放暗器,最後雷霆一擊,將人拿下。

仿佛一朵橘黃色的花團在朝輕岫手中活潑地綻開,船艙內重新亮起了燭光。

對戰雙方的輕功都相當出色,雖然激戰一場,屋內家具的損壞程度居然並不嚴重,燈台跟木桌都好端端地擺在原來的地方,隻是牆壁地板上多了不少刀痕掌印。

雙方戰鬥時固然發出了一些聲響,還好當初船老大奉連充尉的命令看住趙清商,為了行事方便,所以將船上客人的住處都安排得比較零散,此刻並未驚動旁人。

朝輕岫揮滅用來點燈的火折子,仰首看著懸在半空中若隱若現的奇異細線。她已經知道天衣山莊的武功跟生活職業相關,一時間有些好奇,當初的創派祖師是有著怎樣的工作經曆,才發明了這樣一路飛針走線天網恢恢的武功。

不過朝輕岫雖然不懂紡織,卻對那位前輩的生活習慣有些猜測——橫在船艙內的細線自然足夠鋒利,能夠有效限製敵人的活動範圍,卻隻好在房間內使用,所以創出這路武功的前輩,平日必定不會喜歡出門。

朝輕岫發散了下思維,覺得若是現代社會也點了武俠科技樹,鋼筆自然會變成判官鋼筆,而鍵盤也肯定會做得比現在更堅硬且適合拆卸,以便在緊急關頭能充當暗器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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